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之后,他径自进里屋去了。
林望舒眨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坐在了旁边椅子上。
一时看了看房间布置,他家现在人少,房间多,所以杂物并不需要堆积在这里,相对收拾得就整齐,靠墙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一些小摆件,而西边墙上,却挂着一幅字,看着写得倒是龙飞凤舞,林望舒仔细看了看,;林望舒看着这名字,隐约觉得眼熟,却并不记得哪儿看到过。
她看了几眼后,陆殿卿就出来了,脸色郑重严肃,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帆布袋子。
林望舒歪头打量着他。
陆殿卿没吭声,回望。
林望舒便低头,抿出一个笑来。
陆殿卿眸间泛起狼狈:“你笑什么?”
林望舒故意道:“你刚干嘛把我推开?干嘛跑自己屋里去了?这是你们陆家的待客之道吗?”
她以为陆殿卿会和她斗嘴,不过并没有。
陆殿卿收敛了情绪,正色道:“我先给你看看字。”
林望舒:“给。”
陆殿卿从旁拿起来帆布袋子,打开。
就见他先取出来一个密封纸包装的袋子,上面印着一行红字“医用无菌手套”,他撕开纸袋子,取出来手套,之后套在了手上,那半透明的手套下,修长有力的指骨清晰地透出来。
之后,他拿着那副画,放在了窗前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放大镜模样的东西,俯首仔细地研究。
林望舒好奇地看着,就见他微微抿着唇,眉眼专注而认真。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敢吭声,呼吸都尽量放平,怕打扰他。
陆殿卿之后放下镜子,小心地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半响,最后,终于放下,回首看着她。
林望舒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因为陆殿卿的注视,还是因为等待的那个结果。
陆殿卿终于缓缓地道:“还可以。”
林望舒:“还可以?这是什么意思?”
陆殿卿:“应该是唐朝临的。”
林望舒惊喜:“你确定?”
自己哥哥说是真的,她还是怕没谱,现在陆殿卿也这么说,她已经基本确定了。
陆殿卿却道:“这个字帖很容易看走眼,一般字画要想做伪,最难的在于用纸,纸处理不好,一眼便可鉴伪。但是这个字帖,用的是绢,而且是双丝绢,这种绢在古代颇为罕见,一般民间极少,多用于皇家,流传到现在的更少了,搁如今的行市里,没见过的,就容易看走眼。”
他望向林望舒:“所以你才捡了这个漏。”
林望舒噗地一声笑了:“我知道了,那个卖给我的,一定以为这是作假的,他没认出来!”
陆殿卿:“大概吧,这一行水深,常年打鹰也有被鹰啄眼的时候,这幅字帖,是王羲之的草书,这是平安帖的前四十三个字,至于年代,应该是唐朝宫廷临摹品,不过具体出自何人之手,也不好下论定了。”
林望舒听这个,心里落了定,激动地道:“那这个——”
陆殿卿仔细地重新将这卷轴收好了,之后才道:“先放起来吧,谁也不要提,仔细收着,不要毛手毛脚拿出来看,就当没有这回事。”
林望舒猛点头:“好好好!”
她心里还是有些激动,自己竟然真的捡着了,要知道,这幅平安帖后来可是卖出来一个很好的价格,那就是雷正德起家的根本。
就算这样,当时陆殿卿还曾经劝雷正德不要卖,说可以留留,事实证明,雷正德后来也后悔了,他越想越觉得亏。
她便想着,如果自己将来不缺钱,还是不要卖了,这个很难得,值得保存一生,可以留给她的孩子当传家宝!
她这里激动着,看陆殿卿依然是四平八稳的,不由好奇:“陆殿卿,你家是不是挺多这种字画的?你是不是看着一点不稀罕了?”
陆殿卿瞥她一眼:“瞎说什么,我还能一屋子王羲之不成?”
林望舒:“我就大概这意思嘛,我感觉你家估计藏了不少好东西!”
有相当一部分,肯定之前主动被抄了,但后来还回来很多,还有一些,他家估计是私底下藏着没被发现的——林望舒这么暗暗地猜。
陆殿卿:“是有一些收藏,不过那是我太爷爷的,现在应该是我爷爷收着,也不是我的。”
林望舒:“没区别,就是你家的,怪不得你这么冷静,我就不一样,我想到这个的价值,实在是想跳起来!”
说着,她突然想笑,开怀大笑。
陆殿卿看她那样,也就笑了:“这个确实是捡漏了,撞大运了,当然也可以说你眼力好——”
他笑道:“如果是我,我也应该会跳起来。”
林望舒:“可是我们现在不是领证了吗,我们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现在也等于你捡漏了一半!”
陆殿卿因为她的某个字眼,眸间顿时泛起暖意,笑着不说话。
林望舒下一句却道:“陆殿卿,你不是说如果是你,你也应该会跳起来吗,你现在给我跳一个看看吧!”
陆殿卿挑眉:“你能少给我挖坑吗?”
林望舒继续怂恿:“你只能拥有一半,可以来一个单腿蹦!”
陆殿卿看她眼睛晶亮,无奈笑道:“你是不是非看我耍猴?”
