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沐猫
康熙接过身后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捂着嘴咳嗽几声,“没什么,朕喝的急了。这汤不错,安嫔和郭贵人你们也用些。”
吃饭的时候还是别听郭贵人的心声。
不然呛住了就不划算了。
言春、玉棋上前来伺候。
山药赤豆汤开了胃口,康熙的食欲大振,几道菜里他最喜欢的却是那黄豆焖猪蹄里的鹌鹑蛋,不像鸡蛋鸭蛋那么大,焖得入味了,还带着豆香味和肉味。
“膳房做的是不错,该赏。”康熙接过茶来清口,随口说道。
安嫔点头称是。
林安心里暗道,这张德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今儿个不但安嫔娘娘要赏,连万岁爷也赏。
主子们发话了,孙小乐便同林安去打赏张德。
雪花银三十两的赏赐,张德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他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又是让小徒弟去沏茶拿点心来,又是准备了“回扣”给孙小乐和林安。
林安急着回去伺候,就想让张德不必白忙活。
孙小乐却拉着他,“林公公,咱们不必急着回去,万岁爷估计得在你们景阳宫待多一会儿呢。这么冷的天,咱们来回赶路,吃点茶点心垫垫肚子暖暖胃也好。”
孙小乐是乾清宫的,又是梁九功徒弟。
他开了口,林安自然得给面子。
小徒弟捧着茶盘上来了。
茶盏掀开,一股浓郁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孙小乐一惊,“这是酥签红茶?”
“孙公公真是好见识。”张德笑呵呵地亲自捧出一盘刚出炉的芝麻烧饼。
那烧饼一出来,芝麻香就香的叫人口水都忍不住流出来了。
“二位公公也尝尝我的手艺,回头给点意见。”
“您这手艺万岁爷都说好,我们这儿就更不说了。”
孙小乐客气了一句,拿了个烧饼,这烧饼刚从锅炉里出来,是真烫,可也是真香,一口下去,表皮酥脆,面层柔韧,每一口下去都能闻到浓郁的芝麻香。
再一瞧,这烧饼里是一层芝麻酱一层面皮,面还发的极好,没带白心的。
孙小乐和林安两人是真累,也是真饿了。
原先还想谦虚客气,可烧饼一吃,再就着沏得浓浓的红茶,没忍住一盘没了,张德道:“您二位可够吗?要是不够,炉里还有呢。”
“别了,这就够了,吃多了也不好,容易犯困。”孙小乐摆摆手,谢了张德的好意。
他吃了两个烧饼已经够多了。
他们当差的既不能吃饱也不能饿着,饱了犯困还想出恭,容易挨罚,饿了肚子出声没力气,也得罚。
因此,常年都是半饥不饱的状态。
两人谢了张德,回去时,万岁爷果然没走,正同安嫔娘娘、郭贵人说话呢。
康熙在和安嫔下棋,旁边阮烟负责围观喝茶吃点心。
无论是康熙还是安嫔,都不想和阮烟下棋。
和臭棋篓子下棋,实在是糟心。
“这盘是臣妾输了。”在落下最后一子后,安嫔摇头说道。
康熙看了一眼,“安嫔棋力是够的,就是不够果决。”
安嫔颔首:“臣妾阿玛也是这么说,只是本性难移,改不得了。”
阮烟在旁边听得是一头雾水。
她是知道能从下棋里看人的性格,可怎么看,抱歉,她连棋都没下明白,根本不懂。
康熙在旁边听她腹诽,忍不住好笑。
他眼神一瞥,忽然落在安嫔腰上的荷包上,这荷包??
“你这荷包,是谁给做的?”康熙明知故问,“这手艺,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粗糙的。”
安嫔垂眼一瞧,脸上神色凝滞住了。
这不就是郭贵人给她做的荷包吗?
她戴习惯了,都忘了在面圣的时候取下来。
阮烟这下不乐意了,她理直气壮地说道:“万岁爷,这是妾身给娘娘做的荷包,这不是粗糙,这是有野趣!”
