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琴绝酒
胤礽抬手一指,也跟着笑:“我也要去找皇阿玛。”
两人相携走了一段路,瞧清了凌空峰上的情形,正好瞧见康熙去摘松针,姜鄢抱着小罐子努力给他撑伞挡雪。
索额图不由自主停住脚步,说:“那是储秀宫娘娘么?”
胤礽点头。不然还能是谁呢?他皇阿玛这次来五台山,只带了他姨母一个。
索额图轻声说:“殿下,听闻前些日子上山,是皇上将储秀宫娘娘背上来的?储秀宫娘娘,一步未走,是么?”
当日,他们这些大臣都是随后上山。前头的事情并不清楚,但侍从们都是远远跟在后头的,能看见一星半点的情景。
康熙背着姜鄢上山,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也没有避着人,上来之后看见的人不少。事情传开后,大臣间议论的也不少,皆说储秀宫娘娘比往日更得圣心了。
唯有索额图留了心,亦担着心。
他原本就是要同太子问上一问的,令也有些话想说,一直寻不到机会,今日倒好,正巧遇上了。太子身边的人在索额图的目光下慢慢躬身往后退了数步,留他们在山道上单独说话。
胤礽没看见索额图的小动作,他只笑着说:“姨母是身体不舒服。皇阿玛说既是诚心来拜,自然是要走上去的。皇阿玛没有留姨母一个人的意思,自然是要背上去的。”
胤礽见惯了康熙待姜鄢好,完全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
何况他姨母这样好,若是他长大了,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他也愿意背他姨母上山。
索额图见他这样,忍不住皱了眉:“外间大臣,对此有些议论。且臣听说,皇上自去岁东巡后回宫,就甚少再去别的后妃宫中。每日只与储秀宫娘娘为伴。留宿后宫也只留宿在储秀宫娘娘那里。”
胤礽好笑:“叔祖父,这是皇阿玛家事。”
言下之意,索额图便是因着他皇额娘与皇家有些关系,但说到底,一个外臣,也管不上皇帝在何处留宿的事。
索额图却叹胤礽还小,不知危机将至:“殿下,若储秀宫娘娘不日有孕,诞下阿哥,这便不仅仅是皇上的家事了。依储秀宫娘娘的盛宠,若是诞育了阿哥,皇上爱愈心中,到时又将殿下置于何地呢?小阿哥子以母贵,殿下只得一人,若真有什么——”
索额图不敢说的太明显,话到这里只能戛然而止。
可索额图还是希望胤礽心里能有个成算,是以又悄声说:“仁孝皇后是嫡出,殿下也是嫡出。储秀宫娘娘是家中庶出,这终究还是隔了一层。殿下还是要多为自己着想。殿下身份贵重,倚仗的从来都是皇上,本也不需与后妃走的这般近。太子殿下的威势,总不能让旁人借了去为自己谋利。”
胤礽兴冲冲要去找康熙和姜鄢,却被索额图拉着说了这些话,他当即就不高兴了。
他当即就指着索额图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嫡出庶出!我看叔祖父是老糊涂了。要按你的说法,那皇阿玛也是庶出的!”
他都不晓得他外祖父的兄弟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侄女。难怪当初他外祖父为家里兄弟日夜忧心,没想到索额图居然是一副这样势利的心肠。
这样的人,皇阿玛居然还叫自己多跟他亲近亲近。胤礽想,以后他还是不要搭理索额图了。
胤礽回了头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躲在后头不敢靠近,他当即又瞪了索额图一眼,招了招手,带着人甩袖而去。
胤礽提及什么康熙也是庶出的话,索额图压根不敢回嘴。他们这里的声音突然变大,索额图也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尤其是凌空峰那边,索额图不想惊动。
瞧见胤礽气呼呼的背影,索额图只是叹气,太子还是年幼,此时被储秀宫那位迷惑住了,不明白自己所言是何等重大的事情,只有等太子再大些,再慢慢从长计议了。
所幸,他会一直陪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将来太子醒悟了,会知道他的用心良苦的。
胤礽比索额图先走,气呼呼的一路到凌空峰,将姜鄢珍惜着的舍不得踩的白雪全都呼呼撞散了。
见他气性这么大,一过来就一屁股往雪堆里坐,姜鄢摸摸他的脸,见温度还好并未发热,身上的衣裳也不湿,显然是刚换过的。
她放了心,就笑着问:“怎么不高兴?谁惹你了?”
不是说去玩雪了么?这几天天天都高高兴兴的,这五台山里谁敢惹太子生气呢?
