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说罢,落到我手上的细作,拔下十八层血皮都是轻的。你呢,你不同,我中意你,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她真是,又痴情,又坦率,又狠毒得要死。
魏殊恩关于那个晚上对她的印象,又一次被新的形象覆盖,艳丽诡谲,阴狠毒辣。
魏殊恩毫不怀疑,她可以喂血救活自己,也能在他一口否认之下,将他血溅三尺。他毕竟只是一个赝品,而龙荒女王还有很多替代品,配合出演她的深情。魏殊恩面不改色,“我愿意奉你为主,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她来了兴味,“哪三个要求?”
魏殊恩提出他的线索,“第一,我要找一个叫李童的少年,他是我的随行小厮。”
他似乎遗忘了重要的事情,也许这个人能给他答案。
绯红微微一笑,“好,我记下了,我会让暗探打听的。”
那个硬气的小家伙现在还在她的囚牢里待着呢,能不能出来,得看运气。自始自终,魏殊恩都不知道,害他沦落到这境地的罪魁祸首,正在他面前对着他笑。
“第二……”他沉吟道,“我暂时没想好,日后告诉你。”
他履行诺言,将朔漠王的计划和盘托出。
“朔漠王要我寻找机会,行刺你,他有特殊的东西,能让我摆脱兽种,离开你也不会死。”
绯红啧了一声,“那老东西还不安分。喏,取下来了。”
她拆除黄金耳饰,连带着那一片黑色龙绡也勾了下来,这场景,让魏殊恩莫名想到了掀人盖头。他心中划过异样,伸手扯下了那片轻薄的纱,语带冷硬之色,“你想要如何对付朔漠王?我看他胸有成竹,你的十六部怕是有不少内应。”
“我年少统领,他们总归是不服气的,且让他们跳。”绯红笑嘻嘻地说,“等他们跳得高高,我就一个一个,戳破他们的小肚皮。”
情态天真,说话却很歹毒。
魏殊恩正要说话,她脸色一变,脚尖踢着魏殊恩的小腿。
“快,藏起来!”
魏殊恩:“?”
“我家哥哥要来了,万一让他知道我跟你单独相处,他又得吐血了。”
绯红一脚把他踢进蛮床底下,姿势颇为熟练,看样子是做了不少回。
魏殊恩:“??”
空间很窄,魏殊恩只得忍气吞声趴下来,视角里多出了一抹雪白。
那一双镶着绒毛的精美鹿皮靴来到床边,衣摆很快荡了起来,魏殊恩听见衣料摩擦的声响,来人被抱了起来,蛮床发出吱呀的声响。前一刻还说着诛心之语的女王软着声调,“晚上这么冷,翘哥怎么还出门?别冻着自己!”
谢柏翘温柔道,“想见你,就来了。”
他欲要弯腰,褪下靴子,被绯红一把揽住腰身,“我来。”
谢柏翘见她低下头去,眼底掠过浅浅的流光,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宠溺。都三年了,她藏人的地点还是在床底,一点改进的意思都没有,就跟谢新桃一样,私房钱总爱雷打不动藏在床底下。
破绽百出,死性不改。
她就仗着他不会揭穿呢。
绯红脱了鹿皮靴,又卷来毛毯,把谢柏翘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他着一点凉。
谢柏翘只是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放在颊边,“我听新桃说了,是不是很疼?”
“疼得很,哥哥亲一口。”
谢柏翘果真照做,他曲下颈子,双唇似朝圣一般,轻轻碰触。
上边的动静,魏殊恩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都很平常,从吃食到衣裳,像极了一对互相依恋的青梅竹马,是这尔虞我诈的朔庭里不可多得的春色。
这便是她的心上人么?
被她捧着,敬着,甚至爱屋及乌到可以相救路人的心上人?
说不上什么滋味,但魏殊恩知道,他曾看见过的那一双褐瞳,此刻定是盛着熠熠生辉的光,望着她心爱的男人。有的人不用争取,端坐莲台,等人以爱意供奉,而有的人,跌落尘泥,满身伤口,也不见得会等来一场云雨。
等那一抹云端的皎白离开,绯红才把人拉出来,而在这半个时辰之内,魏殊恩心境变化,就像是冰疙瘩似的,眉头紧锁,冷若冰霜。
“生气了?”
绯红拍着他身上的灰尘,被他躲开,“让大人见笑了,我只是趴床底太久,腿麻了而已。下次您可以把我塞进一个更加体面的地方。”
她哈哈大笑,肆意又张扬。
“行,下次就把你塞到我裙下!让你体面做我的裙下之臣!”
魏殊恩心道,她真是擅长拿捏,编织情网,但他绝不会愚蠢到,去做一个女人的裙下之臣。
绝不给人当小的。
绝不。
第269章 全族被灭文女主角(12)
一双褐瞳凑近,跳跃着星星点点的烛火。
“你在想什么坏事?”
