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江流
何熙都乐了:“姥姥,你可真是我的好姥姥!”
第二天,何熙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海州,不过这次,李家却抽不出人来。
看泵的人越来越多,占据了李一民全部时间。
合同多了,李仲国这边也要协调农机厂那边的生产进度,李大壮要管着安装队,同样没空。
至于李季军更忙,何熙一走,包养维护维修的活都压在了倪亚明的头上,倪亚明技术好但却是残疾人,很多事情他干不了,只能指挥徒弟干,这几天李季军和李大毛两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哪里有空。
何熙就决定自己去了。
李家人挺担心的,倒是何熙不觉得如何,她一个人惯了,其实这样更舒服,放得开手脚。
何熙一直强调:“我没问题!我可以自己的!”
但是在这点上,从张贵芬到李季军,李家六口人,没一个搭理她!他们众口一词: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危险的很!
何熙:……
她好像无论多大能耐,这家人也没把她当成年人!
第二天,李仲国就带着何熙坐着三铁叔的牛车去了镇里——他要将何熙安全送到海州厂再折回。
到了镇上,他俩先去了一趟邮局,何熙得打个电话告诉海州厂一声她来了,省的扑个空。
只是没想到还碰上了熟人——何安。
何安正在打电话呢,但显然谈的内容不怎么愉快:“大伯,真是没办法了,我们要是有的话,肯定给了。事儿我也给您说了,当时要是不这么做,我们进去了,我们也没办法啊,大伯!”
居然是打给何国强的。
何国强应该说话很不客气,何安直接揉了揉脑袋头发,叹了口气说:“大伯我知道,这事儿我家不对,我们当时求你帮忙,这会儿又弄得一塌糊涂,还欠了柴油机厂的钱,可是现在真没办法,何晴晴太狠了,算得一清二楚,真是什么都没剩下。”
“而且我爸还病了,现在还卧床不起呢,奶奶也不舒服,天天喊着心口疼,这些天的医药费,都是我妈回娘家借的,您要不信,您回来看看,真没骗您。”
“不不不,我没有怪您的意思,何晴晴跟您没关系,我是说这个事儿。大伯,您是家里的支柱,但凡能,我们怎么可能给您找麻烦呢。可没地方弄钱啊,零配件厂现在生意就那样,一个月三四百块的利润,根本不够啊。”
“要不,您看看能不能打个招呼,把这笔账拖延一下,我一定想办法挣钱,还上。”
他说完这个,就愕然地看了看听筒,显然,何国强气得挂了。
何安无奈地放下了电话。
等着付了钱,一扭头,他就看见了何熙。
何安和何勇不同,何勇是个暴脾气,何安心里奸,却是笑模样,这会儿居然还跟何熙打了个招呼,仿佛前几天的事儿不存在,仿佛刚刚没有说过何晴晴狠毒一样:“晴晴也来打电话啊,那你忙。”
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笑眯眯走了。
等着他出去邮局,李仲国才说:“这小子以后厉害呢。”
何熙也点头,何安日后是个对手。
李仲国也好奇:“我还以为何国利装的呢,真病了?你说,何国强和何国利是不是翻脸了?”“不对啊!你不是说他们付了五成,那就是欠了8400块,那么大一个江城厂,怎么可能催到何国强头上呢,他可是副厂长!”
这事儿其实挺简单,何国强上去了,自然什么事没有。何国强现在没上去,肯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八千块不是大数,可也够做文章了,如果有人针对,谁也不可能替他背着,肯定要找何国强的。
反正,何国强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现在听何安的电话,恐怕有人已经开始要账了。
何熙就笑眯眯地说:“那可能何国强混的不咋样吧,不管咱的事儿。”
李仲国一听也笑了,“那可是大好事,就他那种人,也配当厂长?我盼着他那点事早让人知道,撤了他的职,免了他的待遇,人人都笑话他!”
李仲国可没想到,他说的全准了。
江城。
何国强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深深吸了口气,用大拇指和食指使劲捏了捏鼻梁,人才算舒服了点。
他哪里想到,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自己亲兄弟,还给他捅了个篓子?!
本来这次提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首先是履历,他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到江城柴油机厂,目前已经二十一年了,兢兢业业,为厂里做出了不少贡献,当技术员的时候,很多重大问题都是他领头解决的,当了分管生产的副厂长后,这些年他狠抓质量,江城厂的产品一直口碑不错。
其次是背景,作为厂女婿,他老丈人就是江城厂退休的老厂长,影响力巨大。
自身优秀,外加背景深厚,这次所有人都认为副厂长葛红强就是陪跑的。
哪里想到,有人居然写了一封举报信给部里,将他当年和方美云的事儿全盘托出。
这个关头,又直接捅到了部里,而且他觉得当年这事儿做的隐秘,厂里知道他结过婚的人都是他老岳父的亲信,没人会说出去,所以压根没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领导们认为他作风不好,霍知中也对他颇有意见,好好的任命愣是中止了。
如今厂里人人都说,葛红强才是新厂长。
他的处境尴尬的不得了——任命书都发了,结果没上去,他还坐在副厂长的办公室里,人人见了他都叫他副厂长,他别提多难受了。
还有下面的人,很多葛红强一派的,现在嚣张起来,他简直如履薄冰。
唯一的指望就是岳父那边门路通了,这事儿大事化小,照旧任命。所以,他这些天是烦躁又不安,战战兢兢又气愤不已。
一时想着说不定明天任命就下来了,一时想着等着稳了回去收拾何晴晴。
哪里想到,何晴晴先把何国利收拾了。
不过八千块钱,今天一装配厂厂长钱勇找上门的时候,他都愣了,对方笑眯眯地说:“何厂长,这事儿本就是你批的,按理说前几天就应该将尾款打过来了,可现在还是没过来!您看,能不能催一催?”
