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卢振军倒是被她噎了下。这人的人情世故估计都用在做生意上了,一点点都不在意家庭相处之道。
作为老师,他不得不强调:“他毕竟是余成他爹。”
周秋萍也满脸认真:“正是因为他爹,所以刚才我没好意思提。我倒是觉得有个地方可能是华生的盲点,妓.院,也许你们应该去找找。”
高兴同志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当场堵住女儿的嘴。嘿哟,这死丫头,怎么啥话都敢讲?哪有儿媳妇这么编排公公的。
卢振军也目瞪口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布达佩斯没有官方红灯区,法律也认为卖.淫是非法的,但实际上这里站街女不少,她们来自各个国家,其中就有华人。
周秋萍正色道:“早点找吧,省得到时候染了一身病,麻烦更大。”
她才不高估男人的道德修养水平呢。
男人不会把嫖.娼当成大不了的事儿。甚至在自觉受了羞辱的时,他们会通过找妓.女来展现自己的雄风。
老头怎么了?老头嫖.客不稀奇。
在国内时没做过这种事不代表他思想道德水平有多高,很有可能只是条件限制罢了。
否则为什么这时代的官方考察团半数以上必走的一站就是去夜总会看跳脱衣舞?
卢振军无话可说,直接跑到楼上打电话去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哪个行的没有点门道。
高兴同志啪的一声拍在女儿的胳膊上,又一次想捂住这死丫头的嘴。
真是的,什么话都敢讲。万一在站.街.女的床上找到光屁股的人怎么办?这年还过不过了。
周秋萍赶紧往边上躲,嘴里抱怨:“妈妈,你也太难伺候了。找不到怪我,现在要找到了,你又怪我。我就不该找,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高兴同志瞪她:“就你这会儿聪明了!”
楼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卢振军跑了下来,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有事打我电话。”
高女士还想问他一声呢,到底怎么样了?
周秋萍一把拽住她,背着小孩压低声音:“这还用问吗?不提就代表有事。不然他怎么着都得强调我冤枉了那老头吧。”
高兴同志又想揍她了:“那是余成亲爹,别张嘴闭嘴就是老头老头。”
周秋萍冤枉极了,感觉这老太太真难伺候。不管他叫老头,难不成叫老夫人啊?
她不管了,她埋头干活。
连锁餐厅要开出名堂来,最重要的就是摆脱对厨师的依赖。它需要的是普通操作工,像流水线工人一样的操作工,这样才能保证稳定的质量和无限的产能。
当然,这么做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大大降低了人力资源成本,有了它才可能做到无损复制。
虽然大家觉得现在人工低,但那是在国内,这里是欧洲。匈牙利的工资再低,也要比国内高。再说越到后面,工资开支越高。
而且如果从国内请大厨来,那工资水平就会up up。日本的中国大厨月薪2000美金,俄罗斯的中餐大厨也有500美金,比人家总统的工资都高。
她是做买卖的,不是做慈善的,肯定得尽可能控制成本。
除此之外,还要做宣传。
中国人在这方面没意识。在大家看来,卖不出去的东西才要打广告。自家开个餐馆打什么广告?当初大家从报纸上看到肯德基的广告,还觉得很稀奇呢。
换成他们自己,一家小店打广告不是浪费钱吗?他们才不做赔本买卖。
反之,日本和韩国餐厅在这方面就很有意识,经常在报纸上发表介绍自己国家餐饮优点的文章,吸引了不少顾客。而且人家过来吃,还觉得有档次。
她要跟叶文兰好好聊聊。《旅欧报》可以专门开辟个专栏,介绍中国美食的特点和烹饪方法。
美食电影和美食文都能成为流派,就说明很多人爱看专门介绍吃的文章。这不仅能给中餐馆做宣传,还能吸引更多的读者,扩大报纸的影响力。
只不过叶文兰他们现在也帮忙找人,这事只能晚上或者明天再说了。
卫生和服务是餐饮的关键。即便是从华人里找的工人,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把国内的坏习惯带过来,省得败坏了名声。
之前闲聊的时候,叶文兰还跟她提到过一件事。
一家规模不小的中餐馆,服务员把客人喝剩的名贵酒又倒回酒瓶内,然后摆上酒台继续卖。
这事儿被报纸披露了,搞得所有中餐馆都受连累,名声都被败坏了。
还有就是严格杜绝白吃白喝问题。在国内,公款吃喝打白条很常见,但外国真没这习惯,不能惯出人家的破习惯,以后就盯着你们吃白食。
写完两页纸后,周秋萍还是觉得不满意。她需要成套的厨具。
匈牙利人的饮食习惯决定了他们对炒菜感觉麻麻的,吃炖菜较多,而且喜好面食。后两者都很适合无损复制模式,只要它们有合适的机器设备。
周秋萍头一个想到了李工。
厨具开发这活不适合找大厂做。因为你现在需要的产量少,人家为了你那三瓜两枣专门开一条生产线?你不开玩笑吗,做生意谁不考虑成本。
但如果有了成熟的设计,找家小厂来加工,这事儿反而不难。
现在的匈牙利有些地方尤其是生产经营方面很像千禧年前后的大陆,私人小厂也不少。只要找到了合适的人,这活能干下去。
周秋萍头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李工。
其实她觉得特别惋惜。
从89年李工承包车间到现在,靠着主打的卡拉OK设备,他没少给车间挣钱。
跟卡拉OK一比起来,厨具有些像可有可无的添头,销量不能说差,毕竟微波炉很受欢迎,利润也相当可以,但总体情况还达不到卡拉OK设备的零头。
前者是赶上时代发展的风口浪尖了,加上从89年开始的特殊阶段影响进口,国内竞争对手又有限,所以真是超级赚。
周秋萍本来想的第二个风口,就是连锁店中央厨房所需要的餐具。90年代是国内餐饮业蓬勃发展的时代。什么华荣鸡,什么红高粱,你方唱罢我登场。
可以说肯德基和麦当劳进入大陆市场,最大的成就不是让老百姓有那个窗口去看一看美国文化,而是促进了大陆快餐的现代化。
如果精准地对上了这个浪潮,李工再承包三年车间也不愁没饭吃。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苏联会解体呢?谁又能想到外国的事还能影响到国内一个车间的承包。
也许那就是借口吧,谁让卡拉OK设备卖的好,太能挣钱了呢?毕竟这世上会种桃树的人少,摘桃子却是人人都能伸手做的事。
周秋萍列好了功夫餐厅可能需要的餐具,然后打国际长途给李工,先和人拜年,两句客气话之后便直奔主题。
来吧,老同志。
您这正老当益壮呢,想什么退休啊?
