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金三
三日后少年离去,医馆大夫有些担忧:“你在京城无亲无故,可想好做什么?”
少年勤快,干活麻利还识字,大夫有心帮他一把,但少年最后还是拒绝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
酷热难耐的下午,京城百姓们都无精打采。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有人喊冤,出事了!”
一时间人们闻声而动,“什么冤情,在哪里。”
“在顺天府,告状的是个少年,用血在中衣上写了个大大的冤字,看着都吓人。不知是多大的冤屈。”
顺天府尹听到消息眼皮子一跳,自他上任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上告的。
公堂之上,衙役手杵杀威棒,齐呼:“威——武——”
府尹看着堂下脸色苍白的少年,用力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
少年先是一叩首,随后高声道:“回大人,小民乃是昌阳省浅安县人,姓陶,单名一个珍字,年十五。”
“小民家中原有薄财,可恨浅安县内乞华寺的僧人欺世盗名,抢夺小民一家财银还不够,还害死小民的姐姐和双亲,浅安县的县令跟乞华寺僧人勾结,不但不为小民申冤,还对小民赶尽杀绝。”
“小民生死不足惜,只求大人还小民一家一个公道,让小民一家的冤魂得到安息。”
说到动情处,少年泣不成声: “求大人做主——”
围观百姓心有怜惜,一名三十出头的壮汉闷声道:“这少年还算好运道,若是搁在前朝,别管有理无理,民告官就得先去鬼门关走一遭。”
“谁说不是呢。”有人接茬:“就算普通百姓胜了也得流放三千里。”
这有理吗?这哪有理。
可普通百姓再不服还是没办法。
幸好前朝亡了,大宁彻底废除这一条恶规,所有普通百姓都松了口气。
至于中间称帝的北狄,一来对方只占了京城,二来称帝时间短,别说百姓们不认,记载历史的史官也只是一笔带过。
还有人反应过来少年要告谁,半信半疑:“出家人慈悲为怀,这少年莫不是弄错了。”
“谁说出家人都是好的,有的大奸大恶之徒出家的怎么说。”
人群中竟然先吵了起来。
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肃静。”
他问少年:“你可有讼状。”
少年立刻从怀里小心取出一封信纸,由衙役呈上来。
待将讼状看完,顺天府尹心里惊涛骇浪。他看着堂下的少年,心道对方真是捅了马蜂窝了,若一切都如少年所说,这次非得死伤一片。
顺天府尹又按规矩盘问了一番,少年都老老实实回答,一切细枝末节也回答的清楚。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直到黄昏时候才暂时中止。
“你的事本官已经明了,现在你先回去等消息,等候传召。”
少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叩首:“是,大人。”
有人见少年衣衫褴褛,忍不住道:“陶兄弟,你现在可有住处?”
陶珍低下头摇了摇,他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
问话的人也不意外,“这样吧,你若是不嫌弃,先去我家住几日。”
“那怎么行。”陶珍连连拒绝:“我,我身有不祥,唯恐连累……”
“行了,我不怕那些,走吧。”大汉揽过陶珍的肩膀就走。
其他人善意道:“小兄弟别怕,程二是好人,家里开着一家猪肉铺,平日最热心肠。”
也就是下午猪肉铺卖了个八□□九,不然程二也没空跑来看热闹。
程二揽着陶珍的肩膀,感慨道:“你该庆幸如今是大宁,不然现在你就待牢房了。”
陶珍抿着唇不语。
别说现在民能告官,就算民告官有罪,他也要走这一遭。若不能替家人申冤,他与畜生何异。
因为牵扯到僧侣寺庙还有浅安县令,顺天府尹立刻将此事上报。
叶音劳累一天的疲惫被惊走,连夜命令玄骑卫介入调查。
因事发地就在昌阳内,距离京城不远,叶音很快收到消息。
“荒唐!”
