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沐猫
刚这样想,就瞧见康熙睇了一眼,阮烟忙打消了心里的念头。
康熙道:“今儿个朕还以为你会说大阿哥和太子的事呢。”
阮烟狗腿子的给康熙加了水,“臣妾说大阿哥和太子的事干什么。他们的事自然是万岁爷您操心的,臣妾虽不明白但也知道您做任何事都是为他们好。”
康熙却是没想到阮烟会这么说。
这几日,大阿哥心里怨他,太子也怨他,都觉得他这个皇阿玛偏心。
但康熙却只觉得两个儿子实在是蠢透了。
“他们要是能和你一样,朕何必发愁?”
聪明人倘若真聪明也就罢了,就怕自以为聪明,做出来的事那才叫可笑。
阮烟听得稀里糊涂,横竖她是揣摩不透万岁爷的心思,就不多想了。
康熙在她这里睡了一晚上,翌日心情倒是好多了。
孙小乐的态度都不同了,仿佛觉得阮烟很有本事。
阮烟自己觉得,万岁爷不过是来她这里吐苦水的,万岁爷再能耐,可说到底,却连几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以前或许还能和太皇太后说一说,自从太皇太后走了,万岁爷真的沉默了不少,也不比以前快乐了。
以前的万岁爷虽然时常为朝廷事务发愁,可却是爱说笑,爱拿人打趣,还有些小坏心眼的。
阮烟心里叹了口气。
她回到屋子里,看着佛经。
这回她抄佛经心静了不少。
下午安妃过来帮忙,阮烟才提起昨日的事。
她其实不太明白万岁爷为什么发怒这么久,是为大阿哥和太子斗争,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即便这回是太子和大阿哥打起来,到底不过是出格些罢了。
何至于让万岁爷这么动怒?
安妃抄着佛经,平静道:“万岁爷恼怒,兴许是因为觉得太子和大阿哥都太蠢了。”
“蠢?”
阮烟磨墨的动作停了下来,妩媚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困惑不解的神色,“太子和大阿哥怎么会蠢呢?”
安妃看了阮烟一眼,“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见祸于未萌【2】。万岁爷明智,自然看出了太子和大阿哥的蠢。”
阮烟沉默片刻。
她没看出来,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些蠢?
阮烟有些扎心了。
安妃也知道她“不学无术”,若是旁人她只说一句便不说了,只是阮烟她才肯掰碎了讲,“太子这回的婚事打了水漂,他若是个聪明的,该高兴才是。”
“怎么说?”
阮烟虚心问道。
安妃道:“你仔细想想,倘若太子登基,太子妃便是皇后,太子妃外家便是外戚,一个强有力的外戚,这对太子来说有用吗?太子难道要指望外戚帮忙巩固皇权?”
“那当然不必。”阮烟摇头。
安妃道:“既然不必,那这外戚势力越强,只会对太子越不利,而且,万岁爷春秋鼎盛,太子寻个权贵世家的太子妃,难道不是在让万岁爷不高兴?”
这话意思就有些尖锐了。
大有太子有不臣之心的想法。
阮烟心道,这么说来,怪不得说太子蠢呢。
第230章 第二百三十声
这么一想,大阿哥好像也不太聪明。
既然太子妃家世越好,对太子越不利,大阿哥那边该撮合帮忙才是,这下子好了,富察家的婚事吹了,太子吃了个闷亏,短期来看是吃亏,可从长远来看,反而是有力。
安妃见阮烟对此事感兴趣,难得点拨了几句:“你别看太子和大阿哥现在斗得厉害,其实在我看来,都是大可不必的。”
阮烟脸上露出错愕神色,“姐姐这话怎么说?”
安妃看了眼旁边冷了的茶一眼。
阮烟立刻会意,忙对外面喊了一声:“春晓,换一杯热茶来,要碧螺春。”
“是。”外面传来春晓的答应声。
没多久,春晓捧了茶进来,阮烟亲自接过,把茶端到安妃面前,大有献殷勤的意思。
安妃放下笔,走到罗汉榻旁边坐下,喝了口茶,这才道:“依你看,太子和大阿哥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阮烟也跟着走过去坐下,思索道:“最大的区别便是太子是太子,大阿哥只是个阿哥。”
纵然大阿哥是长子,可庶长子终究比不过嫡子。
“你这话对了。”安妃颔首,声音清灵透彻,“太子是储君,满朝文武见到太子都得行跪拜礼,便是大阿哥等人也是如此。储君储君,说句极大不敬的话,倘若皇上有什么闪失,太子登基众望所归,而大阿哥登基则是谋逆!”
阮烟感觉自己隐约像是明白了什么,“您是想说太子乃是大义?”
