大术师 第144章

　　“吼——”咆哮震天，伴随着脚下地动山摇。

　　看到瞬间被崩断的毒藤，程亦安对这只铁背苍熊的力量有了了解……看着配合着它的冲锋，往两边高耸的土墙，这是在逼郜朗无法躲避啊！

　　徐悠扬连忙在它冲锋的路径上打上三重光之守护，还有一条圣光枷锁从空气中出现，往苍熊身上绑去！

　　有了稍许拖延，郜朗也有时间回身应对，只见他踩着高墙高高跃起，单臂扬起的巨斧闪着赤色的光芒，“惊天斩！”

　　一道红色弯月自上而下往苍熊头部斩去！

　　察觉到苍熊还想挣脱束缚，一旁的翟斯文也祭出了火网术将它重重包裹……

　　程亦安适时凝出剧毒獠牙，在弯月斧斩上身之后，獠牙突显，直接咬在了它脆弱的腹部！而在多重遮掩之下，还有一柄长刀悄无声息地扎进了被多重攻击的苍熊颈部！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战斗结束，在收拾战场时候，郜朗严肃地与众人道：“你们发现了吧，这只到了高级的铁背苍熊并不如想象得难对付。”

　　程亦安敲了敲它背上那副硬度非常的铠甲，也道：“似乎光长了实力，智商什么的还停留在原来的程度，有点不合常理。”

　　一般来说，异兽的中级和高级是道坎，一些血脉不够强悍异兽因为一些机缘，也可能完成从中级到高级的跨越。而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重要的标志就是开智，一般体现为从以前单纯为生存厮杀的兽性，到有意识修炼升级的、具有思考的理性。某些特别的异兽们甚至能口吐人言，无障碍地与人类交流……

　　可这只铁背苍熊明显没有这种开智的情况，它依然保持着完整的兽性，哪怕它的实力上已经突破了祖先血脉的禁锢，完成了中级到高级的进化。

　　徐悠扬放开了想，猜测道：“不会是这遗迹中有什么单纯促进实力增长的东西吧？”

　　郜朗：“不无可能。”

　　听到队长的认可，徐悠扬顿时兴奋，“那我们快找找，找到就发了呀！”

　　须闫挑眉哂笑，看他跳就忍不住泼他冷水，“遗迹这么大你去哪儿找，要容易的话早就被人找到了，还等你来呢？”

　　这时注意到战斗结束后，护卫大叔正好也带人过来了，听到他们的对话笑道：“悠扬说的也没错，没开智的高级异兽一直让人猜测有这么宝物存在。以至于这么多年了，每次进遗迹的人几乎都会抱着能找到这个宝物的想法。只是就像须闫你说的，宝物不好找，遗迹的这种异常一直存在，却谁也没发现丁点儿宝物的痕迹……”

　　“所以啊，有时间去找那缥缈的东西，还不如在遗迹中找找看得到的好处来得实在。”

　　趣闻说完，护卫大叔又正经神色道：“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这个异常，我便与你们说一下这遗迹中最容易令人丧失警惕，丢了性命的一点……”

　　几人安静下来做洗耳恭听状。

　　护卫大叔：“还是出在这高级异兽身上，你们刚才遇到的铁背苍熊这么好对付，那时因为你们没遇到别的有了智慧的高级异兽。将这么多进入遗迹的人留下的信息联系起来看，一千多年间，这遗迹里面似乎经历了一场非常迅速且残酷的进化……”

　　“进化失败的就像这只铁背苍熊，迟早沦为猎物；而进化成功后的异兽则无论是实力还是智商都会得到飞跃。”

　　“心智堪比人类的异兽们论起狡猾来，一点都不比人类逊色。它们比这些进化失败的伪高级异兽们更加强大，却更会伪装自己，往往在人类放松警惕时，给予致命一击。以前因为松懈丢命的新人可一点都不少……”

　　说着，护卫大叔颇感自嘲道：“有时遇上了，我甚至会怀疑自己遇上的究竟是兽，还是披着兽皮的人类。”

　　在外界，像海妖那种类人海兽，智商能达到人类水平的本就不多。可听护卫大叔这意思，遗迹里面的异兽能开智的，个个都像人类……这就有些夸张了。

　　程亦安忍不住皱眉，如果真是如此，又是什么在决定这些生命的“智”呢？

　　‘嗤——’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嗤传到脑海。

　　‘你嘲什么？’程亦安抬手按了下放置在胸襟口袋里的欲珠，问。

　　‘一群傻子。’欲珠辛德拉语带不屑地回答。

　　程亦安撇嘴，‘你骂谁呢？’

　　辛德勒似乎到了这里火气有些旺盛，呛道：‘反正没骂你！’

　　被呛声的程亦安感觉有些新奇，却不妨碍她威胁这个胆子肥了的欲珠，冷笑道：‘我看你对这地方有点感情，不如把你留这里怎么样？’

