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笋君
大伙儿冷不防被放了出来,看着茫茫水面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但大伙儿都不知道这是哪里又如何回家呢?而且监工特意放走了路过的船只,只怕大伙儿的脸都已经在衙门挂了号。念及此处众人都觉天地茫茫竟然没个自己的去处。
呆愣间也不知谁先勾住了一艘船,但爬上去才知道水匪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好些人鸡都没杀过如何敢杀人。
关公公都不废力气就将人捆了个干净。
范安眼里最揉不得沙子,他爹是行伍出身,虽然送儿子读了书,但范安跟着爹身上自有一股武将之子的直率,当下就掏出银子让商船先送他回姑苏,直将一群双脚背皮都糜烂的人领至知府跟前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呛。
知府正在看何县丞派心腹送来的密函,心头惊疑不定,此时见范安带了这么一群人证,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直骂姓谈的狗胆包天,闯下这等祸事,他一分钱没赚着,倒要跟他一处送死。
为了自证清白将功赎罪,知府当即便派人兵分两路,一路往咸水县,一路跟着抓来的监工往水上剿匪。
就这范安也不曾给他一点好脸色,带了李三郎和给张家的赏赐坐了官船回乡,登船前还当着知府的面儿将折子递了上去。
是以范安人还没上任,弹劾上官的折子都飞往神京了。
却说那水匪头子被人拆了老巢,顿时想起这事的源头都出在童四郎身上。乔大乔二在南水县一去不回,帮中小弟也折在此处,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当下便带着剩下的兄弟一起摸上南水县。
作者有话说:
感觉今天拿不出二更了。想休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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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彻底解决
张知鱼在家火急火燎地等了几日, 连下了几幅败火药,才等得去了趟金陵送信的张大郎家来。
张知鱼看着脚都起血泡的爹肃然道:“爹,你知道吗?有水匪要过来找咱们报仇。”
张大郎笑:“你且放一万个心在肚子里, 他们已经被剿回老家去了。”
张知鱼惊了,她爹道:“这事儿在外头都传开了, 明儿你上街打听打听,保管是真的。”
这事儿都不用第二天, 当天下午巷子里就做了一排人在树底下叽咕。
张知鱼八卦之心顿起, 跟在孙婆子后头也去蹭了个座儿。
大娘磕着瓜子:“谈老狗这回活不得了。”
显然这谈老狗就是已经落网的谈知县,张知鱼不由道真是找对了人,原何县丞执行力竟这般大,这才告诉他几日, 两个窝儿都给人揣翻了。
大娘们道,这事儿闹得很大, 县里都有出门打渔的人, 有亲见了官差剿匪的,那血流如河的场面别提多骇人。
见过的人回了家都还打摆子,若非官差来得及时,岂不是自个儿也成了水上亡魂?
大娘边哆嗦边抖着腿大谈特谈,一时说血水引得群鱼结队食人,一时又说咸水县就是个活亡城,里头有一个算一个,都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老百姓都恨这些贪官污吏, 心头惋惜那些个盐工,又骂谈老狗该被千刀刮。
本来大家对衙门还有诸多不满, 听得不远处有这样的惨事, 顿时对自个儿地盘上的官儿好感大起, 县内说衙门坏话的人都少了好些。
何县丞也叹,早知道这样轻松就解决了事,就不让老婆孩子回乡去,惹得如今自个儿还得独守空闺,好不寂寞。
就连何县丞如今都还不知道是谁剿的匪,更别提老百姓,但官差的威风已经吹到了大家心坎上,有人一拍大腿道:“还得当官儿!”
张知鱼赞同地点头,医术再好又如何,不能做官儿,还不是被人一捻就死了。但要让她当官儿,实在没这心眼子。
但背景这事儿,东边不亮西边亮,完全可以督促别人做呐。回家张知鱼就撺掇她爹:“爹,你再往上升升行不行?”
郭靖在你这个年纪,她女儿都敢打杨过了,自个儿和夏姐儿还日日担惊受怕的。
张大郎笑:“先前是小财迷,这会儿被事一吓又成官迷了。”
张知鱼严肃指正:“我这是盼着爹早日成才。”
张大郎正挑脚上的血泡,闻言针一歪登时插在夏姐儿胳膊上,张大郎看着媳妇儿吓得脸色都变了,夏姐儿却对娘皱眉:“娘,蚊子咬得我痒。”
张知鱼和爹赶紧趁着李氏还没发火,脚底抹油溜到院子里跟张阿公凑话。
张阿公知道那起子王八被连窝端了,心口也松老大一口气,正就嫩藕吃酒,打算美滋滋地睡个甜觉。
这父女两个一来顿时将他老人家的酒和下酒菜都吃了个干净。
张阿公气得抄起凳子就要骂人。
两个无名英雄在家受够闲气。这个家就没有一个人看出她心性不凡的!张知鱼心道。
次日何县丞天不亮就登门拜访。
孙婆子在门口看是个男人很有些警惕:“你找谁?”
何县丞看一眼宅子,上头没写字,再看一眼隔壁,老大一个顾字闪闪发光。
没错,老张家就是顾宅旁那个小门,张捕头说过。
何县丞顿时有了底气:“我找小张大夫。”
“鱼姐儿,外头有个窄脸小鸡嘴的病人找你。”孙婆子道。
她如今也习惯外头人来找鱼姐儿看病了,竹枝巷子里就是猫儿下崽儿也知道往她跟前儿钻,更别提脑子还没猫儿大的爷们儿。
何县丞摸着嘴下巴险没掉下来。
张知鱼正要跟阿公出门去保和堂,忙跑出来,就见何县丞捂着嘴说:“你们几个小的不要再操心,这事儿有大人们在已经解决得插补多了。”
张知鱼笑:“何大人真是谦逊,别人不知我还不知这事儿是你做的么?”