“不错。”安妃道:“储君储君,储备之君,乃是未来天子,自古以来,一旦立太子就甚少有废储的,何故?倘若储君被废,则君权动摇,百姓离心,非到万不得已,便是昏君才会考虑废储之事。”
“万岁爷让大阿哥和太子争,不过是想大阿哥牵制住太子,可若是有人敢动太子,先下杀手的便是万岁爷。”
阮烟原本对朝廷的事有些稀里糊涂,不太清楚。
听了安妃这么一席话,脑子里面霎时间豁然开朗,这就好比自己家里养了条狗,又闹腾又恃宠生娇,便和人借了一条狗来刺激家里的狗,可真要争起来,只能养一条狗,那当然是选自家的狗。
安妃听了阮烟这番比喻,脸色青白交加,心情十分复杂。
“这倒是也没错。”
“还是姐姐厉害。”阮烟道:“怪不得人说多读书有好处呢。”
安妃笑了笑,“此种事史书上比比皆是,东吴孙权在太子和鲁王之间,灭了鲁王;唐太宗灭了魏王;那些人无不都是他们的子嗣,可格外受宠,可一旦和储君相争,死的只能是他们。”
安妃喝了口茶,“若是聪明的,知道自己是一把刀,该和太子交好才是,也省得他日被卸磨杀驴。只可惜,大阿哥野心太强。”
阮烟听得手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只知太子和大阿哥相争乃是万岁爷属意,却不知晓这背后还有这些个弯弯绕绕,一时间汗毛倒竖。
安妃见她神色,懊悔自己把话说得太直白,拍了拍阮烟的手道:“我也不过和你白说几句,他们闹归他们闹,横竖和咱们不相干。胤福只爱读书,这倒是一件好事,他日便是争起来,也烧不到他头上。”
阮烟深表赞同地点了下头。
“梁公公。”
恭亲王常宁瞧见梁九功出来,上前殷勤打了个招呼,“你瞧着这几日气色不错啊。”
“恭亲王您说笑了,”梁九功露出个笑容,“王爷是来见万岁爷的?米大人刚进去,奴才等会儿去通传一声。”
恭亲王摆手道:“不忙不忙,本王在这里稍候片刻也无妨。横竖皇上这茶房的茶水不错。”
“能得您老人家一句夸赞,是下面这些猴儿们的造化。”
梁九功笑道。
恭亲王恭维道:“也是你调教的好。这一个个走出去都是有板有眼的,要不是你忙,本王都想请你去教教我们府里的那些了。”
梁九功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他端起茶壶给恭亲王倒水:“您老人家喝茶。”
恭亲王应了一声,喝着茶,魂不守舍。
他放下茶盏,伸手捏了下梁九功的手,递过去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点儿小意思,公公留着喝茶。”
“王爷您真见外。”梁九功嘴上笑着,收钱的动作却是飞快,“万岁爷这几日心情不错,王爷要是有什么事,可得赶紧提。”
“多谢公公。”
恭亲王脸上露出了个笑容出来。
没多久,隔壁西暖阁传来动静,米思翰出来了,梁九功进去通传后,恭亲王才进去。
康熙瞧见他来,也不等他行礼了,直接道:“坐吧,有什么事直接说。”
“谢皇兄。”恭亲王在旁边官帽椅上坐下,斟酌着语气道:“先前皇兄点了臣弟同内务府办和硕纯禧公主嫁妆一事,臣弟想着纯禧公主到底也是臣弟长女,从小臣弟就没多照拂过她,眼下她要出嫁,便想出一份嫁妆来弥补一二。”
康熙嗯了一声,没多想,“这事朕允了,不过,收不收不是朕说了算,你有意弥补大格格,也得看她收不收。”
“是,万岁爷说的是,那这事?”
恭亲王心里一咯噔,不知道万岁爷这话是准还是不准。
“且等着吧。”康熙说道。
“送佛送到西,你便去帮朕问问乌希哈她怎么想。”
当夜,康熙看着正卸着珠钗的阮烟,手撑在身后,一身湖水蓝杭绸直裰,眉眼沉淀了岁月,却发显得有男人味。
阮烟眨巴下眼睛,这事她肯定会答应。
不过,要她帮忙,总得付出点儿好处吧,她笑盈盈地看着康熙:“万岁爷,这事臣妾肯定答应,不过,您能不能……”
免掉她抄佛经的次数啊。
“不能。”
不给阮烟把话说完的机会,康熙无情地拒绝了。
阮烟话都到了嗓子眼都被堵回去,她不乐意道:“您都不知道臣妾要说什么呢?”
“你要说的无非就是让朕免掉抄佛经的次数。”
康熙道,“除了这个,你还会说什么?”
阮烟:“……”
可恶,被看穿了!
“您太英明了也不好,男人有时候该装糊涂才是。”阮烟一本正经道:“您这么一来,可不就没情趣了。”
康熙听着她满口歪理,忍不住笑,拉了她的手一把,阮烟哎呦一声倒在他怀里,人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已经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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