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染芳华
柳渔忽然意识到手绘出来的东西哪可能分毫不差,略想一想,抬眼问陆霜:“你说把你这版刻成章如何?用选好的染料直接印。”
如果是印染的话,空领标都是可以先做好,再印成成品,随衣片送到缝制组制作。
陆霜脑子也转了过来,一拍脑袋:“我真傻了,这样便捷的方法倒没想到,一会儿我去找刻章师傅沟通。”
柳渔也笑:“我先前也没想到这法子。”
事实证明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多想一些,越想越完善的。
领标的方案有了,陆霜就照柳渔选的那一版,把两套系列相应的码数各绘出一份,放在一边等染料晾干。
到此时,柳渔第一套衣片也出来了,下一步就该是手绘。
一件衣裳出来当是什么样的效果,这在柳渔动剪子的那一刻心中就有数了,哪怕陆霜绘画功底更强,柳渔一时也没办法直接把脑子里的东西输出,因而这第一套衣片是柳渔动笔。
到底是学过的,加之有刺绣的底子在,画画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至少在成衣上的呈现是极好的。
刚从绣房回来的张娘子瞧见柳渔在衣料上手绘,也好奇凑了过去和陆霜一起看。
柳渔画的东西并不多繁复,甚至都不多,可不知为何,每一笔落下提起,都勾成了恰到好处,一块平平常常的衣料,倒似被落了点睛一笔,焕出生机,霎时不同了。
陆霜看的是画,张娘子看的却是衣,她是真的佩服,也不得不承认天赋的加成是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
陆霜不晓得张娘子的感慨,她是看柳渔画画自己技痒,催着柳渔把这一款另两套的衣片要绘图部分先剪裁好给她。
柳渔也想看看陆霜的功底,依言把要绘图部分的衣片先裁出一片来,站在一旁看陆霜动笔。
一样的图案,陆霜落笔比之柳渔更快更稳,灵活之极,这哪里是陈氏说的还行,真的太谦虚了,这是很可以!
柳渔瞧得直赞:“霜儿好功底,你这画可比我强多了,效率也更高。”
一旁围观的张娘子也赞不绝口:“陆姑娘这一手画真好!”
陆霜笑容绽了开来,她从小就喜欢这个,从前只当是打发时间的,不曾想有一天能变现,能把这手艺用在制衣上,欢喜到整个人似乎都放着光。
柳渔这一下可再没不放心的了,甚至觉得以后可以把成衣的设计在手绘这一部分先在纸上打样,跟陆霜沟通商量着来,或许还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姑嫂二人合作,很快出好三套“喜江南”系列的衣片,手绘的颜料干了,就由陆霜直接送到了柳大田媳妇手中。
衣裳绘制省去了很多时间,也省了绣娘这一环节,柳渔就想,若是量产分销当真能先谈成几家,裁衣娘子得多招一个,缝制衣裳的女工得多加几个了。
这一忙忙到了太阳西沉,傍晚和陆霜去找了刻章师傅,再回来时柳晏平几人已经领了能做木作花隔的匠人过来,同行的还有陆承骁。
似染坊会有一本色样一般,这专做木作花隔的匠人也有一本细绘的花隔款样册子,柳渔和卫氏翻看着,陆霜也在一旁陪看作参考。
等选好款样,又定了字体,这事情便由柳晏平接管过去了,不需柳渔再操心。
柳渔却是看着这铺子,心下生出几分遗憾来,绣庄发展得比她想象的要快要好,这自然是好事,不过最早的时候她其实还想过再卖些胭脂水粉和首饰的,只是那时候本钱不够,暂时没动,现在分了系列,以后还打算开分号的话,再掺杂胭脂水粉和首饰的话未免杂乱了。
后边要开分号,短时间内应该都没有精力和财力去做脂脂水粉和首饰的生意。
不过这一点遗憾极短暂,绣庄的未来清晰可见,自然还是专注主业。
等做木作花隔的匠人带着徒弟量好了尺寸离开,外边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柳渔和陆霜也该回陆家那边了。
陆承骁本就是来接人的,自然一并告辞,陆霜也是促狭,一个白天都跟在柳渔身边,这下看看陆承骁,出了绣庄就笑着和柳渔挥一挥手,先一步跑了。
陆承骁心里赞了一声陆霜好眼色,黑暗中想牵一牵柳渔的手,巧了,柳渔抬手理衣袖,恰恰错了过去。
街上的铺子还没全部关上,借着沿街透出的一点灯光,陆承骁瞧柳渔一眼,手放在袖口后就没落回来,陆丰布庄几步就到,他想牵也没了机会。
陆承骁心里直跳,这是有心还是无意?
偏柳渔会问他几句在外面的事,言笑晏晏,面上一点瞧不出来。
知道答案的时候,是吃过饭后回了自己房间。
小别几日,陆承骁格外黏糊些,回了屋里就把人往怀中揽。
柳渔有些好笑,睨他一眼:“确定不保持点距离?”
她这话一落,陆承骁身子就是一僵。
被看破了?绝对是被看破了吧?
