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染芳华
秦氏和陆霜,还有周琼英,陆家两个儿媳早就挑好了心仪的衣裳,只是卫氏和柳渔一直在忙,她们才按捺住未表,现在贵客走了,几人也没大户人家那样多的规矩,拿着喜欢的衣裳就进试衣小间试穿,这一试,就没有舍得脱下来的。
陆家婆媳四人各选了两套,周家婆媳三人也各选了一套,到结账时陆家四人人手一张红票,卫氏笑着再让利两成抹了零头,陈氏大手一挥,媳妇和女儿的衣裳都由她付。
一时秦氏和周琼英奉承不断,周太太看了也笑,表示也给两个儿媳付钱,卫氏想着周家今天是送了贺仪来的,刚收回来的三张当一两的红票就送了周家婆媳三人,也不过手,只那么一说,付款时减了三两再让利。
她这红票一送,倒叫周太太不好意思了,直说占了大便宜了,又唤两个儿媳一人再挑一套。
两边都客气,最后是皆大欢喜,陈氏要捧陆家的场,颇舍得买,付了十来两,而周家两个儿媳挑的是一二两的衣裳,优惠后付了六两。
这又是二十多两银子的进项。
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出头,五十多两银子进账,周太太告辞领着两个儿媳出了绣庄时感叹:“这如意绣庄,了不得。”
周家大儿媳道:“这是第一天开业,有人捧场,之后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人,而且照这个让利程度,确实没多少钱好赚。”
周太太看她一眼,道:“你还是没懂,能让这许多人来捧场那也是本事,这一趟不赚,招牌出去了,以后有得是她赚的时候。”
说话间迎面又一辆骡车来,婆媳三人全顿住脚步,直看着那骡车过去,果然,在绣庄门口停下了,下车来的是一对母女,巧了,这个她也识得,是户房书办的太太。
周太太再看长媳:“你看看,那红票你看到了吧,三日内有效,恐怕整个衙门的大小官儿全收到这红票了,这一招是真高明啊,有那手艺,再有这头脑,柳家要发达的。”
周太太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女儿再过来她得私下里交待一声,柳渔这妯娌让她千万要交好,那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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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开业这天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柳晏清送出去的红票至中午又回来了一张,中午请一众女工吃了两席,发了工钱和红封把人送回,下午店里不那么忙时,陈氏又过来一趟,与卫氏悄悄说话。
柳渔原本在裁衣房琢磨样衣款式,被卫氏笑吟吟喊了出去,叫陈氏单独与柳渔详说,她自己倒退到了后边去了。
柳渔原还奇怪,等陈氏说了来意,她的脸是真的热了了。
陈氏说,开业第一天,还想照顾她一单生意,她的嫁衣,陆承骁大婚的礼服,如果柳渔愿做的话,就都在如意绣坊定制。
陈氏脸上满脸的笑,道:“原本是要到袁州锦绣庄定的,可你们自家开这个了,咱们江南这边有些地方的风俗是姑娘自己做嫁衣的,伯母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做,若是愿意的话,这在往后也颇值得纪念的。”
柳渔哪会不愿,只是要做陆承骁的,她有些着慌,道:“不曾做过男子的衣袍。”
这就是愿意的了,陈氏欢喜极了,道:“不急,再有十来天你伯父就要去洪都进货了,是要先去袁州的,你在这方面眼光极好,他与我商议让你同去,到时你只管去锦绣庄看样,他们那里是承接喜服定制的。”
这一单,陈氏极大手笔的给了个十八两的吉祥数。
柳渔接那银钱都接得烫手,陈氏却满脸喜意,交完银子就要走了,柳渔想到什么,喊住她道:“伯母,陆承骁他衣裳尺寸您还没给我。”
陈氏一拍额头,哟一声:“这我还真没有,他都多少年没在家里住了,衣裳都是外边买的,这样,回头我让承骁那小子过来,你给他量量尺寸。”
柳渔这一下真真是,脸能烙饼了,忙道:“别,伯母,你……你给量了写给我就成。”
陈氏本就乐意小两口亲近亲近的,看柳渔红了脸,心里不知怎么乐,哪里会如她愿,面上极其一本正经的摇头:“这难倒我了,我就不大会做衣服,尺寸也量不好,若不然你让你们绣庄里的裁衣娘子给量?”