像头小狸奴。
魏殊恩想。
还是那种全身纯黑、没有一点杂毛的乌云豹,可以辟邪,镇宅,招来财富。当然,某种程度上,玄猫也意味着不祥,正如此时此刻的她,满眼都透着不怀好意。魏殊恩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我今晚睡哪?”
绯红拍了拍身后的蛮床,故意说,“这么大,还不够你睡的?”
魏殊恩不想回忆在床底的时光,他淡淡道,“睡是可以睡,但我怕大人的心上人半夜过来巡查,被他看见咱们搂在一起就不好了。”
涉及心上人,她果然慎重了许多。
“也是,你去别的地方睡吧。”
她招来女婢,嘱咐了一两句。
魏殊恩就被女婢带了出去。
巧的是,他刚出了毡帐,迎面就撞上了北漠大王子,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在今晚献出他宝贵的贞洁。
北漠大王子见他出来,震惊不已。
——前不久他才看见那狐裘公子出来!没想到帐子里还藏了一个!
随后,北漠大王子快走几步,扯过他,小声询问,“这,这女王有什么特殊癖好吗?一天晚上两个,她,她也吃得消吗?”
魏殊恩想了想,还是要为他的新主子挽回点名声,他含蓄地说,“先前那一个,是她的兄长,你别多想。”
北漠大王子抽气,“连她哥都不放过?!”
魏殊恩:“……”
女婢没好气瞪了北漠大王子,“请您慎言。”
“慎言,一定慎言。”北漠大王子讪讪一笑,转头就溜了,魏殊恩依稀听见一两声嘀咕,“这么禽兽,可能会没命,不行,得找父王再商量一下……”
女婢转头,看向魏殊恩,“您是故意的?”
她似乎也没想要魏殊恩的回答,接着便道,“大人要我们把您当成自家人看待,想来阁下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大人另眼相看。我们这些做婢女的,本不该说什么,只是我们仰仗着大人的庇佑过活,大人万事顺遂,我们才能平安如意,少不了要给您说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第一,就是公子,你只需知道,公子是大人的逆鳞,任何关于公子的事情都要三缄其口,不该问的别多问。”女婢压低声音,“要记住,宁可得罪大人,也不要得罪公子,你一旦踩了那条禁线,谁都救不了你。”
魏殊恩眼睛微眯,“死人了?”
女婢表情一僵,旋即岔开话题,“总之,您既然入了大人的营帐,那就安分为大人做事,大人不会亏待任何一位有功之臣。”
魏殊恩若有所思,跟着女婢去了他的毡房,里边被布置得淡雅规整,佛桌供奉神龛,悬挂着彩带流苏,魏殊恩注意到了一头憨态可掬的喷香兽。此外的桌案、床榻、帐幔、箱柜,色彩富丽又不失雅致,是一眼就能辨认的细巧精美的中原风格。
女婢笑着道,“这是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您若还要什么,尽管吩咐。”
不久,又有人端来一些蜜饯跟饼食,屈膝行礼。
“大人怕您在席间吃不惯,让我们做了些中原的小食过来。”
魏殊恩捏起一块淡金色的滴酥鲍螺,似笑非笑,“这么费尽心思的功夫,只怕是为了哄着她的公子哥哥,我不过捎带罢了。”
这话他们可不敢接。
“我们在外头候着,您有什么吩咐,唤我们一声即可。”
众女退了下去。
魏殊恩指尖用力,就捏碎了滴酥鲍螺,甜香气味愈发浓烈。
神医商陆进门之际,便看见魏殊恩俯下身,将那小碟盘里的小点心一枚枚碾碎。
神医:“?”
这又是有病的?
他站在原地,等人捏完了,终于注意到他了,商陆才开口,“大人让我过来,看一看你的伤口。”
魏殊恩直起腰,用一旁的帕子擦净手指,“同样是心爱之人,您怎么混得这般差?”
神医:“?”
看来这小兽奴是病得不轻。
“看来大人多虑了,你恢复得不错,都会说人话了。”商陆不冷不热嘲了一句,早上在笼子里,还是一头逮人就咬的凶兽。
魏殊恩没有反驳。
适当的装疯,可以放松看守者的警惕。
“我听大人说,你被北漠强制种了兽种,真是活该。”
商陆给他把脉。
魏殊恩:“你三句都不离你的大人,你喜欢她?”
商陆:“关你屁事,另一只手。”
魏殊恩:“我劝你还是放弃,人家哥哥长哥哥短,我在床底亲耳所听,你没希望了。”
商陆:“关我屁事,舌头伸出来。”
魏殊恩:“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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