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殊
薄敬呈以为他良心过不去,“是他害我们在先,不必同情。”
薄言摇摇头,起身,“程之意怎么样了?”
薄敬呈叹了口气,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三道红痕,“路上醒了,随口告诉了他两句咱们的情况,喏,恨不得给我脑袋扭下来。”
薄言忍笑,“宫外的情况呢?”
薄敬呈:“基本稳定,现在的问题是,他。”
他对着台上的薄承乾努努嘴。
薄承乾也在看着他们,“没想到你们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
薄言收回视线,拍了拍薄敬呈的肩膀,“他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程之意。”
说着与台上的程一一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薄敬呈叫住他,“喂!说要反的是你,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走?”
薄言招了招手,没有回头,“造反和想做皇帝是两码事,让给你了。”
薄敬呈不可置信,叉腰踱了两步,气笑了,“我……哈……”
见薄言走了,薄承乾有些意外,“他不想杀朕吗?”
面对他,薄敬呈可没有对几个兄弟的好脸色,“并不是谁都在乎你那把破凳子。”
薄承乾还有些不信,“他说不想做太子,是真的?”
程一一冷不丁出声,“从小到大,阿言从未争过什么,我以为很明显了,是你无论如何都不信。”
薄承乾瞥她一眼,再次看向薄敬呈,“那你呢?”
薄敬呈沉默片刻,坦言道:“说实话,我现在想跟他一样跑了。”
“哈哈!”薄承乾忽然笑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欣慰,“不,我看得出你很高兴。其实没有这遭,皇位也本来是你的,如此也好,早些给你,朕也能早些颐养天年。”
薄敬呈嗤笑了一声,“用不着,用不着为了活命就说这种话。”
薄承乾却摇了摇头,“朕是认真的,从在你眼里看见恨的那一刻,朕就知道,皇位非你莫属。”
薄敬呈正色两分,“你什么意思?”
薄承乾一字一顿,“朕看好的,一直都是你。”
薄敬呈仿佛听见什么惊天大笑话,埋头大笑。
薄承乾蹙眉,“你笑什么?”
笑够了,薄敬呈上前,边说边跨上台阶,“我笑你的虚伪,笑你的自我感动。”
薄承乾不满,“朕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朕?”
“为了我,你打压太子,为了我,你拉扯二哥,为了我,你利用四哥,为了我,你甚至不惜残害小七,”薄敬呈顺手在一个侍卫腰间抽了一把刀,在薄承乾面前站定,“你说的为了我,就是将我置于角落不闻不问,挑拨其他的兄弟相互倾轧,每天疑神疑鬼是不是又有谁要害你?如果你是我,你会信吗?”
薄承乾理所当然,“信,为何不信?只要最后的皇位是你的,过程如何,又有什么要紧?”
“可是我不信!”
刀刃倏然架在薄承乾肩颈,薄敬呈微微躬身,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如果做皇帝意味着连人都不能做了,我决不答应。”
薄承乾并未闪躲,“有朝一日你坐在朕的位置,你也会和朕一样,甚至更甚于朕。”
“不可能,我和你不一样,”薄敬呈摇头,“至少我知道谁该杀谁不该杀,连自己的生身父母都能亲手屠戮,我自问做不到。”
“哈哈哈!”薄承乾看了眼他手中的刀,“君以此兴,必以此亡,就当这是朕的报应。可从你杀父弑君开始,注定会走上和朕一样的老路。”
“谁说我要杀你?”薄敬呈忽然松手,“我不过吓吓你。”
薄承乾岔开眼,暗暗松了口气。
他很快听见薄敬呈又道:“但如果我把这把刀,放在曾经被你千次万次逼到墙角,想死不能死,还得日日夜夜对你笑脸相迎的人手里,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薄承乾怔愣片刻,下意识转头去看身旁的程一一。
薄敬呈趁他不备,将一颗泥丸送进了他的口中。
薄承乾捂着脖子咳了两声,没咳出来,大怒,“你给朕吃了什么?”