这话真真儿说得好似极诚恳,可卖男子成衣的绣庄里量身师傅都是男子,柳渔又怎么会让什么裁衣娘子给陆承骁量身。
陈氏已经笑着走了,说是两个孙儿离不得人,脸上的促狭却分明都遮不住了。
柳渔看着手里十八两的银票,一时只觉烫手。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晚安~
第127章
陈氏本来是要好好瞧小儿子一回热闹的, 结果这热闹没看成,她刚回布铺,林怀庚过来把人叫走了, 陆承骁和当时在陆家后院闲谈的柳家兄弟两个一时全跟着走了。
陈氏拖家带小的,两个孩子在铺子这边也呆不住,下午就让八宝赶车送她们回长丰镇去了,就连卫氏强留着说晚上要请一桌席也拒了,只说来日方才。
因而陆承骁压根还不知道他娘留了一份惊喜给他。
他接了林怀庚的消息,说是秦二回来了,和柳晏平、柳晏安一同去了长丰镖局。
两相里见面, 寒喧过后秦二就直入主题,把他这几日的行程细说了。
原来他找到一位世叔的关系,江南西道境内水上人家能买几分账, 沿途已经让招呼下去,若是遇事,报他这位世叔的名号,可保江南西道水路上安全无虞, 至于两浙,那位世叔也给了封信, 请他到两浙便去访一位人物。
这一趟两浙便走得了,谈好了费用, 先付了镖银, 陆承骁三人才离开镖局,这之后便不得闲了, 先去织坊定货, 一路上又商议收布之事, 至夜方归。
柳晏平和柳晏安归家时, 柳渔、卫氏、柳晏清刚盘完了账,开业首日进账八十六两,自然,这是开业捧场的人多和那几张红票的作用,还有陈氏定制喜服的十八两。
利润不算太大,开局却极好,至少娘俩个现在都不愁八月初十前赚不出拿布的本钱来了。
柳晏平归家就与卫氏几人说了第二天一早就要回仰山村收布的事,道:“这次带的货多,怕染坊那边出货没那么快,怕到时候误了启程的时间,我得先收一批布送到袁州染坊去。”
卫氏和柳渔都是一愣。
卫氏喃喃道:“这么快的吗?”
她们近来都太忙,忙着筹备铺子的开张,都忘了陆承骁和柳晏平、柳晏安原定八月初五就要走的,现在还要提前,那不就是这两天?
柳晏平还未及回话,院子的门被敲响了,他略一想,笑了:“一准儿是承骁,他明天一早也得回长丰镇了,收布要好几天时间。”
要回去了,自然要来见见柳渔的,陆承骁其实也还有正事需柳渔帮忙,见到柳渔后道:“收到布后,还跟前回一样,直接装船运了就要往袁州去,第一批印什么花色都得先定下来,这方面还是来问问你的意见。”
这是要紧事,卫氏便让几人去铺子里商量,道:“那边布料也多,看哪种颜色合适剪个样也成。”
柳渔前番已经去过染坊,那边大致能染哪些颜色和花样她心里是有数的,当下取了盏灯领了陆承骁和柳晏平过去。
至于柳晏安,他是负责继续在仰山村收第二批布的,不用管染坊那趟子事,本身对布料花色也实在没什么兴趣,几天未得好睡,洗漱休息去了。
秋季的衣裳用色和夏季是有区别的,初秋和深秋也有区别,这个陆承骁多少知道一些,柳晏平是完全不懂,柳渔最近秋衣做得多,什么样的配色花样会比较出彩她都清楚,当下指了店里一些成衣来做解说。
自然,苎麻织的布和柳渔铺子里的布还是有区别的,只是作个参照。
选得差不多了,也不需动店里的布匹,做了一百多套成衣,剪裁房里碎布头不知有多少,三人又转到了剪裁房去。
那里边三只大筐,里头全是各种碎布,柳渔便是要从这些布料里找出样布给陆承骁和柳晏平带到袁州去。
柳晏平一看那三大筐,得,这不知得翻到什么时候去,这时候原该是要帮忙的,可他也是个促狭的,看了看陆承骁和柳渔,道:“这个我帮不上忙,要不然渔儿你找找?”
这样明显的腾空间让他们二人相处,陆承骁简直想给柳晏平抱个拳道声谢,当下接话:“行,你休息去吧,我帮渔儿找就行。”
应得真快,柳晏平好笑,本就成婚在即的未婚夫妻,两人又都守礼有分寸,原本住在对面屋子的柳大田和柳春山媳妇今日中午用过饭也和其他女工一样放假归家了,嘱咐她们明日再来就行,没有外人,说说话也没什么。
柳晏平也不等柳渔说什么,笑着出去了。
卫氏和柳晏清显然也是一般想法,总之就是一家人有意成全,院子里都无人走动,更何况这剪裁房。
柳晏平一走,这屋子里就极静了,不过柳渔并没有太多旖旎,更多的是担心,一边找碎布,一边问陆承骁:“你之前说的找镖局的事,可谈妥了?”
“妥了,秦二哥颇稳当的,这趟去袁州找了他一位世叔,求通了路子,沿途水路已经吩咐下去了,真碰上什么,报上他那位老世叔的名号也不会有人为难我们了。”
柳渔奇道:“什么人物这样厉害?”
