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 第95章

作者:上黎 标签: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升级流 穿越重生

  侯曼娥黑着脸坐在湖边,两个娇柔师妹戏水笑嘻嘻跑过,溅起大浪糊了她一脸水。

  侯曼娥:“…”妈卖批,妈卖批你们听见了吗?!

  侯曼娥恨恨抹一把脸,手腕上金镯往下滑了滑。

  侯曼娥根本不看它。

  扔钱都能听个响,这破镯子十几年了都没响过,一线牵一线牵,呵,等哪天彻底生锈了,她扭头就把它扔湖里喂鲨鱼!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通灵镜嗡嗡震动。

  侯曼娥摸出来,上面显出楚如瑶的脸,她哼唧:“又有什么——”

  “妖主要杀我们!请王长老与诸位长老协力!”

  王长老是北辰法宗的元婴长老,也是此次梵天之行的主事人。

  侯曼娥“蹭”地站起来,在众女震惊的目光中,二话没说光着脚撒丫子往回跑:“王师伯——”

  王长老从侯曼娥手里夺过通灵镜,一边召集长老一边着急和龚长老说话:“你那边怎么样?妖主真的要杀你们?这不应该啊,妖主行事再疯癫也不是真疯子,平白无故杀你们无异与人族开战,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是真的。”

  龚长老眉头皱得很紧:“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他现在没有亲自动手,但放任手下的妖兵妖将大肆屠杀,照这样下去我们还能勉力支持,但燕州那些城主宗族可就要被屠尽了。”

  王长老:“晏师侄不是有狼烟石,快燃了让剑阁救人。”

  龚长老:“妖主把周围千里封了死禁,狼烟石燃不起来。”

  王长老也脱口而出:“妖主疯了?”

  虽然龚长老也这么想,但并不妨碍他怒吼:“快想办法!”

  王长老也怒吼:“我他妈能有什么办法,梵天在大周天之前许进不许出!连传讯符都飞不出去,我难道能从镜子穿过去?况且我一个元婴中期穿过去也是给妖主送菜的!”

  龚长老吼:“所以让你多召人来结阵救我们!从通灵镜往里灌——他妈快点!再晚就没我了!”

  王长老:“…”妈的。

  长老们聚得很快,还留在聚集地的各宗主事人都来了,王长老三言两句解释完情况,很快众人聚成聚灵大阵。

  二三十位元婴初期中期长老亲身聚成的大阵威力相当可观,磅礴的灵气瞬间从通灵镜灌入,龚长老大喜,举起通灵镜对着妖主那边大吼:“喜弥勒!你莫要欺人太甚!若真逼我们到绝境,我们也不免要为命拼上一拼!”

  妖军与人族麓战在一起,声势滔天,喜弥勒瞅了半天,隐约瞅出些门道。

  妖兵妖将虽然杀得凶悍,其实主要杀的是燕州中人,对于那些三山九门的长老弟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不是他下的令,显然是妖主的意思。

  喜弥勒对此有点想不明白,毕竟他家陛下向来是个一视同仁的平权妖,说杀谁就杀谁绝不含糊,连对自家妖族都是一恁一个死,万万没有因为三山九门更牛逼就对他们网开一面的歧视。

  喜弥勒又悄悄去瞅自家陛下。

  妖主站在小丘上,瘦长高仃的身影,白发半散在黑袍里,冷冷盯着血肉横飞的场面,血红剔凝的眼珠缓缓移动,像是在寻觅什么,又像只是睥睨扫视蝼蚁的挣扎。

  喜弥勒不知道妖主是怎么想,但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莫名不安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前些年妖都秘库才被盗,如今燕州这边就出了这乱子,矛头还直指他们妖域,难道这之中真有牵连?

  ……这不是找死吗!什么胆大包天的玩意儿也敢算计他们妖族,尤其被盗的那东西还是陛下的——

  喜弥勒正想着,就听见对面龚长老义正词严的大吼。

  喜弥勒顿时鄙视龚长老:叫他干嘛,有本事主语直接喊妖主啊!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长得一脸道貌岸然尽干那欺软怕硬的破事儿,不要脸!

