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成白社
他似是纠结了好一阵,才下了决定:“儿子想先靠自己的努力试试。”
渠恺一听他终于肯认自己这个爹,一时之间大为感动,心道不愧是我的儿子,怎么能这般出色!
他劝了又劝,赵松源还是不改初衷,又满脸真诚地道:“儿子想要同沈延益比一比,我跟他都是差不多的出身,是不是他一直都能比我强。”
一听这个名字,渠恺的心情不由得变差了:“他是什么身份,也配与你比?”
“我儿放心,你当然是最好的,别说他了,就连谢之缙和韩嘉和,也比不过你。”他接着道:“沈延益如今身陷囹圄,太子马上就要自身难保,没人能救得了他。”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沈伯文这个小人,根本不配与我儿相提并论,出身卑贱,品性更卑贱,自己脚上的泥都没洗干净,好不容易抓着韩辑和谢琢这两个老匹夫,就恨不得跪着去舔他们的脚!
抬头看到自家儿子与自己越看越像的相貌,渠恺又想到了前两天管家打听来关于当年文会的事,不由得面露关切,温和可亲地对赵松源道:“我儿放心,爹一定给你报仇,让那沈伯文给你下跪磕头。”
赵松源做犹豫状:“这……这怕是不好吧?儿子同他毕竟是同年。”
另一边却在心里冷笑连连,心道光是下跪磕头怎么能够?
渠恺闻言便皱了眉:“我儿还是太过善良,对这种人,还需留什么情面?”
“你啊,就是心太好了。”
话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上眼药还有的是机会,赵松源腼腆地笑了笑,开始动手拆蟹,并将蟹肉分给渠恺:“爹也用些。”
渠恺高兴起来,连连点头,让外头候着的人拿酒来,道:“咱们父子二人好好喝一场。”
“都听爹的。”
……
汝宁府。
是夜,万籁俱寂,除了在值房守夜的,整座知府衙门都陷入了沉睡。
一道黑影忽然从后院翻身出去,身手敏捷地到了前院,绕了个弯儿,避过人一路行到府衙大牢。
半晌后,他手中握着一把沾了血的匕首从里面出来。
又偷偷摸摸地走到存放粮食的库房门口,掏出一根细丝,在锁上捣鼓了一阵,这把沉重的大锁便应声而开。
这人小心地将锁放到地上,然后推开库房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认巡逻的人没有过来,这才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和早就准备好的酒瓶,拔出瓶塞,将烈酒倒在粮食袋上。
再然后,火折子被点着丢过去,火焰腾地一下就跳得老高。
大火熊熊燃起,这人面上露出个森冷的笑意,顺便把身上还沾着血迹的夜行衣脱下来扔到火里,连同那把沾了血的匕首。
他耳朵动了动,听到远处传来动静,轻蔑一笑,随即便扬长而去。
……
东跨院。
沈伯文还在睡梦当中,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不由得醒了过来,坐起身子,外面的动静越发真切起来,他皱着眉穿衣下床。
刚穿好衣裳,门外便传来谢之缙的声音:“延益,你醒了吗?”
沈伯文拉开门,对上谢之缙焦急的神色,沉声问道:“外面怎么了?”
谢之缙面色十分难看,“库房那边被人放了一把火。”
“什么!”
沈伯文眉心皱的更紧,开口道:“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
谢之缙却摇了摇头:“你身份不便,不好出现在众人跟前,我去看完回来跟你说。”
“……也好。”
情急之下,沈伯文忘了这一茬儿,听罢便同意了。
谢之缙点头,转身离去。
他走后,沈伯文心绪不宁地重新关上房门,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
一口饮尽,冰凉的茶水下肚,却还是没能压下他内心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谢之缙步履匆匆地感到库房处时, 火已经被扑灭得差不多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未开口,身后便传来太子怒喝的声音。
李煦黑着脸,大踏步走了过来:“里面怎么样了?”
面上还沾着灰的仓管战战兢兢地禀告:“禀, 禀太子殿下,仓库的粮食已经被烧了大半……”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太子这次是当真气急了,原本还当这次赈灾应当无事了, 能平平稳稳地结束,谁能料到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 又闹出了事端?
他若是连赈灾这点事都做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乱子, 父皇怎么会信任自己的能力?
