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边
听到动静,尉迟朝回头看了一眼,只不过什么都没看到。
几息时间过去了,秦父的身影出现在了秦家所招收的幕僚院子里。
一看到秦芊芊的样子,路老医师什么话都没问,就开始探查起来,随着时间过去了,眉眼之间越发凝重。
看着秦父担忧的眼神,他松开手,冲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大小姐怕是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一听到这个,秦父立马闪过质疑,“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好了还有两年时间吗?”声音中隐隐约约带着焦躁与不安。
路老医师知道他无法接受,也没生气,解释道,“她身中剧毒,本来就时日无多,全靠灵药吊着命,暂时维持住两者之间平衡,但是现在因为气急攻心,这丝平衡被打破了,毒素一下子反扑上来,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在说这话时,他眼里也有些遗憾。
这些年,为了这个毒,秦父求过许多人,然而只得来一个结果,除非有化神期修为的人为她渡去药性,否则药石无医。这直接断绝了治疗的可能性,因为不可能有人会为了一个凡人,做到这一步。
本来路老想着有那长生花,起码还能延长她两年的寿命,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听到他这么说,秦父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看了一眼,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想到一个名字,咬牙切齿,“秦朝。”如果不是他,她原本还可以再多活两年的。
一瞬间杀意布满心头。
然而他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只不过脸色到底还是苍老了许多,大概从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变成了四十多岁的样子。
因为变异雷灵根太过罕见的缘故,怕拖久了会出现什么变故,第二天早上,上界的仙家就带着入选的一群凡人离开了秦家,其中,尉迟朝也在里面,而且深受重视。
他回头看了一眼,意料之中,那个人没有出现。
不仅是秦芊芊还有秦父,虽然他觉得秦父作为一家之主,此时不出现,很是奇怪,但联想到昨日的气愤,只以为是不想见到自己,所以没有想太多。
只有白月站在秦家大门前,看着站在飞舟上的人,眼神愤恨,然而一直到尉迟朝离开,她什么话都没说。
秦芊芊这么一昏迷,足足睡了三天才醒,一睁眼,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月月,屋里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啊?”
听见这句话,白月看了一眼白得亮眼的屋子,颤抖着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然而面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芊芊瞎了。
问及怎么回事的时候,屋外,路老看了里面眼神毫无光亮的人一眼,对着秦父说道,“这是断魂散侵入神魂的症状,随着时间过去,不止是她的眼睛,其它所有的感官都会散失,最后陷入永久的沉睡。”
白月也在旁边,听到这句话时,眼神茫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人有些措不及防。
房间里,虽然几个人没跟秦芊芊说,然而她在问了白月,没得到回答之后,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选择转了个话题,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以说,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尽管这一天来得有点早。
这段时间,她该吃吃,该喝喝,与平时没有两样。
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白月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我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的。”似是察觉到身旁人紧张的样子,秦芊芊笑了笑道,虽然她眼睛瞎了,但是在这府上她毕竟生活了十八年,闭着眼睛都会走了,怎么可能会迷路。
除了眼睛瞎了之外,她表现得很正常,但就是太正常了,所以才让人心疼。
只可惜,毒素没有消失,她就算表现得太正常也没有用,大家看着她一天天地虚弱下去,从感受不到触味觉,到听不见别人说话,这才仅仅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而彼时,尉迟朝已经到达了上界,并被第一仙门的老祖宗收为弟子,成为宗门里辈分第二高的人。
他的天赋卓绝,对自己又狠,很快就与一同进来的弟子拉开了一大截。
从练气到金丹也只不过花了两年的时间。
如果不是白月的出现,尉迟朝都差点忘了秦芊芊这个人。
五年后的秘境之行,两个人偶然在里头相遇,比起五年前的模样,尉迟朝的容貌精致许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一点也看不出当初的小乞丐样子。
他看见白月,让身后其他弟子先行一步,自己停留在原地。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怎么,看到我很诧异?”白月看着被第一仙门的人尊称为小师叔的人,眼里语里满满都是恶意。
看到他,她就想起了当初大小姐是怎么样在短短三个月衰败死去的。
她对这世间这么温柔,为什么却得不到一个好的下惨?而该在淤泥里腐败的人却搭上了第一仙门,成为霁月光风的天才弟子?
白月越想越是不公。
尉迟朝注意到她的眼神,却不在意,在历练期间,他曾好几次经过大夏仙朝,但每次都没有经过秦家。
在这里看见白月,尉迟朝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往她身边扫了一眼,没有看见记忆中的人,才敛了敛眸,收回目光放在面前女人的身上。
“她还好吗?”他顿了一下问道。
白月听到这句话,感觉听到了笑话一般,“她?你说的她是指谁?大小姐吗?”