陆承骁笑:“官有官路,兵有兵路,江湖客有江湖路。”
柳渔听明白了,是帮派,前世魏怜星傍的那位孟爷差不多就是这种路数,这类人物辣手有之,讲意气的也有之,若能走得通他们的路子,确实能少去很多麻烦,不过这些人物应酬起来也是最喜往风月场去的,她不免就有些忧色,不过未表,只问道: “那到两浙境内呢?”
“拿了他世叔一封信,去寻一座两浙水路的靠山。”
“这样,那倒是颇稳妥。”柳渔说着,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陆承骁只道她还是不放心,道:“安心,秦二哥会再带五个好手,一行六人与我们同行,一船十几个好手,这回是大船,还有十几二十个船工,无事的。”
柳渔点头,继续翻着样布。
一块又一块寻出来在桌面上码好,陆承骁虽找着样布,大多数时候目光却都在柳渔脸上,好一会儿,见她仍认真找布,心里有些酸起来了,翻着布的手也停了,微侧着头看柳渔,直看到柳渔自己觉察了,停下动作问他:“怎么了?”
陆承骁挨近她些许:“布比我要紧吗?怎么不问问我哪天走,哪天回?”
那一点小委屈,让柳渔把刚才莫名来的一点情绪都抛了,轻声笑了起来:“那你哪天走,哪天回?”
陆承骁是最扛不住柳渔瞧着他笑的,离得又近,心跳就紧了一拍,明知道离得近了就这样,偏偏身子往后微离一点也不舍得。
“笑了才好看嘛,刚才想什么?”
一时走神,倒被她察觉了,柳渔不答反问:“我不笑的时候不好看?”
陆承骁心中的悸动都压不住,这就真要命了。
“好看,怎么不好看。”在他眼里,柳渔是怎么都好看的,轻易能夺取他全部心神,这世间必然只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一个。
然而这些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那深情都在凝视她的眼眸里。
柳渔热了脸,为方才那点心思生愧,这回认真问他:“明天收布,哪天去袁州?”
陆承骁笑了起来,“我和晏安留在这边收布,你二哥先打头阵去袁州。”
所以要看样布的其实是她二哥,压根不是陆承骁,他现在倒一本正经在这里呆着,柳渔不觉好笑,也确实没忍住,唇角微扬,眉眼俱弯。
灯下看美人,又是这样静的夜里,陆承骁心中真是悸动得厉害,也看得痴了,明目张胆,一眼都不肯稍离。
这样子的打量谁招架得住,柳渔笑渐收,成了一种又欣喜又隐秘又不知所措的羞,身子微向后退了退,提醒陆承骁道:“快找布样吧,你不是留下来帮忙的?”
陆承骁笑了起来,“好。”
也微退开些许,正经帮她找起布样来。
柳渔心下大松一口气,而后发现陆承骁笑得极开心,找找布样,看她一眼,脸上浅浅的酒窝都现了出来,要命了,她心跳又不对起来。
柳渔真想问陆承骁这是哪里学来蛊惑人心的功夫,只盯着人看就能让人心慌气短。
这时倒想起来自己接的那单做喜服的生意来了,现在量吗?
她被陆承骁看得脸红心跳,那话愣是说不出口来,甚至于想到那画面,心跳更快了,尤其想到陈氏和卫氏都知道,那种不知是羞还是心悸的感觉,心慌意乱,难以言说。
柳渔努力把注意力都沉浸在布筐里,两人原是翻的同一筐布,翻拣着翻拣着手碰到了一处,柳渔手一颤,下意识要缩回,被陆承骁翻手握住了。
视线相触,陆承骁喉头微动,禁不住身子前倾就向柳渔靠去,柳渔眼睫轻颤,不大敢看陆承骁,她本是对着门的方向坐的,视线这一偏移就看到两人的影子被烛光印在窗纸上,心下一惊,哪敢由他贴近,抽手起身:“我去另一筐挑。”
陆承骁没防备,真叫她一抽手就转身退开了,见柳渔窘迫得双颊飞霞,虚握了握空落的手。
他不知二人身影都印在窗纸上,卫氏等人如果往这边望一眼,一眼就能看到两人在干什么,只以为柳渔婚前不愿过界,这下再不敢孟浪。
柳渔心跳得厉害,甚至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大伯娘或哪个哥哥看去,仔细想了想当时看到的影子,好像还算正常,唯一有点惹人注目的就是她是猛一下转身走开的。
倒似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烫,因怕卫氏听到,也不敢开口提醒陆承骁两人的影子会映在窗纸上,只怕陆承骁再做出什么,在裁衣房倒是一刻也呆不住了,更别说量衣。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加更啦,最近这半个多月一直在喝中药调理身体,医生的建议是放轻松一点,多休息,所以不敢给自己加压啦,不然苦药都白喝了。这一章氛围到了,量衣在下一章。感谢在2022-05-24 22:13:14~2022-05-25 19:0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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