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病弱反派的崽 第78章

作者:岫云 标签: 甜文 仙侠修真 奇幻魔幻 穿越重生

  游封不知在什么时候,控制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像个木头人一般站在这儿。

  游稷慌乱的用魔气冲击这身体上的禁制,却怎么都冲不开,这种压制一般只会出现在高阶对低阶的身上,而他堂堂魔界之首,居然被压得半点儿都不能动弹?!

  游封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了!

  他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年轻男人,强装镇定,“你若是能承担得起弑父的后果,那便杀了我吧。”

  游封的脚步停下,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他,“谁说——我这是弑父?”

  游稷一肚子的脏话和谩骂被他轻飘飘的一句给堵在了嘴里,登时,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最后压低声音,“你在说什么鬼话!”

  游封抱臂看向他,“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游稷胸膛剧烈起伏,看样子像是气得不轻,白湫站在树后,也在琢磨游封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此处有个大瀑布,水流冲击而下的声音特别大,但她好歹身上有修为在,五感比但凡人的时候不知道灵敏了多少倍,听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多吃力。

  白湫正想着要不要先避一避,反正游封看起来挺安全的,反而是魔族要担心一下会不会今儿个回去换个领导。

  这时,就听游稷压低声音,再次质问,“你是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

  游封偏开眼,望向游稷身后那飞流直下的瀑布,瀑布不高,所以溅起的水花没有那么大,却能带来一阵清凉,说实话,他许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与游稷说过话了。

  “五岁。”

  五岁那年,娘亲去世。

  或者说更早之前,在他第一次被人叫为“野种”的时候。

  小时候逗猫遛狗,游封是个很顽皮的性子,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去过不少的地方,小小的人儿躲在草丛堆里,趴在树上,能够做到一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来,尤其是后来被游貉他们欺负过几回后,他便学会了躲。

  人躲起来,用法术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不让其他任何人发现。

  不知是哪一天,他趴在树上,看一只蚂蚁背着树叶往前爬,突然听见底下有说话声,是比他年长几岁的游赤。

  游赤身边跟着比他要略矮一些的游貉,他们大约是玩得累了,随便找了个大石头就坐下。

  游貉嘴里不知道在吃些什么,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好几天没看见那个野种了,是不是躲着不敢出来了?”

  游赤仰头喝水,“可能是。”

  游貉太无聊了,便提议,“要不,我们去那个地方找他?”

  游赤却立马开口反驳,“我看你不长记性,父亲说过那个地方不能去,若是去的话,少不了一顿打。”

  游貉撇撇嘴,“不就是个凡人,父亲将她藏这么劳作甚,居然连靠近那小院都不允许,真会鱼目混珠。”

  游赤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笨蛋,鱼目混珠哪里是这么用的,让你多读点儿书,以后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游貉揉揉脑袋,“读书有什么好的,不就多认得几个字而已,我看那叫游封的更加是个笨蛋,也许连鱼目混珠四个字都不知道呢!”

  他今日刚学了个成语,可不得拿出来多显摆显摆。

  树上的游封眨巴了几下眼睛,他三岁便启蒙,到现在已经认得许多字了,能自己看书,他轻声在心里想:我才不是笨蛋,鱼目混珠好久之前他就学过了。

  游貉抱怨完又道:“父亲养着那野种有何用,我听母亲说,游封那小子根本就不是父亲的种。”

  游赤也表示不能理解,“谁知道呢,我听说那个什么公主活不了多久了,反正父亲说了不准靠近那个地方,你别自己找事。”

  “行吧。”游貉道:“等那什么公主死了,游封那家伙随我们怎么玩。”

  他发出几声坏笑,再一扭头,魂差点被吓飞。

  “你怎么会在这儿!”游貉看向身后突然冒出来的游封,大声质问。

  游封鼓着嫩生生的小脸蛋儿,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树叶,两只小拳头紧紧握着,大吼道:“我不准你说我娘亲!”

  他说完,像个小炮弹一样朝着游貉冲了过去,两人很快滚在一起,撕扯打斗起来。

  大概是游封的动作太过突然,导致游貉一时都没有想起使用法术,就用最原始的方法,你一拳我一拳的打在一起。

  那边游赤谁也不帮,一边看一边笑,还不忘挖苦游貉,“游貉,你若是连他都打不过,明日也别去学什劳子法术,在家玩泥巴好了……哈哈哈。”

  这次,游封用了所有的本事,却还是只在一开始占了上风,后来不敌游貉,身上脸上都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

  他回去之后,不敢叫公主和侍女知道,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面哭了好久,连吃饭也不肯出去。

  公主睡醒后,一遍一遍的唤他的名字,还挣扎着要下床找他,游封不忍娘亲受罪,最终还是慢慢挪到了娘亲的房间里头。

  他将头埋得很低,打算和公主说几句话就走,还没等他开口,一双偏凉的手便将他拉到了怀里。

  公主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游封却抗拒不了,直接将脸埋在娘亲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游封才有点像小孩子,半点没有和游貉打架时的那种狠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告状,“娘亲,娘亲,他们说你会死,他们居然说你会死!他们胡说的,胡说!”

