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绯红抬起少年干净漂亮的下颌,“让我看看。”
丹琉很顺从昂起一截纤细的脖颈。
他虽然是一头由怨灵所化的狐狸,但平常隐藏得很好,这大部分得归功于他的少年皮相,一双灵眸清莹透彻,含珠唇软乎乎的,更是人畜无害,当然脸颊也少不了一点招人喜欢的奶腮,旁人见了他,总是想要上手捏两把过瘾。
但狐狸很有原则,他谁都不给捏,除了这个把他从下界捡回来的仙帝。
此时女帝的手指拂过少年的脸颊软肉,那道细小伤口很快就消失不见。
狐狸少年顶起脑袋,高兴地蹭了一下她的掌心。
“谢谢陛下,丹琉不疼了!”
不过疼的另一个人。
狐狸少年眉眼弯弯,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它乃香狐一族的怨灵,诞生在诛仙台之下,它吸食了族人的痛苦、绝望、麻木、怨恨等等负面情绪,自然也憎恨着帝绯红——这个将它们香狐族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修炼为人的狠毒女人。
这份恨意浓烈,牵连甚广。
狐狸怨灵憎恨与帝绯红有关的一切事物与人,包括她的丈夫、儿子、知交、臣属。他要帝绯红受他的勾引、蛊惑、蒙骗,一步步众叛亲离,后悔至死!
而丹琉第一步要除掉的,就是帝绯红身边最亲近的人。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清都紫微。”
丹琉楚楚可怜趴在绯红的腿上,听她责问那个闯进来的年轻男人。
“我是何人?”昼指腹抹去唇边的血迹,“哈,帝绯红,你是被这头小狐狸迷得神魂颠倒,连枕边人都不认得了。”
绯红心里啧了一声。
绯红:‘统,你看男主的样子,像不像女主第一次跳诛仙台的样子?眼睛怎么能红得那么凄美好看!’
绯红:‘我就承认了,我就喜欢红着眼睛会哭的男人,哭得越狠我越喜欢。’
系统:‘……’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虐文系统,不变态的,谢谢。
女人视线一凝,突然飞身而落。
“……昼?”
绛裙女帝手指颤抖着,不可置信抚上他的脸庞,起先是狂喜,随后便是惊疑与迷茫。
“不可能,你明明,明明都死了!”
她喃喃自语,似哭非哭。
“六百年前,你的长生灯灭了,是我亲眼所见的。我用双手去护着它,不让风吹,不让它灭——可它还是灭了。”
昼前一刻恨得她要死,后一刻又被她这沉湎的语气救活了半颗心。他比之前少了几分攻击性,双肩松懈下来,“……是我,我回来了。六百年前,我与魔后元绫纱交战,弟子尽数反叛,我的道珠又被一头臭狐狸吃了,不敌他们,被镇压到了狱山龙渊之下。”
他语气阴郁,“那龙皇被我们仙界流放,怀恨在心,早已跟魔界勾搭在一起了,否则我也不会,唔——”
她双手架在他的脖颈上,横冲直撞地索吻,仿佛要将这六百年的痛楚尽数宣泄。
“真好……真好……我的昼回来了,我的君后回来了……”
被她吻住的那一霎,昼又觉得,他拼尽一切、千辛万苦地爬回来,是值得的。
“是,我的陛下,我回来了。”
他任由她抚摸着自己的肌肤,从耳根到锁骨,又蜿蜒到腰腹。
也许是死里逃生回来,也许是帝妻身边有了一个绝色少年,年轻男人危机感骤然上升,并没有制止绯红的猖狂的举动,换做往常,他早就用那把鹤骨笛把女帝的手心打开。毕竟昼在仙界众臣的面前,树立的是清疎矜贵的君后威严,可以说把端庄清冷的男后人设发挥到了极致。
当然小太子是他生的,没逃过亲爹的毒舌。
重逢一吻来得轰轰烈烈,如同一场经年情爱,淋漓尽致,旁人难以插足。
而系统有点害怕。
[反派(丹琉)虐心值为45.6%!]
[反派(丹琉)黑化值为77.7%!]
[反派(丹琉)欺骗值为89.3%!]
你们俩先别亲了,反派要发疯了!
绯红正同男主吻得难舍难分,宽袖被人扯了一下。
他的狐狸少年微红着眼,小心翼翼地说,“他是谁啊?”
