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伊
冷风往骨头缝里面灌着了,大家被冻的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气。
“老三,你做什么?快把门关上。”
姜家老三身上的斗笠上,已经厚厚的一层雪花,足足有半尺高。
他站在门口,取下斗笠,抖掉了大片的积雪。
这才走进屋去,跺了跺脚,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好冷啊。”
搓着手,就站到了火堆旁边,大家也都下意识的给他让出个道子。
姜家老三烤了好一会,只觉得冻僵的双手慢慢活泛了过来,能活动了,这才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舒、舒兰寄回来的信。”
这话一落,大家瞬间眼睛亮晶晶地看过去。
“写了什么??她是不是说过年要回来了???”
不识字的人,忙催着识字的人去读信。
大家都跟着巴巴地望了过去。
姜家老三轻咳一声,在大家的注视下,打开了信封,一下子掉出来一沓子的照片。
这——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245章
“这是舒兰?还有孩子的照片啊?”
露在最上面的两张照片,可不就是舒兰和孩子们的吗?
“还真是,你看着孩子真俊啊!”
蒋秀珍一张张捡起了照片,捧着照片,一张张看下去,颇有些爱不释手。
不止是蒋秀珍,姜家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看完孩子,看舒兰,看完舒兰看铁蛋儿,以及姜家二老。
“舒兰还和以前一样,没变化。”
“铁蛋儿长高了,也壮实了。”
“还有爹娘,我怎么觉得爹娘似乎年轻了一些?”
以前姜父和姜母在老家的时候,总归是要帮忙地里面的活计,春耕秋收夏除草,挣工分喂猪养鸡,这是少不了的事情。
还要操心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
而他们去海岛之后,每天就只管负责俩孩子吃好喝好就行了。
家里没有大片的地,就一个小菜园子,也不用风吹日晒挣工分。
这时间久了,可不就显年轻了?
这话一落,旁边的人都跟着安静了下去。
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那就是小妹的条件比他们好多了,所以父母过去才能有这种照顾。
“爹娘,在那边显然过得不错。”
姜家老三感叹道,“咱们也可以放心了。”
这话引得蒋秀珍一个冷眼,“你怕是忘记了,养儿防老,你见过哪一家的老人,让出嫁的闺女养老的?”
也不怕说出去了被人戳脊梁骨。
姜家老三顿时讪讪说道,“大嫂,我没那个意思。”
蒋秀珍道,“行了,我瞧着照片寄回来了,大概率舒兰他们今年过年是不会回来,咱们光收拾自己吃的就好了。”
家里原本把舒兰出嫁前的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
就等着舒兰他们回来住呢,但是瞧着照片上的孩子,还太小了,又是在南方长大的,怕是受不了东北这个寒冷的天气。
自从姜父和姜母离开后,蒋秀珍就成了家里决策人。
她的话,大家还是听的。
纷纷散了去,唯独,姜家老四从蒋秀珍那里要了一张铁蛋儿的照片,像是在看宝贝一样盯着照片。
“铁蛋儿被养得真好。”
比以前在家病歪歪那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蒋秀珍点了点头,“是啊,瞧着他们肯定是费心了。”
不止是不病歪歪了,铁蛋儿站在那里,眼睛明亮,身板挺得笔直,浑身都充满着自信。
这是和以前从来不一样的孩子。
“要好好谢谢小妹。”
姜家老四神采奕奕,“我去给闹闹和安安一人做一个小玩意儿,到时候让人给他们寄过去。”
自从瘫痪以后,姜家老四手里的木工活是越来越好了。
蒋秀珍也没拦着,她点点头,想起来什么事情,“我之前给闹闹和安安做了两个小肚兜,绣着小老虎,我去把小老虎完善下,一起寄过去。”
“还有我,还有我,做了两双虎头鞋,一起吧。”
这显然,闹闹和安安还没回来,就已经成了姜家上上下下的团宠。
同样都是孩子。
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平乡市轧钢厂家属院。
邹家。
一个七八个月的孩子,躺在床上,哭得嗓子都哑了。
但是,却没人去抱一下,也没人去哄一下。
有的只是,无尽的厌烦。
“爸,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个野种给弄走?”
提起那个孩子的时候,小小的邹阳满脸的厌恶。
明明大过年的,却搅得他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邹跃华一脸的疲惫,他起身看了一眼在床上,已经把脸哭到青紫的孩子。
他没有任何犹豫,关上了门,隔离了哭声。
这才坐到桌子前,揉了揉眉心,疲惫道,“弄走了之后呢?让江敏云在弄回来一个野种?还是让我被轧钢厂开除?”
屡次遭受打击的邹跃华,早已经没有刚重生回来,那般意气风发了。
想法——
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和懊恼,他不明白,为什么重生回来自己,过得反而还不如上辈子。
他想往上爬,但是却断了上升的路。
他想做生意,却差点被人给抓走。
他想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夹着尾巴熬完这两年,起码到了改革开放后去做生意。
但是——
邹跃华发现好难,关上门就是野种的哭声,出了门就是别人的嘲笑,绿帽子,绿头龟,替别人养儿子。
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明知道家里的那个孩子是野种。
他却不能对外承认,相反,他还要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吞,承认那个孩子是他邹跃华的。
是他邹跃华养好身体后,和江敏云生的。
这让邹跃华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却敢怒不敢言,因为江敏云那个骚狐狸,勾搭的是邹跃华上司的上司,他不是没想过去举报对方。
但是,他若是举报,江敏云便打算鱼死网破,把邹老太在家说的反动话,把邹跃华以及邹阳的异常给说出去。
那样,他们全部都会被抓起来。
邹跃华不敢去赌。
因为,江敏云已经疯了。
听完父亲这无能的话,邹阳有些失望,他小脸上带着几分阴沉和狠辣,“要不,把野种给弄死?”
一不做二不休。
天天放这么一个野种在家,哭得厉害,他连学习都学不了。
“弄死然后呢?”邹跃华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的白菜,这才发现白菜像是打死买盐的一样,又苦又咸。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邹母,到底是没埋怨,而是灌了一气的水。
“让江敏云去把我们全家都举报了?你想被当成小白鼠抓起来,关终身□□吗?”
邹阳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哆嗦,上辈子他爬得高,自然知道对于一些另类人的待遇。
绝对不是好下场。
可是,听着那不断传来的哭声,邹阳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被江敏云和那个野种,骑在头上撒野吗?”
现在他去学校,人家都问他,那孩子是不是他亲弟弟?
因为当初邹跃华结扎的事情,闹得整个轧钢厂都知道的。
可是,结扎的人突然来了一个儿子,这让大家怎么能不怀疑呢?
邹跃华,“那是我要操心的事情。”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你放心,江敏云蹦跶不了多久了,早晚我会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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