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淞宴
骆窈哼了一声:“说实话。”
实话就是台里已经将其列入了筹备计划,估计会在年前例会上宣布。
“我目前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所以会有几位前辈加入,参与制作。”
骆窈仰头盯着天花板:“这样的话,你还能担任播音员么?”
既然这么重视,如此重要的位置肯定也不容轻率。
“一年时间。”叶玲玲伸出一根手指,“如果一年之内我没有成长到想要的地步,不用领导提,我自己就会放弃。”
“但即便我选不上,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是么?”
当然,如果不是叶玲玲敢争取,以她现在的资历,很难轮到这样的资源。
“所以骆窈,我希望你能加入。”
“我刚才也不全是在哄你。于公,你专业能力强,处事周全,想法创新,连台长都夸过你的组织力和统筹能力。”
“于私,我觉得我们俩是朋友,虽然可能比不上你和涂涂的关系,但正是有你的鼓励和建议,我才敢迈出这一步,所以我感谢你。”
“而且,以我对你的认识,咱俩在某些方面的想法好像都有些超脱现实,我不敢说超前,但如果志同道合,合作起来不仅双赢,收获还加倍。”
骆窈缄默许久。
叶玲玲说的没错。因为钱文先几人的关系,她有些不耐处理这样的同事纷争,而她与叶玲玲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对其没有如涂涵珺这般的互相信任,很难保证两人之间有了利益纠葛后关系会不会发生变化。
这样一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骆窈无声笑笑。
不过志同道合么……她可没有什么职业抱负。啊,对了,有一个志向是相同的。
——财富。
骆窈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终于语带怀疑地开口:“你做得了主么?”
叶玲玲利落起身,笑逐颜开:“这个嘛,就要看领导怎么评估你了。”
“优秀人才。”
骆窈嗤了一声,终于忍不住绽开笑容。
……
这么一来,骆窈的时间就不够用了。除了科学频道日常的工作和事务,她还得跟着前辈学习,两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为了拓宽知识面,她从图书馆借了许多书,压缩时间自我充电。
“年前太赶了,我现在的状态撑不起那身婚纱。”骆窈从书上移开视线,翻了个身,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又嘀嘀咕咕了些什么,脚丫子还在被子上拍了拍。
纪亭衍半靠在床头,闻言放下书,微微倾身:“衣服再怎么样也只是陪衬,人才是最重要的。”
骆窈抬起头,几缕发丝凌乱地落在鼻梁上,被她吹开:“不行,不够完美,你的新娘子怎么可以不漂亮呢?”
纪亭衍失笑,申冤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什么时候不漂亮?”
骆窈鼓起腮帮子:“那咱们就这么办酒吧,现在,立刻,就这打扮。”
“可以。”纪亭衍捏捏她的脸,“只要你喜欢。”
骆窈撑起身趴在他身上,对着男人的下巴咬了一口:“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期待吗?”
纪亭衍搂住她的腰,将人往上抱了抱,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都在这儿了。”
她就是他的全部期待。
所以——
“你的期待就是我的期待。”
骆窈一下破功,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别跟我扯等量替换啊。”
纪亭衍牵起唇角,帮她收拢好散乱的头发,温声说:“如果单论我自己,其实最简单的仪式就已经足够了,足够让我告诉所有人,我成家了,我有了一个心爱的妻子。”
“但是我希望你能享受最好的一切,留下美好的回忆,所以只要你喜欢,我就负责满足你的喜欢。”
他的眸子漆黑干净,骆窈可以在里面看见自己的模样,她搂上男人的脖颈,在颈窝处蹭了蹭:“好吧,是我想推迟时间,怕你会不高兴。”
毕竟当初领证就推迟过一次了。
纪亭衍低头看她,在额头落下一吻:“不会。”
“真的?”
闻言,纪亭衍捏了捏她的耳垂,故作深思地沉默几秒,然后啧了一声:“好像有点儿。”
装模作样太过生硬,骆窈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反正妈的衣服还没做好呢,喜帖没写喜宴没定,正好可以慢慢准备。”
纪亭衍挑眉:“我呢?”
“你……不高兴就不高兴吧。”
骆窈快速说完,逃也似的躲到另一边。纪亭衍眼疾手快地拦腰抱住,然后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被子里,眼眸幽深地看着她:“不应该给点儿补偿吗?”
骆窈甚至用两只手去捂他的嘴:“今天不行!按照你的科学研究,这周的次数已经用完了!为了你我的身体着想,下周可以省着点儿用。”
趾高气扬的模样透着股机灵劲儿,像是偷吃到灯油的小老鼠。
可惜纪亭衍也学会了这一招:“是你说的,纸上得来终觉浅,要想得到切身体会,必须亲自实践,而且得多次实践,这叫严谨,所以具体次数得再做计算。”
骆窈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没来得及想到应对方法,掌心却感觉到了湿热。
她眼睛微睁,好像所有的触感都汇聚在那里,又酥又痒,然后顺着神经血液,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身子一颤,力气都被抽走大半。
“你……”
纪亭衍趁机挣脱她的禁锢,俯身吞下未完成的话,四周的空气一点点升温。
骆窈在迷乱中获得短暂的清明,牙齿在他肩膀上留下印记:“你的科学呢?”
