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别寒
不单单是水在汇聚,周遭的魔气也跟着一并。
入坤被卷入在里面,剑身被魔气包裹。
好不容易从中出来,在白茶下意识要伸手接过的时候,天斩觉察到了什么,先一步把入坤从高处重重打掉。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不喜欢入坤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闹脾气吧?”
白茶气得不轻,刚要下去把入坤捞回来。
白傲天连忙制止住了她。
【老白别去,入坤被魔气侵蚀了。你现在碰触到它也会被反噬!】
她脚步一顿,停滞在了半空。
被魔气侵蚀?怎么会?镇妖塔内虽镇压着妖魔邪祟,可这种程度和无量之地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后者曾是神魔大战的主战场,斩杀的妖魔不计其数,在那样的境内入坤待了五六百年也尚未被魔气侵蚀,顶多戾气重了些而已。
不然她当时握剑时候就被反噬了。
现在白傲天告诉她入坤在这里被魔气侵蚀了,这实在让她难以置信。
【你会不会搞错了什么?没准只是表面沾染上了点魔气而已。】
【没,是真的。】
【入坤在无量之地待了那么久不被侵蚀,不是因为它百毒不侵,而是因为它是和天斩一起被封印的。两剑互相压制的同时,在它们周围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剑气领域。它们是斩天入地的神兵,妖魔邪祟无法靠近。只要它们不脱离彼此,百年,千年都不会被侵蚀内里。】
白茶听后眉头皱得更深了。
【可就算它们现在分离开来了,君越鸣不过一步金丹,怎么可能将入坤侵蚀?】
【不是他,他的修为远远不够。他只是借刀杀人,他将镇妖塔内所有的魔气一并融在了剑气里,这才将入坤侵蚀。】
第三重塔内的妖气和魔气浓重,关押着的魔兽和妖兽至少也在四品,也就凝心近金丹修为。
一头魔兽妖兽没什么,它们全部的妖气魔气汇聚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君越鸣之所以挑中了入坤下手,而不是天斩,是因为前者未和白茶磨合,白茶发挥不了它太多的威力。
也就是意味着入坤的剑气于他而言并没有天斩的剑气那么能压制住他的魔骨。
【不过入坤到底是神兵,这种程度的魔气过一会它就能用剑气抵消,没什么大碍。】
白傲天的话并没有安慰到白茶多少,她心头的郁气反而更加浓重。
好啊,之前他师尊算计到她头上也就算了,现在他还算计到她的剑上。
她脸黑得厉害,抬眸看向凌然于空的那个黑色身影。
白茶猜的没错。
的确,君越鸣是因为入坤对他来说没什么用才对它下了手,想要削弱白茶一部分力量,而还有一个原因的入坤尚未磨合,它的剑气对他的伤害也要小上许多。
如果刚才入水域中引剑气的是天斩,他是断然不敢这般直接迎上去的。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受到影响。
入坤的剑气虽没有伤到他内里,却也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
只是他穿着黑衣,血浸染出来又被死水冲刷殆尽,这才看上去毫发无损的样子。
君越鸣垂眸看向白茶。
“你既答应了我师尊,还拿了他不少丹药灵宝,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自讨苦吃?”
“白茶,你现在老实配合我还来得及,不然一会丢的可就不仅是你的脸,就连沈天昭和谢九思的脸也会被你一并丢尽。”
“巧了,这话也是我想给你说的。”
白茶咧嘴笑得恶劣。
“君越鸣,你最好乖乖站着不动让我狠狠揍一顿,没准我心情好了,你可以少挨几剑。”
少年脸色一沉,平静的死水再一次翻涌。
“敬酒不吃吃罚酒!”
魔气混着水泽,里面甚至还有入坤的剑气也一并汇聚而来。
在镇妖塔内,君越鸣如同操纵一切的神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见他指尖一动,黑云般的魔气涌动。
白茶纵身一跃,衣袖被风吹得烈烈。
三千剑气汇长风,天斩断开魔气,一人一剑径直朝着巨浪之巅而去!
