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小歌
长阳侯夫人冷着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敬茶的李欣沅,训诫道:“你既然嫁到了侯府来,那么就要遵从侯府的规矩,把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习惯全都给我忘了,不许带进侯府来……”
长阳侯夫人丝毫没有给李欣沅留面子,言辞严厉,毫不留情。
李欣沅终于忍不住了,反驳道:“夫人,我哪里不三不四了?您是我丈夫的母亲,所以我敬重您,但不意味着您可以随意羞辱我!”
长阳侯夫人没想到儿媳妇居然还敢顶撞她,惊讶的情绪竟一时压过了愤怒,瞪着眼看着面前端着茶杯的李欣沅。
傅俞琦生怕自己母亲对李欣沅不利,上前一步将李欣沅挡在身后,对长阳侯夫人说道:“母亲,欣沅刚进门,还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这话里偏袒李欣沅的意思很明显,又一次点燃了长阳侯夫人心头的怒火:“你刚才没听到她顶撞我的话吗?”
傅俞琦微微皱眉道:“那也只是因为母亲你说的太难听了,欣沅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若是不反驳,岂不是坏了名声?”
长阳侯夫人冷笑道:“就她还有名声可言吗?”
长阳侯寒声道:“好了,都别说了!”
长阳侯夫人和傅俞琦都安静了下来。
长阳侯看了李欣沅一眼,冷冷的道:“继续。”
李欣沅端着手里的茶杯,不情不愿的递给了长阳侯夫人。
长阳侯夫人本想晾一晾她的,只是看见长阳侯脸上越发不耐的神色,她也不敢多耽搁,接过茶杯碰了碰唇,意思一下,压根没喝,就把茶杯放下了。
至于早先准备好的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她也没有拿出来,就当没那回事。
傅俞琦和李欣沅都有些尴尬,只是今日敬茶已经闹成这样了,他们也不能再闹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当做没这回事。
李欣沅被傅俞琦带着去认识其他人,首先就是俞珏这个嫡亲弟弟。
看见曾经的恩公兼老板,如今的小叔子,李欣沅心里也是尴尬的,她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俞珏:“听说二弟很喜欢读书,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个笔筒,还请不要嫌弃。”
俞珏看了一眼丫鬟呈上来的那个笔筒,也不知是从哪里买来的,看着还挺好看的,就是用料不算特别好,雕工也不是特别出彩,更非名家出品。
若是寻常人家送礼送这个倒也无妨,把这个笔筒送给侯府二公子,那真是摆上俞珏的书桌都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他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全都是上上等的好东西,笔墨纸砚都是名家出品,价值千金之物,就连笔架都是用上等黄花梨做出来的。
这样一个普通的笔筒跟那些价值千金的东西摆在一起,可不是格格不入吗?
俞珏也不在意礼物价值高不高,随手就收下了,道谢:“多谢大嫂。”
不过俞珏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长阳侯夫妇看见那个笔筒,都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没钱买好东西当见面礼,送一些自己做的针线活也算是一份心意了,就送这种东西?
这次就连傅俞琦自己都看不下去,觉得有点丢人,暗暗懊恼,他应该提前帮李欣沅把见面礼准备好的。
李欣沅送给俞珏的见面礼都不算什么好东西,送给几个庶子庶女的见面礼,自然就要更差一等了。
饶是在侯府是小透明地位的庶子庶女们,也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公子小姐的待遇,该有的份例都有,见识过不少好东西,李欣沅送的见面礼,真入不了他们的眼。
不由自主的,他们就对这位出身不高的大嫂产生了一些轻视。
事后傅俞琦和李欣沅回到新房,傅俞琦就忍不住说道:“你给傅俞珏他们准备的见面礼,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早知道我从我私库里拿几件东西凑合上,也比你送那些东西要好啊。”
李欣沅纳闷道:“我那些东西怎么了?可都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傅俞琦第一反应就是李欣沅被人骗了钱,拿高价钱买了普通东西,就问她花了多少钱买的。
李欣沅把价格一报,傅俞琦就无语了。
李欣沅口中的大价钱,在傅俞琦看来真的是非常便宜了,这么点钱能买什么好东西,难怪今天送的见面礼都是那些玩意儿。
傅俞琦终于第一次正视起了李欣沅的出身,意识到出身不高的李欣沅是没见过多少好东西,没有多少钱的。
他叹了口气,把侯府里的日常生活水平详细告诉了李欣沅。
李欣沅这才惊觉到,自己真的是嫁入了豪门。
她穿越前本就是一个普通女生,穿越之后的李家作为官宦之家,生活水平已经超出她的认知了,没想到长阳侯府竟然更奢豪。
她经营胭脂水粉铺子,有几千两银子的流水,她都觉得很多了。结果没想到,在长阳侯府里,正经主子的屋子里随便一个摆件都价值不菲。
平日里逢年过节或者喜事送礼,都是几百上千两起步的。傅俞琦光是随手零花的钱匣子里就装了上万两的银票和零零碎碎的金银裸子。
李欣沅今日给傅俞琦几个弟弟妹妹送的见面礼,加起来才价值几百两银子,确实是丢人了。
李欣沅有点茫然失措的问道:“那,那该怎么办?”
