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规成规
强者总是值得人尊敬的，法长走了过来，对待程亦安的态度也不再像对待一个鲁莽的闯入者。他平视她道：“现在可以了？”
程亦安微微点头，扬了扬抓在手中的异族道：“你们可以直接弄醒这个真正的赫尔曼，作为身体的主人，一些消息问他远比问这个东西有用。”
虽然被抢占了身躯，但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他都是有意识存在的，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之前他能抗住痛苦的刑法，丢出一个假消息迷惑这些执法者，也是因为承受痛苦的是赫尔曼，真正能说话的却是这个狡猾的异族。
目光落在程亦安的那只手上一瞬，法战吩咐自己的得力属下道：“接下来的事你们负责，撬开他的嘴……”
然后轻咳了一声，正式地看向程亦安邀请道：“也安女士，是否介意换个地方来细谈一下？”
程亦安虽然对气质阴郁的法长没什么交流兴趣，但对于这起与异族有关的事件，还是想多了解一下的。
眼眸一转，嘴角微勾道：“当然可以。”
离开这个阴暗的审讯室，程亦安与法长还有安格斯到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厅堂。走进去时，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在他们进来时，转身看了过来……
白袍金纹，头戴皇冠，一头金色的长发，面容上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年轻，但从那双沉静如潭的眼眸可以看出，他的年纪肯定又是爷爷辈往上。
这是与她身旁这名法长完全相反的打扮……
安格斯到了这里后，便与那个男人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然后退了下去。而法长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动作……
程亦安目光滑过这人象征性十足的装饰，对他的身份基本有了猜测……圣光教的权利之首，教皇。
“勇敢的女士，圣光教欢迎你的到来。”教皇的声音朗润入耳，让人很是舒服。
程亦安上前一步，点头回道：“你好。”
说完就看向法长。
法长接收到视线，抬着下巴指了指教皇道：“这是圣光的教皇。”
然后又对教皇说：“赫尔曼被……异族影响，现在那异族在她手上。”
异族，他直接说出了异族的名字，也是因为心中肯定程亦安这套娴熟的动作，必然是知道异族的。
事实上到了他们这个实力，离那天花板也就一步之遥，一些对下面的人被遮遮掩掩的东西，在他们这里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程亦安也没表现意外，随着二人朝一旁的会谈区走去……
第167章 、小暴露
日不落平原的这场大战, 源自东域那边发现有异族势力渗入教廷……不破不立，为了让更多的异族行踪暴露, 人类多方势力策划了这场战争。
众所周知, 异族与人类势不两立，它们自古以来一直在坚持的事就是挑起人类内斗，削弱人类的整体实力……这样才会为它们侵略、占领地球提供便利。
而这场战争是它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仅仅是人类埋下了一个由头…… 它们就上窜下跳, 让风暴席卷了整个日不落平原！
人类方一开始或许没想闹这么大, 但随着最后牵扯的势力越来越多, 人们发现许多人类已经完全受异族驱使！他们有些人也是人类，但算计、残杀同类毫不手软，行为堪比那些狂热的极端教徒……
后面参与这一切设计的人类方下了狠心，耗时一年多, 终于揪出在各个大小教廷中侵蚀了半个世纪的异族后, 这场战争才正式宣告结束。
当然这只是日不落平原战争的结束, 而不是人类对异族的打击的结束。
因为总有漏网之鱼, 像赫尔曼这般……被异族洗脑成功的，或是直接被异族控制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将是后续清扫的对象。
至于其他几域开展的类似活动, 又是后言了。
当程亦安在审讯室透露出赫尔曼与异族的关系时，法长就果断将消息传给了教皇，所以他才会早早地等在这里。
因为有她才能抓出这只躲藏在人类体内的异族，所以教皇坦诚地与程亦安介绍了这些基本情况……
“你的能力真让人叹服, 女士。”教皇由衷感叹道，“如果不是你，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些异族都能借助人类身体活动了……”