  啧啧,连剑阁都堕落成这样,照他看人族迟早药丸!

  通灵镜放出恢弘的灵波,有此神助,众人大喜,与之相对的妖族进攻则有些迟疑。

  妖主收回扫视的目光,盯着龚长老。

  龚长老只觉巨山压顶而来,暴虐强悍的威压让他手一颤,猝不及防通灵镜脱手坠下…被另只劲瘦的手紧紧接住。

  妖主顿了一顿,缓缓偏过头,看向那沉静清冷的年轻剑阁首徒。

  晏凌不闪不避,一手握着通灵镜,直直望着他:“妖主陛下,我们对您、对妖族绝无恶意,我们并没有死仇,没有兵戈相向的道理…如果您有任何怀疑和愤怒,您可以直言相告,我以万刃剑阁的名义起誓,必会还您以清白。”

  他气质沉稳,眼睛却明亮,像一把年轻锋芒的剑。

  万刃剑阁,新任首徒。

  妖主盯着他,没有说话。

  所有人的心不知不觉提起来。

  喜弥勒忽然听到响声,一只妖蜂穿过屏障落在他手边,化为一张小小的纸条。

  喜弥勒打开一看,顿时大喜。

  “陛下!”

  他欢天喜地跑到妖主身边,递上纸条,小声殷切:“陛下,找到了,找到了,发现了那家伙的踪迹,怪不得几年了没找见,他竟是横跨西北雪山往凡人界…”

  妖主拿着纸条看了半响。

  喜弥勒声音太小,众人也不知道妖主在看什么,见他眼神晦暗神色森冷,愈发忐忑不安。

  喜弥勒趁热说:“陛下,不妨我们这就去追,等追到先把他的皮扒下来,再把他的五脏六腑掏出来,最后把他的元婴用魂毒泡着,泡得他魂飞魄散永世别想解脱…”

  众人听得头皮发麻,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挖你家祖坟了?!

  纸条被碾碎为飞灰,妖主抬起头。

  喜弥勒是有私心想把妖主哄走的,弄死谁也比弄死剑阁首徒强不是,但当看见妖主抬起头,他不由自主噤声。

  妖主冷冷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晏凌身上。

  晏凌神色不变。

  “清白,算什么东西。”

  妖主盯了他半响,嘶笑,眼神冰冷睥睨:“孤不需要。”

  晏凌猛攥紧通灵镜。

  “想让他们活,孤给你机会。”

  妖主道:“只要你们来日不后悔!”

  晏凌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众人反应,妖主猛一拂袖,三千白发如雪泼散,磅礴妖气冲天而起,霎那间整个猩红的穹顶竟轰然坠落。

  晏凌毫不犹豫甩出通灵镜,恢弘灵光生生撑起穹顶。

  妖主冷眼望着,薄薄唇角嘲讽一扬,眨眼身影消失。

  喜弥勒对那边跃跃欲试的妖兵们喊了声:“你们看着打。”赶紧追着妖主的方向跑了:“哎呦陛下,等等小的…”

  等晏凌回过头,妖主和喜弥勒已经消失,只有天顶的屏障越压越低,所过之处仿佛连空间时间都一并碾碎扭曲。

  妖兵妖将面面相觑,眼中爆出凶光,以前所未有的狠劲儿朝着燕州众人杀去。

  龚长老被两个元婴中期的妖族缠得分身乏术,抽空望了望天空,望见越压越下、竟将通灵镜都压得摇摇欲坠,愈发焦急:“不行,这血禁太强,这样下去我们全都要被碾碎,还需更多力量。”

  王长老吼声传出:“不能再多了!通灵镜能承载的力量有极限,再多镜子就炸了!”

  炸了可就是真完犊子了。

  龚长老一咬牙:“方舟,用方舟顶破结界。”

  王长老大惊:“你不要命了!方舟损毁,传送过程中空间裂缝足以把你们碾得魂飞魄散!”

  龚长老:“只有这个办法,否则这千里之内一个人都别想活!”

