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卢振军赶紧开口打圆场:“那个,对了,有个事情我都忘了说,深圳股市涨起来了。你们那时候不是还分了点股票吗?回国可以换成钱。”
周良彬从周大爹和周伟手上骗了25万,转头高位买进股票,结果他被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已经深度昏迷,股票也大跳水。
警察也不能给他们变出钱来,干脆把股票分给了他们。
现在二十五万估计悬,十万倒是差不多吧。
“跌了。”周秋萍声音冷冰冰,“不过没关系,大家有钱,不稀罕这点小钱。”
周伟噤若寒蝉,看她背影离开才小心翼翼问:“这,这是怎么了?”
老天爷哎,他隔段时间见到秋萍就觉得不认识她了。他现在都不敢看她了。
兰香也茫然,只能支支吾吾道:“叔,可能是嬢嬢觉得你太张狂了吧。”
钱来得太快,一个月挣的钱比以前一年还多,每个人都在天上飘一样。
卢振军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都低调点。以后过来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还指不定是什么行情呢。赌钱的,去夜总会看跳脱衣舞的,跟人勾三搭四的,被我逮到了,直接回国去。我也没空管你们。”
他心烦意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转来转去,半天才想起来一茬,朝外面喊了句:“跟他们说,后面进口方便面要求面饼和调料分开。”
他又转悠了半天,这才开始打电话,转了一圈接通后就一句话:“跟他们说,我要了,600万就600万,别逼逼赖赖了。”
周秋萍跟阵风似的冲出小楼,余成在外面跟小陆说话呢,看她的样子,笑道:“火发完没有?”
然后他就接了两个大大的白眼:“滚!”
小陆可识相了,赶紧表态:“我进去拿点东西再出去逛啊,你们等我会儿。”
待到车厢里只剩下两个人,余成才苦笑:“别自己气自己了,你又没打算真跟他拆伙,气坏了自己不划算。”
人跟人之间就和国家跟国家之间一样,利益不一致的时候多了,只能排异求同,综合着看。
周秋萍脑袋靠着车椅,微微眯眼:“你不懂,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闷头干活的永远闷声吃亏。”
而且谁都觉得理所当然。
小陆开车送他们出去吃饭,因为周秋萍现在很生气,不想跟某些人坐在同一张饭桌上。
司机同志作为经手人当然知道事情始末,更没胆子招惹她,只老老实实开车送她去高级餐厅。
今年莫斯科的菜场上基本只能看到西红柿、黄瓜跟土豆,蔬菜品种少得可怜,水果更是欠奉。但高级餐厅什么都不缺,只要你掏钱,丰富多彩的美食完全可以满足你挑剔的味蕾。
周秋萍他们要了罗宋汤和土豆烧牛肉以及小煎饼。出乎意料,煎饼反而是周秋萍最喜欢吃的,又松又软,配上奶油吃,彻底忘掉卡路里。
她连着吃了三块煎饼,心情才算稍稍平静了些。
余成示意她:“牛肉炖得还行,吃点吧。”
她没说话,餐厅里突然响起骚动,有个中学生模样的姑娘一边嚷嚷着一边往外跑。后面跟着的大概是她的父母,满脸苦恼的神色。
周秋萍奇怪:“怎么了?”
