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别寒
没想到她竟是有意为之。
“所以你是从入塔之前就打算这么做了?”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下还有些后怕。
“你疯了吗?君越鸣就算了,你怎么敢对他动手,你……”
对于终南老祖之前对谢九思动过手,苏桃是知情的,倒不是白茶主动告知,而是从林之那里知道的。
当时林之有事去找无妄,好巧不巧看到谢九思也入了佛塔。
他想着这时候进去不方便,就准备先回去之后再来,结果刚走了几步,身后一道威压骤然落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且那道威压还不是针对他落下的就有这般威力,可见此人的修为高深。
再后来从灵山弟子那里打听到终南老祖上了灵山,根据前后,林之也猜测到了大概。
大约是之前佛塔白茶伤了君越鸣一事,终南老祖借此警告了一番。
这种事情要是换作其他人肯定敢怒不敢言,偏白茶不乐意就这么揭过。
苏桃一开始听到白茶和君越鸣约战的事情并不惊讶,白茶的性子如何,之前在佛塔时候也能窥见一二。
她不服气,想要再战一场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剑修十个有九个都好斗,胜负欲极强。
只是苏桃没想到的是白茶不单不放过君越鸣,连终南老祖也一并算上了。
“有什么不敢的?就准官兵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我不仅敢朝他扔剑,他下次要是再敢欺负我师兄,我就用剑戳他脑门!”
她现在可不是白茶,而是钮祜禄白茶,钮祜禄傲天了。
别说终南老祖了,就算再加上个去尘他也是敢动手的。
倒不是白茶和白傲天意念合一只有胆子没有脑子了,而是因为她现在有后台了。
有沈天昭在,他们不敢随便动她。
不过这些和苏桃不方便说,毕竟沈天昭能够凝聚灵体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唔,反正你放心,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白茶话说到一半,余光瞧见了不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
她心下一动,忙对苏桃说道。
“那个,比试也结束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大晌午的天在外头站着又累又热的。”
也不管苏桃什么反应,她脚底生风,如离弦之箭朝着谢九思方向冲去。
谢九思怕她摔倒,下意识要去扶。
不想他刚伸手,白茶慌忙侧身避开了。
“别别别,我身上脏。”
她紧急刹车,在距离谢九思一步位置站定。
白茶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想要去把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
青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方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用这个吧。”
谢九思的声音很轻,如拂面的春风。
夏日的炎热,还有刚才与君越鸣比试时候的烦躁也在这一瞬被抚平殆尽。
白茶抬眸看向谢九思,见神情如初,似乎真的对之前的事情不计较了。
她松了口气,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把脸。
而后想起了什么,歪头询问。
“师兄,你刚才看到我那一剑没?”
谢九思眼眸一动,如果是旁人听到这话一定会以为白茶问的是投掷向终南老祖的那一剑。
可他知道,白茶问的是斩龙的那一剑。
于火海引剑而去的时候,白茶回了头。
谢九思明白,她是在确定他有没有在看。
“看到了,很漂亮的一剑。”
白茶听后弯着眉眼,笑得餍足。
“我就知道我那一剑很帅。”
“啊对了,差点把这个忘了。”
谢九思顺着看去,只见白茶把那条金色的龙筋拿到了他的面前。
“师兄,这个给你。我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不过既然连入坤都斩不断那应该是个好东西,也有可能是我修为不够。唔,我跟了你这么久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给你,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个收……”
“咳咳?!”
“!师兄你怎么了?”
白茶话还没说完,青年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白皙的面容染上绯色,眼尾也有些泛红。
她也顾不得手上脏污,忙拍着谢九思的背给他顺气。
“我,我没事……”
谢九思是被白茶后面那句“跟了你这么久”给呛到了,这话实在太有歧义。
哪怕她没别的意思,周围还有人在,要是不及时制止,指不定她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你身上还有伤,我们先回去。”
白茶见谢九思脸色缓和过来,没什么大事后这才松了口气。
从镇妖塔到白茶的居所距离并不算远,却也不近。
谢九思御剑在前,白茶踩着剑保持着一步距离紧随其后。
先前时候有人在谢九思才没问,如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斟酌了下语句。
“……所以你斩龙就是为了取出龙筋送给我?”
