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晨潞
阮清川抬眼去看阮老夫人,“母亲,阮家不容许有这种歪风邪气在的。我这样和您说,是想让您秉公去处理。”
“我知道。”阮老夫人平生最是注重礼节和家里孩子的品行教养,儿子这样一说,她也意识到了江氏的行为之恶劣。
是要严惩的,否则被孩子们学了去,岂不是都乱套了。
阮老夫人回去了青崖院之后,立刻着人去请了阮大爷和江氏过来。
阮大爷正忙着去处理一档子从江南运过来的丝绸……他还来不及出门,晴朵就到了。
他笑着给阮老夫人请安,又道了恭喜:“您真是有福气,又得了一对小孙子。”
阮老夫人脸色阴沉着,她看了一眼江氏,意有所指:“我是好福气,却可怜了老二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不说……都过去一夜了,到现在还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呢。”
江氏一惊,“二弟妹还没有醒过来吗?”
她的神情很是惊惶。
阮老夫人应“是”。
她严肃的很:“老大媳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阮大爷却是一头雾水,俊秀斯文的脸上都是疑惑。
他看了眼阮老夫人,又去看江氏,“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阮老夫人反问阮大爷,“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阮大爷说道:“我昨儿有事,歇在了咱们家客栈里。今儿一大早才回来的。”
老二得了两个儿子的事情还是他同江氏一起吃早饭时,江氏告诉他的。江氏也没有说别的。
“你还挺能保留的。”阮老夫人面对江氏说了一句,又大致把江氏如何在花园里推倒苏姝的事情都说了。
临了,她又补充道:“就是因为你媳妇江氏,老二媳妇差点儿母子俱亡!”
阮老夫人从来未对阮大爷发过火,这是头一次。
阮大爷立刻起身,拱手给阮老夫人道歉:“母亲,是她做错了,您该罚便罚。儿子听您的就是。”
他停顿了一下,又劝慰道:“您身体不好,不能再生气了。”
江氏不可思议的看着丈夫,她没有想到丈夫竟然直接要求母亲惩罚她?一点护着她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是她做错了,但她不是故意的,也和母亲认过错了,为什么就非要揪着她不放啊。
江氏眼圈红着,“母亲,儿媳妇知道错了。”
“这不是简单的你知道错或者不知道错的问题,关系的是一个人的道德和品行。”阮老夫人眉头紧皱,“老大媳妇,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伸手抚了抚鬓角,把心里的打算都说了,“从今儿起,主管阮家中匮的人就不是你了。你也从翠华院里先搬出来,去静芜修身养性一段吧,无事也不要出来了。”
静芜原先是个院子,因为地方太僻静,就临时改成了小佛堂。她去过几次,念念经、拜拜佛的,心里也安静。
“什么?”
江氏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她“扑通”跪在了阮老夫人的面前,痛哭流涕:“母亲,您不能这样做。我这些年为了阮家尽心尽力的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说剥夺我管家的权力就剥夺了……”
静芜那种鬼地方,她宁愿死也不会去的。
阮老夫人摆手让周婆子着人把江氏架下去,说道:“我还没有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江氏被架下去的时候又哭又闹。
对于她来说,面子那是大过天的事情。
阮老夫人当着阮大爷的面,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才真是比杀了她都难受。
阮大爷眼瞧着妻子“离开了”青崖院,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阮老夫人却摆摆手让他坐下,唤他,“峦哥儿。”
她说道:“你别埋怨母亲,是你媳妇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老二媳妇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她以后会怎么样。无论如何,咱们家也应当给她一个交待。”
?
