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辰粒粒
她从陆鸣身边离开,说:“陆鸣,别来找我了,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陆鸣怔然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唇抿得紧紧。
明明沈宁这句话是他一开始想的,但现在又是他不愿意接受了。
陆鸣抬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没有再多做停留,离开了这里,只是回到车上,却差点又点燃一支香烟。
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陆鸣皱着眉扔掉了香烟。
他开车离开,车速很快,风从窗户灌进,吹起额上的短发,外面路灯的光偶尔洒落在他脸上,高挺的鼻梁宛若经由锋利雕刻而出,把光也分成明暗。
在回到陆家时,陆鸣方才愤怒为首,伴随着懊丧、低落……之类的情绪才慢慢的被按下。
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他是不是对沈宁投入了太多精力。
陆鸣仔细回忆起最近的事情,他拒绝了程玥,他故意出现在了祁南和沈宁面前,还回到了曾经他和沈宁住过的地方,更甚者今晚直接找上的沈宁,承认了他就是“南南”……
但是,他被沈宁拒绝了。
陆鸣揉了揉太阳穴,有什么事情好像在脱离他的控制。
他讨厌任何上瘾的事物,却已经很多次在不经意间想起沈宁。
陆鸣庆幸自己醒悟得足够早,就像他足够早的碰到了陆金皓手下的人,所以避免了一场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他也会及时避免因为沈宁会出现的,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第107章 捡来的男人是大佬(九)
◎会沉迷,会上瘾。◎
陆鸣的生活和以往好似没有什么区别, 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不想被沈宁影响,便再也不去找沈宁。
他原本还想着, 等完全掌控陆家之后, 给沈宁一笔经济补偿。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沈宁现在和祁南在一起,应该什么都不需要。
在彻底打压了陆金皓之后,陆鸣也把陆金皓留下的残局收拾干净,陆家是屹立了许多年的庞然大物, 就算陆金折去了一些, 但仍然不可撼动。
陆鸣虽然年轻,但自小被陆家家主养育, 接受的教育也全然是如此,他以最快的速度整顿好了陆家企业。
秘书都咋舌,觉得陆金皓那一番胡作非为对小陆总来说好像并不是什么坏事, 借着陆金皓一事, 小陆总已经把原本陆家企业中存在的凭借资历占据岗位的蛀虫几乎除去,现在剩下的都折腾不出什么花样,就像个吉祥物了。
只是秘书发现,小陆总好像仍然不太高兴。
但小陆总的不高兴和陆金皓的完全是两样,陆金皓喜形于色,自己不高兴也一定让别人更不高兴,变着法折腾下属。
小陆总不是这样,在外人眼中他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只有挨得近, 时常相处的人能察觉到他的异常。
早上时, 秘书泡了咖啡送进办公室, 却发现陆鸣已经在办公桌前,他不知道来了多久,只是眼下有些青黑,眉心微隆起很小的弧度。
秘书昨晚下班时,陆鸣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今早来时,陆鸣已经比他更早到。
总裁办公室里有休息室,陆总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回家休息,秘书觉得自己有被卷到。
秘书小心翼翼把咖啡放在桌上,知道陆鸣不喜欢被人打扰,便默默离开。
陆鸣的确没有回陆家,他心中好像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停下,一旦暂停手中的工作,就好像他的思绪想法会辗转到另一个他拒绝的方向。
但在处理完了陆金皓之后,陆家的事情已经不如想象中的复杂繁多,陆鸣不用这么累了,但他却依然失眠。
一旦停止工作,便无法抑制地想起沈宁。
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两个月,想起他看到沈宁和祁南在一起时,沈宁脸上的笑,那原来分明是只给他一个人的,想起他去找沈宁,他已经承认了所有,但沈宁依然冷漠……
陆鸣皱起眉头,发现自己的思绪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已经飘散,他厌恶这样的感受。
陆鸣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一口,皱起眉头,他喝咖啡一向是不加糖,今天却觉得有些苦涩了。
他指腹揉过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这几天的状态太糟糕。
不应该这样,陆鸣想,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驱赶了所有觊觎陆家的人,他完全而牢固地把控了陆家,正应该是春风得意之时,怎么会仍然不满足。
陆鸣不想让任何事物影响自己,他想或许他只需要一点时间。
只是第二天,陆鸣却收到了私家侦探发到邮箱里的沈宁行程。
里面都是沈宁的照片,她看上去过得很好。
在新的地方工作,去上班和下班,脸上都挂着明媚的笑意,她和祁南一起出门买菜,拿着一瓶水安静等着打篮球的祁南,她看上去都很高兴……
陆鸣手紧捏住鼠标,忍住了心头涌起的极大愤怒,以及伴随而生的种种复杂情绪。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祁南和沈宁亲密非常,他们之间做的事情很多是沈宁原来和他做过的。
陆鸣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关掉邮箱,他想,他不应该再监视沈宁了。
一开始的监视是保护,那时陆鸣担心陆金皓会对沈宁再做出什么事情,便自己找人去监视保护沈宁,侦探也会定期传来照片。
现在应该撤回了,陆金皓翻不过身了。
而且也调查清楚陆金皓之所以知道沈宁和他的事情,是因为陆金皓买通了当天去小巷子门口接陆鸣的保镖。
现在没有人会再伤害沈宁。
只是陆鸣却始终停留在拨打侦探电话号码的页面,一直没能彻底按下。
最终陆鸣放下了手机。
他仰头,靠在了椅子后背,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真的太不对了。
理智在疯狂叫嚣,试图纠正,但与此同行的是无处不钻的想法思绪,不听使唤,让他狼狈不堪。
陆鸣还是没有去找沈宁,他去了薛茂家。
陆鸣能这么快的掌控陆家,和薛茂给的消息也分不开,他原来怀疑过薛茂,现在证明薛茂是清白的。
这过程陆鸣没有让薛茂知道,现在他也应该给薛茂一些信任。
薛茂是陆鸣父亲陆林皓资助的孩子,毕业后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进入了陆家工作,虽然在陆家企业时没有和陆林皓有什么交集,但心中一直感激着陆林皓。
陆鸣渐渐长大,在爷爷的安排下开始接触陆家企业,便是在那时和薛茂有交集。
两人的关系一直挺好,陆鸣称薛茂为薛叔,现在陆鸣掌管陆家后也不会和薛茂生疏。
陆鸣提前告诉了薛茂,只是到达小区外却有丝惊讶了。
薛茂现在是公司高层,年薪百万,而这小区看上去老旧,连停车位都有设在小区地面。
“薛叔怎么住在这里?”陆鸣问。
薛茂说:“也住过其他地方,你伯母不习惯,她说没人情味,还是搬回来了。”
陆鸣知道薛茂夫妻的感情很好,所以连降低自己生活品质这件事也做得心甘情愿吗?
