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还有一卷,什么姿势容易受孕的图册。
“……”
魏殊恩简直被气笑了,他跟在那小畜生的身边,修身养性,都快把自己的脾气磨平了,没想到还被这群蠢货气到。
这群家伙,贪恋权盏,竟出得了这种荒谬的主意!
怀龙种?
他们怎么不生三四胎看看?
魏殊恩本想一把火将盒子焚毁,后来想了一下,还是收了起来。
“君后,您该换衣了。”
宫人在外头轻声提醒,“今日元辰,圣人在典天宫宴请朝臣、诸国使节。”
因为天子的喜好,进宫侍奉的,都是诸国进献的美人儿,国色天香自不必说。而魏殊恩身为男后,寻常沐浴、换衣、装扮,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宫人们牢牢记得,圣人最不喜欢君后身上有其他的味道,在奉宫当值的女官都不敢擦抹香粉,生怕被圣人误会自己与男后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宫人怕他忘记,额外添了一句,“还请您换上圣人为您新裁的朝服。”
魏殊恩瞥了一眼那龙床的新衣。
好了,又换了新花样,这次是鸟。高级一点说,是佛家的迦陵频伽鸟。
唯一值得庆幸的,这是男式,换起来并不繁复。
他束好玉冠,正要出奉宫,想到了什么,习惯性问了一句,“还要不要戴那个?”
宫人们齐齐愣住。
“玉奴锁。”君后面无表情,“你们圣人不是怕我出去乱搞么?”
他每一次出奉宫,都要被她规制一遍,再滔天的怒火都麻木了。
宫人双颊羞红,小声回述天子略带挑逗的话语,“圣人说,今日盛景佳节,也让您松一口气,放开点,就不必戴了。”
魏殊恩根本不相信绯红的烂话。
果然,他到了典天宫,坐到她的旁边,天子的双肩就微微斜了过来,她耳珠咬着两尊栩栩如生的飞天仙,秀骨清像,飘带飒飒,给天子的威势渡了一丝慈悲的仙气。她靠得很近,飞天仙也晃到了他的脸颊上。
她很熟练拿捏着他的腰骨,还试图探进去。
魏殊恩面向朝臣,目不斜视,将她作乱的手压在自己的膝盖上。
“您在干什么?”
天子似小孩般嘟囔道,“我都陪他们好些天了,没回奉宫睡,我想你了,哥哥。”
通常时候,她极度渴望某一样东西,就会软着嗓子喊他哥哥。
“那也不能在这种场合。”
魏殊恩把她的手挪回自己的座位上,她不依不饶,又追了过来,不死心地说,“就摸摸,哥哥,我就摸摸,求你了,哥哥,我快死了。”
系统呸了一声。
无耻之徒!
只见天子半边身体都趴在男后的膝盖上,清肃华贵的黑帛朝服松松垮垮开着领襟,肩头绘着万重雪山,伏着一头若隐若现、昂着细颈的迦陵频伽,羽毛色泽艳丽夺目,她双臂交叠,枕着下颌,蜜红色的肌肤缀着乌发跟金环,微光细腻闪烁。
她用一双湿润的、微红的眼睛瞧着他。
像是淋了雨、湿漉漉求着疼爱的黑皮小犬儿。
“……”
魏殊恩别过脸,喉结微动,“别太过分。”
他衣袖摆动,将绯红的手拢入其中,又缓缓遮盖。
朝臣们向绯红行酒时,他们隐约窥见,天子身边的君后身形有些不稳,那一袭迦陵频伽衣妆得他似冷玉一般,偏生面颊晕着深深浅浅的红,唇心也被压得极深。他们暗想,第一爵酒都没喝,怎么君后就醉得这么厉害?
而知晓内情的宫人们都不敢说话。
绯红留了朝臣一顿饭,吃完就让他们赶紧滚蛋,别耽误她的正经事。朝臣信以为真,连忙捧着袍角,争先恐后离席,唯恐慢了一步被天子厌恶,而宫人们手脚麻溜给大臣打包吃食,让他们回家能接着吃。
走得最慢的那一拨诸国使节,想着私底下向天子表一表自己的心意,结果转头一看,天子从袖子抽出一条丝帕,熟练蒙住了君后的双眼,兴奋不已,“孤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那语气,活像是孤带你去青楼耍好不好。
使节们:“……”
魏殊恩不知道绯红要玩什么花招,他也不能反抗,索性就由着她胡闹。
绯红亲手给人换了一身衣裳,又将他塞进马车。
“走!”
她亲自驾马,畅通无阻离开了皇城。
起先是风声呼啸,马车碾过一节节石板,后来人声渐渐盛了,他还闻到了蜜煎的香气。魏殊恩被遮着眼,面前一片昏暗,其他感觉无比敏锐,他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还有她颈窝的香气,他被人抱着下了马车。
“别走那么快,小心摔!”