矜持地颔了下首，程亦安神情淡然，并不为他的恭维所动。她知道这话的背后肯定是有所求，不过还是解释道：“异族并不能轻易占领人的身体，像赫尔曼那样的，必定是他主动将异族纳入了自己的精神源，又有长时间的适应，才可以做到。”
细想之下，她当年遇到的第一只异族想要欺骗她，进入自己的精神源，大抵也是有此目的。
而齐孟雪就更不用说，她已经开始被“借用”了身体，若不是遇到她，可能也会变成赫尔曼这样……
听她这么说，教皇了然地点点头，心里其实也早有猜测……毕竟能力越是强大所受的限制也越大，如果异族真这么容易取代人类，那也不会成为如今的残兵败将了。
前言说完，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
“不知阁下……可是着急离开？”教皇顿了一下，礼貌询问道。
原本是着急想直接去北域的……现在遇到这么个事，她还是想等一下后续……
看出程亦安脸上的思考，教皇也不着急，耐心等她回答。
程亦安微微抬头道：“不算太急，逗留几天也可。”
预想中的回答，教皇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法长表情怪异了一瞬，想到在审讯室时，她的放话可是“没时间”……
现在却……啧，女人。
教皇说：“既然阁下时间充裕，我便唐突请求一番……”
知道这是目的要交代了，程亦安道：“请说。”
教皇道：“像赫尔曼这样的异端，我们在这场大战中扣下的嫌疑者有三百零八人之多……而逃脱的也不下五十人。
三天后，就是这三百零八人公开接受审判的日子……届时他们都会被从地牢带到圣光祭坛，也是窜逃在外的那些人唯一可以搭救他们的机会……”
他这么一说，程亦安大概理解，不过竟然涉及的人有这么多……那这异族的能耐还真是不可小觑。而这教皇所说的祭坛审判，估计也有一重钓鱼的目的在……毕竟异族处心积虑渗透进地球这么多有生力量，应该也不会想要全然放弃。
心中有数后，程亦安问：“需要我做什么？”
教皇继续缓缓道来：“这三百零八人中我们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是像赫尔曼一般……说来惭愧，我圣光教众有职业者三千万，竟没一人有像阁下这样直接揪出异族的能耐……”
说着说着又到了这清新自然不做作的彩虹屁上，这位教皇也是个能人。
不过他的意思程亦安也懂了，“你想让我帮你们检测一下这三百零八人？”
教皇微笑：“是的，如果能确认哪些人是人类，哪些人是异族的寄生者，这将会为我们的后续行动提供许多便利。可以的话，就有劳了……事成必有重谢……”
对于他所说的重谢是什么程亦安倒没太在意，主要是她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值得去做。她既然选择了接受世界意志的“委托”，那么在将来与异族对上便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提前削弱它们的力量，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可以。”没什么犹豫答应下来。
教皇与法长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对程亦安这样干脆地答应稍感意外……
目光在程亦安认真的脸上逡巡了一下，教皇的眼神更加温和，问：“不知道这件事于阁下而言是否比较劳心费力？如果需要辅助，还请不要客气……”
程亦安摇摇头，道：“不必了，天亮之后就可以带我去见那些人。”
现在时间算下来已是深夜，教皇似是刚刚察觉时间的问题一般，面露歉意道：“今日之事得罪了，阁下能不计前嫌，我等感激不尽！”
“时间已晚，阁下不如就在教廷的客居室休息？”
这个时间回酒店要不了多久又要过来，还不如就住在这里。程亦安对他的安排没什么意见……
很快，教皇便唤来了一个女侍，送她去客居室休息。
女侍并不是仆人，她们在圣光教的地位相当于圣女的候选圣女，如果各方面出众的话，就有机会成为准圣女……这已经属于上位者了。
女侍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会刻意规范自己的行为，但还保持着这个年纪的天真活泼。
路上，她引着程亦安往目的地走去，偶尔会借着指引说话的功夫，飘过来自以为隐蔽的打量视线……程亦安是教皇陛下的客人，在她心里便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且她的面容还是明显的外域模样，这更加令她心生好奇……