“你放心吧,她过得很好,在你离开后,她就嫁给了大夏仙朝六皇子,夫妻恩爱,幸福美满,膝下还有一子,比你孤家寡人好得多了。”
这是白月编的,在秦芊芊死后没过多久,她就被自己身处在上界的亲生父亲找到了,这几年她一直闭关修炼,经过丹药改造筋脉后,修为从练气期也修到了筑基后期。
可是这么一个谎言尉迟朝却相信了。
他肯忍受一个低等修为的人不善地看着自己,停留在这里,就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既然这个答案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尉迟朝穿过白月身边,就要离开,然而身后的人却不放过他,传来了一声像祝福又像是诅咒的话语。
“尉迟朝,我祝你此生与仙途长伴,身边无人能近。”
白月笑意不减,只不过眼中满满都是冷意。
听到这句话,尉迟朝步伐停顿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消失在这秘境里了。
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见过了,即使是遇见,也是互不相识的模样。
但是白月却总是能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他现在的情况。
“第一仙门的尉迟朝步入元婴了。”
“尉迟朝已经化神了”
“…………”
然而,白月因为天赋不够,已经止步于金丹期十年了。
或许是她的诅咒应验了,他身边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
“这世上可真不公平啊。”当两百年后她寿命已到,听自己的儿女说尉迟朝开始渡大乘劫的时候,十指紧握,眼里尽是不甘心,然而她再怎么不甘心,最终却还是敌不过这天意,在儿女的哭诉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此时应该在渡劫的人却掉入了一个幻境里。
尉迟朝自认为不是个好人,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心魔劫应该是数不清的恶鬼,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一个不可能见到的人。
秋千上,秦芊芊坐在那儿,听到声音,往他那边看来,挥了挥手,“阿朝。”眉眼含笑,温柔至极。
尉迟朝皱了一下眉头,想握起手中的剑将她斩杀,然而却摸了个空,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还有身上穿的衣服,赫然是两百多年前的凡人模样,而这时候他还没得到龙鳞剑。
想到这里,尉迟朝抬眼朝秋千上的人望去,心中有一丝不解,为什么自己的心魔幻境为什么会是她?
不过这丝不解很快就收起来了,相比于知道为什么,他更想要渡劫成功。
所以在找到机会下手的时候,尉迟朝毫不留情将她杀了,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离开幻境,他一眨眼又回到了一开始出现的幻境里。
秋千上,秦芊芊坐在那儿,听到声音,往他那边看来,挥了挥手,“阿朝。”眉眼含笑,温柔至极。
尉迟朝眼神动了动,这次倒没再动手了。
“今天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明明面前的人年纪比自己还小,却总喜欢以长者的姿态说话。
尉迟朝不记得当时的自己说了什么,但此刻他的确没有想要的东西,因为他想要的东西自己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听见他说不用过生辰,秦芊芊并不满意,从秋千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拉着他双手道,“不行,别人有的东西,我们阿朝也要有。”
察觉到她的动作,尉迟朝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恢复自然,不在意道,“那便随你吧。”
当天晚上,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碗长寿面,尉迟朝注意到了她手指的烫红,本来不想吃的,却还是吃了。
味道一般,比不上他吃过的那些灵肴,但在对面人期待的眼神下,还是违心说了句,“不错。”
从秦家离开后的两百年,他这还是第一次过生辰。
这个幻境太真实了,真实到他差点以为这是真的了。
不过若是想凭借她,就想让自己折在这里,那天道也想太多了,尉迟朝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即使再来一次也一样。
随着时间过去,当上界仙家来选拔弟子的日子到来,他依旧选择了跟他们离开,一次也没回过头。
尉迟朝以为这样就能破镜,却没想到在离开下界后,他面前场景一转,又回到了幻境的最开始。
如此循环往复。
而发现秦芊芊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时候是在他重复了这场幻境108遍后,那是他第一次回过头。
见到秦芊芊手上的那条黑线,尉迟朝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断魂散,身中此毒者,化神期高手尚可用修为抑制,但凡人必死无疑,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而且看她的毒性,显然已经时日无多了。
“这就是你想要我看到的吗?”尉迟朝抬头看天。
天空中一只眼睛出现,那双眼睛冰冷威严,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看着屋内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尉迟朝敛了敛眸,身上衣着开始变幻,变成了仙袍加身,手里也多出了一把剑。
“可惜了,如果她还活着,或许我还会犹豫三分,但是她已经死了,一个凡人活不过百年,更何况是身中剧毒的她。”
“你这时候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尉迟朝的声音里有一丝嘲讽,这丝嘲讽不知道是针对谁的。
天空中雷鸣电闪,试图阻拦他渡劫成功,然而没有用,在很久之前,尉迟朝就为这场渡劫做足了准备,更何况他还是变异雷灵根,天雷不仅伤不了他,反而能帮助他壮大实力。
或许也是如此,它才找来了秦芊芊,只可惜,在成神的路上,它阻止不了他,她也阻止不了他。
天道眼睁睁地看着他飞身而起,一剑斩下,整个幻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四方的朝拜。
“恭喜圣帝成功渡劫。”声音恢宏,响彻云霄。
*
三百年后,圣殿外,几名婢女偷偷摸摸道,“你知道我在圣帝的寝室内看到了什么吗?一副女人的画像。”
“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就是看到了,那个人跟跟在圣帝身后的傀儡长得一模一样,你说,尊主是不是因为她,所以身边才无一人的?”
“应该不是吧?”
正当几个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她们连忙低下了头,待他走后,拍了拍胸脯,后怕地退了下去。
殿内,尉迟朝一进门就把桌上的那副画烧掉了,但是烧完后,隔天又开始画,画完了又烧,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了习惯。
看着新画出来的画像,他指尖抚了抚画中人的眼睛,轻笑了一声,“所有人都在劝我立后,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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