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盏子
费医生毫无波澜的回应道：“是军方派来的人。”
这个“军方”指的自然是霍诂所代表的第十三星域军方。
对面那人显然有些狐疑，“没听说军方今天会派人过来啊……”
面对这人的质疑, 陆沅淡定得很, 控制着费医生不慌不忙地说：“她来护送新的休眠仓, 接到指令过来看看实验进度。”
休眠仓这个事情只有三方知道，绿今科技、霍诂军方和虫人计划知情者, 对方又在没有触发任何警报的情况下进入实验室, 要说她是临时起意来的实验室，倒也不无可能。
“原来是这样。”
那人听到这话将信将疑, 只是费医生都这么说了, 他也不好再问。
对方再没出声，陆沅不再询问一些“基础信息”，而是问了现在的实验进度。
费医生回答道：“现在有132位女王融合者，目前全都在掌控中，其中基因稳定的有97位，余下将会在三个月内陆续虫化，但足够提供虫人消耗。”
132位……这个数据可比蔺珩猜测的要多得多。
这句话听得陆沅有些手痒，但她暂时还不能这么做。
陆沅准备去下一层看看, 只不过她要是离开这里, 对这位费医生的控制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 那边那位如果再一次询问……
她想了想，直接在费医生的精神域里留下自己的一缕神识。
“——当你听到与我相关的事情时, 要闭口不谈，专心工作。”
留下这缕神识后，陆沅转身前往下一层。
她前脚刚走，费医生恍惚的目光逐渐恢复清明, 他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可半天没想出哪有问题，只好转身继续检查这些融合者的基因融合程度。
刚检查完下一个不稳定基因者，费医生就听到助手小方迟疑道：“费医生，刚才那个人去哪了？”
刹那间，费医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眼神略有涣散的迹象，语气平稳道：“专心工作。”
小方：“……噢。”
被费医生说了一句，小方讪讪然地应了声，不再开口询问。
费医生的眼睛再度恢复清明，他没有在意刚刚一时的恍神，继续抬头检查休眠仓里的融合者。
……
地下一共有八十二层，考虑到第一层就是那些改造实验的女性受害者，陆沅这次直接前往第82层。
电梯门刚一拉开，眼前的一切出乎陆沅的意料。
——这里什么都没有。
空旷的地面光可鉴人，这里像是一个庞大的广场，只是广场上空无一物。
陆沅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用神识确认了一番，发现这里的确什么都没有之后，这才往上走了一层。
不过奇怪的是，第81层和第82层一模一样，同样是空无一物。
陆沅接连往上走了三层，直到进入第78层时，这一层中终于有了东西。
这里摆满了方方正正的休眠仓，它们摆放得密密麻麻，乍得一看犹如一口口棺材，十分诡异。
陆沅的神识看到了休眠仓中的生物——人的四肢轮廓，身上却又多出一些虫族才会有的特征，例如甲壳、尾巴、鳞片等……
果然，霍诂军方购置的大批休眠仓全都用来安置虫人了！
陆沅没再往上一层层的检查，而是直接将神识向上方不断延展。
神识穿过一层又一层地下楼层，每一层都放置着密密麻麻的休眠仓，仿佛一个巨大的墓葬群，直到她的神识来到第30层时，其中的东西终于有了变化。
这里不再放着大量的休眠仓，而是一个圆形会议桌，会议桌的前方有一个操作台，只可惜陆沅根本不认识这个操作台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至少她现在能确定，第三医院地下31层到78层全都用于藏匿生长成熟的虫人，剩下那两层大概会在今天投入使用。
陆沅当即用通讯器和蔺珩对话，“从地下31层开始全部都存放着休眠仓，里面是成熟期的虫人，数量非常多。”
而且很显然的是，这里并非全部的虫人，比起早就破亿的虫人数量，这些应该只是部分虫人。
至于其他的虫人在哪里，那就得问知情人了。
那边蔺珩很快作出回应：“你找到虫人的位置了？”
“嗯。”陆沅把自己神识所看到的东西说了一遍，她进入第31层，用神识将第30层整个覆盖起来，“我能弄死休眠仓里的东西吗？”
蔺珩明白她的意思，“休眠仓属于辅助医疗设备，不具备任何伤人功能，就算你暂时关闭休眠仓，对方也只会立刻苏醒。”
那就是说没法趁机弄死这批虫人了？
“不过——”
蔺珩话音一转，“我认为他们有应对策略，虫人不是人，如果他们发现这群虫人失控，应该有紧急应对方案。”
“行，我再找找。”
……
经过一番搜寻，陆沅进入了27层。