傅俞琦怜惜的拥住她,柔声道:“没事儿,我待会儿派人再补送一份也就是了。你别怕,以后我名下的产业和私库都归你管。”
李欣沅抬头看着他,眼神温柔似水,一个刚成亲就上交所有财产的好男人,还愿意在他母亲为难她时站在她面前护着她,怎能叫她不喜欢呢?
第17章 我是甜宠文女主的贵人[16]
李欣沅嫁进长阳侯府后,俞珏极少有机会见到这个大嫂,但她与长阳侯夫人的斗法过程倒是时常传入他的耳中。
婆媳自古是天敌,长阳侯夫人一开始对李欣沅的印象就不好,那么对她的态度自然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一有机会就对她动辄训斥警告,若是个性格温顺的儿媳妇,听着长阳侯夫人的训斥能够忍耐下来,默默改变长阳侯夫人对自己的偏见,说不定关系还能慢慢缓和。
但李欣沅性格强硬,绝不受委屈,也不会因为长阳侯夫人婆婆的身份就忍让她,时常在长阳侯夫人训斥她的时候出言顶撞争吵,闹大了傅俞琦就赶来拉偏架。
纵使长阳侯夫人身份占了上风,也奈何不了有傅俞琦保护的李欣沅,她只要不想伤了她与长子的母子情分,就要给傅俞琦面子,放过李欣沅。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长阳侯夫人就越发憋屈愤怒。
长阳侯夫人终于忍无可忍,不顾傅俞琦的阻拦非要惩罚李欣沅,傅俞琦却依旧坚持偏袒李欣沅,无视了长阳侯夫人的命令,拉着李欣沅就离开了。
这种公然无视违背长阳侯夫人命令的行为,大大的挑衅了她的权威,长阳侯夫人暴怒,婆媳矛盾终于演变为母子矛盾。
长阳侯夫人按捺不住的跟长阳侯告状了:“侯爷,琦儿简直就是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了心了,三番五次的为了那个女人忤逆我,不孝至极!”
长阳侯一直都是清楚自己夫人对两个儿子的宠爱,儿子们犯错,她这个慈母没少在自己面前帮忙隐瞒说情,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疾言厉色的责备长子的不是。
忙着应对信国公为难的长阳侯最近一直没怎么关注侯府里发生的事情,是以并不知长阳侯夫人与儿媳妇的斗法,他奇怪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对琦儿都有了这么大的意见?”
长阳侯夫人抹着眼泪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在她的描述下,就是李欣沅不像话,她好心教导她她,李欣沅却跳起来跟她顶嘴,傅俞琦还站在李欣沅那边跟她作对,她就是一个被儿子儿媳联手欺负的可怜老母亲。
长阳侯听着自己夫人的哭诉,代入感十分强烈,听着听着拳头就硬了,再想到最近信国公因为傅俞琦那个孽子屡屡为难他,他怒拍桌面:“不孝子!太不像话了!”
但儿子能仗着父母的宠爱肆无忌惮的顶撞父母,父母却不会因为儿子的一时不孝就狠下心来将儿子打入深渊。
别看现在长阳侯夫妇私底下骂傅俞琦不孝子骂得畅快,在外面若有人说傅俞琦不孝顺,他们还得帮傅俞琦掩盖事实,挽回名声,想尽法子证明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骂归骂,长阳侯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长子非要护着大儿媳,打老鼠怕伤了玉瓶,投鼠忌器,他也只好劝长阳侯夫人放宽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免去李欣沅的晨昏定省,尽量不见面就是了。
长阳侯夫人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得个对儿媳妇避而远之的下场,凭什么要她这个当婆婆的退让?
