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盒月光
希音胃口不好,挑挑捡捡地吃了些就说困了,还想再睡会儿,硝子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提议道:“其实干我们这行,压力都很大,不会找点乐子就很辛苦。”
她从衣兜里掏出个有些皱的软烟壳,娴熟地抽出只烟含进嘴里,然后递给希音一支:“要不要试试,超赞的哦。”
希音从她手里接过来,凑在鼻前闻了下,皱着眉头说:“我还是受不了这个味道。”
夏油杰也抽烟,比起硝子,他才真是压力山大,有段时间一两天就要抽掉一盒。
不过他知道她不喜欢烟味,从不在她面前抽,甚至在来见她之前,如果有抽烟,都会散一散味道。
硝子见到她的眼神又渐渐迷离起来,咧着嘴道:“这东西又不是拿来闻的,你得试试看才知道喜不喜欢啊。”
希音因为想起了男友,前男友,倒是有了些尝试的欲望。
硝子见她没有拒绝,于是用打火机点燃烟,然后示意了她一下。
希音学着她的样子点了烟,暗红色的火星燃起,丝丝缕缕的烟雾升腾,老烟枪硝子惬意地吸了口,对希音道:“别光愣着啊,吸气,然后咽下去。”
希音试了下,被呛得咳嗽连连,硝子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刚开始都这样,习惯就好,继续。”
希音觉得她再试下去非把肺咳出来不可,于是摇头告饶:“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饶了我吧。”
“看来你不适合抽烟,”
硝子遗憾道:“人生少了一大乐趣啊。”
她还是不肯放弃:“那要不要试试酒?酒是好东西哦,刚入喉的时候不好喝,喝进去就很香了,还能让你忘记不开心的事。”
希音有点心动,笑着问:“你有酒?现在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硝子是个老烟枪了,但希音没见过她喝酒。
“当然有,而且是珍品。”
硝子嘿嘿笑着,“我回去拿,你等我一下,今天我们来个不醉不归!”
没过多久,她抱了个纸箱子过来,希音还以为是啤酒,结果打开一看,是度数很高的洋酒。
她扫了两眼上面的英文说明,对硝子道:“你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
硝子还谦虚了一把,“千杯不醉说不上,百杯不醉是有的啦。”
她开了瓶盖,倒了两杯,自己一口闷了,然后吐着舌头把另一杯推到希音面前。
希音端起来闻了下,觉得味道还算可以接受,于是皱着眉头仰头喝下去。
果然不好喝,像咽下去一团火,再接着,那团火化做使人熏陶陶的热意涌上脑门。
“还不错耶,”
她笑意盈盈地望向硝子:“简直像恋爱一样。”
“就算只有现在而已,请你忘掉恋爱吧。”硝子受不了地看她一眼,给她继了杯。
希音拿着酒杯摇了摇,小口地啜饮下去,有些担忧:“这样下去我要是变成酒鬼了可怎么办啊。”
硝子打量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觉得她有点醉了,“趁着能喝醉的时候尽管喝吧。”
“我们咒术师体质特殊,咒力会渐渐适应酒精的影响,一次比一次难醉,要不是为了陪你,我还不舍得喝呢,难得一醉嘛。”
硝子这样说着,脸上露出真切的遗憾表情。
希音被她逗乐了,决定不辜负好友的好意,于是和硝子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
过了半小时,三两个空掉的酒瓶倒在桌边,希音单手支着额头,已经没有意识了——她顶多喝进去半瓶。
喝了起码两瓶的硝子还只是感觉微熏而已。
她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扶着希音到床上躺下,然后回宿舍睡觉去了。
*
希音是半夜被渴醒的。
她撑着身子坐起身,觉得自己被硝子坑了。
醉过去的滋味只能说还好,可酒醒之后是真的难受,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不光如此,浑身上下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踉跄着走进浴室,在淋浴头下冲洗身体,微烫的水流浇淋在皮肤上,稍稍缓解了头痛,那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却没有一点好转。
她隐约觉得有种冷意从身体深处渗透出来,但又散发不去,摸了下身上,微微发烫,割裂般的感受让人异常不适。
不会是发烧了吧?
希音晃了晃脑袋,心想,下次再也不喝酒了,烟酒很适合硝子,但不适合她。
她得找到适合她的乐趣和消遣才行。
擦干身上的水迹,她套上睡裙,眼角余光瞥到淋浴间一角被水雾迷蒙的镜子。
希音走到镜子前,用手拭去雾气,看着镜面里自己逐渐清晰,苍白而冷淡的面孔。
她用纤长的手指碰触着镜中少女的脸,心想,不论是激情、信念、信仰、欲望,我总得找到什么,才能支撑自己走过这漫长的一生吧。
镜子里的的她微低着头,脆弱迷蒙的神情让希音觉得陌生。
‘原来面具戴得久了,也会渐渐融进我的皮肉里吗?’
