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岫云
蔡荥尴尬一笑,“我这妹子脾气不太好。”
白湫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偷偷用手勾了勾游封的披风,低声问:“你干嘛捉弄她?”
游封将她的手拉进披风里面,然后一笔一划地在她掌心写起字来。
他的力道太轻了,像是羽毛从掌心划过,从手上一路痒到了尾椎骨,一股难耐的痒意很快蔓延全身,白湫差点儿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身子。
她努力辨认了一会儿,集中注意力之后才明白游封在她掌心写了什么。
“妖?”
白湫瞪大眼睛朝写字之人看去,游封将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她反应不要过大。
白湫半信半疑的将目光落到对面的兄妹二人身上,说实话,她半点儿没感受到妖气。
若是有妖的话,想必也是修为不低的妖,已经到了可以将妖气完全掩盖的地步了。
天亮得很快,两队人马只是简单休息,因白湫等人并无车马,而蔡荥他们显然不是普通人家,很快就牵来了马匹,还给身体不太好的白湫和游封安排了马车。
走了大约一天的时间,傍晚时分,骑在马上的鄞尘与白落才看到了伫立在不远处的城门——临都。
如今人间海清河晏,四方太平,人民生活安居乐业,临都是一座靠水的都城,物产丰富,城里头很是热闹。
白湫坐在马车内朝外看,与在电视当中看到的不同,亲身体会的要更加真实,那带着方言口音的吆喝声,以及路边当场烹羊宰牛的生活味,让她找到了一点儿与穿书之前相关联的记忆,嘴角不由上扬。
天上的雪还在下着,只是没有昨夜那么大,房屋上的积雪还在,道路上的已经被清扫到两侧,蔡家在临都算是个富商人家,向来喜好结交朋友,在蔡荥的再三邀请之下,四人进了蔡府,被安排在一个有三间屋子的小院当中休息。
这般赶了一日的路,鄞尘决定等明日再做打算。
白湫进了房间,黑鹰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把屋内整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床榻上的被子都换了他们在魔界睡的那一床,更别说桌椅茶具,具是从魔界搬来的。
这到底是带了个人出来,还是带了个哆啦A梦啊?
黑鹰干脆改名好了!
白湫给自己倒了杯泡好的香茶,喝下去后身体的疲惫消除了很多,她这才好好询问了一番有关妖的事。
游封已经脱了衣衫躺到了榻上,恢复了他惯有的姿势,整个人懒散得不行,“人间的妖很多,孔翎怕是不好找。”
天已经黑了,方才外头还能听到鄞尘与白落走动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白湫晚上在蔡府吃了顿好的,正打算消消食再上床睡觉,听闻此言,她顿了顿,而后才道:“还有旁人?”
游封睁开眼,朝她招了招手,“来,上榻说。”
第35章
游封睁开眼,朝她招了招手,“上榻说。”
白湫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没有拒绝,脱了鞋子便在游封身边躺下。
不得不说,蔡府的床比白湫在魔界睡的那张要大,底下的被褥因全部换过的缘故,床帘一拉,熟悉的味道让她有种身在魔界的错觉。
人间的冬天太冷,即便屋中点了炭火,白湫躲到被子里去的时候还是手凉脚凉,她没穿袜子,两只脚动了动,想着这会儿要是有个热水袋来捂捂就好了。
不安分的小脚在被子底下乱动着,却忽然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是游封的脚。
白湫不敢碰上去光明正大的捂,便偷偷把脚靠在离他近的位置,吸收一点儿热气,不知是谁动了一下,白湫的脚底一下子贴上了游封的脚背。
游封倒吸一口冷气,“你的脚怎么这么冷?”