程亦安察觉她的视线与好奇，却并没有开口的想法，陡然遇到这么这么些事，她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虽然是深夜，但教廷内部地灯光布置得很到位，很快就到了安排的房间门口，顺着白玉石阶上去，雕花的同色大门已经朝内敞开。
里面还有一个人，这人年纪比女侍要大，身上的衣服也是耐脏、干练的款式，与女侍身上精美的束腰长裙完全不同……
两人在门口时，这位看起来更像是“仆人”的女人朝着二人弯腰行了个礼，然后与女侍道：“安琪小姐，客人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名叫安琪的女侍小姑娘笑盈盈道：“谢谢你丽文姐姐，你可以离开了。”
在叫丽文的女仆离开后，安琪比了个请的手势道：“大人，这里就是您的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我说……或者按下里面的呼叫铃，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
程亦安走进房间，里面亮了一盏柔和的壁灯，扫视一圈房间简洁却不失典雅的布置，对她期待交谈的目光无视，点头道：“好，谢谢。”
安琪虽然年纪小，但很有眼力见，看出客人不是热络的性格后，失望地眨了下眼睛挪着小碎步离开了。
而这位安琪小姑娘在离开之后，却没有回自己住所，而是直接原路又返回到了那个大厅。教皇与法长两人还没有走，正交谈着什么，注意到安琪过来就停下看了过去……
“不用多礼，安琪，刚才那位女士怎么样？”教皇止住了安琪行礼的动作问道。
安琪摇摇头，回道：“回教皇陛下，那位大人并没有与我交谈的想法。”
听到这个回答，也不算特别意外。既然没什么收货，便让安琪退下了。
“我说了，这只是个意外。”法长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觉得自己这个老搭档过于多虑了……
教皇转身，不赞同道：“虽是如此，但还是稳妥点好。”说着又问他道：“你与她交过手，实力如何？”
谈到这个，法长表情郁闷了一瞬，道：“底牌很多，实力不弱与你我。”
教皇沉默了一下，突然道：“你看出她的年龄了吗？”
法长：“她做了伪装，实力又强，这我从哪里看出……”说着语气一顿，蓦地抬眼看向对方，“你看出来了。”
陈述的语气……教皇没有否认道：“我的天赋你是知道的，观其光芒，长度与安格斯相差无几，而亮度耀眼无比，且还有极盛之势！”
教皇的天赋特殊，能看到一个人身上特殊的光芒。长度代表年龄的大概，光芒亮度则代表天赋强度……
他这话无论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都令法长的瞳孔颤动，这已是震惊的表现！好半晌才吐出一言：“竟这么年轻？五域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人……”
教皇在初见程亦安，双眼看到那冲天的光芒时，震惊并不比他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很难相信在人类中会出现这样一个逆世的天才，所以他才会对程亦安的身份抱有怀疑，担心她对圣光教有别样目的。
法长与教皇不同，他执掌圣光刑罚百年，什么穷凶极恶、阴险狡诈之辈没见过？他很自信自己的判断，程亦安并不是对圣光有所图谋的那一类人……
所以他思考的方向与教皇不同，他想的是，这五域年轻的一辈中，谁有可能成为这人？
首先性别这一点就可以排除大半，然后在女性中，最有名的就是在几年前AUG联赛的那几位……东方面孔、实力强大……
这一个个排除下来，有一个目标已经清晰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而随之，另一个信息更是佐证了这一点——那个在众多顶级职业者眼下划开空间通道逃走的东域少女……两年了，悬挂在赏金帮首页的榜单至今无人拿下！有人猜测她是死在了空间通道之中，但仔细想她都有能力划开空间通道，又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在里面。
如今这个叫也安的女人出现，无疑是让他想通了这一点……一个实力强大又身带伪装的人，那些佣兵怎么可能抓到她？
他将心中的猜测同教皇说了出来……
闻言，教皇先是眉头一拧，随后诧异道：“竟然是她？”
他信任法长的能力，所以对他的猜测并不怀疑。而且在他将二者之间的联系一说后，教皇反而更加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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