这里摆放着各种不知名的仪器和瓶瓶罐罐，实验室的灯光在这些东西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泽，一道身影站在一台仪器前垂头不动，似乎是在观察什么东西。
“谁？”
身后电梯传来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语气有些不耐：“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目光骤然涣散开来，如同半梦半醒间，迟缓而迷茫。
陆沅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的，我需要单独的实验环境，没人会打扰我。”
非常好！
陆沅开门见山道：“有没有办法能快速杀死休眠仓里的虫人？”
“有。”
陆沅眼睛一亮，追问道：“快说，什么办法！”
对方像是木偶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她：“只要把基因溶解素注入到休眠仓，休眠仓里的虫人就会迅速死亡。”
正想让他弄死这批虫人，陆沅想起还藏在其他地方的虫人，如果这批虫人忽然死亡，其他地方肯定会警惕起来。
她顿了下：“除了第三医院外，其余的虫人都在哪？”
“我不知道。”
陆沅：“……”
这人有单独的实验室，应该在计划中处于中高层，怎么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这位实验员的声音毫无起伏，“我只负责研究虫人基因融合和突变，其余不归我管。”
“那谁知道？”
“霍诂将军知道。”
陆沅：“……”
“——陈医生也知道。”
“陈医生”三个字听得陆沅眉头微拧，这个称呼好像有些耳熟……
等等，当初杰罗姆说的就是“陈医生”，这位陈医生到医院去援助，欺骗杰罗姆对其进行改造实验！
陆沅将重心转移到陈医生身上，“陈医生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陈医生”时，实验者面上居然浮现出一抹狂热向往之色，语气竟有了起伏：“他是个天才！”
这家伙都被控制了精神域，提到这位“陈医生”居然还能露出这样的神情，看来他对这位陈医生的确很崇拜。
“陈医生是虫人项目的核心计划者和主导者，他是虫族基因研究方面的天才，他能想到利用虫族基因的趋避多变性将基因移植到人类体内，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这也能叫天才？
这种明明只是毫无底线的疯子罢了。
陆沅眼神颇有些嫌恶，她直接打开即时通讯器，语气冷硬道：“少说废话，我要知道的是陈医生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从哪来，公民编号是多少。”
还以为陆沅有什么新发现的蔺珩听了个措手不及，意识到陆沅直接上手逼供了，他心口一紧，迅速放下正在录入的信息资料，立刻朝医院一楼移动。
不是说好了再动手之前会和他商量吗？
至少通知一声也行啊！
蔺珩有些懊恼，同时竖起耳朵听那位被逼供者的回答。
一道语气平缓的男声传了过来：“陈医生叫陈奇致，是白枫星人，公民编号是X12BF719103912091。”
等了几秒钟，陆沅才问：“搜到了吗？”
“嗯。”
蔺珩的声音从即时通讯器中传来，“这就是杰罗姆·凯里说的陈医生？”
“对，他也是虫人计划的主导者。”陆沅刚说完，忽然发现蔺珩的脚步声十分急促，她皱眉：“怎么跑这么急，你被发现了？”
才和她分开多久就被发现了，这也太菜了吧。
蔺珩：“……？”
他脚步一顿，有些迟疑：“…不是你动手被发现了吗？”
“谁告诉你，我动手就会被发现？”陆沅好笑道，“暂时还没人发现，等我走了，这家伙也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
“！！！”
蔺珩精神一振，“你问出什么了？”
把刚才问到的答案和他说了一遍，陆沅顺便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打算让他准备好那个溶解素，等我给出指令后，注入到休眠仓里。”
不等蔺珩说话，那位实验者率先说到：“我没有操作权限。”
陆沅：“……”
这家伙怎么干什么都不行，白占这么大一层实验室！
“那谁有操作权限？”
“陈医生和霍将军。”实验员回答说，“只有陈医生和霍将军同时确认，才能注入溶解素。”
那边的蔺珩忽然出声道：“你问问他，虫人计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