作者有话说:
等苏姝醒来之后,等待江氏的还有她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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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母亲,您别这样说。”阮大爷俊眉紧皱,“江氏做错了事情,她理当承担责任……若二弟妹真的有了什么不测,我就无脸再去见二弟了。”
他刚才听到母亲说起时,心里也是又惊又怕。
“你抽个时间领着江氏去蘅华院给老二和老二媳妇赔个罪吧。”阮老夫人交待道:“再拿些补品。你和老二之间不要因为此事起了嫌隙。”
阮大爷应“是”,让阮老夫人放心。
他又和阮老夫人闲聊了两句其他的,起身告辞了。
周婆子看着阮大爷离去的背影,和阮老夫人说道:“大爷是个知情知理的,对您孝顺,和二爷、三爷也处的和睦。”
阮老夫人“嗯”了一声,评价阮大爷:“他仁义,也知道顾大局。所以,我也才放心把阮家的产业都交给他去做。”
她说罢,打发丫鬟去请三儿媳妇温氏过来青崖院。家不可一日无主。既然江氏不掌管府内中匮了,暂时就让温氏代管吧。
外边的雨还在下,细细密密的,天地之间连成一片。
远处的房屋和树木都看不清了。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温氏带着一个贴身的丫鬟走进了堂屋。
她屈身给阮老夫人行礼,唤“母亲”。
阮老夫人摆摆手,让温氏坐下来说话。
她大致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又解释道:“你大嫂身体不适,以后家里的这些个闲事就不要她操心了。”
阮老夫人话说的委婉,也算是给江氏顾全脸面了。但温氏又不是傻子,她只是看透不说透罢了。
“母亲,我怕做不好。”
阮老夫人笑起来:“没关系,谁都是从做不好到做好的。左右我素日里也闲着,可以在一旁帮帮你。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尽管来问我。”
温氏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她想的也开,等二嫂把身体养好了,母亲肯定是要二嫂来掌管阮家中匮的……就是再辛苦,也不过一阵子而已。
更何况二嫂比大嫂厚道多了,她更愿意借助这个机会和二嫂打好关系。
翠华院里。
江氏砸了满屋子的玉器、瓷器。
她泄愤一般,“我早说过了我不是故意的……那是苏氏福薄命薄,就算她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赖上我了?”
江氏是被青崖院的婆子们直接架回来的,一路上碰到了阮家无数的仆从,当着她的面都敢指指点点的。哪里还有丝毫的脸面而言。
香织远远的站在一旁劝说,被自己主子的行径吓到脸都白了。
她结结巴巴地:“您别生气了……老夫人或许只是随便说一说……不会真让您过去静芜的……”
黄桃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夫人,您先冷静一下。”
那个白玉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看着好可惜啊。
“我冷静不了。”江氏累的直喘气,又骂黄桃和香织:“你们俩也不过是丫鬟,能懂什么啊?”
她眼圈红着:“被夺权什么都算了,最主要的是我丢不起这个人啊!”
满庭院的丫鬟、婆子听着正房闹闹腾腾的动静,个个都鸦雀无声。
她们作为江氏的身边人,心情也是很不好受。毕竟江氏倒了,她们的靠山也就没有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守门小丫鬟的通禀,“大小姐过来给夫人请安了。”
“阮兰溪?”
江氏三角眼一瞪,“她过来做什么?是专程来看我的笑话吗?”
她厉声吼了一句:“让大小姐进来。”
阮兰溪一走进来堂屋,就被满地狼藉给惊住了。
她挑了个下脚的地方,远远的给江氏行礼,唤她,“母亲。”
“小贱人,你现下高兴了……是不是?”江氏盯着阮兰溪看了一会儿,骂道:“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再落魄潦倒,也是你的嫡母。容不得你在我面前放肆。”
阮兰溪被江氏指着鼻子骂了一通,都被骂懵了。
她眼泪流了下来,委屈极了:“母亲,溪姐儿都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她好好的过来翠华院给江氏请安,平白的就被侮辱了一顿,言语那样粗鄙,任谁都受不了。
“小贱人,你少和我狡辩……”
江氏一句话还没有骂完。阮大爷挑开靛蓝色细布帘子走了进来,他适才在庭院里就听到了妻子的污言秽语,内心气愤难当,根本没有让守门的小丫鬟往里面通禀。
阮大爷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长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退下吧。”
他大概也知道一些妻子对待庶出子女不上心的事情,想着小打小闹的就算了,日子终归要过的。却没有想到妻子私下里对他最疼爱的长女是这样一副让人作呕的嘴脸……
阮兰溪抿了抿唇,乖巧的给父亲行了礼,屈身退下了。
阮大爷摆手也让香织和黄桃都出去。他独自面对江氏时,脸上似有沉痛之色。
“念在咱们俩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又培育了那样优秀的鸣哥儿……我不想再斥责你,也劝你还是不要再折腾了,安安分分的搬过去静芜吧。或许等到母亲和二弟妹消气的那一日,你还能再搬回来。”
这是阮大爷对妻子最后的宽容和尊重了,也透露出无奈和沧桑。他和江氏在一起生活了多年,即使俩人之间有再多的摩擦不和,还是有情份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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