薄敬呈笑笑,“放心,不会死,最多四肢乏力,让你在被人千刀万剐的时候,没有力气反抗罢了。”
薄承乾闻言神色惊变,抬拳就朝他挥过来,但被两根手指轻飘飘地制住,不过眨眼就瘫倒下去,连起身都不能,“你!你这个逆子……”
薄敬呈毫不在意,“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说完不再看他,转头将手里的刀塞进程一一手里,轻声道:“深宫二十载,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还记不记得刀怎么使?”
程一一紧了紧双手,丝毫没有犹豫,“我可是程家女,当然记得。”
“一一……”
“住口!你从来不知道,每次听你叫我名字,我心里到底有多恶心!”
薄敬呈拍了拍手,打算离开。
忽然听见一道高亢的女声从殿侧传来——
“还有我!”
薄敬呈回头,就见一个女人抽开侍卫的刀,朝这边快步走过来。
他有些意外,“贤妃娘娘?”
贤妃正色回道:“贤妃早就死了,我只是恭武侯府的陈好好!”
……
薄敬呈从殿里出来,外头正好起了一阵秋风。
赤红的宫灯向着风去的方向摇曳,一阵一阵,到最后,当真被风牵走了。
两个月后,城郊马场。
一颗雕花木球从草地上方倏然飞过,眨眼穿过场中一块被掏空的木门,遥遥落在远处。
球场上,两个红色马球服的年轻人击掌相庆。
“可以啊淳亲王!”
“你也不错啊定国公。”
这边程之意和薄敬元相互吹捧。
另一边薄明月已经一锤子敲在了薄敬启身上,“三哥!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防不住!连我都不如!”
薄敬启抬手遮挡,“哎哎,这东西是用来打人的吗?”
薄明月:“谁让你一个球都没进?”
薄敬启争辩道:“这不怪我啊,谁知道他们今天这么默契?”
薄明月:“你这是怪我没有配合好你咯?”
薄敬启刚想说是,到嘴边改了口,“不是,我说他们一点都不给面子,太过分了!”
薄明月闻言,转身对着另一队冷哼了一声。
再问:“三哥,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如果这次输掉的话,皇兄就不会允我们出去玩儿了!”
薄敬启无奈,“这都打了一上午,人都快饿死了谁还有力气?”
薄明月狐疑,“吃了饭就有力气了吗?”
薄敬启保证,“那当然!”
薄明月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策马离开,“那你等着。”
远处的程之意见状,不免疑问,“明月怎么了?怎么忽然走了?”
薄敬元:“多半是气走了。”
程之意顿时不满,“啊?恒亲王怎么回事?”
薄敬元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我不是说敬启,是说你。”
说罢摇了摇头,策马出场了。
程之意犹在猜谜,“什么,我哪儿有气她?都不是一个队……”
话到一半,猛然止住,反应过来似的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傻子我怎么光顾着进球了,不长眼……明月!明月!”
奔着明月而去。
赛场休息。
远处的观赛台上,七皇子薄敬泽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转着轮椅熟练转身,向身后的贤太妃道:“娘,定国公刚才那一球当真厉害,当着球门的中心过的,好准!”
贤太妃笑了笑,“你二哥和六姐也不错啊,只是你三哥今天差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饱。”
这话一出,程一一也跟着一起笑,“只怕是,我看明月已经去膳房了。”
另一边站着薄言和薄敬呈。
他俩听见这边在笑,走过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程一一:“说老三今天没吃饭,惹得明月发飙了。”
薄敬泽帮薄敬启说话,“我倒是觉得三哥今天挺努力的,只是用错了地方,要是稍稍改变一下战术,二哥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薄言看出他的渴望,提议道:“既然如此,敬泽不如也下场试试?给你六姐找回颜面。”
“啊?可是我……”薄敬泽略有些不知所措。
薄言只当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要怕你三哥不答应,只管找你五哥告状。”
薄敬呈摆摆手,“这个主我可做不了,三哥要一锤子抡过来,我招架不住。”
薄敬泽被逗笑了,“三哥当真有那么厉害?”
贤太妃与程一一对视一眼,道:“你要好奇,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薄敬泽这回没有思考多久,他点点头,“好!我去试试。”
贤太妃喜笑颜开,也跟着起身,“不瞒你们说,看了一上午我也有些技痒。”
说罢,她问程一一,“你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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