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嗐,这有什么啊,正常的很。”周秋萍信心十足,“你等着吧,搞不好再过些日子就不止五家了。客人在东家吃得好,去了西家就会嫌弃,你家怎么不送泡菜?那就逼着店里也弄泡菜了。”
周高氏感觉女儿尾巴翘得太高:“你想得美哦,人家不会自己泡?我看这泡菜也不难做。”
周秋萍点头:“对,是不难做,但一招鲜吃遍天。不晓得做泡菜的步骤,还真不容易做出来。”
现在又不是几十年后随便哪个视频网站都有一堆大厨教做菜的时代,好些美食都得靠求师傅指点或者自己琢磨。再说了,两块钱一坛子泡菜也不贵,真挣钱了,大部分是夫妻店的小饭馆宁愿花钱买成品。因为有这做泡菜的时间,他们能挣更多钱。
周秋萍琢磨着后面她还得再弄些小菜,比方说果味冬瓜球。夏天冬瓜当真可以说三文不值两文,可这道小吃做好了,饭馆不要的话,自己直接摆摊子当成冷饮卖都成。反正当年她第一次吃可惊艳的不得了。
她越想越手指头蠢蠢欲动。开个饭店,稳定下来好好挣钱,日子肯定会一天比一天好。
嗯,先把本钱攒好了,要开就开个大点的店。
她去菜场捡了白菜叶子让阿妈回去收拾,自己赶紧跑去榨油厂拖油渣。现在最挣钱的就是这门生意,她可得趁着更多人涌入进来竞争之前能挣多少是多少。
她没耽误时间,上午就在县里几个昨天没跑的小区兜售了一部分货物。等到在食堂匆匆解决完午饭之后,她又睡了半小时的午觉,然后骑着车子又跑了趟榨油厂,再度拿货往县城周边的村庄去,城里农村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卖完猪油渣回来,周秋萍看着空荡荡的自行车挺不习惯,总觉得自己跑了趟空车。她琢磨了一回,感觉自己应该从村里带点什么回县城卖。不然有点亏。
卖什么呢?农村有什么产出是城里人需要的?
卖菜?不行,现在县城周边的农民种菜的越来越多,即便没转型成菜农,人家也能挑着自留地上的菜进城来卖,没必要低价卖给她这个二道贩子。再说卖菜利润微薄,一斤油渣就能挣一块钱的周秋萍得承认,虽然她还不是老板,但她现在真看不上。
周秋萍一边骑车一边思考,听到树上的知了叫声,她灵机一动,对啊,她可以卖知了猴!
现在她抓的知了猴都卖给贩子了。她估计那贩子除了供应县城市场外,说不定还会往省城供货,所以才说有多少收多少。
一般人正常情况下光凭借手抓知了猴,熟练工一晚上差不多可以抓三五十只,更多的基本没戏。为了这点知了猴,让他们跑几十里地去县城卖,绝大部分农民都懒得动。因为现在农村有自行车的人家都不多,凭借两条腿费这功夫,不值得。而且抓知了猴的大部分还是孩子。
可要是有人去村里收知了猴就不一样了。三五十只知了猴,一分钱一只也是三五毛钱。别小看这个数字啊,八十年代农村小孩的压岁钱也普遍是两三毛钱,能拿到五毛钱都是条件好的人家了。对孩子来说,努努力,一天就能挣到压岁钱,那简直可以说是开心过大年。换成周秋萍自己小时候碰上这种好事,也会毫不犹豫地积极去做。
况且除了直接给钱之外,她还能用东西换。比方说五十只知了猴能换一搪瓷缸的猪油渣,十只能换一块糖……算了,更多的不折腾了,省得白白增加车子的负担。
至于五十只知了猴会不会太多了,她并不担心。因为本地农村计划生育才实行没两年,能满村跑的小孩家里基本都有兄弟姊妹。
一家小孩集体上阵,五十只知了猴不算太难的事。
周秋萍心中有了思量,回去的路上就去村里传消息。正好碰上村小学放学的点,她一说,好些小学生都围过来追问:“真的收吗?”