小陆的俄语仅限于最基础的日常交流,而且还得对方慢慢地说。
他只能问服务员。没想到那个金色头发的姑娘突然间眼眶红了,哽咽着说了几个单词,小陆消化了半天才勉强听明白:“红旗降落了,克林姆林宫。”
他猛地瞪大眼睛,用力眨了几下才突然间站起身:“走,我们去红场。”
余成奇怪:“干嘛。”
晚饭才吃了不到一半呢。
“今晚克林姆林宫红旗永远降落了。”
餐厅里的骚动声越来越大,好多人都急急忙忙往外走。等他们上了车之后,才发现街上的人增多了。大家都朝着红场方向去。
等小陆停下轿车,周秋萍还看到了朱莉和彭阳。她朝他们挥手,然后又认出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周伟和兰香。
广场上人山人海,却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站着,完全不复之前辩论时的激动。他们茫然地盯着克林姆林宫的红旗。冬夜冰冷,夜风似乎都被冻住了,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让飘扬的旗帜永远留下一样。
周秋萍挤在人堆里,看到有人手上拿着纸盒做的标语。大家神情复杂,有人在流泪,有人在皱眉,有人像是受不了一半发出叹息,但是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笑容。
突然间,人群里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她再转过头,看到的就是红旗在缓缓降落。
真的,很慢,慢到让人感觉旗帜也舍不得这根旗杆。
然而再慢也阻止不了它降落的事实。红旗和它代表的国家在这个晚上终于彻底降落。
哭声是突然间响起的,原本压抑着不出声流泪的人突然间嚎啕大哭。有人甚至用力撕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跪在了广场上。
周秋萍以前看过报道,说红旗降落时,莫斯科人人反应冷漠,毫无情绪波动。
可现在她身处其中,看到的却是巨大的悲伤,嚎啕大哭的是少数,更多人在默默地流泪。也许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哭泣吧,总统是他们选的,结局早就注定。
周秋萍也蓦然伤感。莫斯科的冬夜太冷了,她没有继续停留,而是招呼余成:“走吧。”
余成眼睛发红,又喊其他人:“回去吧,太冷了。”
这一路,所有人都出奇的沉默,就连因为年纪小所以对苏联没啥感觉的兰香都陷入了这种宁静的悲伤中。
她想不管是什么政见,看到一个巨大的国家消失,亲历一个时代的结束,终究让人伤感。
车子开出去好久,周秋萍才回过神:“卢总呢?”
兰香摇头:“卢总说他有事,不跟我们出来了。”
其实上午她就隐约听在这里工作的俄罗斯人谈起,说今天克林姆林宫要真的换主人了。那会儿她真没任何感觉,因为好像理所当然。但是没想到真正经历这个时刻,她还是会感慨万千。
估计卢总的情绪会更复杂吧。
车子一路开回了被当成办公地点兼临时宿舍的小别墅,大家下车进屋,刚好撞见卢振军从房间里出来。他神情自若,眼睛正常,丝毫没有惆怅或者悲伤的模样。
看到周秋萍,他立刻招呼人:“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给你发个集装箱回去。”
周秋萍疑惑:“什么货?”
卢振军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回收的废旧金属。”
她正猜测是不是铝地板或者机床时,他又加了句,“还你债的,行了行了,别老在我面前挂着脸了。我怕你了行了吧。你回去就找老肖,后面他来安排。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余成心中咯噔了下,突然间想起秋萍那句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严重怀疑那就是糖。
周秋萍却一点都不客气:“你耽误这么长时间,现在苏联都解体了,我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
卢振军掉过头往里走,嘴里嘟囔着:“要不是为了你,我白得罪人啊。本来是国内一家大型矿业公司来考察的,东西给他们最合适。”
但他也确实看不上那帮人,一个月的考察期,总共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走马观花参观,剩下的时间全他么在逛街购物给国内的亲友带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
他再不截胡,就要被台湾商人给搞走了。
可惜家丑不可外扬,秋萍现在跟他生分了,卢总就不好意思讲真话,只好说东西来源:“地下渠道从白俄罗斯弄的,别小看啊,真到市场上比黄金都贵,贵几十倍呢。你带回去卖给地方上吧,老肖会给你联系的。行了,这回咱们两清了。”