希音这样想着,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镜面里的少女微笑起来,凄婉脆弱,动摇迷离。
希音皱着眉头,心想,这不是我。
‘她’抬眸望向镜子外的她,轻声问道:“你不爱杰吗,为什么那么绝情,不光肯和他一起走,连骗他、说一句会等他的话都不肯呢?”
希音牵起嘴角,笑得嘲讽凉薄,反问‘她’道:“爱?你知道那是什么,你有那种东西吗?”
镜中少女凄然一笑:“是啊,你也不爱杰,你谁也不爱,你的心是空的。”
希音拿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冷淡道:“正是如此,那又怎样?”
镜中的倒影就像她长久以来习惯戴上的面具,日积月累,虚假染上真意,冰冷也渐渐沾上温度。
‘面具’苍白脆弱如同纤薄的陶瓷制品,低头哀泣时,像个游离易碎,稍纵即逝的幻境。
镜子外的大野希音冷淡地看着‘她’,神情变得不耐嫌恶——自从夏油杰离开之后,她就变得没有耐性了,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她已经开始厌烦戴着柔弱面具示人,摆着副无害模样生活的自己了。
可她毕竟演得久了,在和杰相恋的那段时间,还演得格外用心,所以这面具就像生了根似得扎进她的心里,现在有了想要剥离的决意,竟也感到痛楚。
可就算如此,她也毕竟是大野希音啊。
冰冷薄凉,折磨他人,感受痛楚为乐的魔女,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非要摘下这张失去意义,只让人觉得厌恶嫌弃的‘面具’不可了。
镜子里,‘她’的挣扎仍在继续。
“如果你爱杰……不,就算不是爱,只要你的喜欢不是假的,你就不该这样轻易放弃。”
“他明明只是走错路而已,你为什么不肯挽留……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呢?”
希音冷眼看着‘她’表演,敷衍着捧场:“啊,为什么呢。”
‘她’哀哀悲泣,似乎难以言语,她看了会儿,觉得再这样看下去,‘她’说不定能哭上一整夜。
真是烦人,这样想着,希音已经打算回去睡觉了。
正在此时,镜子里的‘她’蓦地抬起头来,暗紫色的眼瞳里一丝光亮也透不出来,像两口空洞无底的深井。
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哪有一滴眼泪?
淡粉的唇角甚至带着笑意,微嘲而凉薄。
原来我错了,这不是面具,是我自己。
希音恍惚着想。
镜面中的她唇瓣轻启,好奇而恶毒地问:“你不爱杰,也没那么喜欢他……所以不肯和他一起沦入无望的地狱,既然如此,你又在失落悲伤些什么呢?”
希音嫌恶地偏了偏头:“我哪有失落,哪有悲伤?”
镜中的魔女悲悯嘲弄地望着镜外的她,“你都没有感觉吗?”
希音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神情漠然坚定像石塑一样。
可是魔女,最擅长的就是刺探人心,扎人痛处。
“不要不承认啊,你怎么会不难过呢?”
镜中的她温柔且包容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任性的孩童。
“就算不是爱好了,可你毕竟也竭尽全力了啊,你不是比谁都了解夏油杰,比任何人都更认真地注视着他吗?”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你仍然期盼他能走出这段迷障,不要行差步错,起码,起码也不要堕落地太快,坠落到就算是你,也不想看,不能想的悲惨境地。”
“但很可惜啊,这世上果然是没有奇迹的,正如你所料,努力都是白费。”
魔女怜爱而恶毒地凝望着她,轻声质问:“你那么期望,那么努力,结果依旧不能挽回,无法改变,你怎么会不难过呢?”
*
希音头痛欲裂。
她跪坐在地板上,面前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已经冷透的水滴从她的发丝、身上滴落到地板,也浸透了轻薄的睡衣面料,带来令人不适的粘腻触感。
希音扶了扶脑袋,难耐的发出一声□□。
以后真不能喝酒了,她迷迷糊糊地想,接着又想到硝子说的,咒力会渐渐适应酒精,喝得次数多了,就有耐性,又决定干脆趁这段时间多喝几次,适应影响算了。
碎裂一地的镜片,割裂着倒映出她此时憔悴狼狈的模样,希音伸手去捡,迟钝的肢体没把控好角度力道,纤白的手指一下子就被割破了,殷红的血液流溢出来,她甚至过了两三秒钟才感觉到痛楚。
然而身体上的痛楚使人感到清醒,连头痛都好了不少。
希音踉踉跄跄地起身,扯下毛巾铺到碎片上,又失力地坐回地板。
这时,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硝子吗?
她歪了歪头,迟钝的思绪想不清楚她为什么有钥匙还要敲门。
敲门声顿了一下,见里面的人没有应答,又响起来了,变得急促大声了些。
希音道:“你自己开门,我不方便。”
接着,她便听到一声钝响,宿舍房门居然被人踢开了。
希音觉得奇怪,抬头去望,堵在门口的却不是硝子,而是身材高大,像堵墙一样的白发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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