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小歌
俞珏在傅俞琦抗婚这件事当中全程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掺和不理会,只作壁上观,看傅俞琦和长阳侯夫妇作斗争的好戏隔三差五的上演。
好在长阳侯夫妇也不想把俞珏牵扯进来,这几天焦头烂额的他们,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给俞珏免了。
长阳侯夫妇最大的让步就是允许傅俞琦纳李欣沅为妾,但傅俞琦非要娶李欣沅为正妻,还承诺此生只她一个女人。
双方无法达成一致,自然发生了极大的矛盾冲突。
长阳侯夫妇对傅俞琦这个嫡长子失望至极,尤其是长阳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居然在女色上如此拎不清。
长阳侯夫人对傅俞琦也失望,但更多的是对李欣沅诱惑得傅俞琦昏了头的愤怒。
长阳侯夫人亲自去见了李欣沅。
李欣沅自从与傅俞琦心意相通之后,就从俞珏的玉芳斋辞职不干了,傅俞琦专门买了一间铺子用来给李欣沅经营胭脂水粉生意,李欣沅也不厚道的把玉芳斋原本的客源一起带走了。
对此俞珏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玉芳斋里知道李欣沅曾经在玉芳斋工作过的人封了口,这些掌柜伙计们都认为俞珏是心里有怨气才不许他们提李欣沅这个人的,他们都怕犯了东家忌讳,自然绝口不提。
李欣沅自己也知道她跳槽这事有点不地道,傅俞琦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曾经在弟弟的胭脂铺子里当过掌柜的,于是两人都默契的将李欣沅之前做玉芳斋掌柜的经历给掩盖住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掩盖了李欣沅曾经做过玉芳斋女掌柜的事实,长阳侯夫人派的人没有深入仔细的调查,也就没有调查出来。
毕竟李欣沅在傅俞琦的铺子里当掌柜的,女为悦己者容,谈恋爱后李欣沅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在玉芳斋时的假小子模样判若两人,不熟悉的人很难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因此长阳侯夫人并不知道李欣沅曾经是自己次子铺子上的掌柜的,后来被傅俞琦勾走了,她还以为李欣沅就是个单纯的迷惑自己长子想高嫁入长阳侯府的心机女。
长阳侯夫人来到这家被傅俞琦取名为‘玉容堂’胭脂铺子,女客如流的地方,她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
她站在门口看着店内穿着锦衣罗裙如穿花蝴蝶般穿梭在各个女顾客之间滔滔不绝的李欣沅,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不满:就是这样一个精于算计满身铜臭味的女人迷惑了她的琦儿?!
长阳侯夫人冷着脸走进店内,店内的装修很是别致,但她看也没看一眼,径直朝李欣沅走去。
李欣沅并不认识长阳侯夫人,还以为她是新来的顾客,笑盈盈的道:“这位夫人是想要护肤品还是化妆品?可以随便看看,若有需要我随时为您讲解,上手试妆也是可以的。”
长阳侯夫人冷着脸不说话,她身边的嬷嬷上前一步传达她的意思:“李掌柜的是吗?我家夫人有点话想私下对你说。”
李欣沅听出了这嬷嬷的语气有些不善,却没想太多,毕竟开店这么久了,遇到的难缠的高傲的顾客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之前还有比这个嬷嬷态度更讨厌的呢。
但司空见惯了不代表李欣沅会惯着这种态度高傲的人,她脸上客气的笑容淡了下来,不咸不淡语带讽刺的道:“有什么话不可对人言的?何必躲躲藏藏的背着人说?”
长阳侯夫人见李欣沅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心里怒火越烧越旺,想到侯府上还在绝食抗议逼迫他们同意他迎娶李欣沅的长子,长阳侯夫人心中的怒火将她的理智都给烧没了,寒声道:“既然李小姐认为事无不可对人言的,那么你一个官家小姐,来我儿子名下的铺子上当掌柜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工部员外郎都养不起女儿了吗?需要你出来赚钱养家吗?”
李欣沅脸色顿时大变,她没想到这个傲气十足来者不善的贵夫人竟然是傅俞琦的母亲,还当众说穿了她的真实身份。
李欣沅慌张的左顾右盼,发现有很多女顾客好奇的注视着这边,竖起耳朵听她们的对话,心中紧张,连忙对长阳侯夫人道:“夫人,还请入二楼私谈。”
长阳侯夫人冷笑道:“不必背着人说话,今个儿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进我家大门的,你休想再迷惑我儿子!”