　　‘你！’辛德拉果然被这个威胁刺激到了，恨不得跳起来骂人，只是和程亦安待了这么久，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担心自己嘴上爽了，真被她丢这里……

　　可恶！狡猾的人类竟然这么快就抓住它的软肋！

　　见它说了个“你”之后就失声了，程亦安也不着急。这个欲珠似乎和遗迹有什么不解之缘，这么容易失去理智不说，还仿佛变成了一个愤青，活像谁对不起它似的……

　　不难推测遗迹中一定有什么令它避之不及的东西，再回想它曾经介绍自己是一种异兽来着，叫梦魇火晁蝎？好像是这个名字……她后来特地查过相关的信息，却看到梦魇火晁蝎在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经灭绝……

　　一千五百年前啊，这是个很特别的年份，当时她查到是没想这么多。现在见它去这个存在了一千五百年前的遗迹有联系，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当年人类与异族大战，你也参加了？’程亦安突然问道，存在了一千五百年前的东西，还真是个老古董了。

　　‘什、什么？’收到这个问题，辛德拉愣了一下，声音疑惑道。

　　‘别装了，’程亦安语气冷漠道：‘你真以为自己毫无破绽吗？你这身份这么可疑，不会当年帮异族攻打人类也有你的一份吧？’

　　辛德拉保持住了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程亦安也不硬跟它争执，只道：‘那便换个问题，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知道遗迹的异兽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生这种变化对吗？’

　　在它开口前，程亦安带着冷意道：‘我问了你两个问题，允许你只回答一个。但是如果你两个都在敷衍我的话，那么对不起，你必须留在这片故土了。

　　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放在一个足够隐秘的地方，绝不会让进来的人类打扰到你。’

　　不留余地的话令辛德拉哑言，半晌，恨恨道：‘人类，你真狠！’

　　程亦安轻哼一声，对它的评价不置可否。

　　意识到没有回旋的余地后，辛德拉终于认命道：‘你问的两个问题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差别。’

　　程亦安：‘那就别磨叽了，快说，赶时间呢。’

　　‘……’辛德拉想自己要是还是有身体，一定要狠狠地蛰这个人类一口。

　　不过现在它也只能想想而已，虽然不甘，仍老实道来，‘当年异族控制异兽对人类发起总攻，当时几乎所有日不落平原的异兽都被召集了。异族精神力强大，几乎没有异兽可以反抗……作为当时厄加西霸主的梦魇火晁蝎族群也是。

　　除了我，我原本是一只变异的梦魇火晁蝎，精神力意外强大，没有遭到完全异族控制。摆脱它们的控制后，我混迹在战场中，想找到脱离战场的机会……只是人类将战场周边把控得太严了，他们在战争结束前，禁止任何人类或异兽出去。

　　一直到了战争结尾，人类方决定封禁战场，将所有异兽封印在这片区域。我知道不能再等了，便学着异族的方法，尝试控制人类将我带出。很不幸，被发现了，发现我的人类明明已经知道我与异族无关，却还是把我扔进了封禁之地。理由便是，肆意入侵人类精神源，有罪……’

　　说到这里时还可以听出它对人类这定下罪名的怨气，难怪当时她进入齐孟雪精神海，它还要嘲讽两句。不过程亦安认为，无论它有没有入侵人类精神海，它都是会被扔进去……一个经历了大战的异兽，人类不会希望留下一点让所有努力功亏一篑的可能性。

　　不过程亦安也没必要来跟它讲这些，只等它继续说遗迹的内容。

第134章 、风蚀雾鸟

　　‘最开始, 我不愿意进入遗迹只是因为我不想接受禁锢。可后来进入遗迹后, 我才发现，禁锢对我们这些异兽来说或许才是最仁慈的……’

　　欲珠说这些话时, 语气里带着不似作假的恐惧。

　　程亦安耐心地等它停顿了一下, 似是平复心情，继续道：‘刚才的那个人类所说的进化, 你以为是好事吗？在这片被世界遗弃的土地上, 所有的所谓进化都是被迫的！我们所有的异兽都处在一股未知力量的操纵之下，这是比异族操纵我们的身体更彻底地操纵！’

　　‘它在催生我们, 让低级、中级异兽快速晋级，跨过高级的门槛，它在逼它们度过这个开智期。而我们这些高级异兽, 它在逼我们往更高的方向进化，它希望我们……能像人类一样, 甚至到达人类那样高度的【智】。’

　　‘可我们只是被困在这个遗迹里的兽, 如果有一天我们像人类一样了, 难道还会甘心受困于这片狭小的天地？愿意做它试验的工具吗？’说这话时, 欲珠自己可能都没察觉，话语中带上了深深的怨恨。

　　‘在某一天我突然就想明白了这点……它的一直没有停止它的行为，我不能赌下一次自己还能不能清醒地活下来……也不想在有了这样的【智】后, 在某一天重新沦为无知的野兽。所以我开始策划着逃出去……

