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别寒
她指尖一动,凝聚着最后一点灵力将剑气化刃。
剑气掠过的地方水幕似布裁开,外面有业火摇曳,在水泽之上波光粼粼。
白茶深吸了一口气,周围静谧无声。
她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入蓬山的那一天,云雾萦绕,鬿雀嘶鸣。
耳畔风声鹤唳,眼前人立于云端。
白茶手腕一动,有剑气似刀倏尔划破水幕。
天地之间似被劈开了一道裂缝,明黄色的身影从中而出。
她借力踩在一旁的枝干,借着惯性高高一跃。
月光之下,白茶逆着光蓄着剑气对准着水蛟龙的额头深深刺了进去。
滚烫的血液混杂着水蛟龙的嘶吼,她觉得浑身战栗,有一种说不出的酣畅感。
“我有一剑——”
白茶咬了咬牙,双手凝聚剑气,想要一鼓作气将那龙角断掉。
可因为消耗的灵力超过了自身的负荷,她身体再一次遭到了反噬。
这一次不单单是经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也如千万根针扎一样难受。
不行!不能松手!
一旦剑式已出,剑诀未尽的话会遭到比灵力更甚的反噬,到时候昏迷不醒都算好的,严重的甚至会经脉寸断。
她死死凝着剑气,然而此时因为灵力不足,剑气也溃散开来。
剑气不受控制在她手中肆虐,好似碎裂的玻璃,一寸寸割破白茶的肌肤,沁出殷红的血珠子。
痛得她无法落剑。
在白茶快要承受不住威压松手的时候。
眼前白色残影掠过,清冽的冷香在鼻翼之间浮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扣住了她脱力的手腕,溃散的剑气再一次凝结。
“可斩天龙。”
夜凉如水,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那重新凝聚的剑气,续上她的剑式。
直直贯穿了水蛟龙的头颅,从上至下,将其生生劈成两半。
白茶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对方是在接自己的剑诀。
【我有一剑,可斩天龙。】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评论发红包,诶嘿嘿嘿
想不到吧,茶妹第一次社死是给师兄的。
师兄知道这一招,毕竟现场观摩过,还会抢答了呢(指指点点)
定情剑诀了(不是)
师兄是温柔强大男妈妈,对不起,我就好这一口。(嘤嘤嘤)
他们现在还是纯粹同门情谊嗷,只是师兄是真的对茶妹登山那一剑惊为天人,印象深刻,觉得她未来可期。所以初始好感还是不错的。
是的,在所有人都觉得茶妹儿中二的时候,只有师兄看到了她的潜能。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
【我有一刀,可斩天龙。我有一刀,可斩天人。】
出自雪中悍刀行,嘿嘿
我老中二了。
第十章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白茶都不用如何思考也猜到了来人。
她愕然抬头看了过去,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眉眼。
清冷的月光之下青年的轮廓柔和,一身白衣如雪,似沐浴在一层圣光里。
他长长的睫羽也沾染上了浅淡的辉泽,面若冠玉,眉目如画,一如当年在蓬山初见云端。
和这样一副美好的画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遭的残破狼狈,剑气将水蛟龙生生劈成两半,血水成河流淌在草叶。
红莲业火焚烧不灭,一寸一寸覆裹在尸身火舌蚕食着它的躯体。
滋滋的灼烧声响结束之后,水蛟龙的肉身被毁,最后凝聚成了一颗冰蓝色的珠子。
青年指尖一动,妖丹从半空飘了过来。
白茶还没回过神来,便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掌心之上静静躺着那颗冰蓝色的妖丹。
“给。”
她眼眸一动,没有立刻接过。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刚从苍梧历练回来的谢九思。
这里距离凌云峰很远,就算她们闹出的动静很大,短时间内要赶过来是不可能的。
“今日本是我前去紫竹苑授课,只是临时有事去不了便去找了百药谷的林师叔帮忙代课。虽然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过终归是我给他老人家添麻烦了,于是我忙完了之后便想着来后山给他添几株灵植。”
他垂眸看着白茶一身狼狈,又余光瞥向了一旁的风停雪身上。
“倒是你们,大晚上的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如果只是风停雪也就算了,她毕竟是丹修过来后山摘取灵材也能理解。
可白茶是个剑修,再加上风停雪素来不喜白茶。
今日这两人能一同出现在这后山,实在让人不解。
“我们是……”
“谢师兄切莫怪罪师妹,是我连累了她。我最近在炼制回清丹,还差水灵兽的兽角入丹炉,于是就想着来后山来取。”
白茶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风停雪出声打断了她。
“我原以为只要我小心些便可万无一失,谁曾想一时不察没有发现蛰伏在瀑布之下的水蛟龙。多亏白师妹当时凑巧路过此处,听到动静过来救了我。”
她说到这里一顿,觉得这番说辞有欠妥当,又补充了一句。
“也多谢师兄。”
“风师妹言重了,举手之劳罢了。”
谢九思笑了笑,眉眼也柔和。
“不过今日着实凶险,若不是我恰巧也在这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下次你们要是再有事要来后山,尽量别晚上来,若非得晚上也还是找主峰的师兄一并为好。”
风停雪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看到一旁的白茶脸色苍白。
赶紧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一瓶丹药出来。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递,发现谢九思虚托着白茶的手腕的那只手,已经先一步将灵力推送到了她的周身。
按理说元婴修者的灵力多霸道磅礴,尤其还是剑修。
但是谢九思的灵力温和如溪流,没有一点身为剑修的戾气,缓缓修补着白茶的经脉内里。
起初谢九思还以为白茶只单单是灵力耗尽,体力不支而已,谁知一感知却发现她的手筋差点被剑气割断。
“怎么行事这般不知分寸?你尚未筑基强行凝聚剑气是不想要手还是不想要命了?”
谢九思眉宇之间折痕渐起,声音也沉。
他知道白茶的体质特殊,寻常天灵根修行速度那是一日千里,她却不进反退。
先前那一剑他曾在白茶入仙门时候亲眼见她使过,当时天阶入云,千万鬿雀盘旋。
在众人都被困在山腰进退两难的时候,是她引剑而出,一剑破了天门。
那一剑当真利落漂亮,哪怕是风停云这样的天生剑骨,在尚未入道之前也断然使不出。
谁曾想他不过才离开几月,白茶的灵力衰弱到如此,竟连完整的一句剑诀都无法念出就算了,还险些伤到了手。
若不是刚才他出现的及时,她的手都要废了。
白茶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当时情况紧急。
可话到了嘴边,在对上谢九思担忧责备的眼神,她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自谢九思离开剑宗起,她既想他回来,又害怕他回来。
特别是她刚从主峰掉到内门的那段时间。
尽管自己惫懒修行,是事出有因。
她只是以为一旦天赋激活,灵根和天赋都是在五行之内没办法受到天道庇护,躲不过劫数。
可这些谢九思不会知道,只会觉得她不思进取,咸鱼一条。
当年白茶之所以能够跟着谢九思修行,只不过是因为身负天灵根而已。
他们是把她当成第二个谢九思培养,若是顺利的话等到宗主闭关出来后,她很有可能能够拜入凌霄门下,成为凌云峰的真传弟子。
谢九思也是觉得她资质出众,前途无量,这才对她多加关照。
在他历练下山之前,他也嘱咐过她在宗门好好修行。
结果她非但没有达到真传的资格,反倒从主峰掉到了内门。
他应该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