这话还得从回到县里第一日说起。
陆承骁找了个擅千金科的老大夫问过女子生子最好是十七八岁以后更好,那之后就不肯再沾柳渔了。
说是不沾也不对,新婚燕尔,一张床上睡着,哪里忍得住完全不沾,先时还自持,后边想着只是抱着睡;而后想着只是吻一下;接着想着只是……只是到后来,就只剩了最后一步。
唯一守住的一步。
彼时柳渔身上不知被他弄出多少痕迹来,眸光潋滟,陆承骁差点破了功。
陆承骁怕管不住自己,第二天就出了个昏招,扯了柳晏平和柳晏安临近州县奔走了起来,算是为下一趟行商做准备。
干的都是正事,谁也没瞧出什么。
“怎么不在外面再呆久一些?”柳渔纤细的指尖勾着他衣袍的领子,一下一下,似在帮他整衣裳,却实实在在一下下拨在了陆承骁心上:“嗯,我想想,若不是我和爹过几日要去洪都府进冬季布料和丝绵了,你大概还不会回来,或者是回来一趟再找个由头出去?”
这话柳渔是笑着说的,陆承骁却不敢笑着听,他那点小心思果然是被看穿了。
陆承骁心下一紧,这一回指天发誓,“没有,绝对不是因为你要去洪都府才回来的,我就是想你了。”
天知道他多想柳渔,自新婚后一日也不曾分开过的,为什么脑子一昏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只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拿正事把柳晏平和柳晏安都忽悠了出去,总不能正事没办好就折回,寒床孤枕,自己作的死自己生受着。
现在还不知柳渔是不是生气了,陆承骁一颗心高高提起。
“要不要沐浴?我给你提水好不好?”
顾左右言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讨好。
柳渔灿然一笑,抬抬下巴示意他打水去。
陆承骁见她这真不像生气的样子,心里长松了一口气,在柳渔唇上轻啄一下,转身开门出去往厨房打水去了。
柳渔看着陆承骁轻快的背影,莞尔一笑。
不敢共处一室,避她避到了其他州县去,哪怕本意确实是为她好,哪那么容易过去呀。
柳渔开了衣柜,视线在专放里衣的那一格一层层滑过,指尖也随之向下,最后停落在一套软绸里衣上。
今晚她定要成全陆承骁,必要让他保持够距离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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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陆承骁反思过了, 那天是怎么失控的?似乎是看了柳渔练舞。
他觉得只需要避开这个就好,自制力还是有的。
陆承骁今日确实避开了,然而等柳渔沐浴出来, 他就怔住了。
柳渔今日穿了一身丝料的里衣,这一身……陆承骁见过料子,是柳晏平在临安采买的其中一种,当时看那料子在抖动间色泽会有变幻,光晕流转,只觉美轮美奂,柳晏平也因此不惧价高, 也买了两匹回来。
陆家本就是卖布的,陆承骁对这料子印象便格外深一些,可当时只知料子美, 却不知这料子做成里衣穿在柳渔身上会是这般……
分明不露骨,可行走间的光泽生生晕出一种曲致毕现的活色生香来。
陆承骁极快的移开了眼,心跳已经是乱了。
他怎么觉得,自制力什么的那么悬呢?
柳渔暗笑, 却只作不知,她往床榻边行去, 到了床边才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陆承骁, 一拍自己额头:“差点忘了。”
转身去衣柜抱出一床薄被来, 笑着与陆承骁道:“你也去沐浴吧。”
然后把原本两人共用的那床被子铺展开来,却只占了靠里的那一半位置, 而从柜子里新抱出的这一床铺在靠外的半边床, 两床被子铺陈得齐齐整整, 却也泾渭分明。
陆承骁愣住了, 分床?不是,分被子?
这与分床还远吗?
陆承骁懵了,这一下不是先前不敢直视柳渔的时候了,心慌起来哪里还有别的心思,挨过去牵柳渔的手。
“渔儿,真生气了?”
柳渔却是挑眉:“想什么呢?为你好,你不是不敢碰我嘛,总不能还跟上回一样,是吧?”
很有道理的样子,看起来也真的不像是生气了。
陆承骁还在打量柳渔神色,柳渔已经笑着推他了:“快去洗洗休息,连日奔波,你不累?”
陆承骁就这么被推进了耳室。
柳渔平日里干净,有每日沐浴的习惯,陆承骁也不再另打水,只就着柳渔用过的水用,想到柳渔方才从耳室走出去时的模样,陆承骁心跳又开始快了起来,不敢再想,这时又庆幸柳渔加了床被子,如若不然,陆承骁不敢想。
耳室安置浴桶的位置有水道,拔了木塞,那水就能放出去,不用再往外倒水的折腾。
陆承骁洗完澡出来,柳渔已经躺下了。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再考验他一回。
只是这口气才松下,走到床边,看着泾渭分明连边边都没挨着的两床被子,陆承骁心里又生出浅浅的失落来。
两床被子,本来是最好的法子,不用避开,能离她近,又不至于不小心过了火,他这么说服自己,吹熄了烛火也上了床。
奈何躺进被窝里,怀里空落落的,那种失落和不适应更甚了。
本来嘛,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若柳渔还在他怀中躺着,他煎熬的是软玉温香在怀,需要克制罢了。
可现在明明同在一张床榻上,却硬生生隔开了,睡出了距离感来,陆承骁先时的那点庆幸这一下全没了,只有满身满心的不对劲,心里像落了一只绵绵软软的手,欲碰不碰,不落实处,却又无时不彰显存在,抓心挠肝。
他哪里还睡得着,躺都躺不安生。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陆承骁能看清柳渔五官的轮廓了,许是白日里累了,此时眼眸微合,长睫卷翘,温柔静好,暗夜里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
“渔儿。”他轻声唤她。
柳渔轻应一声,睁开眼,侧头看他。
陆承骁不觉就漾起了笑,伸出手,指尖轻触柳渔面颊,顺着五官的轮廓描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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