谢之缙也皱着眉,但却并没有贸然开口,抬步往已经被灭了火的库房内走去。
“公子小心。”
他身后的护卫悄声提醒道。
谢之缙摇了摇头,示意无事,继续往里面走。
仓库里头充斥着一股谷物被烧焦的味道,许是还一道烧着了其他的东西, 混杂在一起, 味道并不怎么好闻, 平整的墙壁也被薰成了黑色,脚底下被烧焦的残留物和被用来灭火的水混在一块儿, 他脚上的官靴踩上去,再往前走,就留下一道黑色的脚印。
他仔仔细细地环视了一圈, 一无所获, 正要离开时, 却忽然发现门口似乎有东西。
他走过去, 撩起袍角蹲下去看。
——原来是一块尚未被烧干净的布料。
他正要伸手去捡,身旁的护卫便道:“公子,这东西脏,还是属下来吧。”
谢之缙“嗯”了一声,并没有反对,随即便站起身来。
此时太子也瞧见他这边的动静了,尽管心中还气恼着,但长久的养气功夫,已经让他面上神色趋于平静,走过来主动问道。
“殿下请看,这似乎是一片夜行衣上的衣角。”
谢之缙此时已经看完了,见太子端详,便出言将自己的猜测道出。
太子听到了,不由得皱起眉,“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方才战战兢兢的仓管又弓着腰挪了过来,声音虚弱地道:“禀太子殿下,谢大人,方才灭火之后,他们还在门内发现了一把……一把匕首。”
说着,便老老实实地将匕首呈了上来。
——没有匕鞘,是一把沾了黑灰,刀面上不知沾了什么,此时已经被大火烧得发黑的长匕。
谢之缙冷眼瞧着,心中不由得猜测上面应当是血迹。
就是不知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了,难不成放火的人在来之前还杀了人?
就在这时,另一股环绕着低气压的人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穿着飞鱼服,腰间佩着绣春刀,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牟远。
他向太子行礼,然后说出的话便是石破惊天:“禀陛下,汝宁知府被人杀死在牢中。”
他话音落下,场面倏然安静了下来。
太子此时的面色似乎依然平静,攥紧的拳头却逐渐收紧,发出咯吱的响动。
原本就战战兢兢的仓管更是腿一软,跪倒在地,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这时候,谢之缙与牟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眼前这位殿下也是亲自上过战场,在马上杀过大戎人的。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谢之缙,他让护卫将那片还未烧干净的衣角与长匕首送到牟远跟前,开口道:“这是在被烧的库房中找到的,牟指挥使看看是不是与凶案相关的东西。”
牟远闻言,转头看了眼自己身后一个身形偏瘦的属下。
这人立马会意上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又退了回来,肯定地说:“回大人,这片衣角暂且不得而知,不过这把匕首的确就是杀害汝宁知府的凶器。”
牟远听罢便“嗯”了一声,让他把凶器收好。
太子此时也开了口,目光沉沉地从仓库方向收回视线,对牟远道:“这两件案子,还要麻烦指挥使彻查。”
“殿下放心,臣责无旁贷。”
牟远点了点头,抱拳应下。
……
沈伯文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他抬起头循声望去,随即站起身来。
恭敬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太子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不过对于沈伯文的态度还算温和。
——心情不好是应当的,没有谁能在遇到这种事之后还心情好。
除了始作俑者。
谢之缙也走了进来,顺便关上了门,让护卫在外看守。
太子让他们两个都坐,谢之缙随即便将方才发生的事都跟沈伯文说了一遍。
在听到库房里的粮食被烧掉了一大半,汝宁知府还在牢中被杀的之后,沈伯文眉头紧皱,心里不妙的猜测成真,他的心忽悠悠地坠了下去。
他们这里有太子亲卫,有谢之缙从谢府带来的护卫,最重要的,还有指挥使亲自带着的锦衣卫,那歹人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完成杀人放火两件大事,最后还给他悄无声息地逃脱了。
这简直就像是在他们脸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任谁都会觉得他们无能。
沈伯文摩挲着桌面,面色沉竣,他们背后似乎有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正逐渐将他们都网进去。
若是稍加不注意,他们就会像被捞上岸的鱼儿一般,呼吸不畅,在网中挣扎求生。
他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殿下,那个先前被我们抓起来的人,怎么样了?”
“那人无事,还被好端端地关在牢中。”
太子敲了敲桌子,道:“就连他附近也没有别人去过的痕迹。”
看来这人应当没有汝宁知府知道的多,也没有他那么关键,如若不然,被灭口的就不光是汝宁知府,还有他了,毕竟这个歹人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杀人,那么杀一个和杀两个,对他来说应当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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