“收。”周秋萍斩钉截铁,“你们跟家里的兄弟姐妹还有朋友都说说,知了猴可以换猪油渣吃。”
看小学生眼睛珠子咕噜乱转,她又戳穿小学生的小心思,“要是抓的知了猴太少我就不收了,一个村跑一趟不值得。”
那几个学生立刻嚷嚷着强调:“肯定少不了,我们都会抓。”
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刚才想打消潜在竞争对手的事。
周秋萍笑容满面,点头道:“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别看一斤猪油渣利润足有一块钱,可家里有钱的也未必隔三差五就掏这个钱。但用知了猴换就不一样了,对农家来说,这就相当于白捡了猪油渣下饭。
要是不想换油渣也没关系,她掏钱买嘛,正好让小学生们挣个铅笔本子橡皮钱,也算是减轻了他们的家庭负担。
农村供孩子上学可不简单呢。
敲定完一桩买卖,周秋萍美滋滋地骑着车往县城赶。她得回去赶紧吃饭,然后带着阿妈去夜市练摊,争取将卖旧书的生意也先张罗起来。先慢慢做,等熟练了,以后也能当成门备用的长久买卖。
这一晚上,祖孙三代除了还不会走路只能待在箩筐里滚来滚去咿咿呀呀吹泡泡的小星星之外,就连负责看妹妹的青青都忙得不可开交。
周高氏只觉得奇了怪了,这县城的人花钱都没数吗?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也就算了,居然连破杂志都一堆人凑上来伸头看,还有人看着入了迷。后来周秋萍说看一本杂志要三分钱,原本只想白嫖的客人也面红耳赤地掏钱买下。
从黄昏到天黑透,地摊上的杂志已经少了二十来本。有人甚至一次就买了三本,两本三毛钱的一本五毛钱的,周秋萍给他抹去了一毛钱的零头。
要不是天黑了她们摊位上没灯,作为外来户她们也抢不到路灯下的黄金地段,加上还要抓知了猴挣钱,周高氏都舍不得停下书摊生意。
果然是坐着把钱挣钱,唯一的缺点就是蚊子有点多。
周秋萍趁机洗脑母亲:“你看吧,识字的好处多大。你识字,你就能从废纸里翻出能卖的书刊杂志。你不识字,搞不清楚这些书的种类,你就是想卖书,都找不准人家愿意买的书。”
周高氏悻悻道:“我都老奶奶了,还学啥字啊。”
“你算啥老奶奶啊。联合国规定四十岁以下都是青年呢。你这年纪,撑死了也是中年人,咋就不能学。”周秋萍笑着催促母亲,“好了,生意都是长做长有的。这还不算啥,你要是去火车站门前卖杂志,保准销量更好。”
现在又没动车高铁,人们坐趟火车动辄十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几夜。漫漫旅途,不找点书报杂志打发时间,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要怎么熬过去哦。
结果周高氏却被女儿的话吓到了,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可别再跑了,你要跑到市里去可真没边了。”
甭以为她不知道,市里才有火车站。
周秋萍心道市里你就慌了?呵,等将来带你去深圳安家落户,才真是你眼睛珠子掉地上的时候呢。
第22章 计划生育来了
这一晚母女俩照旧是来回两趟的忙碌, 最后还是周高氏先带孩子回宿舍睡觉,周秋萍去卖知了猴。
她到宿舍的时候,却意外瞧见隔壁那位嫌弃她家两个女儿的孕妇居然主动跟阿妈搭话。
“婶婶, 我说实在的, 你就该趁着小丫头小赶紧送人。不然等她大了,你想送都送不出去。我当时就是心软, 在家多养了两年。结果好了, 结果我都把人送到人家村上了,这丫头居然自己跑了回来。哎哟,你真不能小看现在的小孩,我还远远地送了呢,三十来里地,竟然又叫她找回家了。”
周秋萍一股邪火值冲天灵盖。如果对方不是个孕妇, 说不定她会直接甩一巴掌上去:你还是个人啊?你连畜生都不如!
周高氏正在给小丫头洗澡, 瞧见女儿铁青的脸色, 生怕她真跟大肚子动手,赶紧使眼色:“赶紧洗洗早点睡, 学生都要睡觉了。”
周秋萍狠狠地剜了眼那人比嘴更贱的孕妇, 接过洗刷干净的小丫头就抱回宿舍。
等到关上宿舍门, 周高氏还劝她:“人家话糙理不糙。我说你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你说城里好,咱们给星星找个条件好的城里人,让星星也当城里人不好吗?”
周秋萍压着火气, 认真地看阿妈:“这话我只说最后一遍,我女儿我养。以后不管是谁再跑我面前说什么要我送走女儿的话, 我当场翻脸!哪个都一样!”
饶是已经给自己做了千百遍的心理建设, 可阿妈想送走她女儿的时候, 她还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戾。
阿妈就好像那个老电影《东方三侠》里的老太监, 一生的执念就是“中国怎么可以没有皇帝?”
周高氏叫女儿的眼神给吓到了。她也说不清楚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就是这次回娘家以后,女儿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有的时候,她看到女儿的眼睛都会心肝发颤。
看阿妈哆哆嗦嗦的样子,周秋萍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保证:“不用送人,将来我也会让我女儿过上好日子。不就是城里人嚒,你等着,最多两三年的功夫,我肯定带着你们在城里安家落户。”
周高氏撇撇嘴巴,小声叨叨:“讲的轻松哦,哪有那么简单。城里要这么容易进,早些年那些知青为什么卧轨写血书。我的乖乖,一个个为了回城都不要命了。”
周秋萍皱眉毛:“我说行就行,你看到现在我说的哪件事没办成?”
