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早早晚
——那这也恰恰说明,殷剑卿已经被发现病人已经逃走了,他现下的境况,荣简不敢细想。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他们两人了,荣简更为紧张地抿着唇,正在努力勉强自己,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拉着赵宋涣往前走了两步,却听那最前面的太监突然高声提着嗓子叫起来:
“太后娘娘到——”
荣简:草。
第61章 疯皇陛下赵宋涣15 “你等着,等着我……
几乎在下一刻, 荣简身边所有的人便跪了下去。
荣简慢了一拍,但还记着拉着身边的赵宋涣,立刻随着众人一道跪了下去。
她把自己的头低得很低, 不出片刻, 便看见重工刺绣的裙摆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慢慢经过, 裙摆的主人走动得极慢, 旁边服侍她的人若干,所有人的动作都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荣简深深地埋着头, 就听那道自己之前听过的女声说道:
“众位平身, 哀家今日只是奉陛下之名,捉拿一位逃犯, 不曾想惊扰了各位, 实属哀家的不是了。”
荣简跟着身旁的人重新起身, 就听到离太后近些的妇人们惶恐地推辞没有受到任何惊扰, 能帮到圣上是他们的荣幸。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终于才第一次看清了这位邓太后的脸——
要这么说,也不太确切。
眼前这位目前皇城中最为尊贵的妇人,带了帷帽, 半透明制成的帷帽之下, 以荣简的位置,只能看清一个略有些尖的下巴和一粒在下巴上点着的痣。
荣简的眼神在那颗痣上停顿了几秒, 在那方的太后有所察觉之前, 赶紧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眼观鼻鼻观心,听着太后在那方亲切而慈祥地问候每一个官员和他们所带着的女眷, 一时间内心白眼乱翻,问候了太后她祖宗。
而下一秒,眼看着太后即将来到她和赵宋涣面前, 荣简都打好了他们假身份的腹稿,就听到之前那个尖声通报的太监又突然吊着嗓子开了口:
“皇帝陛下到——”
荣简:?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边又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下来,其中以那位太后娘娘的速度最快。
荣简也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紧接着又偷偷看了看所谓的‘皇帝陛下’。
她的视线太低,只看到了四个抬轿子的人的马靴,而那轿子倒是华贵非常,漆黑的布料上都绣着一条龙纹。
而那方的太后则继续开口道:“陛下,舟车劳顿,您都让哀家操办这事儿了,怎么还亲自来呢?”
荣简:……这不该问问您自个儿吗?
她看着另一边的小太监快速地跑到那处轿子处,像模像样地贴着轿子等了会儿,才细着嗓子道:
“朕念皇额娘经验缺失,放心不下,便紧着皇额娘一道来此察看,可有什么发现?”
荣简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眼角的余光又不由地看向了另一边的赵宋涣,他的神色倒是寻常,只冷冷地看向地面,毫无动作。
荣简懂了。
这轿子中,估计空无一人,而那小太监,则是那太后安排好的‘话筒’。
最为直接的目的,就是告诉这满寺官员和妇人们说:
不管是让你们惊扰了还是受累了,这些破事都和我没关系,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大半夜不睡觉还要被差遣起来做事儿的社畜,所以所有事情要怪都怪我的顶头上司——
天王老子。
而真的天王老子正乖乖地跪在荣简的身边,因为面//具的缘故,他的脸变得呆板而平凡,只有一双修长而苍白的手,正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慢慢蜷起。
那边的太后戏演得很全,被那边的小太监命令起身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屈辱与忍让地回了一句:“谢陛下隆恩。”
再接下来,搜查的队伍继续,而那方的太后,却站在了搜查的官员之后,显然是要监工的意思。
荣简重新默不作声地待在了赵宋涣的身边,现下,他们前面只排了两对夫妇了,其中一对夫妇还带着两个大约只有四五岁的孩子。
现下亥时都不到,本是孩子们早就熟睡的时间,之前他们便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只不过经历了一个太后一个皇帝的大驾,现下完全醒了,更小的那个嘴还撇着,一副欲哭不敢的模样,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怜了。
荣简的眼神在孩子身上顿了几秒,这才看向另一边的赵宋涣。
对方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这才慢慢地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转而轻不可闻地摇了摇头,像是要荣简那方安心。
荣简深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着头,作唯唯诺诺状等待审问。
那方的太后倒是镇定自若,甚至还出声安慰了几句胆小的孩子,孩子的父母近乎受宠若惊地谢了恩,这才赶紧退下了。
等到了荣简那里,小姑娘的脑子里已经极为完整地构建了一个身份来,执笔的文官应该会先问她的名字和所属地,同时也会去盘问那边的赵宋涣。
太后就在眼前,就算认不出赵宋涣那张脸,但听着声音也会出事儿,由此……
荣简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即将要过关斩将般的激动来,她甚至尝试地带上了一点笑容,准备应答那边文官的面试——
“这位小郎君倒是面善,敢问年龄几何,这位,可是你的妻子啊?”
荣简:……
急,文官不说话,CEO亲自来面试了怎么破?
