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猗凡
大概顾诚这样子太蠢,在水边玩耍的孩子都被他吸引了来,抓着他,一叠声的管他叫叔,然后一个石头接一块石头扔到了湖里,就跟精卫填海似的。
不远处,一名老婆婆挑着柴禾往这边走,忽然脚下一崴,哎哟一声,然后爬起来,佝偻着背,就怎么都起不来了。
顾诚瞧见,冲叶善说:“许是受伤了,我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叶善可没有助人为乐的兴趣,冲他一点头,让他自便。
他一走,那些孩子也起哄一般的也都跟着他跑了。
叶善揉了揉被吵得突突的太阳穴,十分不解,顾诚这一趟出来到底是图什么?
她远远看着,顾诚蹲在老婆婆脚边,捏着她的脚踝活动了几下,老婆婆哎呦几声喊。然后就看他朝自己招了招手,喊,“我帮忙将柴禾送回去,你等我,就回!”
他说完就扛起了那捆柴。老婆婆在大点孩子的搀扶下,也慢慢站起身往家里去。
叶善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顾瘸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喜欢热心助人就随他去吧,而后她捡起扔在边上的鱼竿,一甩鱼线。
固有姜太公钓鱼,今有她叶善钓了个寂寞。
许是怕她真个寂寞了,一名男子鬼鬼祟祟的朝她走来了,口内不干不净道:“小娘子,你是在钓鱼呢?还是钓男人呢?”
男子是对面村的农夫,一张脸长的极为潦草,因祖辈苦心经营,家财颇丰,至少在村子里是有名有姓的富人家,因此虽然顶着这副尊容仍十分自信。
大晋国民风并不开放,顾诚这样带着叶善抛头露面在外垂钓,实属异类。
大抵是见仁见智,满脑子废料的玩意,也想不出什么高大上,现在在他眼里,当丈夫的“借口”离开,留下妻子一人,就是别有用心。
“多少钱?”男子靠了过来,一双黄豆眼上下扫描,鼻孔痒,还抠了一块鼻屎,在鞋底子抹了。
他这般说的时候人已经等不及朝叶善伸出了爪子。
也不知她怎么旋转的,男子感觉会将眼前的女子抱个满怀,谁知扑了个空,身子一晃荡,扑通一声,落了水。
男子是只旱鸭子,喝了大口的脏水,直喊救命。
叶善手里拿着钓鱼竿,戳了他几下,将他脸上戳出了血,才慢悠悠让他抱住了。随即往后一拉,男子抓住鱼竿,爬上了岸。
顾诚将老婆婆安顿好后就回来了,远远的就看到对面吵闹的厉害,渐渐的很多人都围了过去。
可想而知,男子跟个地痞无赖似的,仗着是本村人,就开始撒泼打滚,什么脏水都往叶善身上泼。拉着村里人要他们评理。
顾诚挡在叶善身前,心说:兄弟,适可而止啊。不然我怕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谁知男子一见他,莫名激动起来,指着顾诚道:“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拉皮条的……”话没说完,整个人飞了出去,彻底歇菜了。
顾诚收回那条瘸腿,啧,筋疼!
后来的事,可想而知,一个村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围堵,报官见官一番折腾。
好嘛,这新婚第二天,过得可着实精彩。
到了晚上,夫妻二人回去。顾诚就没再喋喋不休了,垂着脑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觉得他这个婚,头开的一点都不好。
顾诚:“善善,你有没有生气?”
叶善:“我不气。”
顾诚:“真的?”
叶善冲他一笑。
到了晚上,顾诚犹犹豫豫,“善善,今晚我们能睡一起吗?”
叶善反一脸惊奇的问他,“为什么不呢?”
顾诚高高兴兴的上了床,又再三保证,“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肯定规规矩矩。”
叶善一脸天真:“那我怎么信你?”
顾诚:“我今晚滴酒不沾。”
“这样吧,”叶善也不知从哪儿抽出几块布条,“你让我将你手脚绑了,我就信你。”
顾诚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可以,只要不捂住他的眼不堵住他的嘴,他能看见她能和她说话就行,于是脱了外衫后,非常配合的将手脚拉直了,“善善,你绑吧。”
叶善先绑了他的脚,转到他手的时候,顾诚仰面看她,灯火下忽明忽暗,美人如画,看得心痒难耐,然而他就觉得,绑得对!确实该绑!不然他真有可能做出什么。
“善善,你是不是捆得也太紧了。”顾诚挣了下没挣动。
“不会呀,”叶善笑得温柔,还拍了拍他的脸。
顾诚也不知怎么了,叶善捆着他分明是怕他举止轻薄,然而此情此景,他心头忽得一下急速加快,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就顺着他的后脊沿着尾骨向下冲去,总之,就很离谱。
尤其叶善拍他脸那几下。顾诚从来不觉得自己喜好变态不同寻常,可是当他被捆束,难以挣脱之时,一种古怪的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冲动忽然就冲击了脑门。
眼看着身下掩藏不住,顾诚感觉自己要疯。
叶善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跪在床上,正要起身走开,顾诚忽然叫住她,“善善!”