“我虽有心但人微言轻也就是送个信。”何县丞看她一眼道:“是我们未来的知县做的。”
“这么说新知县已经到了?”张知鱼问,她还是挺关心后来的知县是不是好人。
“估计就这一二日光景。”何县丞想想道。
张知鱼点头,但还是说:“在我心里,何大人就是了不起的好官儿,只盼着来的也跟你一样呐!”
何县丞被她逗得笑了起来,正要出门的张大郎见着上峰,忙请人进来。
今儿张家的早膳用的是鳝丝面和小馄饨,李氏调的馅儿,香飘十里。何县丞将妻女送回老家已经好几日没吃到像样的饭菜,也坐下来连吃三碗。
张大郎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胃口好了。
何县丞只是来传回话,免得孩子们瞎想,此时拍拍肚皮就回家写信追娘子去也。
保和堂里也议论纷纷,大伙儿都在说咸水县的事,好容易从外头收了几车崧蓝回来的赵掌柜听了就一拍大腿,“可怜见的,我回来时还看着外头有好些没看上病还在做活的外乡人,咱们再开点儿药材他们看看。”
秦大夫揭穿他:“你就是没在义诊上头露脸。”
赵掌柜笑得眼都成了一条缝。
但不管什么目的,又有免费药可以吃,病人一个个都对赵掌柜感恩戴德。
外头的义诊前两日便用完了药材,只医棚还没来得及拆完,赵掌柜想着凑个独门风光,特意凑了整两车普通药材,也就能治治伤寒之类的常见症状。还派了两个大夫给还没瞧上病的人看看。
另几家药铺瞬间闻风而动,也零零散散凑了一车出来,他们没保和堂家大业大,但这种让保和堂专美于前的事儿,大家决不答应!
张知鱼和小伙伴都很高兴,觉得事情恐怕解决了。白日还跟着阿公一起出门看病,这两车药材也就够看一二日功夫的。
义诊的棚子却没了成家的身影,张知鱼想着成老爷样样掐尖的性子,皱眉问:“成老爷呢?”
今日保和堂就高大夫和鱼姐儿来了,闻言没好气道:“谁知道他在哪挺尸。”
张知鱼皱起了眉头。
那头成昭正在家想办法往外钻,刚从湖上呼朋唤友喝得醉醺醺的成大郎冷笑道:“有这个机会挣面子,也得看看有没有机会活着用!”
“什么意思?”成昭脸都白了,拉着大哥不停追问。
成大郎被他问得烦了道:“什么意思,要死的意思!”
成昭心如鼓锤,看着血色的天有股不详的预感,起身就要往外走。
成大郎一把将人拉回来,冷哼:“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再想着往外跑,就休怪我和爹无情!”
他江湖上的酒肉朋友多,有些个还真有点儿本事,晓得水匪没被杀净,正琢磨着找人寻仇。
仇家是谁,依成大郎看张家人肯定有一份,有些头脸的人家谁不知道杀了铁拐盛的是张大郎?
张家女儿和保和堂的大夫在外头,到时候水匪摸上来一起死了,岂不是令人拍手叫好。
成昭看着似乎从来不认识的兄长,被人按在家里延伸逐渐黯淡下去,忍不住伤心道:“大哥,你和爹让我没有朋友了!”
那边张知鱼正在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瞧产后病,摸脉看了舌苔眼睛够问:“大娘养了几个孩子?”
岑老娘数了数道:“六个。”但来的路上都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个二女儿在身边。
“大娘身上哪里不舒服?”张知鱼又问。
岑老娘面色涨红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如厕有些疼,都好些年了,如今年纪大了越发难忍。”
张知鱼把她领到里头,掀开衣服按她的身子,边按边问:“这疼吗?”
“不疼。”
“这儿呢?”
“哎呦!”张知鱼按到小腹,岑老娘冷汗都流下来了。
张知鱼一下就明白了:“是白淋病。”
岑老娘只生了女儿,跟夫家人经常拌嘴,又被气落了两回胎,这几个孩子生下来如厕就渐渐有些不对。
张知鱼取针给她暖宫,又开了方子给她抓药,让她女儿大火快煎一刻钟,岑老娘喝了药,拔了针,觉得小肚子渐渐暖了起来,脸色一下就好看了许多,还跟鱼姐儿搭话:“本来我许久都不犯病了,都是前两日不知道哪里做活的小王八羔子在老娘上厕所时来敲门,吓得我立刻就不好了,不然这会儿都回乡下种地了。”
她女儿也说:“那小东巷子真不是人住的,”
张知鱼想起小东巷的环境了然地点点头,还道:“你们住在哪?先前我也有个病人在那边,说不得你们还做过邻居呢。”
“顺着小东巷直走,路过一家卖馄饨的就是。”岑老娘笑。
馄饨铺子旁边,张知鱼回想当日走过小东巷的情景,忽然问:“是大柳树底下那间屋子吗?”
“可不是么。”岑老娘点头,笑:“小大夫可见是常去的。”
“里头有妇人生病,我去给她扎过针。”张知鱼回,又问她:“每天都有人来敲门?”。
岑老娘愤愤:“一次倒还吓不着老娘。”
“这两日也有?”张知鱼打了个激灵,那底下正是童四郎之前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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