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 第104章

作者:上黎 标签: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升级流 穿越重生

  “第二次,上次闯塔伤得太重,我足足缓了小二十年才修补完心境,险些就跌下筑基后期。”

  “什么?闯塔还会受伤?”

  “这不笑话,你当这闯塔是说着玩的,什么叫淬心?就是给你心境上的漏洞都挖出来,一个接一个考验你!闯过去了心境就更上一层楼,没闯过去的,那就成心魔了!”

  “心魔?!”

  正说着,两个身着燕州州府官服的修士各拖着一具软趴趴的人出来,那两人瞳孔圆睁、五官狰狞扭曲,七窍出血神情恍惚,俨然已经是半疯。

  周围瞬间一寂,半响,元景烁听见身后人瑟缩议论:“又拖出来两个。”

  “一个金丹初期,一个金丹中期…怎么都变成这样?!”

  “是不敌心魔,生生碎了丹吧。”

  “这已经算好的,之前一个金丹后期的强者闯第七境时被心魔毁了道心,当场堕魔,在黑塔大开杀戒,最后自己自爆而亡,那场面才叫惨绝人寰。”

  “啊?这么可怖,这、这…”

  两个州府修士骂骂咧咧把半疯修士扔到边上,不解气地狠狠踹了两脚,踹得他们吐血,也不管他们死活,转身直接走了。

  众人看着那原本应该高高在上、如今却疯癫卑微如狗的金丹强者,心下不由升起寒意,有一些胆小的悄声扯出队伍离开了,但大部分人还排着,心存侥幸:

  “我就闯前几重,不会有事的。”

  “我也这样打算,试炼试炼自己,淬心塔又不看重修为,主要是看心境。”

  “金丹又怎样,说不定就是他们徒有修为心境不够呢。”

  “有理…”

  “啊——”

  “兽车失控了?快拦住它失控了!”

  “撞过来了!”

  兽吼车轮碾压地面的撕响突兀暴起,一架极其奢靡华丽的龙狮兽车横冲直撞进长队人群,将中间两个人撞得骨肉寸断喷血倒飞出去,刹那间惊起一阵凄厉的惨叫。

  元景烁眼看前面两个修士要被生生碾进车轮,皱眉伸手扯住他们,他们惊魂未定连连向他道谢,元景烁随意点点头,望见人群如同被狮扑的羚羊群惶恐四散奔逃,

  兽车上的人看见这一幕,竟然发出一阵嚣张的狂笑声。

  众人瞬间惊怒:“这混蛋是故意的?!”

  那兽车在众人惊怒吼声中不停反进,竟然以轴心往四周碾压,眨眼就要碾碎到他面前,元景烁眉头紧拧,忍无可忍一脚踹向龙狮兽粗壮的腿爪,长腿几乎划出破风声,龙狮兽那坚若钢骨的腿爪竟被硬生生踹折,哀嚎着猝不及防翻滚,拖着后面的兽车一起倒栽翻滚,那猖狂的大笑声转瞬化为恐惧的惨叫:“啊——”

  “岳少爷!”

  “快救少爷!”

  后面一群侍卫才匆匆追来,大惊失色去救人,才从翻倒破碎的兽车里扶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废物废物!”

  年轻男人被扶出来,反手就给了几个侍从巴掌,望见那害得自己翻车的龙狮兽,勃然大怒一掌拍过去。

  龙狮兽本有金丹中期修为,要说实力比年轻男人更强,但受限于被驯养的死契,对主人生不起任何抵抗,硬硬受了这一掌,瞬间喷血倒地,气息奄奄。

  年轻男人这才转过身来,一双阴狠倨傲的眼睛环视四周:“刚才是谁动了爷的兽车?是谁?!”

  众人这才看清那马车上的族徽,赫然是金都夏侯家,原本的群情激奋瞬间熄了大半,听见年轻男人毫不掩饰杀意的声音,都讷讷不语。

  年轻男人狞笑:“好啊,既然都不说,那爷就把你们——”

  “是他!岳少爷是他!”

  突然人群中不知哪儿个声音响起:“那个穿玄色劲装的小子!我看见了,就是他!”

  众人发出嘘声,元景烁冷冷望去,那人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出完声就深深藏进人群中不露面,一时竟也分不出是谁。

  但这已经足够了。

  年轻男人看来,看见元景烁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些眼熟,稍稍回忆,勃然大怒:“是你!那天跟着云长清的贱人!”