白湫干脆贴着他的脚不动,很理直气壮地回答:“这儿太冷了,我的手也很冷,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白湫将手猛地伸到他的衣服里头,游封是个不怕冷的,但并不意味着一个冰块贴到他的身上他也感受不到,他急忙将白湫的手拉出来,道:“我让黑鹰给你找个东西捂着。”
白湫嘿嘿一笑,“其实有更快的办法,你给我捂呗。”
说着她不管游封的拒绝,又把手伸到了他的脖子上,游封侧头避开,一个躲一个贴,最后游封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并用手给她捂,身边的人这才算安分。
白湫近来发觉游封越来越没架子,因此也敢壮着胆子捉弄他,有的时候甚至会忘了,这人其实是书里后期碾压男主的存在。
“那个蔡娇真是妖啊?”玩闹了一番,白湫回到正题上,她手脚渐渐暖和起来后其实有点儿困了,但又好奇这个问题。
游封轻轻恩了声,“能猜到她是什么妖吗?”
白湫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妖气,看她言行举止与旁的凡人无异,一点看不出来,“不知道诶。”
游封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白湫用力捂住嘴巴,惊讶得不行,继而一脸古怪,“真的假的……这未免也差太多了吧!完全看不出来啊!”
白湫变幻莫测的表情换来游封低哑的笑声,不欲继续谈论这个不美妙的话题。
“湫湫,今晚想修炼吗?”不知怎么,游封的话题又转移到了修炼上头,“你刚生出的四尾需要好好巩固。”
白湫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修炼是什么意思,瞬间裹了被子滚到靠墙的那边,瓮声瓮气道:“今晚不修炼,我太累了,要休息。”
身后忽然没了声音,白湫过了一会儿偷偷转回去,小声嘟囔,“亲一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崽崽需要关爱。
游封又笑了起来,凑上前去含住了她的唇,“那就好好亲一下。”
这一下险些擦\木仓\走\火,若不是白湫及时叫停,恐怕明日多半会起不来。
第二日早上,蔡荥一大早便来拜访,说要带几个人去临都好好逛逛。
鄞尘与白落经过提醒,昨日商讨一番后换了策略。
俩人不再大张旗鼓地去找孔雀妖的下落,而是选了个委婉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妖族,然后一步步去打听孔雀妖的下落。
所以他们应下蔡荥的邀约,先去临都城中探探消息。
孔雀妖修为不低,常年混迹人界,这次又刻意藏匿行踪躲了起来,想将其找出来必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鄞尘与白落在临都城中闲逛了三天,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期间白湫与游封只出了一次门,而后便一直在蔡府待着。
到了第四日,白湫心痒难耐,忍不住与游封商量,“既然知道蔡娇是妖,我们为何不直接将人捉来拷问?就这般待着好无聊。”
“莫急,该来的自然会来。”游封在院中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眯着眼睛晒太阳,好一副闲逸模样,半点儿不见急色。
白湫闲来无事,也不想去当原书男女主之间的电灯泡,便罩了个结界,在院中修炼。
之前一段时日在魔界,因她是仙体的缘故,收效甚微,还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白湫都修炼的时候都很小心,所以进展也很慢。
这次到了人界,在灵气不充沛的情况下要比仙界修炼慢一点儿,但好歹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白湫刚修出四尾,的确是该巩固一番,因而她一有空便在屋内打坐。
这日晚上,二人与往常一样睡下,在睡觉之前,白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游封说着话,说道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忽然听游封道:“等的人来了。”
无比寂静的夜晚,白湫听了这话忽然就清醒了。
她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屋内外都没有设结界,对于妖来说想要混进来再容易不过了。
但她不明白,为何游封会如此笃定那只妖会对他们动手?