  王长老还欲劝阻,龚长老励喝:“晏凌如瑶!上方舟!”

  晏凌楚如瑶一拱手,毫不犹豫带队冲上方舟,霎那如巨兽盘踞的方舟发出轰轰震响,四方灵气瞬间被如飓风搅动鲸吞。

  见到这一幕,妖族们不约而同收敛攻势,阴飕飕望了人族一眼,迅速转身,一个接一个穿破结界离开。

  龚长老这才得以脱身。

  “他们走了,那我们怎么办?!”

  “就是!不能不管我们!”

  慕容洪赶紧上前,话倒是说得好听:“龚长老,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龚长老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也懒得管,转头对惶惶不安的众人爆喝:“我们会用方舟强行破开妖主血禁,届时结界破裂,万钧压下,所有人立刻逃出…”

  龚长老神色冷凝:“我们三山九门已然仁至义尽,其他各自生死由命,我们管不了。”

  慕容洪连忙说:“是是!我们明白!多谢长老!多谢各宗的长老弟子!”

  龚长老颔首,虚空迈步便迈上另座方舟,各宗弟子已然聚阵竭尽向方舟输送灵气,庞大的灵石山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消耗,而与此同时,一道恢弘白光升起笼罩整座方舟,那是方舟的防护屏障。

  方舟以看似缓慢实则一瞬千里的速度前行,猩红的死禁结界横戈在前方,通灵镜如月高悬在半空上,在浩荡翻涌的灵波中,璀璨白光与赤血结界重重相撞。

  龚长老面色严峻,方舟屏障能保护方舟在空间洪流中穿行,自然坚固强悍,但比起妖主亲手设下的血禁,究竟鹿死谁手谁也说不清。

  方舟以不可抗拒的力量缓缓前行,白光一寸寸逼近,结界也被一寸寸撑开,皲裂的碎纹自相撞点迅速蜿蜒,它们反而爆出更璀璨的光芒,就仿佛一场僵持到绝境的殊死搏斗。

  眼看着白光摇摇欲坠,龚长老脸色渐变,而就在白光即将先碎裂的那一刻,方舟重重一震,第二艘方舟挟万钧之势自后方撞来。

  龚长老回过头,见晏凌楚如瑶在后面方舟为首傲立,下一瞬后方强悍锋锐的白光破空笼罩,后劲十足地狠狠撞上结界,璀璨的白光中,血禁结界轰然崩塌!

  燕州众人瞬间争先恐后逃出结界,骇戾妖气迸溅,万千晶莹的结界碎片纷叠坠落,所过之处尖锐的利芒切割开血肉,凄厉的惨叫与猩红的血在流光间交织闪烁,靡艳了半边天空!

  林然正望着眼前血糊糊的结界发愁。

  疾风马在旁边委屈地哼哼唧唧,自己咬着缰绳绕着马车颠颠跑,装作自己卖力干活的亚子。

  她把托腮的左手换成右手,愁了好半天,结果冷不丁一眨眼,就发现结界破了。

  林然“蹭”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那血色结界化为无数碎片坠落,整个天幕像玻璃被打碎。

  林然伸出风竹剑,剑尖接下一块薄薄碎片,相触之时竟发出利刃脆鸣之声,眨眼碎片化为团浓郁的妖气,一会儿才缓缓消失。

  一块碎片都这么厉害,那整个血禁结界得多可怕。

  林然砸吧嘴,心知自己现在进去也是送人头的,抱着剑等了一小会儿,等漫天结界碎片落得差不多了,才转头对元景烁喊:“我先走了,里面有点危险,你等会儿再过,过去再往西边转道没多远就能到金都了。”

  元景烁坐在车辕,冷漠望着天幕没有说话,一条长腿屈起,疾风马绕到他腿边,吁叫着蹭了蹭。

  元景烁拍了拍马头,半响才道:“上车。”

  林然望向他,他仍没有看她,声音淡淡:“有始有终,最后一程,我送你。”

  林然没有理由拒绝。

  她坐上马车,小月也坐在里面,抱着膝盖隔窗直直望着血红天幕,脸色被红光打得明明灭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