  周围人不敢惹怒夏侯家,悄声散开,元景烁就这么暴露出来,他不怒不恼,冷静望着夏侯岳。

  是的,好巧不巧,这驾车故意撵人的年轻男人就是那天小楼西的夏侯岳。

  看见元景烁,夏侯岳又想起这些日子受的耻辱!

  小楼西他被云长清当着那么多人打,被晕着送回家,父亲也不替他报仇,反而斥骂他无能、斥骂他不该现在招惹云家凭生事端,要关他禁闭!若不是他说要来闯淬心塔,父亲稍稍息怒,他现在还被关在家中不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但即使如此,他也已经成了氏族间的笑柄!

  想到这些日子受过的奚落嘲弄,再看见元景烁,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夏侯岳心中升起无穷杀意,眼神狰狞向元景烁走去:“原来是你!贱人!我对付不了云长清,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一个散修贱人——”说着就掏出来一个锤子样的法宝,法光耀眼,俨然是个强悍的高等法宝,竟是当街动手的架势。

  元景烁眼神冰冷,手缓缓握住刀柄。

  “嚯,岳少爷真是威风,先是公然纵车撵人,现在又要当街杀人。”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人群散开一条路,娃娃脸青年带着一群人笑呵呵走出来:“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怎么记得你们燕州禁令城中不许杀人?但看岳少爷这嚣张架势,不像啊。”

  夏侯岳看过去,看见荣翰,惊疑不定:“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说我怎么在这儿,当然是来淬心塔历练的。”

  荣翰笑嘻嘻:“结果一来就看见岳少爷大发神威,来来,快让我们瞧瞧,夏侯家的岳大少爷还有什么事儿不敢干的。”

  他声音太大,昭昭传遍全场,身后的那些修为不俗的同伴也都嬉笑起来,再加上刚才的兽车惊乱事件,那边通道的氏族子弟与强者们都投来几瞥,淬心塔的管事也站起来。

  夏侯岳瞬间涨红了脸,夏侯家的侍卫长赶紧说:“荣公子说笑了,刚才是我们少爷的龙狮兽受惊才让兽车翻倒,我们少爷也是无妄受灾。”

  这赫然是颠倒黑白!

  众人露出怒色,却碍于没有切实证据、夏侯家又势大,都是敢怒不敢言,荣翰懒得和他掰扯这些,冷哼:“是吗,那岳少爷手里拿着这法宝这又是要干嘛?”

  “岳少爷。”侍卫长赶紧去拉夏侯岳,压低声音:“一个小小散修,您若要收拾有的是机会,这幽州姓荣的摆明要保他,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您又何必在这里犯众怒。”

  夏侯岳眼神闪烁,似乎还想动手,侍卫长只得沉声:“岳少爷,若是家主大人知道…”

  夏侯岳大怒:“你敢威胁我?!”

  侍卫长低头:“不敢,但家主本是命您在静室中闭关,是您说要来淬心塔历练,家主才允许您出关,特意派末将护送。”

  “你——”夏侯岳下意识扬起巴掌,可也不敢扇,这侍卫长不是他的侍从,是他父亲夏侯家主身边的私臣,半是保护半是监视他不闹事,他若是动手,传回去免不得再受一次家法,两次惹事怕是就要真触怒父亲了。

  “…你们给爷等着!”

  夏侯岳咬咬牙,狞恶瞪了元景烁和荣翰一眼,转身气汹汹走向淬心塔。

  一场风波消弭,众人面面相觑,在松一口气之余,悄悄看了看元景烁,见他一个金丹初期的散修孤零零站在那里,眼中不由升起怜悯,暗自摇头。

  “嘭。”

  一个人被摔到元景烁脚边:“如果你还想活长点,小子,我劝你立刻躲进云府去。”

  元景烁看着被丢在自己脚边的筑基修士,对上一张仓惶面孔,赫然是他刚从车轮下救出又对他连连感激道谢的人。

  元景烁抬起头,荣翰在那边闲闲抱臂:“夏侯岳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得罪了他,他必然不会放过你,一个大氏族杀人的手段太多了,像你这种没有背景的无名小卒,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无声无息消失在金都里。”

  “…前辈、前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岳少爷飞扬跋扈,抓不到人他不甘心,他不会放过我们,我一时嘴快就…”

  那筑基修士瑟瑟发抖抱住元景烁的腿求饶:“您大人有大量,您救了我们,我知道您是好人!饶过我饶过我!求您绕过我!”