人家退休是养鸟养花,你一个连棵草都能养死的人,还是不要辣手摧花为妙,老老实实地搞机器。
起码机器不会死。
李工本能地推辞。他在国内都不想折腾了,只想颐养天年。跑到国外折腾什么呀?难道他还不能享受人生吗?
周秋萍戳他心窝子:“你这享受的也有一个月了吧?什么感觉呀?”
知不知道啥叫退休综合症?
有人喜欢躺平,有一堆爱好,天天想着退休。
有人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退休。因为离开了工作,他们很难找到被需要感,会觉得自己失去了社会价值。
存在感与被需要改是幸福的重要组成部分。缺失了它们,就好像美食没加盐,再好的原料都没滋没味。
最要命的是别人还会觉得,人家吃糠咽菜,你顿顿吃肉,你还不高兴?你也太挑了吧。
其实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明白。
李工噎到了,有点尴尬,嘴里打着哈哈:“挺好挺好,啥都不愁,睡觉都睡得比以前好。不像以前,天天着急上火,一天到晚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周秋萍就在心里呵呵,算了吧,老同志。谁还不知道谁,您这样的,一天下来躺在床上,不辗转反侧才怪呢。
感觉自己没做事,感觉虚度了光阴,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恐慌。
李工自己叨叨了半天,越说越心虚,但又下不了决心,索性硬着头皮道:“你也别死磕我了,你这边就是需要个工程师对吧?我给你找个人好了。我这一把年纪了,跑来跑去吃不消,就想跟我家老婆一块带小孙子。我这前半辈子全都贡献给工作了,后半辈子总归要享受下生活吧。”
周秋萍便不强求,笑呵呵地询问:“行啊,你说说看,你推荐给我的是哪位高人?”
李工乐了:“那你真是心有灵犀了,的确是高人,我们高进明高工。有印象吗?我当初从宁安县机械厂挖来的。”
说到这个,还是他们当初建立革命友谊的起点呢。
其实也就是三四年前的事,现在再说起来,就感觉隔了几辈子一样。
周秋萍在脑海里狠狠扒拉了一回,才总算有点印象,就是个中等个儿的小老头。
她痛快答应:“那您帮我透透话锋。说实在的,我倒觉得你不如跟嫂夫人一块过来。布达佩斯的环境很好,很适合居住。以后等你家小孙子放暑假了,过来旅游还多个地方呢。”
她挂了电话,高兴同志关心了一句:“他给找了谁呀?”
“高进明,也是个高级工程师,原先宁安县机械厂的。他过来也好,承包的车间一收回去,他又不是军工厂的正式工,处境估计很尴尬,还不如出来搏一搏。我记得他好像比李工小,现在应该还不到退休的时候。”
高女士拍了下女儿,瞪眼睛:“你不废话,他离退休还早着呢,人家才40来岁。你忘了吗?当初他表姐还想撮合你们来着。”
周秋萍惊讶:“哟,真没看出来,我看着他挺显老的呀。”
她想起来了又埋汰老太太,“瞧瞧你呀,都给我找了什么人。他那表姐更加不是个好东西,当初还想卖咱们青青给赵家呢。呸!什么狗玩意儿?”
这件事属于高兴同志的黑历史之一。
老太太有点心虚,本能地想摸鼻子,最后感慨了一句:“那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现在肯定不会把你们撮合在一起。”
周秋萍直接呵呵:“是哎,我这种也配不上。人家高级工程师呢,我带着两拖油瓶还不能生孩子,谁能看得上啊?”
毕竟在我们村,王菲跟刘亦菲这样的,根本嫁不出去。
高女士伸手掐女儿:“就你长着一张嘴!”
母女俩正嘻嘻哈哈的时候,电话响了。
周秋萍还以为是李工打的,下意识地开口:“怎么样,高工怎么说?签证的问题我这边来想办法。”
布达佩斯驱逐华人,但他们驱逐的不是真正的投资者。相反,他们欢迎真金白银过来搞实业。这不仅能够给他们带来税收,更重要的是可以提供大量工作岗位。
那头沉默了一瞬,余成才说话:“我是余成,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回去,你自己先睡吧。”
周秋萍奇怪:“你是去你爸那边吗?”
“还在找?”
“啊?”周秋萍感觉不可思议,脱口而出,“卢老师不是找到了吗?”
余成有些难堪:“雷叔叔在,我爸不在,他自己走了。”
他之所以到现在才打电话,是因为刚才经历了一场混乱。
卢振军亲自出马,是想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把人捞出来送回家去,不惊动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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