这要是原先,别说几天,就是一个月也没人敢问到他脸上。
何国强是怒火冲天可又不能发出来,这会儿闹大了都是他的笑话,还得客气地说:“我催一催,也太不像话了。”
钱勇原先对他都恭恭敬敬的,现在居然敢冲着他说:“那我等着了。”
这意思明白的很,钱来了都好说,钱不来,他还来。
是咬定他了!
可偏偏何国利真的没钱了,8400块,即便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大数,怎么才能填上呢!
何国强就没这么难受过,在办公室里转悠半天,拿起杯子想砸了又怕别人听见笑话,愣是放了回去。
他也待不住了,拿了手提包往外走。
他一出门,恰好听见办公室主任李大海正跟人说呢:“厂长要出差,马上两张卧铺票,去京城的,今天晚上的,别耽误。”
何国强就问:“厂长去京城干什么?”
李大海抬头笑着说:“这我可不知道,厂长也没告诉我。”
他是接任厂长,平日里这种事别说他问了,早就告诉他了,现在居然搪塞过去了。何国强哼了一声,甩手走人了。
旁边的小科员忍不住说:“主任没事吧。”
李大海嗤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要去京城吗?咱们板上钉钉的引进拖拉机项目,现在不做准了,说是要弄什么柴油机厂大比武,从全国的厂子里选,就是不用咱们,老厂长这不立刻去京城挽救吗。这都是他的原因。有个屁事,我看他有事。”
而楼下,在楼梯上停下来的何国强终于听到了要的内容,一边思考着一边下楼去了。
邮局里。
何熙和李仲国说完,就去打了电话,她还是打的当时史佳林留给她的号码,不过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还没说话,何熙就听见电话对面有人大声笑:“小史,你跑的跟兔子似的,干什么去啊!”
“小史这是跟兔子似的,守了一天窝了,你们说干什么啊!”
何熙:……
这种时候,何熙自然没吭声,还是史佳林先开的口:“你……你好,我是史佳林。”
何熙就说:“我是何熙,我收到留言了,同意来海州厂一趟,已经在镇上,大概早上十点的客车。下午四点到,你能帮我安排一下住宿吗?”
史佳林哪里想到,何熙动作这么快,简直激动坏了:“能能能!我都安排好。”
何熙就说:“那下午见。”
就把电话挂了。
倒是史佳林还想问两句,听筒里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有点遗憾。
旁边刚刚取笑他的两位同事这会儿就说:“哎,人家都挂了两分钟了,你还发愣呢!”
“傻小子,这是高兴傻了吧。”
“我可是第一次见小史这样呢。”
霍知松正好端着水进来,听见他们都打趣史佳林,就说了两句:“行了,好像你们年轻的时候,不这个样。”
大家彼此彼此,所以这会儿立刻安静了。
霍知松这才问:“说了什么时候来吗?”
史佳林说:“十点的客车,四点到厂子,我想问问几点到海州去接一下,她没说。”
霍知松立刻说:“这还不简单,张庄到咱这里要四个小时左右,徐厂长不在,车子闲着,我写个申请,你中午吃了饭就找小张,开汽车过去等着。”
史佳林立刻说:“哎,好!”
打了电话,李仲国和何熙就去了汽车站,这会儿去海州的人并不多,他俩来得早,找了个后排的座位,上车后何熙就闭目养神,将要跟海州厂说的话又过了好几遍。
一路上倒是热闹,车上有老人小孩,也有鸡鸭和猪仔,等着下车的时候,何熙脑袋里都是嗷嗷嗷嘎嘎嘎哼哼哼的声音。
还是三重奏。
她跟着李仲国下来的想法只有一个:终于结束了。
然后肩膀就被人敲了一下,何熙一扭头,就瞧见史佳林笑着站在她身后,何熙挺惊讶的:“你怎么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没多久!”史佳林笑着说,“走吧,小张把车停在了前面。对了,你饿了吧。”
他伸手从口袋里抓出了几块奶糖:“先垫垫肚子,食堂都准备好了,到了再好好吃一顿。”
不过糖没递出去,李仲国就使劲咳了一声,史佳林才终于看到他了,讶异的叫了声:“仲国你也来了?!”
李仲国脸都黑了:“我一米八的个子,感情你都没看见啊。”
史佳林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一个做销售的,起码说话是不愁的,这会儿居然犯这样的错误,史佳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道歉。
不过趁机还是将奶糖递给了何熙。
何熙拿着那几块糖,哭笑不得,这是将她当小孩哄,“不用去食堂,我俩车上吃了。”
史佳林这会儿不好意思只跟何熙说话,就两边照顾:“那也行,住宿我也安排好了,还是上次你住们的那间。到了先休息一下,晚上霍主任和郑主任请吃饭,明天厂长有空,可能要跟你好好聊聊。”
说到这个,何熙还是很上心的,毕竟昨天的电话不是她接的:“怎么个情况?为什么要让我当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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