  见元景烁不说话,荣翰继续说:“当然,你要是和云家关系不熟,就只能现在逃出金都去了,赌一赌吧,在被夏侯家追杀的人发现之前逃出燕州,你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元景烁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从筑基修士手中抽出自己的腿,然后,猛一脚狠狠踹向他胸口,那骇人巨力一瞬生生废了他经脉。

  那人瞬间一口血喷出来,倒在地上不敢置信望着他,连荣翰和身后几个同伴都愣了愣,望着他的眼神微变。

  “我不是好人。”

  元景烁盯着那筑基修士布满恐惧和仇恨的眼睛,一字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面无表情踢开惨叫不止的修士,抬起头,双手合起,向荣翰等人重重一拱手。

  “在下元景烁,谢过诸位。”

  元景烁道:“若我下来,请诸位喝酒。”

  他站直,拿出云家客卿令牌,毫不犹豫走向短的那条通道。

  荣翰一众人呆呆望着他消失在黑塔,好半响没人说话。

  “卧槽!”荣翰同伴忽的笑骂:“这小子好他妈狂啊!”

  “真的狂,一个金丹初期,妈的好像比我还牛逼。”

  “可不,我金丹初期的时候可是见谁都如见爸爸。”

  “得罪了夏侯家不跑不躲还浪费时间去闯塔,他是真不知道死怎么写是不是。”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很快他就知道厉害了…可惜,这小子资质不错,人品也不错。”

  “资质人品再好,嚣张成这样也是完蛋。”

  荣翰神色复杂地收回目光,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这小子也算知恩图报,别咧咧,咱们也去闯塔,走之前怎么也得闯到第七重。”

  同伴笑道:“第七重太难了,几百年了闯到第七重的一共也没有三十个,我们是肯定没戏了,也就在第五重第六重转悠…若是说谁能行,也就靠靠你了。”至于第八重他根本没说,从这塔立这儿就只有一个当年铸塔主人的名字,不可能的事儿根本没必要想。

  又有人正色:“你别逞强啊,能上就上,这淬心是能要人命的,别真落下心魔,那就得不偿失了。”

  荣翰摆摆手,快步走进淬心塔,进塔之前随意瞥一眼,塔身第一重上赫然闪现出一道亮光,是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元景烁

  呦,闯得还挺快。

  荣翰一挑眉,不甚在意地走进去。

  脚一踏进,瞬间刀山火海迎面扑来,荣翰大步往前走,再之后是无数熟悉的面孔,杀过的人救过的人恨过的舍不得的人…无数曾经历过的场景,骄傲的悔恨的留恋的恐惧的…

  荣翰已经是第六次进入淬心塔,第一次一口气闯到第六重,第二次闯到第七重,然后磨了四次,磨到现在还在第七重。

  第七重已经成了他的坎儿,荣翰冥冥中有种预感,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闯淬心塔了。

  “噗哧——”

  血花溅在他脸上。

  荣翰木然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身披嫁衣的少女倒在自己面前。

  他的身体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疯狂扑过去,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颤着手试图捂住她脖颈狰狞的伤口,她握着的匕首无力坠在地上,那血泊泊地涌出,艳红的,灼目的,像是比她身上嫁衣更凄艳美丽。

  那种凄艳几乎要把他的心生生剜出来。

  “你说你不能娶我,说会亲手送我嫁个好人家,说要背我上花轿,说希望我幸福、快乐,过平安喜乐的生活…我说,好,我嫁。”

  她的声音发颤,颠三倒四地说着:“他对我那么好,就在今天,就在刚刚,爹娘坐在高堂上,他还对着爹娘磕头,说会好好照顾我,你没有回来,我不要任何人背,我自己走上花轿,他也不生气、都随我;我坐上了花轿,爹背过去抹眼睛,娘哭着朝我招手,好多好多的人祝福我,花轿的队伍那么长,吹吹打打,走过了半座城,我和他拜堂,那么多人催着他去喝喜酒,他不理,执拗要亲手把我扶进来,他笑得好傻,喜娘轰他走,他被推着踉踉跄跄往外走,一步一回头,突然跑过来,剪下自己一撮头发,塞进我手里,那么大个人了,咧嘴笑得比小孩子还快活。”

  “他说:九姑娘,虽然我年纪比你大很多,但你别嫌弃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