林望舒笑:“那就不跳好了!我只是高兴嘛!”
她声音软软的,倒是听得陆殿卿心软,会忍不住对她更纵容一些。
明明有时候会被她气到,但还是喜欢得很。
当下又给她泡了茶来喝:“你尝尝这个茶,上个月我爷爷给我的。”
那自然是上等好茶,果然比她之前塞给他的云南茶饼不知道好了多少,林望舒慢悠悠地喝着,看着墙上:“那幅字谁写的啊?”
陆殿卿:“我。”
林望舒有些惊讶:“陆希霖是谁?”
陆殿卿淡声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我太爷爷给我起的。”
林望舒:“嗯?然后?”
他的名字确实充满了旧派文人气息,比她的名字还封建老气。
陆殿卿咳了下:“我既然有名,那当然得有个字……”
林望舒倏地笑出来:“所以这是你的字?”
陆殿卿点头:“对,这是我的字,这个一般用不上,派出所又不登记这个,所以我都是写字画画的时候会落款,家里人自己看看。”
林望舒恍然:“估计我是哪里见过吧,怪不得觉得有些眼熟。”
陆殿卿微怔了下,却没说什么。
当年,他给她写信,为了避开审查,也为了避免后续麻烦,信封上没写名,用的是他的字。
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那个时候他和家人通信也会落款陆希霖这三个字。
她就算不知道他的字,打开后看看也就明白是他了。
可谁知道,就是那么不幸运,恰好赶上那一年暴雨成灾,形成了泥石流,他们知青全都出去抗洪救灾,回来后,那封信也被淹了,收件人是看不清了,只知道是写给女知青宿舍的。
那封信拿去女宿舍问了一遍,没有人认识陆希霖,也就搁置在角落里。
就这么在角落里尘封了四年多,一直到前几个月,一位下乡的老教师写信,需要信封。这年月大家都节俭,信封一般都是用过后拆开,翻过来,重新粘好再用一次。
老教师实在没得用,便翻箱倒柜,竟然从角落里找到了那封被风干后泛着黄的信,看到了他四年多前的文字。
老教师也知道林望舒的情况,看到后唏嘘不已,只是那个时候,那封信中的话,却是不好再给林望舒看了。
叹息之余,便把这封信寄回给他,又给他说明了这些年的种种情况。
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她和雷正德在一起,要双双回来北京了。
这些事,他埋在心里,便永远不会给她说。
说了也于事无补,不过徒增她的遗憾罢了。
现在她开开心心和自己在一起,这样就很好了。
第42章 (我宁愿你永远不懂这些)
林望舒将那副绢画小心翼翼地拿回家,又找了一个盒子来仔细装好,最后把盒子放在箱子里头,箱子上面放了衣服,这才算稍微放心。
她想着,就好好留着吧,留时候越长了,这个越值钱,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以后国家发展了,大家伙日子越来越好,古董字画什么的就特别值钱了。
这么安放好了后,她想起陆殿卿,想着他对自己实在是好,是花了大心思来对自己好。
而她自然感觉到了,心里也是暖暖的,喜欢得很。
本来她的人生理想是走进大学校园,无拘无束地享受年轻时光,再找一个各方面条件优越的大学生轰轰烈烈谈对象,现在还没进大学,就被拴住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想象着凭着自己现在提前复习,一般大学应该大有希望吧?考上的话,可以平时住宿舍,周末就回家和陆殿卿厮混,享受美好的婚姻生活。
只周末回家会不会太少了……那就不住宿,晚上回家?
林望舒瞎想一番,竟然想得脸红耳赤,只好捏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别做梦了。
她今天先在家沉下心来学习,明天得再跑一趟,看看自己哥哥申诉信的事,催催问问,然后再去一趟学校,办理自己入职的手续。
晚上时候,关彧馨回来,问起林望舒去量尺寸的事,倒是很满意:“福瑞祥的衣服好,去那里订做的衣服可以穿很多年。”
林望舒:“对,我也这么想的,所以我订做的款式都比较简单大方,也没什么特殊花样,这样才能经得起造,以后便是世道变了,也能穿。”
关彧馨深以为然,又提起自己年轻时候订做的旗袍:“可惜了,都不敢拿出来,当时一把火给我烧了!还是胆小,怕出事,如果当时胆子够,偷偷藏起来,现在估计也不少钱呢!”
林大靖听了,道:“你要是喜欢,就再去订做一身就是了。”
关彧馨:“我一把年纪了,订做什么,再说身段不一样了,穿上也不好看,白白糟蹋好东西。”
林大靖便不吭声了,低头继续拿着火筷子捅开了炉子,把里面的煤渣子掏出来。
林望舒:“妈,爸这么说也是疼你,想着让你高兴,不在乎那点钱,就想让你舒坦!”
关彧馨想想,噗嗤笑了,看了一眼林大靖:“屁,就瞎想呢!”
不过脸色终究和缓了许多,也带了笑。
林大靖听到女儿的话,抬头:“你妈是早些年好日子过惯了的,太抠抠搜搜也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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