“因为——你很香。”
小声问过之后,游封近似耳语的一句话刚落下,白湫便敏锐地捕捉到一阵细微的声音。
“噗——呲——”
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到让人头晕目眩的恶臭味。
白湫干呕一声,五脏六腑搅在一起,快吐了。
在得知那位娇滴滴的蔡娇姑娘是个黄鼠狼精的时候,白湫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想当初在破庙相遇的时候,这位蔡娇姑娘来去带风,那带起来的可都是香风。
但如今闻着那股能把隔夜饭吐出来的臭味,白湫不得不相信,蔡娇真的是一个黄鼠狼精,还是那种携带生化武器,道行不低的黄鼠狼精。
白湫用手捂着口鼻,见游封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憋着气指了指外头,又扇了扇空气,意思是问:“不臭吗?”
游封看她按在脸颊上的手用力到使脸有些变形,用传音术道:“你连屏息术都没有学过?”
白湫疯狂摇头,她快要被臭死了,脑袋里根本想不起来什么屏息术。
即使用手捂着,那气味还是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挡都挡不住,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脑袋昏沉,身上的力气都跟着流失。
游封这时候轻轻在她鼻尖点了点,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顷刻间消失,白湫试着将捂住口鼻的手放到指尖闻了闻,她晚上入睡时手上涂了香膏,是淡淡的花香味,此时也一并闻不见。
二人装作熟睡的样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大约半柱香后,闭合的床帘被一只纤细的手给掀开了一条缝。
蔡娇看着床榻上相拥而睡的一对璧人,眼中翻涌着嫉恨的光芒,尤其那目光落在白湫身上时,如有实质。
她在破庙中第一眼看到白湫,就想将她的皮囊占为己有。
这女子不光生得一副冰肌玉骨,还自带一股体香,是黄鼠狼精从未见过的皮囊,更不消说她还有个秀色可餐的夫君,谁能把持得住?
蔡娇暗中蛰伏到今日,自认耐心十足,等得足够久。
她身后那条属于黄鼠狼的尾巴左右摆动着,唇角扬起即将得逞的笑容。
在确认床上二人已完全陷入深度睡眠之中,蔡娇这才将长着黑色指甲的手朝白湫的方向伸去。
在快要碰到她心心念念的皮囊之时,蔡娇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她手上动作顿住,察觉不对,猛地转身低头一看,发现自己那条保养得很好的大尾巴不知怎的烧了起来。
不好了!
蔡娇在心里大叫一声,哪里还顾的上皮囊不皮囊的,先把自己尾巴上的火灭了才是正事,不然连真身都保不住。
可这火烧得邪门,用袖子扑打了好一会儿都灭不了,她不得已用脚在自己的尾巴上用力地踩了几下。
火苗变小,只剩下零星一点儿,黄鼠狼精略略松了口气,只是她这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就见那快熄灭的火星一下子又燃起来,且一次性烧到了尾巴中部,火势熊熊。
蔡娇忍住到嘴边的尖叫声,开始疯狂扑火。
然而这火不管她想什么办法扑灭,都有本事继续烧起来,而且能感受到,火烧的不仅仅是她的皮毛,更连带着骨头都在火辣辣地疼。
最后,想不到办法,又不想失去整条尾巴的黄鼠狼精忍痛将被烧毁了的半条尾巴从中斩断。
尾巴断了半条还可以再长,总比整条都烧光了要好。
处理好尾巴后,蔡娇自然察觉出了不对,这突如其来的火让她没有了继续取皮囊的心思,立刻就想逃。
然而,整个房间不知在什么时候被设下了一层禁制,她一连施了几个法术都没能出去。
“想去哪儿?”
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她身后的床榻上响起,蔡娇听得是汗毛倒竖,冷汗涔涔。
身为妖类,特别是偷藏在人族中的妖类,对于危机的敏锐度要更高,她背贴着紧闭的门,戒备地看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
漆黑的屋中亮起了一盏灯,火苗跳跃,将蔡娇那张显露本体特征的脸给照得清清楚楚,脸颊两边的黄色毛发,以及那双不停转动的双眼,让她看上去有些滑稽。
方才被她掀开又放下的床帘,此时自里被人挑起,有道人影缓缓坐起,找了个软枕靠在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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