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猗凡
顾诚笑,又问,“你喜欢热闹的婚礼还是低调的婚礼?”
叶善想了下,没什么概念,“你呢?”
顾诚:“我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不是要铺张浪费,只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旁人都知道,你叶善是我顾诚的娘子。”
叶善:“你高兴就好。”
顾诚一直都知道她温和好说话,不过这份温和从来不冲着自己。现在颇有些受宠若惊,他冲动的往前走了几步,手欠的又想捏捏她的脸,到底忍住了,又往后退回去。
叶善看他一会往前一会往后,只觉他有毛病,“有事?”
顾诚:“善善,你做好准备当我的妻子了吗?”
叶善坐起身,黑黝黝的眸子,干净又明亮,“你事指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吗?我昨晚想了下,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顾诚,清清白白一男的,就算求亲成功了,还只停留在“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我要努力让她喜欢上我”这一阶段,不料未婚妻子如此开放,登时一张脸轰得一下烧的火热,张口结舌道:“善,善善善善……”最终也没善出个所以然来。
说自己“不想”太假了,虚伪得他自己都听不下去。说“想”吧,他又觉得自己有趁人之危之嫌,不像个好人。
他喜欢善善,他珍视她。这种事先不急。
尚不知鱼水之乐的顾少爷,只觉得自己的爱情圣洁美好的像一朵白莲花,谁要是怀疑他急着娶亲是想入洞房,顾少爷肯定得跟他急红眼!
太侮辱人了!
他换了衣裳,直接去了皇宫。
皇帝下朝后,听说顾诚在等他,又惊又喜,昨儿表兄弟见了一面,小皇帝只顾着哭去了,还没缓过劲。原本是想让表兄休息一段日子,再行封赏,不料他又来了。
顾诚也不客气,张口就跟皇帝讨赏。
小皇帝巴不得表兄有所求,他前段时间真有被吓到,现在看表兄,跟看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心里正热乎。要不是大逆不道,他连大晋国的江山都想分一半和表兄共享。
顾诚直接道明了来意。
小皇帝愣了下,即便时间过去那么久,他对叶善的感官还是有些复杂。
他说:“哥,你就不能……”
顾诚:“不能。”
小皇帝:“你又没听我说完。”
顾诚:“我喜欢她,我想给她最大的体面,虽然她都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小皇帝不解:“真就那么喜欢她?”
顾诚:“她是我拿命换来的,不娶回家,我就亏大了。你快拟诏书!我等着。”
小皇帝不知他话里的意思,要是知道的话,就算硬按着他的手,他也只会将别家贤良淑德的女子指给他表哥。
他长吁短叹,“表哥,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顾诚乐了:“我要是不娶她我才会后悔一辈子。”日子要靠人一步步经营,只有过好了今天才能谈明天。每一天都过的好,就不会有后悔事。
顾诚亲自给小皇帝研磨,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快乐会传染,小皇帝不自觉被表哥影响,也真心实意为他高兴起来,赐婚的圣旨写得充满感情,盖了玉玺。
小皇帝问,“这圣旨你要什么时候送去顾府?”
顾诚说:“明儿我会上朝,你亲自在朝堂上给我赐婚,当着文物百官的面。然后你派人敲锣打鼓的将圣旨送去我家。”
小皇帝愣了下,“这么大张旗鼓?”
顾诚:“我就要全临安城的人都知道。”
小皇帝:“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招摇过市吗?”
要不是表弟现在是皇帝不能打了,他真想揍他,“这怎么就是招摇过市了?你表哥我这么大把年纪终于娶亲了,心里高兴,不行啊?”
皇帝性子柔和,表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诚开开心心的回家,不料何不忆一大早就过来了,顾城来不及和他叙话,先让人将祖母和娘请到一处。
俩位长辈到了,顾诚站在下首,一本正经,又将自己决心娶善善的事说了。
老太太半点不意外,还摸了碟子里的枣糕啃了一口。
侯夫人情绪复杂,不停瞥老太太看,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迟疑道:“这么大事,等你爹回来,看他什么意思。”
反应最大的当属何不忆了,他直接站了起来,张口便道:“顾诚,你是不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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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成亲
何不忆是个缠人精。
顾诚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懒得同人解释那么多。何不忆不依不挠非抓着他不放。
也不怪何不忆反应大,那天叶善鬼鬼神神的模样真的吓到他了。他何不忆但凡不是真拿顾诚当兄弟,想着将来长长久久的相处走动,他都不会管这事。毕竟这事管个不好,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一直都知道顾诚喜欢叶善,却也看得出叶善对他没有情意,因此心内深处并不担忧。年轻的人在感□□上栽一两个跟头那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某种程度上遭遇些挫折,人还能成长起来,可是成亲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何不忆充分发挥了他叨逼叨的能力,扒着顾诚不放。
顾诚左耳进右耳出,只望着何不忆笑。
何不忆从来没觉得顾诚是个没脑子的傻大个,现在却张口忍不住就这么骂上了,“你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吗?你是看不出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吗?她只是想找家人啊,她想要人陪伴,这些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任何其他人,你就是一个随时能被代替的人,你愿意这样?”