纪亭衍握住她的手,十指从指缝中渗入,紧紧相扣。
“……在心里。”
第92章 烟花
工作塞满了时间, 日子就过得特别快,在某个夫妻俩不约而同加班的夜晚,他们受热情的邻居邀请, 品尝王爷爷的拿手好菜——元宝肉。
油炸过的鸡蛋披上了一层金黄的虎皮, 藏在软烂的红烧肉之间, 待浇上最后一勺酱汁,又立马换上了赤红的外衣, 香气扑鼻, 油光发亮。
骆窈馋得不行,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小模样让王爷爷十分有成就感。
“爷爷跟你说啊, 就这个酱汁拿来拌饭, 我能吃三碗!”
骆窈赞同地竖起大拇指:“您手艺可真好!”
“那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这下王爷爷反倒变得谦虚起来了,“只要学过几年都能做得大差不差,但这么正宗的味儿,我还是头一回做出来。全赖前两天买了罐新酱料,喏,就柜子最外头那个,光头酱料,和以前泰广楼老师傅的手艺有几分相似, 那位的师父可是宫里出来的, 本事着呢!”
泰广楼是燕城过去颇负盛名的酒楼, 风雨百年,几经易主, 如今只能成为老一辈口中的惦念了。
骆窈笑吟吟地说着老人家喜欢的话:“那您这不就是御膳?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她还记得烧烤摊的光头老板提过,他家里祖辈确实在宫里待过,兴许王爷爷还认得。
但骆窈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终于想起来自己遗忘了什么, 投资啊!
大概年底各行各业都忙,起先骆窈联系光头老板的时候,他去了外地找原料商,接着骆窈的工作剧增,便忘了打电话问一问对方回来了没有。
还好纪亭衍帮她记着。
“元旦后去了云省,估计要过两天才回来,到时候会给咱们打电话。”
我老公就是靠谱。
骆窈坐到他的大腿上,搂着脖子亲了亲:“爱你。”
纪亭衍工作的时候会戴眼镜,书房暖黄的灯光照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清冷感和暖意互斥,却又有种奇妙的和谐。
骆窈没忍住又亲了一下,纪亭衍右手搭在桌沿,指尖夹着钢笔,故意将头往后仰。
骆窈落了个空,委屈又生气地皱起脸:“躲我?”
“工作时间,禁止亲密。”纪亭衍示意她往后看。
墙上贴着一张公告,板板正正的八个大字正是骆窈自己书写亲手张贴,她顿时无话可说。
我会写这个是因为谁!
骆窈咬了下嘴唇,转回去气哼哼地揉他脸:“越来越狡猾了纪亭衍同志!”
说完就要站起身。
男人搂住她的腰,抱起她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眼里盛满笑意:“我可比骆窈同志好说话。”
然后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来吧等亲的模样。
骆窈忍俊不禁,可又不想就这么顺着他,故意等到快要贴上的时候突然撤开,然后拍了下他的嘴:“过时不候!”
这一次她没让他再抓到,灵活地跳起来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还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纪亭衍低低笑了两声,坐直身体拿起笔,轻声说了句:“这回放过你。”
……
光头老板姓罗,江湖人称罗哥,他其实没有刻意维持光头造型,只是有时候嫌摆摊热得慌,为了凉快方便,想起来就去推一下,没功夫的时候也能留到板寸。
但现在为了打出自家招牌,特意用刮刀刮干净发根,凭他以前用火钳子烫发的手艺,后脑勺差点儿没刮破皮。
“这罐是甜咸口的,炒菜做面码烧饼酱都可以。这罐是酸甜口的,孩子和女同志喜欢的多。这罐是香辣口的,里面放了肉丝,直接就饭吃都行!”
骆窈瞥一眼他足以反光的大脑袋,再瞧向包装上印着的同款头像,一时有些微妙的、违和的、无法与外人道也的熟悉感。
她强迫症似的将几个瓶瓶罐罐摆成正正方方的四边形,连朝向都一模一样,摆完最后一罐,罗哥的话也停了下来。
她笑了笑,说:“当初我只不过随口一提,现在能占这么大的便宜,比中彩票还划算。”
罗哥咧开嘴,心里很是舒坦。这话不正说明她很看好自己的生意吗?
其实他本身的底子足够,就算不是从自己口袋出的,是别人掏钱投资,也不差这笔,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路子,难得这姑娘脾气对他的胃口,他乐得吃这个亏。
不过话说回来,也算不得吃亏。
凭着这俩口子的职业和圈子,说不定哪天他还有求人帮忙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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