叶音气的砸了手边的茶盏:“简直无法无天。”
张福全和其他宫人跪了一地,“圣上息怒。”
叶音沉声道:“你们都出去。”
张福全抬头看了她一眼,最后小心翼翼带着宫人退出。
而在叶音面前的信纸上,详细记录了乞华寺的恶行。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叶音曾经也就听个耳熟,并不上心。
她倒是没想到,乞华寺将这句话应用的淋漓尽致。
犯了大罪者往寺庙一躲就没事了,官府也睁只眼闭只眼。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玄骑卫的彻查,更多的恶心事暴露出来。
虽然现在土地国有,但寺庙不过换个由头占据良田。
这事没瞒着顾澈,他拿起龙案上的信纸,眉头紧蹙:“他们把我之前的警告当摆设。”
国朝初建事情繁多,顾澈不可能事无巨细都顾及到,再加上民间一部分百姓向佛,顾澈也就以警告,劝导为主,没想到最后竟然发展成一些寺庙跟官府勾结,行不轨事。
顾澈看向龙案后一言不发的叶音:“音音,你想怎么做。”
叶音垂下眼:“杀一儆百。”
一大早,乞华寺的山门大开,信徒们刚要进庙上香,一群训练有素的官兵先行奔来。
“乞华寺毒僧害人性命,淫杀女子搜刮民财,今奉旨捉拿。胆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一时间寺庙内人群奔逃,然而官兵将乞华寺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不漏。
但在官兵带走犯人时发生了意外,一名老妇人扑了上来,说什么都不准官兵带走高僧。
“官爷,乞华寺的僧人都是高僧,你抓了他们是要天打雷劈。”
“放肆!”官差直接亮刀把老妇人吓退。
但少顷老妇人又扑过来:“官爷,你不能抓他们,你抓走高僧,我儿子怎么办,我儿子等着高僧救命。”
旁人也道:“是啊官爷,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第123章 明主
有人不愿乞华寺僧人被抓,也有人抚掌大笑,甚至还对其中一个僧人丢石头。
“报应,你打死我弟弟以为躲到寺庙就没事了,呸!”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此事闹的动静大,朝堂上很快有了反应。
“圣上,有百姓在宫门前跪求,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如果不及时处理,依照现在的气候他们很有可能晕死过去。”
“臣附议。圣上,此次佛家虽有错处,但过往毕竟安民有功,还望圣上三思。”
青阳尘也跟着出列:“圣上,欲速则不达,还请圣上徐徐图之。”
谢尚书等人冷眼旁观,历史上大规模的灭佛就有好几次,又不是头一遭了。
原因很简单,入佛门的门槛低且入佛门后不纳税不劳作。人人都想当僧人,谁会老实种地交税服徭役。再加上偏远地区的小寺庙残害幼儿少女。不管是于公于私,都非除不可。
跟历史上的灭佛相比,女帝的手段尚算温和,只是把那些僧人抓走服苦役。只有极个别穷凶极恶之徒才斩首示众。
众官员并不反对女帝的行为,只是觉得女帝手段太残暴,应该更温和才是。
谢尚书抬眸飞快看了一眼龙案后的女子,冕旒挡住了她大部分神情,瞧不出端倪,谢尚书收回视线。
每一次君臣之间的意见相左都是无声的较量。群臣在试探君王的底线。
哪怕是之前残暴的元乐帝,群臣也在无形间试探元乐帝的残暴程度,虽然试探的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如今换了新帝,他们想看看新帝是否有可能被他们拿捏。有些人是有心的,也有些自认对帝王忠心耿耿,但无意识间也是在试探。
人心易暖,人心易冷,人心易变。
叶音目光扫过发言的臣子,淡淡道:“此事朕有分寸。”
她直接略过此事,开启下一件国事,众人心有不甘,再次提起朝廷捉拿僧人一事。
叶音沉声道:“看来众爱卿没有其他事要奏,那就退朝罢。”
“圣上,圣……”
张福全高声唱:“圣上退朝——”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帝离去。
“怎能如此,若宫门外发生人命,到时候岂不是都要指责女帝嗜杀无度,毫无人情可言。”
青阳尘暗暗思索该怎么把宫门外的人弄走。
“在想什么?”
青阳尘头也没抬:“我在想这背后会不会有推手。”
林深神情收敛:“推手应该不至于,但肯定有人浑水摸鱼。”
百官还在苦思之时,申时正,一天中最闷热的时候。
宫门外,跪在最前面的老媪摇摇欲坠,眼看要晕过去时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肩膀。
老媪费力的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袈裟,老媪精神一震:“大师您快走,您别待在这里,官兵要抓您。”
老媪身后跪着的人也跟着劝:“大师,您快些离开吧,小心也被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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