“你以前不是同我说过,你不会随随便便找个女孩过一生,你要找也要找两情相悦,能毫无芥蒂相伴一辈子的伴侣,你现在是怎么了?是那个女魔头逼迫你了?顾诚,你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出来,你千万别被一时感情冲昏了脑子。叶善她……”
“何不忆,”顾诚按住他的肩膀,“你个游戏花丛的老手怎么有脸说我?”
何不忆一愣,讲道理道:“对啊,就因为我见识的女孩子多,我……”
顾诚:“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何不忆被敲中七寸,他这辈子就没打算成亲。他不相信亲缘关系,打心底里也不期待自己的血脉被延续。他觉得一个人过非常好,没有那么多鸡零狗碎的烦心事打扰他。他只要一心扑在天下大事上,他感觉非常好。这些心里话,他只跟顾诚说过。
顾诚:“你看,你的这些心里话若是说给了旁人听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成家生子。家里一催,你就各种推诿,说的还振振有词。旁人也就信了。可你从来没敢跟旁人露出一点你离经叛道的想法。为什么?因为你深知你的想法与普世不容,你懂得隐藏,你擅于隐藏。”
何不忆:“我……”
顾诚:“但我从来不觉得你这想法是错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活法,不能因为同世人不同就被认定是错的。所以我从不会说你不像个正常人。因为也没谁规定像普通人那样出生成亲生子养家建功立业就是对的。如果你不喜,完全可以有另一番人生。”
何不忆不知不觉被带偏,神色动容,眼底涌出湿润的东西。
顾诚一笑,“同理,我家善善也没有不正常。她只是更纯粹更直接,不会隐藏而已。所以你自己都是奇怪的人,为什么要觉得她奇怪?”
何不忆眼里那一点热意生生被憋了回去,“可是……”
顾诚打定了主意抢他话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对她完全了解,我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介意,我愿意娶她,作为好兄弟你送上祝福就行了,其他轮不到你操心。”
何不忆急疯了,“她压根就不喜欢你,你这个婚成的有意思?”
虽说心里明白,可这话非要急吼吼大着嗓门说出来,可真叫人不怎么痛快呢。然而顾诚逻辑自洽,早就说服了自己,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心里装根刺就成亲了,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结成爱侣?大多数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不起了婚前认个脸熟。少部分是单相思,通过努力或者极小的概率机缘巧合,得偿所愿,这已经非常幸运了。我就是属于这样的幸运儿。所以这场婚事与我来说便是得偿所愿的天大喜事。要吃亏也是善善吃亏……”
“我不吃亏。”一道淡漠的声音忽然横插进来。
何不忆整个人一激灵。
顾诚抬头看去,一道单薄的身影风筝似的落在墙头,抿着唇,没什么表情。
也不知来了多久,听了多少话。
何不忆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又生生止住,非常没面子的匆忙扫了顾诚一眼。
“我也不是谁人都可以当我的家人,”叶善冷漠道,目光落在何不忆身上,“你就不行。”
她说完这些站起身,踩着墙头往回走,一个纵身,落在墙后,轻盈的仿佛没有骨头。
顾诚将这两句话视做对自己的认可,快活的不得了,激动的朝着何不忆的后背猛拍拳头,捶得砰砰响,而后颠颠的追着叶善就走了。
何不忆盯着顾诚一瘸一拐的背影看了会,有些无奈又感到迷茫,自言自语道:“我就盼着你点好吧。”
*
顾诚对与自己的婚礼有很多想法,而且很急躁。
晚饭的时候,当他跟家里人提出,五日后举行婚礼,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土匪抢亲都不带这么急躁的。
可他就是很急,明明心里也知道就算是定下了名分也不能拴住叶善,可谁叫他是普通男人呢,他非常在乎名分,非常。
因为太过操之过急,甚至让长辈们还有了些别得联想,不过这种事,也不好宣之于口。互相打眼色,做到心中有数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就这么办吧。
顾诚主意大,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即便他们不同意,他自己的事,他也会操办起来。
因此,当日下午他列了张清单,将所有下人召集到一起,一通吩咐下去,着人明日开始采买。自己也没闲着,傍晚的时候,顾魏就抱着一摞红纸过来了。
侯夫人干瞪着眼,还有些没回过来神。
晚上老太太隐晦的意有所指的让顾诚不要歇在他的院子,毕竟善善住那里,不方便。
顾诚不同意,说:“成婚是俩个人的事,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忙?”
老太太没明白他的意思。
顾诚已抱着红纸回了小院。
小院子内冷冷清清的,叶善自从住进来后已许久没出门,她一个人过自己的日子,都快将自己过成了地缚灵。
顾诚手不够用,一脚踹开门的时候,仿佛将世间的烟火气也一并带了进来。
叶善端端正正的坐在廊下,什么也没干,转过头看向他。
他嗓门很大,“走!善善,你去帮我研磨,咱们写请柬去!”
顾诚经过她,刚才开门都腾不出的手,这时候伸出来一条胳膊,勾住她的手,硬生生将她拉入了这人间烟火繁华中。
顾诚边走边说:“我想五日后就办婚礼,你没什么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