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打断腿后我重生了 第167章

作者:猗凡 标签: 爽文 重生 欢喜冤家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但凡叶善是个稍微正常点的女子,何不忆估计都要写信去骂了,他要骂醒她。让她主动过来认错,不让好友受这样的折磨……

  他不敢。

  他又气又无奈,思索着解决方法,思来想去,别无良方,萦绕来去的还是那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因此,今日这“繁花胜景”,何不忆功不可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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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世上人千千万,若是用心寻找总能寻到几个相似之人。在这些人中精挑细选,挑出最像的那个,再刻意教导些时日,放出去,乍一看,足以以假乱真。

  顾诚酒过三巡,不愿再与人应酬,他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的待一会。他以前可不是这样,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喜欢往里挤。他高兴的时候,放下身段,什么人都能聊到一起,还很投机。

  怎么就提不起兴致呢?心口像是堵住了,怎么都气不顺。又有些空茫茫的不知所措,对未来的迷茫,甚至人生的怀疑。因为他未来的人生规划里都有善善,他要带着她如何如何,忽然他的人生里少了这么个人,他一下子变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意识到这点,他眼眶发涩,心里难过的很。

  今夜灯火通明,今夜万家齐聚,身处热闹的场景,却有种不切实际之感。眼里所见皆是旁人相亲相爱,言笑晏晏。他忽然又恨上了叶善。非常恨,咬牙切齿的恨,他真恨她。

  嚯得起身,周遭一静。

  顾诚顿了下,躬身朝皇帝行礼,借口醉酒不适,先行下去休息。皇帝关切,遣宫人随行。顾诚藏不住那股子恨意,面上阴沉。衣袖带风,大步流星的离开。那股子气势真像与皇帝叫板的奸臣佞相。某些人的心里忍不住瑟瑟发抖。

  何不忆暗暗朝皇帝打了个眼色,悄悄退下。皇帝溜着眼珠子瞥了眼,想故作稳重,然而到底少年心性,也跟着坐不住了。他故意失手打翻了一杯酒,洇湿了衣摆,不等他说话,自有人关切的请皇帝更衣以防着凉。皇帝请叔父舅父一同主持大局,同百官继续宴饮嬉乐,先行离了大殿。

  刚离开大臣们的视线,李恩板直的肩背一松,急急忙忙道:“何不忆哪去了?快带我去。”

  **

  顾诚只想寻个没人的角落待一会。找个什么东西捶两拳,踹几脚,散一散堵在这心口的郁气!

  宫人领着他出了文华殿,穿过御花园,沿着天池走。天是极冷的,没有风,冰雪覆盖,树上挂满宫灯,美到极致便给人一种光怪陆离之感。忽地,一道亮光冲天而起,炸裂,撕裂苍穹,像漫天星子掉落人间。他心不在焉的,不耐烦的随意一瞥。却在觑见一道背影时,天灵盖像被整个的掀开,刺激的浑身僵直,忘记了深处何地,直着眼就朝那道身影奔去。

  随行的宫人吓个半死,丢了宫灯,死命的拽住他的衣裳,“大人啦!您这是这么啦?”

  天池的冰碎了,冰凉的湖水浸到他的大.腿,顾诚清醒了些,掉转身上岸,拔腿就跑。

  宫人还牵着他的衣摆,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他的眼睛望着那道身影,步伐飞快,像一道流云。

  躲在暗处的何不忆看到这一幕,莫名心头一慌,为了叫顾诚高兴起来,他特意准备了这份“小心意”,现在他却感到了害怕。没时间让他好好想一想,顾诚已到了女孩身后。他张开了怀抱,眼看就要抱了上去……何不忆连同他身后火急火燎赶来的皇帝同时屏住了呼吸。

  “谁让你这么打扮的?”因为急速奔跑而有些喘息,让他质问的话听上去也不那么严厉可怖,又或许对着这样一个近乎完全相似的背影,他根本就舍不得责骂,连声气儿都不自觉放轻。

  那女子并不是官家的小姐,但也身家清白,为了能有个大造化也肯舍下脸面。她是知道顾诚身份的。因此察觉他站在身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一闭,猛转回身,柔弱无骨的撞入了他怀里,他没动,她两条柔若柳条的胳膊一攀,挂在了他身上。

  何不忆瞪直了双眼,他可没教这些。他为的是让好友开心一些,可不是要试探他的底线,叫他发怒。

  出人意料的是,顾诚竟没推开她,而是完全没了动作、表情、言语,像是被什么吸了魂魄。

  一簇簇的烟花冲天而起。那是事先早就安排好的,为的是吸引顾诚的注意。何不忆听顾诚说过,当年曹贵妃让叶善燃放烟花,就是那会儿,顾诚将她一眼看进了心里。或许更早的时候就动了心,不过那会儿也是记忆犹新。