薛茂家住在六楼,电梯是后些年才安装的,就是透明的加在外面。
陆鸣打量了周围,神色不变,他住过更差的地方,相比这下这里也算不了什么。
刚打开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的炒菜声,还有中式菜肴的香味,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戴着围裙走了出来,也是平常长相的普通人,只是她笑容满面,招呼着:“陆总来了,快坐坐,菜马上就好了。”
这太具有家常烟火气的环境和对话让陆鸣一时之间有点无所适从,只是很快他便说:“伯母,叫我陆鸣就好。”
陆鸣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薛茂,薛茂和他在客厅里聊天,然后时不时去帮他的妻子。
陆鸣坐在沙发上,看见厨房里的二人身影,他们动作算不上很亲密,但默契十足,只需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陆鸣对这样的夫妻感情感到有些新奇,这是他没有接触过的夫妻相处模式。
在陆家,他那些姑姑和丈夫的关系冷漠,各玩各的。
陆鸣也知道普通夫妻的相处方式,但那都是通过网络了解,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体验看到。
薛茂性格好,但能爬上高层人肯定也不简单,但这样的人在家里却又完全变了样子。
薛茂的妻子为人热情,吃饭时也一直招呼着陆鸣。而陆鸣更多的时候却在关注她和薛茂的相处,不知为何,陆鸣在那一瞬间想到了沈宁。
他没有再同自己的思绪做抵抗,而是选择了放任。
那两个月里,他和沈宁也是这样。
他们一起去菜市场,一起回来做饭,原来从未下厨的陆鸣也学会了一些菜式。
在陆家吃饭讲究食不语,把礼节发扬得很好,但在沈宁那儿却完全不一样,沈宁喜欢在饭桌上说起自己今天上班的事情,她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弯弯,像只豚鼠,很可爱。
陆鸣在薛茂家难得度过了轻松的一天,薛茂送他出去的时候,刚下电梯,便抬手看了下表:“哎。”
“这表好像又坏了。”薛茂取下,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但表盘上的秒针仍然没有走动。
“陆总,正好我送你出去,我也去找钟表店修一修。”
陆鸣注意道了薛茂手中的表,那是一个老式手表,表带都有些陈旧,看得出来是用了很多年了,他说:“薛叔,您该换一只表了。”
薛茂说:“修一修还能用,这表是我爱人给我买的,得有快二十年了,那时候我们还在谈恋爱,她一个月工资才两百多块,给我买这只表就花了快一百,我用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薛茂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有一丝炫耀,在那个年代,这样一只表可不便宜,花去爱人近半的工资,这无异于是相爱的最好证明。
陆鸣目光便落在那只旧表上,只觉得和刚才似乎又有些不同,时光又赋予了它新的意义。
“我也有这样一只表。”陆鸣似是漫不经心道。
薛茂知道陆鸣少爷身份,笑着问:“陆总还戴这么便宜的手表吗?”
陆鸣嗯了一声:“别人送给我的。”
只是他离开的时候,把表留在了沈宁家,他那时是不想拿沈宁任何东西,只想划清关系,现在想起,又有些遗憾。
不知道那只表是否还在沈宁身边。
沈宁一个月工资不到三千,买这只表花去了六百块,她对他是很好了,比对自己还好。
薛茂听陆鸣这样一说,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毕竟陆鸣的家世配一只便宜的手表,也分不清陆鸣说出来的心思。
但陆鸣却好像有了倾诉的想法:“那只手表是那两个月里,收留我那人送给我的。”
对于陆鸣那段时间的日子,薛茂也不太清楚,他虽然和陆鸣关系好,但也知道现在的陆鸣是陆家的掌权人,站在太高处的人和普通人是有距离的。
薛茂没有多问,但朦胧猜得到陆鸣对那人应该是有特殊的感情,不然不会在和他见面时,听到手机来电铃声便有些异样。
但此刻陆鸣主动说起这件事,薛茂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个人对你还是挺不错的。”
陆鸣唇边泛起一些浅淡笑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