“哦,一根光秃秃的竹子就是有野趣,那你怎么不干脆什么都不绣,岂不更有浑然天成的趣味?”论嘴皮功夫,康熙可不输给阮烟。
常年在前头和那些朝臣舌辩,嘴皮上没功夫可不成。
那些大臣可是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人物。
阮烟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巴巴地朝安嫔投去求助的眼神,大佬,快罩我。
安嫔咳嗽了一声,“郭贵人这荷包臣妾挺喜欢的,说来这荷包里还寄托了郭贵人的用心,特地只绣了一根竹子是为取不朋不党、独树一帜、不卑不亢、临危不屈的意思,不为别的,就为这用心,这荷包就与众不同。”
瞧瞧,这位姐姐多会说话。
阮烟得意骄傲地挺起胸膛。
她女红烂怎么了,她用心特别,取意特殊啊。
“安嫔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康熙瞧阮烟得意的小模样,心里就忍不住逗她,再说,他心里也有些隐晦的不平衡。
这女红,旁人谁不是做了巴巴地送到乾清宫,就郭贵人不主动不积极。
怎么?
难道他还不如安嫔重要。
“既这么着,朕也缺个荷包,回头郭贵人给朕做几个,”康熙说完,不等阮烟变脸色,又道:“这荷包可不能像安嫔那样的随意,朕戴在身上,回头被人瞧见了,知道是你做的,郭络罗家可要丢好大的脸了。”
阮烟:“……”
好狠的男人!
第39章 第三十九声
见郭贵人不高兴,康熙心里就高兴了,回去的时候批奏折,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梁九功等人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万岁爷高兴了,大家日子就好过了。
至于郭贵人,做做女红也没什么,何况这种事,宫里头多得是人求不来呢。
想想。
荷包这东西,天天贴身带着,万岁爷瞧见了岂不就是能把你给想起来。
这么着,即便隔着几天半月见不着万岁爷,也依旧能够在万岁爷心里有块地方。
“姐姐。”
阮烟欲哭无泪地看向安嫔。
安嫔抵着嘴唇,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几分觉得好笑。
“不就是女红吗?你好好学学,回头传出去,对你们家女孩子名声也好。”
说实在话,郭贵人的女红她也看不过去,实在粗糙,就像是没学过似的。
可满族姑奶奶入关后,谁家有不学这个的?
安嫔寻思,估计郭贵人这脾气,家里阿玛额娘是舍不得她吃苦的,她先前听闻,郭贵人起初是不打算入宫,是宜嫔往翊坤宫走了一趟,让佟贵妃圈了名字的。
若是这样,大概郭贵人家里以前是只打算让她当个平头正脸人家的嫡福晋,嫡福晋倒是真不必会这个,要想要什么衣裳、荷包,买几个绣娘不就行了,再不行,京城里多少成衣铺子呢。
也就是进了宫,虽说针线房伺候着,宫女手艺也都行,可还是得隔三差五展现下自己的“秀外慧中”。
阮烟小声道:“可我们家就我和我姐两个,还都嫁人了。”
安嫔瞥了她一眼。
阮烟立刻大声道:“娘娘教诲极是,回头妾身肯定好好学。”
能屈能伸!
回到自己屋子里。
阮烟先去书房转了转,佛经,话本,还有女红。
人家怀孕什么都不用做,怎么轮到她这里,赶上高考了。
“言秋啊,”阮烟揉了揉眉心。
“欸,小主。”言秋答应一声。
阮烟道:“明儿个开始预备下绣棚和针线,下午我睡完午觉,你就从头好好教我吧。”
“是,小主。”言秋激动不已地答应了。
主子跟前一直是言春姐姐把着,如今她可算等到机会出头了。
接下来几天。
阮烟一直猫在景阳宫学女红。
闲了就去前面找安嫔。
这不,今儿个下午学完女红后,阮烟又去了。
安嫔一听到通报郭贵人来了,就嘀咕道:“昨儿个才来,今儿个又来做什么?咱们前殿这里又不是有蜜。”
玉棋瞧她脸上的笑意,心里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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