　　直到那一次进来遗迹的人类中，出现了一个极有天赋的锻造师，我等到了机会……你知道的，我精神力不错, 正好和我的天赋很配……

　　我以为我控制了他，结果是他骗了我。我被他杀死，意识未灭，被封印起来，也被带出了遗迹……’

　　‘又在机缘巧合下，沦为了限制海妖的工具……’

　　具体为何工具它没有细说，但是联系海妖所受的诅咒，大概也猜得到……那海妖一族原本生来具备的天赋，可能从那以后只能依靠欲珠成长。

　　那些事情与此时无关，暂且不论……

　　程亦安听到欲珠所说的那个神秘力量，却也感觉背后一阵发麻，不禁追问：‘它是谁？’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没有谁可以反抗它……所以，无论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矛盾，我都希望你能平安度过这二十天，并且以后再也不要进来……’

　　说完这些话，欲珠显得很是疲惫，不再说话。

　　程亦安敛了敛神色，也沉默下来。她不怀疑它所说的某一部分的真假，但对于它所说的另一部分，却觉得有待考量……

　　不过能得到一些消息也够了，狗逼急了还会跳墙，这个经历一千多年的老家伙，就更不能逼太过了。

　　……

　　“亦安，发什么呆呢？要走啦！”思考间，徐悠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程亦安侧头，见其他人收拾东西又要上路了。

　　“我们决定往东边走，听说那里有一些稀有的异植……”徐悠扬道。

　　程亦安点点头道：“嗯，好的。走吧……”

　　……

　　他们一行人是从南中段往东边走的，所以中途偶尔还会碰到其他队伍。

　　但是在进入了三千人的遗迹中，他们这十五人的队伍不大不小，一般别的队伍在路上遇到了都不会过来找麻烦。

　　一是他们人数多又来自大势力，如果不能一网打尽，出去了被家族知道，动手的人也逃不脱。二则是在这宝物繁多的遗迹内，他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同类，而是那些驻守在各种宝物身边的异兽们……

　　异兽们将地盘内的事物都归位己有，如果有人想来抢夺，必定得承受它们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风蚀雾鸟，一种高级鸟兽，因翅膀能扇出具有侵蚀能力的飓风而得名。自带雾属性，经常呆的地方会聚集浓厚的气雾。风蚀雾鸟喜欢栖息在高而陡的峭壁上，以居住地为中心方圆数百公里都可以成为它的猎场。

　　它也是护卫大叔嘴中具有高智慧的高级异兽……

　　他们的路程中正好经过了风蚀雾鸟的雾场，这时也已经到了晚上，天色转暗后便不适宜继续赶路。

　　风蚀雾鸟身上有一种珍稀的聚雾囊，在市面上是水系术师很喜欢的引水装备，价格一直是居高不下。（元素术师一旦在与自己属性相背的环境中，能力会受到限制，这时自带一些元素充沛的装备就很有必要了。）

　　护卫队的高级职业者们此番进来，除了是为保护他们，也有猎宝的目的。现在既然遇上了，就不用放过……

　　护卫大叔与众人叮嘱道：“风蚀雾鸟的行动时间在晨光出来之后，今晚上我们就在这附近休息。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不然即使是在休息时间，它也不会介意出来给自己加餐！”

　　众人了解地点头，便就在这离雾气边沿数百米的立岩下驻扎休息。

　　处在风蚀雾鸟的活动地带，这片区域明显受它的影响很大，土地沙化严重，在夜晚起风后，扬尘很多。好在他们驻扎在立岩背面，正好挡下来吹过来的细沙。

　　只是大概是夜晚气温下降的缘故，风呼呼卷动空气流动，有点冰，带着些渗入骨髓的寒意。

　　郜朗扭头关心地询问盘坐在他旁边的程亦安，“受得了吗？”

　　因为不能惊动风蚀雾鸟，队伍没有生火，所以有些担心作为在场唯一女生的程亦安能不能适应。

　　程亦安摸了摸有些冰凉的手背，能量运转，温度回升，瞬间排出了寒意。向着郜朗摇摇头回答道：“没事。”

　　虽然感觉有些冷，但自从利用欲珠把自己的异能回路填满后，对于其他恶劣环境的抵抗力也上来了，所以不会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地方。

　　虽然天光已暗，夜色笼罩大地，但也不是全然黑暗，天边还有一弯月亮自云后冒出了头。

　　照着远处的岩峰山岚，隐隐绰绰、一片片模糊暗影。程亦安没有贸然放精神力出去查探，在遗迹里面的都是高级职业者，就连异兽也不普通……

　　无论是人还是异兽，到了高级之后，精神源也会增强，这种时候如果受到窥探的话，很容易有感应。

　　在大部分人类与异兽都休息的时候，她可不想将精神力放出去后，“惊起蛙声一片”，打破这难得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