  冲天的绚烂中,有什么自高高的屋脊一跃而下,因为太轻,便像是一件衣裳被吹了下来,可是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纤细的腰肢,翩然的姿态。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

  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那仙女儿却偏了下头,露出诡异的笑,疾步朝顾诚奔去,一手扯开挂在他身上的女子,露出袖子里闪亮的匕首,刺了下去。

  她下手利落狠辣,绝不拖泥带水显出半分迟疑。

  “咚”,女子被扔进天池,裂开一个窟窿,她一只脚落了下去,吓得花容失色,大呼小叫。

  叶善干脆的松手,冷眉冷眼,正要离开,自腰到肩斜过来一条手臂,捉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按住。

  “为什么来找我?”

  血自他的胸口落下,滴滴答答染红脚下的白雪。

  何不忆李恩等人从反应不及中回过神,待看清眼前情形只觉得血都凝固了,何不忆一时忘记了害怕,抽出护卫的佩刀就要朝叶善砍去。

  忽然一道厉呵自他身后响起,顾老太太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后面还跟着一群女眷,大概是被绚烂的烟花吸引来。

  老太太伸出两条胳膊将何不忆拦住,眼睛却死死盯住顾诚,“不要动!都不要动!”

  她看着叶善,这一刻她清晰的意识到,叶善会杀了她的孙儿,也许已经要了他的大半条命。

  顾夫人性子柔弱,一口气提了上来,眼泪就止不住流了出来,“善善,你别这样,你冷静点……”

  叶善大概是想转过头看她们,顾诚的一只手却捏着她的脖颈不让她动。

  哭声和奶奶的声音让她的眸色变了变,她看清了顾诚的脸。

  他垂下头,半年多不见,他老了许多,眼窝深陷,脸颊下瘪,下巴一截胡子。他的肩背仍旧宽阔伟岸,可厚重的冬衣下仍能感到消瘦了很多。

  “我杀了你……”叶善像是找回了神智,仰望他的脸,轻而缓,慢慢道。

  “为什么要杀我?”顾诚盯着她的脸,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

  叶善抬起手搭上他的左手,这只手握住扎入他心脏的匕首,血正泊泊的往外流,她感受到了血的温度。

  她怔愣,无言。

  顾诚叹息一声,“善善,我快死了。”

  顾夫人看清匕首的位置,又听了这么一句话,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晕了过去。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大呼小叫。由此,人们似乎也才反应过来,接力般的呼喊太医。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二人。然而众目睽睽下的二人却自成世界,不受任何干扰。

  “善善,我快死了。”连日来的愤怒,委屈,思恋不受控制的汹涌而来,他本就是性格热烈外向的人,做不来冷言冷语的拿腔拿调,嗓子一哽,眼圈就红了。

  “你好歹心疼心疼我,告诉我你为什么来找我?”

  叶善的黑眼珠子快速的转动着,带着一股子将将回神的慌乱,不知所措。

  “是啊,你快死了。”她出的手,她的快准狠她比谁都清楚。

  顾诚皱了皱眉,不满她的迟钝,他攥紧了匕首,血又流了多些,仿佛体力不支,他摇晃着就要倒下。

  叶善抱住他的腰。顾诚同她席地而坐。

  “所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看到别的女人抱着我,你吃醋了,你就要杀了我是吗?”他已等不及她的回答,自顾自的给了答案。

  何不忆听了这话,啊呀一声,跪在地上,哭将起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间接害死了他的好友,他手里握剑,眼睛发直,横在脖子上就要赎罪,被侍卫眼疾手快的夺下,吵嚷杂乱。

  顾诚抽空嫌弃的瞥了眼,乌糟糟的一群人妨碍了他,但无人了解他的心,给他清出一片空地。

  叶善仍是有些呆滞的,“我杀了你,我真的杀了你。”

  顾诚的额头靠过来,抵住她,“你心里有我对不对?你爱我对不对?”

  太医被宫人架着,夺命的速度狂奔而来,有人低声轻呼:“太医来了!”这话仿佛具有传染力,所有人都这么说:“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顾诚仿佛没听见,只为能死得瞑目,不断追问叶善:“你到底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

  叶善从来都不是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她很容易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然而她眼底的慌乱骗不了人。顾诚觉得她后悔了,是的,她并不是诚心要伤他。她一定是太气愤了,气他被别的女人抱!

