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秦禛极意外,她真没想到景缃之的反应如此之快,简直触类旁通。
景缃之对侍立一旁的承影说道:“记录下来。”
承影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用纸缠着的石墨笔和一个巴掌大的本子,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主仆二人的骚操作惊呆了一干捕快。
秦禛也没想到,她对景缃之竟有如此大的影响。
景缃之翘起二郎腿,朝周智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说,实话实说。”
周智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爷,在刚刚查过的两桩灭门案中,杀人手法不尽相同,发案时间间隔久远,小人不觉得能并案。”
景缃之问:“那又为何要来,假公济私,出门游玩吗?”
周智白了脸。
秦禛解围道:“是在下主张的。”
景缃之端起茶杯,“你说说看。”
秦禛有些为难,有关于连环杀手连续作案的特征是现代经过科学手段总结过的,在这个时代还没有。
她不是老捕快,按理说不该有那么多经验,说出来怕景缃之怀疑。
“嗯?”景缃之发出一个压迫性极强的鼻音。
房慈哆嗦一下,抢先道:“王爷,是是是在下张罗来的,与小猫无关。”
景缃之放下二郎腿,目光一转,钉在了房慈的脸上。
他的桃花眼里雾气迷蒙,笑容虽然还在,但唇角细微的动作明确表现出他的不屑。
秦禛感觉到了不妙,立刻说道:“王爷,只有查了,才怎能知道是不是同一人所为,您说是不是?”
“有道理。”景缃之淡淡一笑,视线从房慈身上挪开,重新回到秦禛脸上,与她的目光交接,“你查了之后,仍坚持并案,原因在哪里?”
桃花眼,向来深情款款,跟如此美貌的男人对视,往往需要极大的定力。
秦禛忍住心底的一丢丢不自在,把注意力集中到逻辑思维上来,说道:“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作案频次不一定很密,谨慎的凶手一次得手后,往往会回味很久。”
“在第一桩案子中,凶手因为经验不足,所以选择了与村子有一定距离的一家人。在行凶过程中,死者郭有仁的妻子肯定大声呼救过,这让凶手极度慌张,所以在杀死小孩子时,他采用了割喉的方式,不让死者发声。”
“可见,凶手的学习能力很强。他在第二桩案子中,一进门就用刺喉的方式断绝了死者的一切生机,然后去库房无声无息地解决第二个,他的杀人方式改进了,且娴熟了。”
景缃之思考片刻,“有一定的道理,但证据不足。如果说第二个凶手就喜欢割喉,同样能讲得通。”
秦禛松一口气,只要景缃之不质疑她为何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就好。
她说道:“从已知的三起案子来看,被害人都比较善良,没有明显的仇家。”
景缃之道:“这说明什么问题?”
秦禛道:“这说明凶手下手是有选择的,并非乱来。”
景缃之摇摇头,“也可能是偶然,再说了,世人大多良善,没有仇家的居多,不稀奇。”
秦禛:“……”
烛火跳跃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周智等人大气不敢喘,都低着头,盯着地上那双布满灰尘的双脚。
秦禛虽然答不上来,但气势没弱,镇定地与景缃之对视着。
她的额头和鼻尖有了些微汗意,一双略显深沉的大眼睛因为不满而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
景缃之光明正大地打量着秦禛,心道,这丫头模样清冷,身形挺拔,确实适合男装,好看。
秦禛的大脑飞快地旋转着,她说道:“王爷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悬案之所以是悬案,就是因为从常规途径找不到线索,所以才要另辟蹊径。如果王爷觉得我们不该出公差,那么我们也可以住到镇子上,自掏腰包。”
“呵!”景缃之被她反将一军,哂笑了一声,“如此甚好,那本王就不留你们了,出去!”
承影惊诧地看了景缃之一眼。
秦禛脸上一热,跟着周智等人敷衍地行了礼,转身就走。
房门关上了。
景缃之吩咐承影:“让老七跟上去,听听她都说些什么。”
承影出去一趟,很快又回来了。
景缃之起身进了东次间,绕着八仙桌走了几圈,自语道:“秦二应该明白的吧。”
承影挠了挠脖子,到底劝了一句,“王爷不必担心,王妃是断案高手,想必不会糊涂。”
景缃之点了点头,抬起双臂,示意承影更衣。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老七古成回来了。
他禀报道:“启禀王爷,娘娘说……”他抬起头,偷偷看了景缃之一眼。
景缃之放下条陈,“说,如实说!”