“看我今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天斩,削他!”
与天斩斩天的闻名的,还有他的速度。
剑比声快。
在剑气溢出否瞬间,君越鸣听到剑鸣的刹那,一抹明黄色瞬身到了他的面前。
君越鸣瞳孔一缩,猛地往后仰去。
白茶眼疾手快,一手执剑,一手拽住他的衣领。
“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敢动我的剑,看我削不死你!”
剑修最擅近身战,如果君越鸣手中有能和白茶命剑相当的灵剑的话,对上倒无所畏惧。
可是他没有,这也是为什么他竭力避免正面交锋。
佛塔之时他见识过白茶的剑气,且还是在她尚未和天斩磨合就把他伤成那样。
若是现在被它所伤,必然伤及内里。
高位之上去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今日之所以来看这场比试,就是担心这两个人打起来没轻没重。起初看君越鸣还是个知道分寸的,想着一个巴掌拍不响。
刚松了口气,不想白茶竟要挥剑砍下去。
两人的修为是差距不大,可剑修之所以称之为剑修,正是因为这剑。
君越鸣资质再高,手中无称手的灵剑,一旦被白茶近身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此战还是停下为好。”
去尘见一旁的老者不为所动,这般沉声提醒。
“你的徒弟尚且有点理智,可白茶不是。她这脾气和沈天昭当初有过之无不及,你压她一寸,她还你十丈。她是铁了心想要当众重创君越鸣,借此狠狠出口恶气,打你的脸。”
终南老祖捋着胡子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
“年轻人嘛,有些气性是好事。”
“再者就算我们叫停了这场比试,白茶罢休与否我不清楚,但是我了解越鸣。他私下必然会再去找上白茶,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反倒没办法及时制止。就算制止了也难免心生执念。”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谈论着今日天气如何一般,风轻云淡。
“不若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分个胜负,至死方休。”
……
塔内剑刚落,剑入血肉的声音清晰。
不过只是一瞬,一股巨大的魔气把白茶生生推离。
她踩着剑风居高临下往君越鸣所在方向看去,只见少年手捂着手臂位置,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落下。
和他煞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茶眼睫一动,瞥向手中的天斩。
天斩剑端被血迹染上一寸左右,且刚才她是直接朝着胸膛刺去的,只是君越鸣侧身避开,这才入了手臂。
因此并未伤到要害,也入得不深。
按理说君越鸣不该如此痛苦,甚至可以立刻动手反击的。
偏白茶那一剑碰触到了他的魔骨。
神兵入体,比引剑气入体要疼上百倍。
君越鸣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和鼻尖不知什么时候沁出了一层汗珠。
他紧紧捂着伤口,那双眸子不知是疼得还是如何,竟隐约有血色流转。
“白傲天!”
君越鸣突然怒吼着唤道白茶,后者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白茶浑然不知这是君越鸣失控的前兆,她只觉得眼前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她不满瞪了对方一眼。
“嗓门儿那么大干什么?你爹不聋。”
不想此话一出,本就处于失控边缘的君越鸣被她彻底激怒。
在入塔之前他没有想过拿白茶如何,他的目的只是压制魔骨,入塔取剑。
可白茶实在欺人太甚。
“我本来想就算你再如何不依不饶,看在你帮我压制魔骨取剑的份上给你留个体面。”
君越鸣眉宇冷冽,眸子里的戾气隐约可见。
“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今日便成全你!”
他松开捂住伤口的手,迎着魔气,引着竹剑骤然而上。
镇妖塔每一重分为两处,下为魔气妖气聚集之地,是为了防止妖兽魔兽挣脱结界,从它们体内引出,削弱了它们的力量。
上则是妖魔真身所在。
君越鸣是要破开界限,放出妖魔!
白茶连忙瞬身过去。
然而君越鸣快她一步,“咔嚓”一声,剑破入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