她看着那方突然开口的太后,忙扯着笑容道:
“娘娘,官爷,这位这位确实是我的夫君,但,他自小就是个哑的,不能说话,若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便是。”
这话一出,荣简只觉得那位太后娘娘的视线便慢吞吞地扫向了她这边。
一时之间,荣简发现很难形容这道视线给自己的感觉,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如此,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花纹鲜艳的毒蛇盯住了眼睛。
粘腻,冰冷……但,又莫名其妙得熟悉。
现下,因为距离拉近的缘故,荣简可以在朦胧的帷帽之下,看清对方的脸。
这位在原著中有着被浓墨重笔吹捧的美貌,而现下,荣简能看清楚那双眼睛,微微上翘的眼角之下,带着看不清的深渊。
然而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这位邓太后很快笑起来:
“小娘子看上去这么年轻,倒是能说会道。”
荣简后背已经冒了冷汗,这时候才道:“不敢,不敢。”
接下来,文官的程序便变得顺畅起来,荣简流畅地报上了她和赵宋涣的假名假地址,为增加真实性,同时把自己说成了那位镜悬大师的远亲。
核查无误后,他们便被放行。
荣简的心跳跳得太快,让她甚至感觉有些反胃。
她只紧紧地抓着赵宋涣的手,下意识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她遗漏的……
荣简看着近在眼前的,那顶所谓装着皇帝陛下的轿子,那方的太监恭恭敬敬地等候在那方,像是随时等待着不存在的指令。
她觉得可笑又悲哀,脚步则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顶轿子那边倾斜过去。
近了,近了,还有几步就——
“拿下他!”
随着女声一声令下,荣简便突然看着周围的太监以及侍卫动了起来。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荣简猛地往前窜去,那方围着轿子的太监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见小姑娘灵活地冲向其中,一把扯下了那个轿子的门帘。
与荣简所想不同,轿子中并不是空空如也,而是供奉着一座佛像。
而与此同时,佛像的脸正朝着荣简那处微笑,在昏暗的轿中以及摇曳的烛火下,显得毛骨悚然。
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荣简冷静地伸手,把那尊不过成年人前臂长短的佛像从轿中拿出,看向了身后带着帷帽的太后娘娘:
“这就是娘娘所说的陛下吗?”
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近乎震耳欲聋,下一秒,荣简被身边反应过来的太监押住了身子,被迫跪在了地面上。
已被宫人押住的赵宋涣却突然开口:“荣简!”
御赐同时,那尊佛像脱离了荣简的手,掉到地上,头身分离,诡异又可笑。
那方的太后依然镇定,她很慢很慢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便向自己身边的侍女轻轻动了动手。
她两旁的侍女安静无声地便拿下了她的帷帽。
即便在这样火急火燎的时刻,荣简还是被眼前这张脸的漂亮程度给惊艳了一下。
经历过了这么多世界,她所认可的颜值巅峰还是之前那位貌美似妖的镜悬大师,要说后者的美超脱性别,脱离俗世,那眼前这位邓太后便是踩在这污脏的泥土上,开出的一朵艳丽夺人的蔷薇花。
她的每个五官都映照着那句‘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的宗旨,漂亮得恰到好处,又足以让人忘记呼吸。
而现下,这朵带刺的蔷薇花冲着荣简那方突然笑了起来,她慢慢地摇了摇头,转而近乎温和地开口道:
“想必,你就是那位殷大夫的妹妹,殷荣简吧?”
荣简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路数,谨慎地没有开口说话,邓太后却不以为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她手下的那些太监侍卫都动了起来,控制住了在场所有人。
刚刚那个爱哭的孩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邓太后冲着她那个方向勾了勾手指,制止住孩子的侍卫便不由分说地把孩子拉到了她的面前。
邓太后极为高挑,和孩子说话的时候微微低下了头,伸手,她的指甲极长,这时候却温柔地避开戳到孩子娇..嫩的皮肤,帮她擦了擦眼泪,这才轻声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哭得停不下来,完全不理会她的话语。
邓太后也不恼,这时候收回了手,微笑着轻轻把她推开,示意身后的侍女接管,转而朝向了另一边的侍卫,像是用‘这孩子真可爱’的语气说道:
“把她母亲拖下去。”
那边早就跪下的孩子母亲猛地一抬头:
“不,不,不,民妇,民妇,太后娘娘……!”
那方的臣子也毫不犹豫地跪下来:“娘,娘娘,请您念在犬子年幼,饶,饶贱内一命,臣来世一定当牛做马毫不推辞……”
有句名言叫做‘反派死于话多’,按照这个定理,这位太后娘娘一定可以长命百岁,证据在于这位太后安静地听完了对方说话,贵口再开,依旧言简意赅:
“把他也拖下去。”
父母两人很快都被蒙上嘴拖了下去,而那个孩子的兄弟则站在原地,他不比孩子大多少,此时已经吓傻了,颤抖着不让自己跪下去。
而邓太后才微笑着看向身后已经不会哭了的孩子,轻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孩子的眼睛已经呆了,他动了动嘴,终于嗫嚅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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