除了没能快刀斩乱麻离了婚之外,她简直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周高氏悻悻:“你就牛皮哄哄吧,赶紧洗澡睡觉。我懒得管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你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周秋萍冷笑:“不管后面是哭是笑,总比现在死了好。”
真是噎不死人不偿命。
周高氏再也不想理这个女儿了,她这一天天的辛苦的还落不到一句好话,才真是犯贱呢!
可母女哪有隔夜仇,女儿端着盆去洗澡的时候,小外孙女儿要拉臭臭了,她还得抱着人去厕所。
城里的确好啊,光厕所就干干净净的,隔段时间还会自己冲水,多清爽。
小丫头现在大了,越来越喜欢跟人玩,拉个臭臭还要哼哼唧唧不专心。周秋萍洗完澡出来,她还在磨洋工。气得周高氏想拍她屁股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周秋萍看阿妈又气又无奈的样子,不厚道地哈哈大笑。呵,让外婆想送走我们,就叫外婆好好瞧瞧厉害。哪有多少天生的爱,感情多是一天天处出来的。
她哼着小曲端着盆往宿舍去,瞧见宿舍门开着,她瞬间浑身都凉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
等瞧见大女儿还欢欢躺在床上打着小呼噜,她跳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胸腔,扑通扑通直跳。
好险!
阿妈这习惯得改,不能再跟在乡下时一样了,谁家都不关大门。城里车多人多,谁认识谁。来个人抱了小孩就走或者孩子跑出去叫车撞了可怎么办?
周秋萍放下水盆,随手关了房门,去阳台晒刚换下来洗干净的衣服。门一开,她瞅见窝在阳台的孕妇,不由得皱眉:“你干啥?别以为你大着肚子我就不敢把你怎样。你要敢动我女儿一下,信不信我打残了你?”
难为这孕妇挺着肚子还把自己蜷缩成团,一直竖着手指头朝周秋萍示意:“嘘,妹子,你别吱声。”
周秋萍满心疑惑,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门板就叫人“砰砰”地拍响了。
青青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吓到了,揉着眼睛惊恐地喊:“妈妈。”
周秋萍真是砍人的心都有了,赶紧抱起女儿拍着后背哄,不耐烦地吼门外的人:“谁啊?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
“查计划生育的,到底是谁不让人睡觉?”
电光火石间,周秋萍霎时回过神来。难怪隔壁的孕妇跑到她屋里了,合着是逃计划生育啊。
她张嘴要回应,阳台门口塞进来一封厚厚的信封。孕妇低声哀求:“妹子,姐姐求你了。”
周秋萍捏捏信封,里面的钞票不薄啊。
她沉默地看着孕妇,一声不吭。
那孕妇被她看的心慌,立刻又从包里拿了个信封塞过来,信封比先前的那个还厚。
看来对方早有准备,估计这钱是用来贿赂计划生育的工作人员的。只是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她还是选择了先躲起来。
周秋萍收下信封,顺手关上通往阳台的房门,不耐烦地去开被砸得砰砰响的木板门:“行了,你吓到我小孩了!”
门一开,外面的人就冲了进来,宿管满脸惶恐地陪在边上。领头的男人凶神恶煞:“违反计划生育你还有理了?走,马上跟我们去打胎!”
周秋萍嗓门比她还大:“干啥?打什么胎,谁怀孕了?我告诉你,你吓到我女儿我跟你没完。”
一群人都盯着周秋萍的肚子看。夏□□服单薄,现在人又普遍偏瘦,有没有肚子还真是一目了然。
宿管趁机解释:“我真没看见大肚子。这是我表妹,过来走亲戚的,家里地方小住不下,才在这儿暂住一晚上。你们有话好好讲,别吓到小孩。”
抓计划生育的干部们狐疑地看着周秋萍,再三确认:“你哪里人,你真没怀孕?”
周秋萍毫无耐心可言:“怀没怀孕我不晓得啊,别张嘴就来。”
领头的男人在宿舍里走了两圈,突然间抬腿往连着阳台的窗户边去。
周秋萍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完了,她到手的两封钱估计歇菜了。搞不好还要被批评教育一番,白讨顿骂。
这时门口忽然响起周高氏惊惶的声音:“秋萍,这是怎么了?”
周秋萍赶紧安抚阿妈:“没事,抓计划生育的,跟咱们没关系。”
谁知那男人猛地回过头,眼睛盯着趴在外婆怀里的星星:“这是你女儿?”
周秋萍警觉:“我妈跟我女儿,同志我有身份证的,我们就是走亲戚,不是盲流。”
哪晓得那男人立刻冷笑出声:“结扎了吗?谁说跟你没关系的?一胎上环二胎结扎,你就是农村户口,生了两个了也该结扎了。”
轻轻巧巧的几句话,无异于平地起惊雷。
周高氏直接傻了,她下意识地就喊:“结扎啥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抓……”
“好了,妈!”周秋萍厉声呵斥母亲,“你别闹腾对抗政府工作。本来就该结扎的,这是国家政策,我们都该衷心拥护。不配合的人都要抓去上学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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