李欣沅之前害怕只是怕长阳侯夫人说穿她的真实身份后引来原主的父亲和继母,到时候被李家人找上门来她可就难脱身了。
现在听到长阳侯夫人要她离开傅俞琦的话,就明白这是来棒打鸳鸯的,这她可就来精神了,据理力争的道:“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迷惑你儿子了?明明是他主动追求我的,我只是看他确实待我真心实意才心软答应他的,我何时倒贴过你儿子?我是高攀不起你傅家门第,但我也没想过高攀,我更注重的是心灵的契合,不屑于盲婚哑嫁,我们真心相爱,你凭什么拆散我们?”
李欣沅高举真爱无敌的大旗,把长阳侯夫人说成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气得长阳侯夫人脸色又青又白,她最后算是明白了,李欣沅是一点都不打算主动离开傅俞琦。
想来也是,一个小官之女,好不容易能扒拉上侯府嫡长公子,还不使劲儿的扒拉着不放?
长阳侯夫人也做不出更失礼的事情,发现警告无效后,又见有许多人围观,为了长阳侯府声誉着想,她只能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李欣沅看着长阳侯夫人等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担忧傅俞琦。
傅俞琦这些日子没来寻她,只说在为两人的将来谋划,她本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长阳侯夫人都找上门来了,她终于明白,傅俞琦是在为两人的将来与他的父母抗争。
正如李欣沅所担心的那样,李欣沅的身份被长阳侯夫人拆穿后,她的继母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把消息告诉了李父:“老爷,找到大小姐了,她居然跑去一个叫玉容堂的胭脂铺子里当掌柜的,这不是败坏我们李家的名声吗?”
李父对李欣沅现在是满怀怒火,厌恶至极,若不是他早已经跟自己上司说好了此事,怕临时反悔得罪上司,他甚至想直接对外宣称嫡长女李欣沅染病去世,再不认这个逃婚的逆女了。
如今有了消息,李父就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去把李欣沅带回来,以免她在外面丢更多的人。
李父派出去的人,正好是被李夫人收买的人,此人被李夫人提前知会过,哪怕把事情闹大也得把李欣沅给带回来。
其实李父能坚持寻找李欣沅这么久,这次又一定要把李欣沅带回来,主要还是李夫人出了大力。
因为李父一定要送一个女儿给上司当小妾以换取自己的晋身之阶,若是李欣沅不找回来,李父就要拿她生的女儿去顶替了。
李夫人不想让自己亲生女儿遭这个罪,当然要尽心尽力的把李欣沅找回来。
李欣沅离家出走名声不好又如何,被送去当妾,还要什么名声,谁在乎,长得好看就行了。
李欣沅对李家找来的人早有预料和准备,她考虑到长阳侯夫人本就对她不满,自己不能再闹出大动静了,那样傅俞琦压力会更大的。
于是她权衡利弊之后,就答应跟着回了李家。
李欣沅刚回李家,李父就怒气冲霄的下令要把她关起来。
“等等,父亲,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李欣沅在婆子过来抓她的时候急忙喊道,“我跟长阳侯府的大公子傅俞琦已经私定终身了,他现在非我不娶!”
李欣沅认为,要对付李父这样利欲熏心的人,就要拿出更大的利益诱惑他。
果不其然,本来打算把她关起来强行送到上司府上的李父,在听到她说她跟傅俞琦私定终身后,李父第一反应不是她跟一个男人私定终身丢人,而是惊喜期待的跟她确定真假:“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欣沅心中悄悄松了口气,点头道:“是真的,只是因为我身份低,长阳侯夫人对我不太满意,不愿意让我做傅俞琦的正妻。不过你放心,傅俞琦对我死心塌地的,他非我不娶,一定要娶我当正妻。若是这门婚事能成,将来我们李家和长阳侯府可就是正儿八经的亲家了。”
李父被李欣沅描述的美好未来说动了,他是个为了讨好上司能把嫡长子送给上司当妾的钻营小人,现在跟权势更盛的长阳侯府当亲家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甚至他都做好了拼了老脸不要,也要把嫡长女塞进长阳侯府的准备。如果长阳侯夫妇不肯同意傅俞琦娶他女儿,那么他就说傅俞琦坏了他女儿的清白,把李欣沅塞给傅俞琦当妾也挺好的。
李父心里各种思虑,他清楚傅俞琦能看中李欣沅,是看中了李欣沅的本人,而不是看中他李家,所以他第一次不顾李夫人的各种耳边风,把李欣沅这个有本事的嫡长女好好的供了起来。
第14章 我是甜宠文女主的贵人[13]
长阳侯夫人回到侯府,冷静下来后就后悔了:“我怎么就脑子一热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那个女人对上了呢?”