  公主娘亲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她身上的药草味飘进游封的鼻子里,让他哭得更加厉害。

  公主看着游封被打伤的小脸,心里疼得不得了,也没有责怪他随意出去的心思,声音当中带着哽咽,“封儿,他们说得没错啊,人都会死的,或早或晚而已。”

  游封抱着公主的腰,难得的耍无赖,“不行,我不要娘亲死,娘亲你不准死,你得看着封儿长大,封儿长大了之后会给治好阿娘的病,让阿娘不难受。”

  他说着,将白嫩的小脸蛋靠在公主的肩膀处,一副全身心依赖着她的模样。

  换了任何人,看见这时候的游封,大约都会心软得不像话。

  公主在他的发丝上轻抚了几下,哄道:“好好好,阿娘等封儿长大了,封儿帮阿娘治病。”

  在她的安抚下,游封由大哭转为小声抽泣,他抓着阿娘的衣摆,声音很小,问:“阿娘,他们还说,我不是魔君的儿子,说我是……野种。”

  他那时对“野种”这个词懵懵懂懂的,并不知道说出来会让阿娘怎样伤心。

  他只知道,阿娘听完后,便将他紧紧搂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

  游封摸了摸脸上阿娘落下的泪,放到指尖,好奇的尝了尝,苦苦涩涩,如同阿娘的一生。

  他的话,让病榻上的公主久久没有出声,公主哭得很压抑,声声泣泣都像是沾了血泪,就如同她在为自己的一生感到可悲一样。

  公主身体本就虚弱,情绪不得有大起大落,这般哭了一会儿,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游封慌了,拿起旁边的帕子递了过去。

  不一会儿,雪色的帕子上便染上了一层红,点点滴滴被咳出来的血,像是红梅在帕子上绽放。

  这是游封第一次看见母亲咳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开始和公主道歉,“阿娘,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惹得阿娘伤心的。”

  那些难受的事情,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何必再来告诉阿娘,惹得她伤心呢?

  公主听他哭,咳嗽得更厉害,屋外的侍女听见里面的动静,急忙赶来,又是一阵忙活,这才勉强让公主睡下。

  公主喝了药,有了困意,但她却舍不得这么快就睡着,总想着多看游封几眼。

  就她的身子,看一眼少一眼罢了。

  游封趴在公主身边,一双初具雏形的桃花眼盯着阿娘,小嘴巴瘪了瘪又想哭,但是想到阿娘会咳血,他硬生生的给憋住了。

  “封儿,那些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你不是野种,你有阿爹的。”公主叹了口气,用微弱的声音安慰自己年幼的孩子。

  游封听到这句话,总算没了那要哭不哭的模样,他窝在暖和的被窝里面,好奇的问:“那我阿爹是魔君吗?”

  不等公主回答,他便小大人一般接着道:“我不喜欢魔君,他一点都不关心阿娘,每次来都好凶。”

  长到这么大,他统共也只见过游稷两回,且这两回留下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游稷每次过来,阿娘都会比之前更虚弱一点儿,所以他很讨厌那个男人。

  听到这话,公主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忍不住将儿子抱得更紧一些,贴着他软软的身子,道:“那封儿想要个什么样的阿爹?”

  游封想了想,说:“想要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爹爹,还要对阿娘很好很好的。”

  公主不知想到什么,又或许是药物起了效果,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封儿会如愿的,只是……那个人不会对阿娘好的,永远都不会。”

  游封年纪尚幼,没有听清公主的后半句,只听到了前面那句,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阿娘,魔君不是我阿爹,对么?”

  他问完,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公主已经睡着了。

  游封虽没有得到答案,但还是觉得很满足,他好久没有和娘亲睡在一起了,这晚上,他做了个香甜的梦,梦里他有了世界上最厉害的爹爹,将游稷打趴在地上,再也不敢伤害阿娘。

  第二日,游封再次朝公主求证,公主虽没有正面回答,但游封已经有了答案,游稷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爹,他的阿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当有了这个结论后,游封再听见游貉他们叫他野种,也表现得不为所动。

  在阿娘再三告诫他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后,游封将那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阿爹藏在了心里。

  直到——那日阿娘死在小院当中。

  那时候的游封无助绝望到恨不得将心掏出来,他甚至一声又一声的哭喊着,叫着那个一直以来只出现在梦里的人,“阿爹,你在哪儿!你为什么还不出现?!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和阿娘!!!”

  他的声声质问没有换来回应,只有无尽的黑暗在等着他。

  “不要恨,不要怨。”

  游封始终记着阿娘临死前说的话,这些年,什么人都指望不上,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游稷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看向游封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真不知道该说今日的惊喜更多些,还是惊吓更多些,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好像真的琢磨不透了。

  游封抬起手,一柄黑剑出现在他的掌中,他玩味的看着游稷,“所以,现在我能杀你了?”

第74章

  游封抬起手,一柄黑剑出现在他的掌中,他玩味的看着游稷,“所以,现在我能杀你了?”

  反正他也不是自己的父亲,杀了又能怎么样?

  该飞升照样飞升,天道还能管他杀一个陌生人不成?

  游稷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不可……”

  他看向那柄魔气环绕的黑剑,不断使力冲撞着身上的禁制,但都收效甚微,“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游封将黑剑在空中挥舞了一圈,收到身侧,“前面一个不感兴趣,后面一个的话,听听倒也无妨。”

  游稷未料到他这么难缠,原先想用他母亲牵制住他,可见游封这淡淡的态度,一时间又有些拿不准主意,嘴巴张了张又闭起来。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母亲她不是病死的。”

  游封冷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这就是句废话,“用你来告诉我?”

  他当时抱着阿娘的尸首,没人比他更清楚,阿娘是怎么死的。

  不是死于疾病,也不是死于中毒,而是就这么活生生流干了浑身的血液而亡。

  阿娘那么美的一个人,死的时候却那么的——

  想到这,游封沉下眼眸,心态已经有些不稳。

  游稷这会儿暗暗后悔,当初应当多分出一些注意力在他们母子身上,不然也不会导致现在想说点有用的信息出来都没办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