胤礽知道她不爱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欲同她说,也不想说了让她不高兴,就说:“听了些混账话而已。不碍事。”
姜鄢便笑,也不追问,只等着胤礽自己平复。
康熙摘了松针回来,胤礽早放下了,刚露出个笑脸来,叫了一声皇阿玛,结果就瞧见索额图慢慢的走过来,胤礽没忍住,哼了一声,立刻垮起一张脸。
姜鄢已经站起来了,见他们这样,便笑着牵起胤礽的手,把康熙摘的松针都接过来,同康熙耳语几句就准备离开。
康熙看都没看旁边候着的索额图,只叫住姜鄢,要把黄桐伞给她:“还下着雪呢。你撑着这个回去。”
姜鄢笑着说不用,将披风上的兜帽拉起来带着:“皇上留着吧。臣妾同太子几步就回去了。”
可不敢让康熙冒着大雪站在这里,那是她不称职的表现。
胤礽也同姜鄢一样,把披风上的兜帽拉起来戴着,对着康熙笑,然后跟姜鄢一道手牵着手离开了。
姜鄢路过索额图的时候叫了一声索大人,索额图说了一句娘娘万安,姜鄢就带着胤礽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人都走远了瞧不见了,康熙才将含着笑意的目光收回来,落在索额图身上的时候,笑意也没了,光也淡了,他说:“何事?”
索额图在盛年的帝王面前不敢造次,直接开始说事。
凌空峰那边只留了李德全和康熙身边的人。
李嬷嬷松月庆月他们是跟着姜鄢和太子一块回来了。
一回来,姜鄢就迫不及待的要泡梅花雪茶喝。
她和胤礽站在廊下,将身上的雪掸干净了,将披风脱下,李嬷嬷她们早就接过了姜鄢手上的松针和装着干净雪水的小罐子,去小厨房给姜鄢和太子泡茶。
姜鄢还想喝点热乎乎的奶茶,吩咐小厨房要将奶茶里头也要加些梅花,还有碾的碎碎的干果子。
康熙没有在凌空峰与索额图谈太久,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康熙也跟着回来了。
这边热乎乎的奶茶刚刚做好,姜鄢便也让康熙尝一尝。
康熙尝了,倒没有多惊艳多喜爱,姜鄢和胤礽却喜欢得不行,两个人喝了四五壶,后来还是康熙怕他们撑着了晚膳吃不下不准他们喝了,两个人才罢手的。
姜鄢睡了几日睡得多,下午喝了许多奶茶又很兴奋,到了半夜就有些睡不着了。
她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就行了,大半夜的,她睁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康熙又将她抱的很紧,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慢慢从他怀里出来的。
没有吵醒康熙,康熙还在睡着,姜鄢就抱着衣服出来,悄悄在外间穿好。
她出来的动静惊醒了李嬷嬷,她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没再将旁人弄醒。
李嬷嬷穿好衣裳追出来,外头是没再下雪了,可夜深天冷,哪怕姜鄢穿得极多,李嬷嬷也怕姜鄢冻着了:“主子要做什么去?外头太冷了,主子回去吧。”
姜鄢悄声说:“嬷嬷,我睡不着。估计是下午奶茶喝多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容我玩一会儿吧。白天下雪,我还没玩够呢。”
过两天他们就走了,再不玩就没机会了。姜鄢在这方面,不想吃亏。
李嬷嬷搞不懂姜鄢想要玩什么。
姜鄢就让她跟着来,然后在旁边瞧着。
她也没有走远。他们住的禅房旁边有一片小林子,林子边上有一块半人高的平整山石。
李嬷嬷就看见姜鄢爬上去,然后展开双臂往山石底下厚厚的雪里一扑,李嬷嬷吓得不行,立刻就要跑过来来。
扑了满身雪的姜鄢咧嘴笑嘻嘻的站起来,伸手叫停,不让李嬷嬷过来:“嬷嬷,就玩这个,瞧见了么?可好玩了。”
这几天雪特别大。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被清扫过。实际上,清扫了也无用,因为雪很快便能重新堆起来铺满各处。
这儿的雪积的极厚,雪下结实,上头松软干燥,姜鄢扑下来,扑了满身的雪,身上穿得厚也不觉得湿,反而觉得特别有意思特别好玩。
她自己一个人上上下下的玩得不亦乐乎。一个地方扑实了就换一个地方,完全无心他顾,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世界里。
康熙睡到半夜醒了,发现自己怀里没有人,看屋里也没有人,一片漆黑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虽然知道人不可能丢,但康熙还是立刻起来找了。
找了一圈,发现不见了的人她一个人在山石上玩得开心的不得了。
康熙挥了挥手,跟着他忙前忙后到处找的侍从们安静退下,他一个人慢慢走过来,站在屋前阴影里瞧着,面色如水,瞧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点点倒映在雪地里的月光,偶尔照影出他眼底流淌的温柔浅光。
明明快快乐乐扑雪的人突然扑下去不起来了,康熙一直静静看着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可看姜鄢半天不起来,康熙便走过去查看。
李嬷嬷从头至尾都紧张的看着姜鄢,姜鄢不许她过去,她只能不动,看见康熙过来,她忙行礼,康熙抬了抬手,她会意,随后安静退下了。
姜鄢扑雪扑累了,直接仰面躺在雪里细细喘气,结果眼前一黑,康熙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皇上?”姜鄢脸上挂着笑,立刻就要坐起来。
康熙漫不经心的坐下,然后学着她仰躺在雪里,把她给摁住了:“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玩雪,保成都不干这样的事。”
姜鄢还是笑:“臣妾喝多了奶茶,有点睡不着。所以就想玩了,皇上不会责怪臣妾吧?”