她本来是想低调把事情处理了,以免影响到了自己儿子和侯府的名声,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跟李欣沅对上她就怒火烧毁了理智,去玉容堂之前想好的计划全都不记得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跟李欣沅怼了起来。
长阳侯夫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只以为是自己被怒火冲昏了头。
若是俞珏在这里,他就知道,长阳侯夫人这是被女主光环给降智了。
现在剧情在俞珏的干涉下,一边保持着某种规律不可改变,又一边偏移了原剧情的轨道。
因为原男主九皇子还未出场,还未与女主李欣沅相识,所以现在李欣沅喜欢上了傅俞琦,傅俞琦就暂时有了男主的剧情地位。长阳侯夫人这个恶婆婆角色,肯定会在女主光环下被降智打击,并且未来和女主对上很难占据上风,即使偶尔占点便宜,也会间接的成全女主。
比如这一次,长阳侯夫人去玉容堂找李欣沅的麻烦,虽然确实给李欣沅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也影响了李欣沅的名声,但也间接的帮了李欣沅一把。
因为这件事传出去之后,很多八卦的人就把长阳侯夫人口中的‘儿子’是哪一个儿子给扒了出来。
当初玉容堂开业的时候,傅俞琦可是露过面的,他与李欣沅在玉容堂时相处的亲昵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
傅俞琦跟玉容堂女掌柜不可不说的二三事很快就成了很多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样的情况下,信国公府怎么可能没收到消息?
还没等长阳侯想办法把倔强的非李欣沅不娶的傅俞琦掰回来,就迎来了信国公府的管家。
信国公管家面无表情的对长阳侯恭敬行礼,道:“长阳侯,国公爷说了,他喜欢成人之美,既然令郎那么喜欢李家小姐,在傅大公子与李小姐喜结连理之日,国公爷会派人来送上贺礼的。”
长阳侯面露苦笑,知道信国公让管家带的这段话里绝口不提傅俞琦与信国公侄女定亲的事,就代表亲事告吹了。
现在要想不把信国公得罪死,识趣应下,再多加赔罪,方是正道。
长阳侯苦涩的道:“劳烦管家传话了。唉,本侯那逆子实在不像话,对不住国公爷的一片看重。此事是我傅家之过,改日本侯定当亲自上门赔罪。”
他还送上一批厚礼托管家带回去,聊表歉意。
管家被长阳侯打点得到位,又见长阳侯苦涩无奈的模样,心里也挺同情他养儿不孝的,回到信国公府后,在信国公面前就给长阳侯说了两句好话:“可怜长阳侯一世英雄,倒是养了个栽在女色上的儿子……”把责任都推在傅俞琦身上,倒叫长阳侯成了一个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为了外人忤逆自己的可怜老父亲。
信国公听完后,心里的怒火稍稍减少了一点,起码不是长阳侯府故意藐视信国公府,只是傅俞琦那混小子恋爱脑。把事情定义为小辈不懂事,情况就没那么严重了。
但信国公对长阳侯府没那么多的怒火了,不代表对傅俞琦没有恶感,他又命管家走一趟,提前送上他‘精心’为傅俞琦和李欣沅准备的新婚贺礼。
意思很明白,就是让这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信国公就不信了,当傅俞琦知道他为了娶李欣沅失去了多少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之后,他还能与李欣沅像现在这样情比金坚?
不让耍了他的傅家闹得鸡飞狗跳,他怎么消除心头的怨气?
而且他这也是做好事,就傅俞琦那深情种子,不跟李欣沅锁死,难道要让他去祸害其他不知情的无辜贵女吗?