周秋萍这才勉为其难:“下不为例。”
卢振军如释重负,赶紧保证:“一定一定。”
老天爷哎,他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老父亲对着已经长大的女儿一样,真怂啊。
可惜当惯了大家长的人到现在都没意识到那不是他的女儿,况且已经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女儿完全不需要家长帮自己做决定。
即便他自认为事后能给更多的补偿。
第442章 搞钱啊,搞钱
周秋萍没在莫斯科多留, 直接飞回了海城,然后接空运过来的废金属。
能用飞机装的“废铜烂铁”,那绝对不是一般的非金属。它的国际市场价格是黄金的20倍, 相当的豪横, 而且还常常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因为拥有的国家往往限制出口。
倘若不是此前苏联, 现在的前苏联当时正处于动荡中, 国门大开,否则东西根本出不来。卢振军买的时候花了一百多万美金,已经让倒卖的人瞬间变成了百万富翁。
但东西到了周秋萍手上,价格就变成了四千万美金,这还是她给国内的价格。如果她愿意卖给台湾或者其他稀有金属资源紧缺的国家地区,这一箱货可以直接翻过亿。
当然, 周秋萍有底线, 买主必须要有讲究, 不然她以后估计都别想在960万平方公里上混了。
肖部长没帮人砍价,反正又不是他们部队掏钱, 他乐得看地方上吃瘪。
谁让买主就是那家大型矿业集团呢, 但凡出国考察团不是旅游团, 他们就能用1/40的价格拿到手。说不定人家看他们牌子硬,还能再讲讲价呢。
既然人家不差钱,他又何必小家子气呢?说不定还要叫人家嘲笑, 果然是穷大兵。
周秋萍自然也不会降价,而且她收的就是美金, 拿着美金才方便在境外搞投资。
她感谢了肖部长忙前忙后, 跑来跑去, 然后主动提出:“你们后面的报废飞机也别当废铜烂铁卖了, 我接手,比市面价格高10%。”
现在海城叫得上名字的垦荒农场,阿妈都已经谈了下来,养鸡场的改建也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最早的那批鸡已经出笼了。
她要进一步拓展市场的话,就不能眼睛光局限在海城,整个长三角地区都可以考虑。这儿经济发达,人口密度高,老百姓也舍得花钱尝鲜。
飞机餐厅可以开遍长三角地区中等规模以上的城市。一边堂食一边外带,另一方面重点就是销售速冻的鸡肉半成品。
更远的范围,暂时她不考虑,因为运输条件的限制,现在的冷链跑不了太远,否则成本就太高了。
肖部长笑逐颜开,一个劲儿点头:“没问题,保准不卖给你废铜烂铁,给你挑的都是好的。”
呵呵,这话她听听就行了,反正只是用飞机开餐厅,倒是不用想其他。
待卖稀有金属的钱到账,她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曹敏莉,她需要人帮她做投资,准确点讲是操盘手。
“我的条件是他(她)要严格执行我的命令,绝对不能自作主张。除此之外,他(她)需要关注国际局势尤其是金融业的动态,及时为我提供参考。”
曹敏莉笑了起来:“卢总又动你的钱了?”
周秋萍苦笑:“倒不是这个,我要怎么说呢,你能理解吗?思维方式完全不同。我听说过他们部队的一个事儿。有人考军校,志愿交上去,他们首长觉得他报的太保守,就给他改了更高的志愿。结果他的分数能进一开始报的学校,后面的学校却落榜了。”
曹敏莉难以置信:“他们首长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这是犯罪!”
周秋萍叹气:“是啊,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个意识。在长期的大集体环境下,个人意志被最大限度的压制,个人服从于集体利益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于这个集体的领导者也会成为集体的代名词,擅自决定个人的事。结果好皆大欢喜,结果不好,大家也会认为首长的本意是好的,只是那个战士的运气不好而已。”
这听上去很荒谬,但在大集体生活中却司空见惯。卢振军本身就是在部队大院成长的,他的思维模式就是这样锻造的。
一切为了集体,个人怎么想,不重要。
她不能说他是坏人。相反的,如果她需要帮助,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甚至可以抹下面子去找人帮忙。
可当他认为他代表的是集体时,他们的关系就不平等了。
周秋萍不打算再去理解他,她还是觉得敬而远之比较合适。最起码的,她绝对不敢再把钱交到他手上了。
她自我反省:“这事我有责任,他又不是我的理财经理,这不该是他的事儿。我长期以来的行为让他形成了一种错觉,我还属于他们三产公司的一部分。”
曹敏莉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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