白茶点了点头,而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我是想把龙筋送给你,不过这个主意是斩杀它之后冒出来的。我之所以斩杀它是因为这是入坤的意志。”
谢九思一愣,“入坤的意志?”
“对。其实从火焰覆上我的时候我也以为我无法脱身了,是入坤飞到了我手边。”
和天斩不同,天斩虽也不畏火焰,但是它不能带白茶突出重围。
而入坤因为身有凤纹,凤凰本就是浴火而生,能够抵挡世间一切真火。
“可能是凤凰本就和龙是死对头,被龙火一刺激,本能释放出了剑气。我这才借机催动了凤纹,取下了那龙的首级。”
说到凤凰的时候白茶不自觉将视线落在谢九思身上,青年的眼眸微动,神情有一瞬的怔然。
“……凤凰没有这种本能。”
昆仑凤最喜洁净,不会主动染上脏污。
“不是凤凰那会是谁,总不能是入坤吧?不对,入坤还没和我磨合,它释放不出那么大的剑气……”
白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低头看向那把雪色长剑。
剑气凛冽森然,和以往入坤的剑气完全不同,带着肃杀的寒意。
这不是剑本身携带的剑气。
“是卫芳洲。”
沈天昭不知什么时候凝聚了灵体,出现在了白茶身旁。
他没有实体,轻飘飘在云雾里穿梭。
“这把剑不仅有谢沉的凤纹,也寄宿着卫芳洲的剑意。在你从无量之地把这剑取出来的时候我还挺头疼的,毕竟卫芳洲不是我,我认可了你是因为你是我徒弟,可她不会。”
白茶之所以能和天斩完全融合,一是因为天斩认可了她,二来则是因为沈天昭。
前者剑择人,后者人择人。
而入坤不一样,它认定了白茶只是单纯因为她的资质,剑择了人,只算有结契的资格。
“准确来说正是因为你是我徒弟,她才更不会承认你。”
白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一旁的谢九思沉声解释道。
“因为我母亲和沈师叔不大对付。”
提起这个素未谋面的生母,青年的神情平和看不出什么异常,唯有眼眸有些情绪闪烁。
“她这人一生追求道与长生,而当时除了她的父亲凌云剑祖早已飞升之外,后辈之中唯有她和沈师叔有成仙的资质。因此她将沈师叔视为对手。”
“啧,你用不着说的那么委婉,还对手?直接说宿敌不就成了?”
沈天昭这人说话向来快言快语,摆了摆手打断了青年的思绪。
“卫芳洲心高气傲,一开始根本没把我这个空灵根的同门放在眼里。在我入剑宗五十载的时候,我求道无门,决定登云阶问天,这才从天道手中夺了他的气数,有了这无双的天赋。”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修行之路可谓是平步青云,一日万里。”
他抱着手臂,眉宇之间满是风发意气。
“不到百年,我就成了剑宗第一人,之后她如何追赶也没追上我,心生了执念,视我为宿敌。我在万剑云宗的那几百年来,每天做的事情无非两件,一是修行,二是和她打架。我和她从元婴打到了化虚,期间整整打了快三百年,连蓬山都被我们两的剑气给削断了大半个山头。”
尽管沈天昭嘴上说着他和卫芳洲是宿敌,可他提起对方的时候并没有厌恶,反倒更多的是几分怀念。
“不说这些了,故人事随故人一并去了也算快哉。”
他自然不是指的他因为卫芳洲故去而伤感,而是因为谢九思才不继续提起。
谢九思虽和卫芳洲没什么感情,后者到底也是他的生母。
沈天昭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谈,正想要表扬下白茶今日表现不错,勉强有他当年十分之一的风采时候。
他感知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了谢九思。
“你身上那个灵宝是什么?我怎么没在剑宗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