叶善顿住,眼神询问。
顾诚:“夫人,你把灯熄了吧,该歇息了。”
叶善:“不急,我还有事。”她放下腿。
顾诚:“善善!你看门口!”
可巧,门口传来敲门声。
叶善朝他笑了下。
顾诚松了口气,努力抬头看向身下,发现情况没自己想象的严重,暗暗舒了一口气。又感到奇怪,他们这个院子连个下人都没留,这时候过来的会是谁?
画屏大咧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夫人,您让我熬制的雪梨膏熬好了。”
叶善道了谢,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画屏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叶善坐到顾诚身边,小口的吹着雪梨膏,温柔道:“天干物燥,容易上火,我让画屏给你熬的雪梨膏,来,我喂你。”
顾诚只当是叶善已有所值,不自觉夹紧了腿,发觉这样更糟糕,又努力的弓起了身子,奈何他方才将自己拉的太直,叶善又四毫不留情,绑得解释,他有心无力,任他如何努力身子仍是直挺挺的不听使唤。
叶善细致妥帖的像个贤惠的妻子,一口口的将雪梨膏给喂了下去。
顾诚起先还不好意思,让叶善给他解了绳子自己吃。后来就招架不住的听之任之了,顾诚想,别说是雪梨膏了就算是□□鸩酒他也甘之如饴。
嗯,他醉了。
晕晕乎乎,脑子迷糊,眼皮子打架。
唔?
顾诚猛咬了一下舌头,麻痹的感觉因为剧烈的疼痛瞬间清明了不少。
“夫人,你给我喝了什么?”
叶善摸了摸他的头发,“乖,睡吧。”
顾诚心里挺难受的:“夫人,你不信我,我承认我对你是有冲动,不过冲动难道不正常吗?我喜欢你才这样啊。但是会不会对你做什么,就要看我的人品了,我真没那么禽.兽。夫人,咱们往后还有几十年在一起,你总不能一直给我灌这种迷.药吧?”
叶善:“你在说什么?”
顾诚:“善善,你可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叶善一板一眼道:“顾府的少夫人,你顾诚的妻子呀。”
她波澜不惊的眸子瞄了眼床头柜,又落回他脸上。
顾诚听在耳里可真顺耳啊,“善善,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我敬你重你发自真心的喜爱你,我绝不是那等没有脸皮不知轻重的登徒子。”他想,难道是今日的事刺激到了她?
“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对不起。你要罚我,怎么罚都好。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就是别迷晕我啊。咱们之间有问题一定要沟通,要解决,不是你将我迷晕了就能解决了。”
顾诚觉得善善对自己没有信心,心里就非常难办了。他今天一直在说他小时候的事,就是想让善善全方位的了解他。他恨自己不能剖出一颗心给她,到底怎样才能证明他自己嘛?
顾诚很苦恼。
“善善,你到底要怎样才会对我有信心?啊,好晕。嗯嗯,不晕不晕。善善,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个屋让你不自在,我就睡书房去。我……你干什么?”
顾诚昏昏欲睡的脑子陡然清明,声音都高了八度,瞪大了眸子印出叶善举在手里的小锤子。
他眼睁睁看着她打开床头柜取了出来。
宽大的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顾诚都担心,她会折了手腕。
这个念头一起,顾诚心中悚然一惊,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场景。
“你不要叫,我将你腿骨砸断了,重新接。”她俯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语调是温暖的,眼珠子又黑又沉。
顾诚还是从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他忽然没忍住笑了起来,余光一扫,这才注意到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放着夹板和绷带,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仿佛一个轮回,一切重置。
叶善歪了歪头,看向他,仔细分辨他的表情,得出结论:“你不怕了?”
顾诚摇头,“善善呐。”
叶善没管他,转头看向他的腿,撩起裤腿,裤脚略有些紧,“我帮你把裤子脱下来?”
顾诚方才还没完没了的表明心意,悉数化作擂鼓的心跳。
“好吵,”叶善一只手按住他的心口。
顾诚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他想,果然是有改变的吧,上一世,叶善给我下迷、药是想迷晕我好绑我,真正给我正骨了,反而等我清醒了,好叫我领教那种疼。
现在她可心疼我了,给我正骨也让我和麻药,等我晕过去了,才动手。
昏沉的梦中,似乎旧日场景重现,一会是前生一会是今世,混乱不堪,中间还夹杂着难以忍受的疼痛。直到一双柔软的手停在他的脸侧,他凑近那只手,只恨不得贴得更紧,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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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变故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