她决定利用一下这张脸的优势,对康熙笑得讨好又明媚。
突然长空划过流星,叫她瞧见了,她惊呼一声,忙让康熙去看。只可惜流星稍纵即逝,也不晓得康熙瞧见没有。
她就让康熙看天,她自己也看天:“山中,深夜,万籁俱静,这样看星星也很美啊。不知道太子殿下有没有欣赏过。”
“皇上,您觉得好看吗?”
康熙一直盯着她看,一点眼神都没有留给旁的物事,凝视着她的脸,轻声说:“好看。”
康熙心腔鼓动,扣住她的手,就去咬她含着圆润水色的唇珠:“你擅自跑出来,朕要罚你。”
姜鄢觉得自己在往下陷,两个人几乎整个落入了雪堆里,姜鄢紧张,紧紧拽着康熙的衣襟,根本顾不上嘴巴上的疼,她略有些慌张的到处看。
康熙见她这时候还分神,心里突然有些恼,叼住她唇上的肉用牙齿磨了几下,心想,她便是仗着自己年纪小,如若大了,那便是想怎么罚就怎么罚了。哪需如此顾忌。
第33章 033
雪堆松软,姜鄢一次次的扑下来,多少都给压实了些,她自己躺在上头还好,可康熙将她的唇咬疼了,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康熙又箍着她不许她动,两个人一动,雪堆承受不住太大的重量,直接塌了。
松软的雪埋了两个人一头一身,两个人直接陷到了最下面。
旁边就只有李嬷嬷守着,她得了话不敢过来,可瞧见雪把两位主子都埋住了,她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查看,又不敢靠的太近,怕松软雪堆塌的更多,只能隔着几步小声唤着:“皇上?主子?”
就在李嬷嬷有点慌,忍不住要去叫人的时候,雪堆一动,康熙把姜鄢给抱出来了。
天色太黑瞧不清,李嬷嬷也没看见姜鄢有什么异样,结果等一进了屋,掌灯来一瞧,李嬷嬷忍不住低呼一声:“主子的嘴怎么了?”
姜鄢漂亮圆润的唇珠破了,甚至上头还有点血迹。血迹像是新出的,但是好像快干了。
李嬷嬷忙着就去拿药箱,要给姜鄢处理一下,难不成是方才从山石上往下扑的时候磕着了?
可看着又不太像。
姜鄢还在疼。刚才在雪里的时候就疼,她自己都尝到血腥味了。听见李嬷嬷问,姜鄢忍不住瞪了康熙一眼。
只是她眼眶通红,一身的雪花,头上的旗头都乱了,脸颊嫣红,眼底带水,这一眼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落在康熙眼里,反而可怜巴巴的叫人怜爱。
康熙没想到把她的唇给咬破了,明明他没有用什么力气的。真是娇气得很,他想。
康熙不欲同李嬷嬷解释,李嬷嬷也瞧见了姜鄢与康熙间的眉眼官司,她心知此事过问不得,也就不再问了。
康熙容她给姜鄢的唇上了些药,才淡淡说:“备些热水。朕同你们主子一道沐浴。”
听这话的意思,是还想要一起沐浴?
上一篇:如何怀着未来太子逃跑
下一篇:炮灰带着系统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