“爹爹,我要这个兔子灯!”
“来一份韭饼!”
“姑娘,这是你掉的手帕吗?”
他身边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随后她摸了一下他的耳根,拆下丝帕。
灯火热刺刺泼在眼皮上,还未完全睁开,银晃晃的水波在里头不住地晃。千枝,万枝,琉璃灯山煌煌烨烨,透过河岸,燃遍天穹。魏殊恩微微一愣,就听她兴致勃勃地说,“快看,那像不像一座寺庙,上面还有结了果的柿子树呢!”
“那螃蟹灯追着兔子跑!”
“咦,这边是仙鹤跟着蟾蜍跑,哈哈,吃不着!”
她旁边的小童牵着父亲的手掌,不甘示弱地说,“吃得着的,仙鹤有翅儿,会飞!”
绯红认真地回,“我说吃不着就是吃不着,有翅也不行!”
小童气得跳脚,“你凭什么呀?”
绯红斜他一眼。
凭我是天子。
他侧过颈,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奇异的,他能读懂她所有的情绪。
暴虐的,冷血的,欲望的,还有此时此刻,纯粹的活泼意气。
天子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宫人的装束,蓬松的发髻缠着了一段蟹壳青的葡萄花鸟丝绦,那发带的金珠子一直垂落到腰臀,碰撞时候发出灵动脆响。魏殊恩的脑海里恍惚掠过一段记忆,在婆娑的树影下,少女哭红的双眼。
好似从那时起,情意悄然生了细根。
他看见她把小童气得哭了,人家父亲不断地哄,她反而得意挑着眉梢。
灯火跳跃在她的唇珠上。
鬼使神差的,他牵住她的手,说了一句僭越的话,“好了,快道歉。”
天子从不喜欢认错,她眼角下坠,生了一丝戾气,但他反应很快,轻吻了下她的耳垂,“听哥哥的话,道歉好不好。”
这极大取悦到她,颇为大方要了一盏仙鹤衔莲灯。
“送你!爱哭鬼!”
童子哭得背过气去,抽抽噎噎的,“人家才不是,坏人,坏人!”小鬼似乎非要扳回一城,又转过身,气冲冲地说,“你们,喊哥哥,还亲,违背伦理!”
那年轻父亲当场尴尬起来,拧着小鬼的耳朵教训。
绯红哈哈大笑,又被魏殊恩揽着走到鳌山的另一边,再待下去,那小鬼不把她吞了才怪!
鳌山当前,人潮涌动,他不得不紧牵着她,挤着缝隙行走。
他被人拽了一下。
魏殊恩回头。
鳌山里开出了江山如昼,红莲万蕊,这万国天子置身在至热闹、至繁华、至相思的人间,葡萄花鸟丝绦似一条小青河,潺潺垂在胸前。她不知从哪里顺来了两只鲤鱼灯,招招摇摇举在头顶,绵绵的灯火透出斑斓的彩纸。
她朝着他呶嘴炫耀。
鳌山之上,是盛世赫赫,小江天燃起绛蜡。
长廊之下,是歌舞百戏,吆喝声不绝于耳。
她把一只鲤鱼灯分给他,还教他怎么沉肩摇肘,模仿鲤鱼的游走姿态。
彩色鲤鱼似游龙一般,金灿灿地游过鳌山、长廊、河岸、亭台,最后停在一片艳丽的兔子花里。
“哥哥,好不好玩?高兴吗?”
她的笑声带着一丝喘气,额头也冒出细细的汗,热烘烘拱着他,“你不是觉得待在宫里寂寞么?以后元辰,我都给你建一座又大又亮的鳌山好不好?”
男人侧过脸,“你这语气,倒像是打家劫舍的山贼。”
活像山贼进城,要抢压寨夫人。
山贼笑嘻嘻凑过来,本想碰一碰压寨夫人的脸,却不料男人仰起了颈,双唇柔软,正好教她亲个正着。
天子眼底掠过诧异。
但她向来是打蛇随棍上的,顺势趴在他的胸膛,“你终于肯心甘情愿了?孤算不算是,用真心捂热了你这块茅坑里的臭石头?”
“……”
什么破比拟。
魏殊恩看她那狡黠的笑容,才知道她是故意的,于是一个翻身,将她栽进了肥软的兔子花里,双肘撑下,他勾着她的颈,舌尖也如一尾鲤鱼,活泼跳进了龙门,只是还未等他化龙,就被她咬了鱼尾,摔回了盛烈的人间。
没有比这心意相通更快活的吻了。
他甚至觉得这三年都白活了。
“宗政绯红——”
他抵着她的肩膀,眼尾是情动的浓烈,“你确定?你确定要这样吗?你确定……要我吗?”
你我是可能的吗?
魏殊恩问得有些混乱狼狈。
因为他正舍弃尊严,违背了以往的行事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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