  周遭的人试探着围拢过来,劝解道:“少夫人,您先放开顾大人,太医来了!”

  “是啊,太医来了啊!”

  “让太医看看吧,您瞧顾大人流了好多血。”

  这些人想往前来,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顾诚等不来叶善的回答,心里着急,忽然朝她身上倒去,气若游丝:“说你爱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顾老太太一把拉住往前冲的李恩,面露疑惑。

  叶善将他抱紧,“……对不起。”她诚心实意的道歉。

  顾诚等不来他想听的话,灰心丧气,正打算就这么死一死吧。

  忽然感到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

  “你若不是言而无信我必不会杀你。明明说好了,这一生都要陪着我,你失言了。”

  这句话的作用甚至比“我爱你”效果更好,真情流露,听在顾诚耳里约等于变相表白了,更何况还有眼泪加持,他从来没见过她落泪,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她果然不是捂不热的木头,这不,都为他流泪了!

  原本都出气多进气少的人忽然直起了身子,弓着腰,怼上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看,“你说什么?你舍不得我走?你并不想我走?你并不觉得我是个拖累可有可无?所以你来找我,你恼我怨我恨我对不对?”叶善的一句话给他延伸出这么多内容,也只有他了。

  叶善的眼泪就那么几滴,落完她就很好的收拾了心情,这世上的人和事,曾有很多她都舍不得放开,可最后都一个个的离她而去,无人信守承诺。相聚是短暂的,孤独才是永恒的。她早就习惯了。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搂住。

  顾诚扑在她身上,表情怔怔。她的力量是那样大,他一时竟无法挣脱。他有时候真是爱惨了她这股说一不二的霸道劲。

  “你莫怕,我会将你葬在我的床底下,我活一日便守你一日,我晓得你爱热闹,必不叫你孤独。”大黄被她葬在她的小院子里,顾诚也要被她葬在床底下,将来梅梅老死了,她也会将她葬在屋子里,还有很多很多人,齐齐整整的,谁也跑不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误会解释不开的。旁人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的话,落在顾诚耳里就是甜言蜜语。他无比享受的扑在叶善怀里,小孩儿似的,诉说自己的委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当我自作多情来着,我一直想着要给你幸福,如果我可有可无,害你变得不得自由……我心中有愧,唉,总之我想了很多,一下子就钻进了死胡同……”

  顾夫人在太医的诊治下,悠悠醒转,看一眼喋喋不休的儿子,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没死?”当娘的当然不会诅咒自己亲儿子,只是现实和昏迷前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脑子一时打结,问出了这样的话。

  这话点醒了方才要死要活,此刻仍懊恼啜泣不已的何不忆。

  他愣了愣,目光定住,忽然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眼泪还挂在脸上,愤而斥责道:“顾诚,你搞什么鬼!”

  顾老太太揣着一双手看热闹,她刚才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不过看一众都被唬住的样子,她反而假装出一副自始至终都看清真相的淡然模样,以便将来谈起这事的时候好叫所有人佩服她。

  顾诚没被吼住,叶善看了何不忆一眼,松开了顾诚。

  她握住他的手强行拉开。顾诚怪不好意思的,摊开手,那匕首刺破了他的手,血都是他手掌的血。刀尖刺破了他的衣裳。

  叶善扒他的衣裳,三两下扯乱衣裳,亮出一块护心镜。

  何不忆差点气厥过去,白费了他方才那么多眼泪,他气得掉头就走,懒得理这个蠢货!

  李恩真真切切的松了一口气,身子一个摇晃,扶住上前搀住他的宫人,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

  受惊过度,腿软。

第154章

  这半年多来,顾诚的内心备受煎熬,所以怎么都好吧,只要叶善肯来见他,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给出合理的解释,然后与她和好如初。就算是她拿刀子捅他的心,他也认定是一件美事——她是嫉妒了,吃醋了,她在乎我才会如此激烈。他的苦楚皆来自他有一颗过分热烈鲜活的心,这样的心若是没遇到爱情也便罢了,可是他遇到了,还是个极不寻常的女子,那要生要死的闹一场几乎是早就注定好的。

  叶善被顾诚欢天喜地的带回了家,先头的不快烟消云散,走哪儿都拉着手,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顾家人心理素质强大,绝口不提之前种种。老太太耷拉着眼皮子暗自琢磨,这闹也闹够了吧?你死我活的也该交了心吧?往后余生只剩恩爱没有旁的了吧?那她能否期待个小重孙儿甜甜的叫她一声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