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果不其然,没会儿,他妈也打电话过来了,还没跟余成说话就先吼她丈夫:“我凭什么不能打,我挣工资我掏钱打电话。你好意思,白吃白喝还打国际长途,能耐的你!”
余母同样是来诉苦的。
跟大部分含辛茹苦的妇女一样,她开口不说现在的问题矛盾,而是先从忆苦开始,诉说自己这么多年的不容易。说到后面直接哭起来:“我怎么找了这么个男人,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周秋萍挨在边上吃荸荠,心中呵呵:以为换个男人就会好吗?那些赞美你手艺好的男人,你看他们回家会不会夸他们老婆做饭好吃?一样的。
多少老太太跟保姆闹矛盾,就是因为她们感觉老头子对保姆或者说对任何一个外人都比对她们好。
但这是余成的家务事,她的原则是绝对不出头。
余成被他妈吵得头痛。因为他认为这根本不是个事。
他妈人在国外,他爸又限制不了她的人生自由。她想留下来给贸易公司当厨师那当就是了。他爸支持最好,不支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说个不好听,告到大使馆去,人家也不可能给他做这个主。
既然这样,她哭哭啼啼干嘛。完全没必要。
余母反倒被儿子给吓到了,结结巴巴道:“那……那我跟他真去大使馆打官司?”
“我爸要打那打就是了。”
余母急了:“那这个家不就散了吗?”
“那你自己选,是回国继续免费伺候我爸吃喝拉撒还是在国外干活挣钱。”余成硬着头皮往下说,“人生自古两难全。你自己决定怎么选吧。”
挂了电话,余成还没来得及叹气呢,两个小丫头跑过来找爸爸妈妈告状。
姐姐说妹妹扯坏了她的米老鼠的耳朵,妹妹说她没扯,是耳朵自己掉下来。两个丫头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充分展现了一户人家要是有两只以上的崽,那绝对能吵到你头晕眼花的真理。
周秋萍连哄戴劝教育了她们半天,终于妹妹向姐姐道歉不应该手劲太大,姐姐也跟妹妹说对不起,说不该骂她。
谢天谢地,电视台放动画片了,可算拯救了她。
专家一天到晚就会叨叨,不该让小孩子多看电视,应该时时刻刻陪伴他们。让专家自己陪伴试试,绝对分分钟崩溃。
周秋萍喘了口气,转回头自己吃荸荠。
她看余成有点发呆,安慰对方:“没事的,你爸就是嘴狠,真要离婚,他头个不肯。”
为啥老太太丧偶后基本上都不会再找?伺候人几十年了,巴不得能过几天轻松日子呢。
而老爷子几乎都会再找个老伴?因为保姆太贵,再找个人免费伺候他才划算啊。
男女之事,男人永远比女人现实。
这些,她没必要跟余成说,自己慢慢体会吧。
余成却叹了口气:“我突然间意识到我爸妈老了,他们就像小孩一样,会找我告状。”
不管是暴躁的父亲还是哭哭啼啼的母亲,他们的核心用意都是找他帮忙撑腰。
孩子在长大,父母在老去,这是自然规律,谁都没办法避免。
余成靠着沙发,神情怅然,久久不说话。
周秋萍没打扰他,而是去厨房煮了芋头牛奶,招呼三个小朋友一块儿吃,又给他端了一碗:“喝点吧。”
余成有点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周秋萍笑笑:“你也不用太担心,吵出来是好事,比憋在心里强。”
她完全不担心余成的父母会离。
他们那边人,离婚等于要了命,一辈子不理睬对方都不会离。
所以卢振军打电话过来跟他们道歉,说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以他的思维方式,有人出国打工是件很正常的事。好多人到了国外想找工作还找不到呢。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他完全是做好人好事。
谁晓得反而会引发了一场家庭战争呢。
余成赶紧表态:“他俩吵了一辈子,跟政委你有什么关系呢。”
卢振军也的确没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只是社交礼仪,他总不能当没这回事儿。
打完招呼之后,他就跟周秋萍商量事情:“珍珠项链不要发了,最近都不要珍珠项链的货,你自己留心点。”
周秋萍惊讶:“之前不是卖得挺好的吗?现在卖不出去了?”
贸易公司还真联系了一家珍珠养殖基地,准备把这笔生意做大做强。因为珍珠项链体积小利润高,就是走空运赚头都很大。
卢振军直接骂了句:“别提了,也不晓得哪个狗日记者在报纸上写到匈牙利卖珍珠项链很来钱。整个匈牙利才多少人?哇的一下跑来这么多中国人,人人都带着大包小裹的珍珠项链。这下好了,市场严重饱和,全布达佩斯的女人每人脖子上带一条珍珠项链都带不过来。别说挣大钱了,能不亏本就要笑死。”
他在市场上看过好多急得直哭的中国小贩。但这有什么办法?做生意就是这样残酷。物以稀为贵,市场一饱和,要么咬牙继续囤货,等到行情好转再说。要么只能亏本甩卖。
周秋萍赶紧记下:“好了,我知道了,那暂时这个业务先停下。不过,能不能想办法让叶文兰办的杂志也在国内发行?省得大家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根本搞不清楚东欧的情况,就稀里糊涂跑过去。”
这事听上去难度系数很高,但真正操作起来没那么难。因为在80 90年代,对文化制品的管控没那么严格。
举个例子吧,这个时代的很多电视剧电影放在二三十年后绝对不可能过审。但现在大家都无所谓。
卢振军有点头痛。
搞杂志的事,他只是捎带的。如果不是长期当领导形成的社会责任感,他压根就懒得干这事儿。
可惜已经上手了,他又不好撒手不管。
因为周秋萍连在哪里卖都帮他想好了:“就在办理去东欧的签证的地方卖。想去东欧的肯定对这些感兴趣,应该不愁销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能直接拒绝吗?他只好表态:“我想想办法吧。”
得亏他熟人多,只要费心思想,肯定能找到可以帮上忙的人,不然他绝对会活活累死。
大家说正经事,就把余家老两口的风波直接抛到脑后了。
但就好像大人往往会忽视孩子一样,年轻人也会犯轻视老年人的错误。
这会儿大家都没想到,余成的父母不仅没吵完了就偃旗息鼓,反而闹到了真的要离婚的地步。
余父打电话给儿子,斩钉截铁地表示,绝对要离婚,他丢不起这个人。
周秋萍现在真烦他了。
到底丢什么人了?他老婆免费伺候他就不丢人,挣钱干活反而丢人?多大的脸啊!