古成犹豫片刻,到底说道:“娘娘说,昭王喜怒无常,心是茅坑里的石头做的,又臭又硬,与昭王妃面不合,心也不合。”
景缃之:他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第63章 关回京
承影用余光观察景缃之。
景缃之默了片刻,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他把捏得皱皱巴巴的条陈抚平,平静地摆摆手,示意古成可以出去了。
承影欲言又止,到底退到了角落里。
景缃之把余下的几份条陈看完,并一一做了批复,然后洗漱上床。
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景缃之心想,秦禛性格谨慎,而且知道有人跟着她,一般说来,轻易不会跟外人说这样的话。
现在她说了,应该出于两个目的:首先,这是对他的反击;其次,她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配合他把夫妻不合的假象做实。
这样很好!
果然是个聪慧的丫头!
他往南是假象,半路脱身,折向西北才是事实。这一去就是一两个月,年三十都未必能回来,他们的关系还是维持原样更安全一些。
这样一想,景缃之心里隐隐的烦躁消减了不少,又开始琢磨西北的事情。
他此去西北,乃是为了联合西齐的大皇子,对北辽合纵连横,在军事上形成威慑——如果机会合适,条件不苛刻,他们就联手咬北辽一口,如果没有机会,也可以迫使夜焰离开大庆。
无论如何,青莲会和夜焰必须解决一个,再拖下去对刚喘过气来的大庆极为不利。
景缃之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直到二更时分,才通过调整呼吸,慢慢睡了过去。
为采买方便,驿站就建在齐家镇附近,驾车只需要一刻钟。
镇子不小,有三家客栈。
秦禛不想委屈自己,选其中最大的一家,要了三间上房——周、梁一间,赵、房一间,秦禛自己一间。
跑了一整天,大家都灰头土脸的了。
一干人先回房间各自洗漱,然后在大堂聚齐,一起用晚饭。
秦禛洗漱不用排队,所以最先下楼。
堂间的客人不多,但最避风的西北角已经有人占了。
秦禛在挨着北墙的第二张桌落了座,点好茶水和两个主菜,默默等其他人下来。
“林捕快?”有人叫了一声。
怎么又是李之仪?
秦禛眉头微皱,但扭头过去时,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她起身抱了抱拳,“李公子。”
李之仪就在西北角那一桌,一桌七个人,他坐在最里面。
他起了身,走到秦禛身边,在小厮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了,“这么巧,林捕快也要出门吗?”
秦禛坐了回去,“不出门,我们在武邑县有点公务,明天就回去了。”
“哦……”李之仪点点头,“我要往南方走一趟,估计要很久才回来。”
小二把热茶送了过来。
秦禛接过茶壶,亲自给李之仪倒了一杯,“上次还没谢谢李公子呢,林某以茶代酒,多谢了。”
“没帮到忙,林捕快客气了。”李之仪伸出大手,要亲自把茶杯接过去,“林捕快来此还是为了案子吗?”
不足两寸的杯子,手对手交接,难免会互相碰触。
秦禛把茶杯放下了,并把茶杯把转了过去,说道:“茶杯太烫,李公子小心。”
李之仪遗憾地看了一眼秦禛的纤纤细指,捏着茶杯把端了起来,在鼻尖嗅了嗅,“多谢林捕快。”
茶谈不上多香,不过是有些茶叶味罢了。
秦禛给自己倒上一杯,“乡野地方,李公子不嫌弃就好,等公子从南方回来,我再请公子吃大餐。”
“好,那我就等着了。”李之仪放下杯子,继续之前的话题,“林捕快来此是为了什么案子,能说说吗?”
李之仪仪表出色,而且有认出她是女子的嫌疑。
秦禛不想与他产生过多的交集,遂道:“暂时还不能说,抱歉。”
李之仪笑了笑,“林捕快不信任我。”
秦禛拱手,“都是公务,不方便,与信任无关。”
李之仪忽然凑近几分,与秦禛相距不超过一尺半,“顺天府的捕快也有秘密吗?”
秦禛心脏一颤,赶紧往后一躲,“只要不傻,是人都有秘密,李公子不也撒了很多谎吗?”
李之仪目光一凉,旋即两条眉毛一样的胡子又翘了起来,“很有道理。那就下次吧,下次林捕快再告诉我。”
他拱了拱手,不再说客气话,迈步回了自己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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