只是长阳侯发话了,看他那副对她们婆媳斗法闹得侯府鸡飞狗跳有些不满的模样,长阳侯夫人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长阳侯忽然说道:“既然琦儿已经这样了,那么珏儿的媳妇就一定要好好挑选,不能再娶个搅家精回来了。”
长阳侯夫人提到次子,表情顿时柔和了许多:“我问过珏儿了,他说全凭我们做主。”
长阳侯紧皱的眉头松缓了下来,在经过长子的追求真爱事件后,他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怕自己次子也是个为了真爱要死要活的主儿。
长阳侯犹豫一会儿,说道:“珏儿日后是走科举入仕的路子,我与礼部侍郎曹大人有几分交情,打算为珏儿求娶曹家嫡长女。你与珏儿私底下通通气,若珏儿没意见了,我就与曹大人商议婚事,你趁早去曹家提亲,把婚事定下吧。”
他现在可不敢再提前跟女方家里商议定亲的事了,就怕儿子又闹什么幺蛾子,导致婚事有变,结亲不成反结仇。
长阳侯夫人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曹家的情况,虽然曹家是文官,与勋贵极少来往,但长阳侯与曹大人有几分交情,她也与曹夫人有了来往,曾见过曹大人和曹夫人的女儿,好像闺名叫曹妍,是个可人疼的女孩儿,教养也极好的。最重要的是,曹妍性子温柔似水,与李欣沅完全是两个极端,只要不像李欣沅,就肯定是她的好儿媳。
第二天一早,俞珏来给长阳侯夫人请安,长阳侯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跟他说打算选曹家嫡女做他的妻子。
俞珏早有心理准备,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的:“全凭父亲母亲做主,你们看中的自然是好的。”
这话说得长阳侯夫人心里非常舒坦,她就是觉得她和长阳侯选的儿媳妇是好的,他们不喜欢的儿媳妇就不是个好的。
俞珏这边同意了,长阳侯夫妇就跟曹家商议起了婚事。
虽然傅家是勋贵,但不得不说长阳侯府是勋贵中的顶级权贵之一,人脉资源和家产都比曹家要好,曹家女儿嫁入长阳侯府,即使嫁的只是个次子,也属于高嫁了。
俞珏这个侯府嫡次子,虽然只是次子,不能承袭爵位,但读书很有天分,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解元,考进士肯定没问题的。
正经科举入仕后,有长阳侯府做靠山,有曹家帮忙铺路,俞珏的官途必然比常人要一帆风顺些。
而且曹夫人还打听到,俞珏至今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洁身自好,就算曾经身体病弱,现在也恢复健康了,这样一门好婚事,曹家哪有不答应的呢。
于是俞珏与曹家嫡女曹妍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俞珏自定亲之后,有时间出门逛逛,总不会忘了买点稀罕有趣的小玩意儿派人送到曹府,还附赠诗词一首,传达心意。
曹家,收到俞珏派人送来礼物的曹妍,展开信纸看着纸上风骨颇佳的字迹,心中默念着诗词内容,心湖微微荡漾着,秀美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曹妍命丫鬟为她磨墨,自己提起毛笔,用簪花小楷写了一首诗回赠。
俞珏收到回信后,看着散发淡淡花香的信笺上秀美的字迹,再细读曹妍所写的这首含蓄诗,仿佛能看见羞答答的少女含羞带怯的脸庞,他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
虽然未婚夫妻在婚前不能随意见面约会,但这样鸿雁传书诗词传情也别有情趣,俞珏也从一封封传信中逐渐了解了他这个未婚妻的性情。
曹妍现在还是个有着少女浪漫心思的女孩儿,也会做一些小女儿浪漫幻想的梦,但同时又很理智,做事前未成先虑败,考虑事情失败后会不会影响连累到身边的亲朋好友,是个很懂得为他人着想的好姑娘。
曹妍与做事全凭一股冲劲儿,顾头不顾尾的李欣沅,的确是不同的人。
俞珏若是个富有冲劲儿的少年郎,可能会更欣赏脾气爽利不畏强权同样有冲劲儿的李欣沅,认为曹妍这种谨慎的性格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但他并不是少年郎,反而他经历过太多太多的尔虞我诈,生死边缘都走过无数遍,早已习惯了谋定而后动,遇事谨慎小心。
所以他还是更欣赏曹妍的性格,稳重成熟,会审时度势,不会不顾后果的冲动,全凭脾气行事。
俞珏对曹妍越发满意,自然也更上心了。
俞珏定亲后,长阳侯夫人不知是为了表示对曹妍的喜爱,还是为了故意膈应李欣沅,隔三差五的就派人往曹家送东西,嘴上时常夸赞曹家家风清正,夸赞曹妍有多出色。
长阳侯夫人这种行为没把心大的李欣沅给膈应到,反倒是让心眼小的傅俞琦心生膈应了。
傅俞琦见长阳侯夫人更喜欢俞珏的未婚妻,心里没有认为是曹妍比李欣沅更好所以更得长阳侯夫人喜欢,而是觉得长阳侯夫人更喜欢弟弟傅俞珏,所以才爱屋及乌的更喜欢曹妍。
产生这种想法的傅俞琦就越发坚定不移的跟李欣沅站在同一战线了,他认为长阳侯夫人不喜欢李欣沅,就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厌屋及乌了,他和妻子李欣沅才是一体的。
随着长阳侯夫人和李欣沅的婆媳关系恶化,长阳侯夫人与傅俞琦的母子关系也越发紧张起来了。
转眼就翻年了,也到了俞珏娶妻的日子。
长阳侯夫人这次操持婚事可是心甘情愿喜气洋洋的,与上一次满心愤怒不甘完全不同,所以她亲自操持的婚礼,格外盛大隆重,远超上次傅俞琦的婚礼。
长阳侯夫妇因为俞珏娶妻一事心情好,每天都笑脸盈盈的,下人们看主子的脸色,自然也是表现得喜气洋洋的。
与当初傅俞琦婚礼筹备期的气氛完全不同。
长阳侯夫人亲自去曹府提亲,送去曹府的聘礼更是丰厚无比,她还把当初送给李欣沅的聘礼中省下来的那部分好东西也塞进去了,本就丰厚的聘礼越加令人瞠目结舌了。
曹家看见长阳侯府送来的聘礼,大吃一惊,又欣喜长阳侯府对自家女儿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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