“是我的夫君。”
却不料年轻男人骤然翻脸,他两指迅疾伸出,掐住了少年细嫩脖颈,出手狠辣,要不是绯红突然防着他这一下,这狐狸就被他生生折断了颈骨。
狐狸少年白玉面皮涨得通红,睁圆了一双眼,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放开我……陛下……救命……”
“你干什么?!”
绯红惊怒不已。
昼神情冷淡,掺杂着一丝罕见的暴戾,“别以为你化成人形,我就不认得你了,红毛狐狸。吃我道珠吃得很过瘾是吧?等我剥皮剖腹,想必你能更过瘾!”
宫娥们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君后向来是清清淡淡的,还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今日这般暴怒发火,实属罕见。
“什么剥皮,你快放开他!”绯红指尖点住狐狸的脖颈,给他种下了一道符箓,这才没有被昼当场捏碎——但也差不多了。
符箓正在寸寸裂开,露出里头被包裹的漂亮颈子。
然后系统听见他这位疯子宿主表面劝架实则添油加醋地说,“这小丹琉,是我从下都捡回来的,当时他浑身脏兮兮,怀里护着一个小兔子,却被一群凶恶飞禽欺负。”
绯红叹息着,“你说他吞你道珠,我是不信的,他如此良善,还保护弱小,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你先放开手,等我们查清了缘由再说好不好?”
“是他!这骚味儿我死都不会忘记!”
昼咬牙切齿。
“若不是这个小贼,我岂会沦落到被关押六百年的境地!我今日非要剖了他的肚取回道珠!”
女帝似乎被他的话惊到。
她什么都没说,但昼分明看见了她眼里的意思:欺凌弱小生灵,我如此喜爱的你怎么变成这副残酷模样?
不,不是。
昼收敛暴戾,下意识松了手指。
“咳咳!”
狐狸少年咳出了一口血丝。
“丹琉!”
琴族赴宴,只看见狐狸少年被一个男人掐着痛苦不已的模样。
他们连忙迎上去,扶住少年,“丹琉,你没事吧?”
狐狸少年咬着嘴唇,一双眼盈着水光,“我、我没事,你们别担心了。”
“这是怎么回事?”琴皇看向昼,又是讶异又是惊喜,“四儿,你竟然没死!”
琴玉楼、琴寒山等人也配合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只是他们没有琴皇来得自然,内心备受折磨。
——这一幕何其相似!
不,也不算。
毕竟那时,他们根本没有看见小妹,她一声不吭就跳了诛仙台,那样决绝地与他们划清界限。
琴玉楼心脏抽动一瞬,他看向女帝。
对方面部表情演绎着惊怒,余光却凉凉瞟了他们一眼。
是警告。
警告他们不准露馅。
琴玉楼有些慌张收回了视线,好在昼正处在愤怒的状态,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没死,但也差不多了。”昼强忍着要捏碎狐狸头颅的冲动,“我的道珠被一个小贼吞了,可笑的是,你们还要为他举行生辰宴!”
他舍不得怨怼女帝,只能找其他的发泄口了。
琴皇脸皮微微抽搐,很快平静下来,他摆出慈父的面孔,“四儿,你是不是弄错了,丹琉是陛下从人间带回来的,他心地善良,呵护弱小,像极了小时候的你,为父还打算认他做义子呢!以后你们就兄弟相称,共同扶持,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
琴皇精准踩中了四太子的雷区。
“哈!义子!兄弟!”
他凄厉大笑,宛若厉鬼。
“一个小贼,登堂入室,勾引我的道侣,霸占我的待遇,你们竟还要我同他平起平坐,兄弟相称!”
他简直恶心得反胃!
昼眼睛红得滴血,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袖口,青色丝线化作万千细针,顷刻就要绞杀狐狸少年的心脉!
“住手!”
“不可以!”
“你放肆!!!”
琴族等人纷纷阻拦,但昼是被一只熟悉的手掌给击飞的。
他记得这双手。
记得这双手牵着他走过无数春秋。
记得这双手如何同他被翻红浪,交握出最炽热的情海。
更记得这双手,抚过他的脸,绾过他的发,喂过酒,穿过衣,合过同心结。但这一瞬,她为了她的小狐狸,为了她认识才六百年的小狐狸,将六千年的同床共枕、永结同心弃之不顾,她这一掌好狠,狠到他当场吐血。
昼摔在一处宴席当中,那备好的酒液珍馐尽数滚落他衣袍,凄惨又狼狈。
“昼!”
她懊恼又后悔,“我不是故意的!”
她伸出手,要把他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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