长阳侯府收到信国公送来的贺礼之后,长阳侯夫妇俩都有些愁眉苦脸的,他们再不想让嫡长子娶一个出身低的媳妇,也不得不妥协了。
长阳侯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那混小子不是非她不娶吗?就如了他的愿吧。”他已经失望得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懒得再为傅俞琦谋划了。
长阳侯夫人沉着脸不说话。
长阳侯找了个理由上信国公府拜访,还带上了一批厚礼作为赔礼。
信国公虽然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长阳侯,把场面闹得太难看,让两家彻底反目成仇,但他稍微拿乔挤兑长阳侯几句,让长阳侯心底有些难堪还是可以的。
长阳侯知道这次是自家理亏,当然只能把不满压在心底,面上还得笑脸相迎,唾面自干。
在信国公府受了一肚子气的长阳侯回到家中,气得去傅俞琦院子里把他拎出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发泄了一番憋屈怒火。
傅俞琦第一次面对父亲如此疾言厉色的训斥,心里恐慌之余又生出了几分怨怼,凭什么又骂他?他绝食后身体虚弱也不见父亲关心,反倒是迎来了训斥,难道他在父亲心中就真的比不上傅俞珏吗?
长阳侯怒骂了傅俞琦一顿,看见傅俞琦毫无悔改之意,失望透顶的深深叹了口气:“既然你非李氏不娶,那就娶吧,随便你了,为父也管不了你了。”
傅俞琦没注意到长阳侯语气中对他的深深失望,满心都是心愿达成能够迎娶心上人的喜悦之情,狂喜之色溢于言表,让长阳侯看得越发失望了,转身拂袖而去。
傅俞琦的婚事自然是由长阳侯夫人这个母亲来操持的,她早在长阳侯还没有为傅俞琦选定信国公侄女这个未婚妻人选之前,就已经在着手准备傅俞琦将来给女方下聘的聘礼。
毕竟堂堂长阳侯府的嫡长子,未来世子,要娶的女子自然是高门大户的贵女,聘礼规格高,要早早准备起来。
但如今,长阳侯夫人现在要给她一点也不喜欢的儿媳妇下聘礼,满心不情愿,看着那丰厚的聘礼单子,更是不甘心。
她盯着长长的聘礼单子看了良久,咬牙提笔划去了许多贵重物品,填充了一些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进去,勉强凑够规格,就叫人抬去李家下聘了。
至于提亲的流程,长阳侯夫人干脆跳过了没走,反正李家都臭不要脸的让他家女儿私相授受,勾走她儿子的心了,怕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嫁进长阳侯府了,还提什么亲,走什么流程,直接下聘李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的。
长阳侯夫人心里也知道这是对女方家里的不尊重,她巴不得李家有骨气一点,把这门婚事给拒绝了。
然而骨气这个词跟李父搭不上边,他连让自己女儿做妾的思想准备都做好了,现在长阳侯府愿意娶李欣沅当正妻,别说只是迎娶礼节不到位,就算长阳侯府做得更加过分了,只要能扒上长阳侯府当亲家,他根本不在乎。
李欣沅这个穿越女主对古代的礼节制度什么的都不懂,也看不出来长阳侯夫人削减了她应得的礼数待遇。
李夫人倒是看出来了,可被苛待的又不是她亲闺女,而是她百般看不顺眼还有过节的继女,她巴不得李欣沅嫁到长阳侯府不受待见,不得势。
唯一真正会为了李欣沅着想的傅俞琦,同样也是不懂这些繁琐的婚礼流程的,全部都交给自己母亲操持,他自己则是满怀期待的努力养好绝食多日的身体,想健健康康精力十足的迎来自己的大喜之日。
长阳侯府开始挂上红绸,装扮得喜气洋洋的,只是因为长阳侯夫妇这两位当家人的心情不好,侯府里没人敢表现出半点喜色,一个个小心翼翼面色肃然,不像是要办喜事,倒像是要办丧事了。
俞珏漫步在侯府的花园里,看着亭台楼阁的边角都挂上红绸,就连花园的树木枝头都扎上了红绸扎出来的假花,一派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场景,他摇着手里的折扇,对跟在身边的墨书说道:“走,我们去恭喜恭喜我的好大哥。”
俞珏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踏足傅俞琦住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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