她一声冷笑,让余成询问对方,离了婚他打算怎么办?跟谁过日子?
老头儿还挺傲娇的,对周秋萍一肚子怨气,觉得是她居心叵测,假装什么好人送他们到欧洲旅游?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非要搅得他们老余家鸡犬不宁。
所以作为惩罚,他义正言辞地强调,他绝对不会跟小儿子生活在一起,他会回老家,跟老大家一块过。
至于那个老婆子,要在欧洲浪就浪下去吧。
周秋萍现在真想鼓励余母跟着老头离婚得了。糟老头子到底哪儿来的优越感?真当自己是个宝了。
她提醒余成:“这不是小事儿,好歹你得跟你大哥一家人说一下。”
真要离婚的话,他们还得回国办手续。
高兴同志最近一直在养鸡场盯工程,不曾想一回家就听到亲家要离婚的消息。
老太太都懵了。
听女儿说完事情经过,她也烦死这个老头。真恶心,跟其他老头一样恶心,自己把自己当个宝贝的。以为谁稀罕他们呢?
可那是外人,这却是余成的爹妈。老太太以她活了半辈子的人生智慧,提醒女儿:“你还是劝劝吧,不然以后真离了,余成心里肯定有疙瘩。”
老太太说不清楚,但道理她明白。就是理智跟感情不一样,理智上你明白的事情,感情上你未必能接受啊。
那毕竟是余成的爹妈。
周秋萍却摇头,压低声音道:“这事儿咱不用管,名不正言不顺。反正他是要跟余成大哥大嫂生活,有意见也是他们家有,咱们没立场开口。”
余母却有些担忧:“要是他大哥大嫂不发话,真让他们离了呢。”
周秋萍呵呵,跟母亲咬耳朵:“你要是大嫂,你愿意跟这老头生活在一起吗?”
人性本来就很现实,年轻一辈为什么愿意跟老人生活在一起,还不是指望老人帮衬吗?
余母还好说,好歹人家能帮忙做家务。
余父呢?甩手掌柜一个。帮不上任何忙,还指望别人伺候他。
大嫂是嫌自己两个小孩不够,还要找个老小孩养着?该有多想不开。
老太太还是担心:“可她要是心里不乐意,嘴上却不说呢。”
有多少女的愿意伺候糟老头子?那都不是没办法,忍嘛!不然周围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活活淹死。
周秋萍摇头,愿意赌一赌:“大嫂不是忍辱负重的人,不然今年她也不会要求回家过年了。”
至于余成的大哥,显然也不是愚孝的人,起码能够听见老婆的话,否则不会直接大年三十就把老两口送到海城来过年。
能左右事态发展的,就是这两位。
等老头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分量,大概也就不会再作妖了。
第413章 不是谁都能做生意
事实证明, 周秋萍看老头老太太不准,看那位素未谋面的余成的大嫂还是挺准的。
大嫂充分尊重公公婆婆的婚姻自由,无论他们离还是不离, 那都是他们两口子自己的事。
但她拒绝跟公公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呢?理由都是现成的, 不方便啊。自古公公跟媳妇之间的关系向来就是别人嚼舌根的由头,什么扒灰之类的说法, 古已有之。
家里没婆婆在, 他和老公过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倘若再碰上丈夫不在家,人家风言风语传出来,她要不要做人?
余成大哥心知肚明,这都是借口。
可他也不敢忤逆妻子的意思。因为妻子放话了,老头过来跟他们住,可以。但为了瓜田李下避嫌, 她是绝对不会伺候老头的。
他去当孝子, 他也绝不拦着。
余家大哥头痛:“那你说怎么办?我爸现在看小成不顺眼, 看他媳妇更不顺眼,根本不愿意跟他们住。”
说实在的, 从住房角度考虑, 他都会觉得父亲有点不体谅自己这个大儿子。自家什么条件?一家老小挤筒子楼, 真转个身都能撞到头。
他虽然没去过小成家,但有照片啊,那屋子宽宽敞敞, 一个摆沙发的客厅就比他们整个家都大。
余家大嫂在心里翻白眼,说实在的, 她并不讨厌那位素未谋面的弟媳妇。如果不是弟媳妇够强硬, 坚决不肯来老余家过年, 她今年大年三十也回不了娘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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