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第二天,沈小花姑娘进了宫,高兴的对河洛道:“阿姐,我阿爹能打牛。”
她说的又有些夸张了,“能打三头牛。”
一头都打了,打三头牛应该也可以的吧?
她骄傲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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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一更
长平十九年冬, 沈怀楠升了官,他的上官成了他的下官,皇帝很是任性, 正逢户部右侍郎辞官回家,他直接升了沈怀楠做右侍郎。
沈怀楠那几天走路都是虚的。他在户部的资历要是按照往日的去,可还要七八年才能到这个位置。现在上去,就要看自己有没有能力坐稳, 坐不稳, 相当于被架空。
皇帝需要一个被架空权利的人吗?不需要。一步走不好,就要被抛弃。
他回来跟折邵衣道:“如今人人都看我的戏。即便有陛下护着也没用, 陛下护得了我一时, 护不了我一个月,一年,两年。”
“何况, 陛下也不是真心护着我。”
他卖惨,将头埋进媳妇的怀里,“邵衣,我好难过啊。”
折邵衣抱着他的脑袋揉, 头发都给他拆了, 她轻轻的笑,“别怕,挺过去了,以后就是康庄大道。”
正说着,就听外面脚步声阵阵, 小凤来了。小凤一来就要跟折邵衣单独呆——简直跟拉着沈怀楠抵足而眠的盛瑾安一样讨厌!
沈怀楠哼了一声, 披头散发的出去了。小凤在门口瞧见了他这一身, 啧了一句, 进去就挤眉弄眼,“白日宣淫?”
折邵衣瞪她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叹气,“这不是,他升官了嘛。”
秦小凤姑娘瞬间就同情了,她道:“那是很不容易。”
连她都懂这肯定不好。
沈怀楠就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皇帝披上了一身官袍,然后把他推到高处去,告诉大家:“这是一只狼。”
大家又不是瞎子!
这是用他做挡箭牌呢。
折邵衣听得郁郁,躺在榻上吃东西,让秦小凤往榻里面去。
秦青凤微微不满,“我也想躺着吃东西。”
折邵衣:“但是我不想挪。”
秦青凤就把她抱起来,然后道:“哎,你胖了好多。”
将人用蛮力抱到床上去,折邵衣被扔在床上的时候生无可恋,她脑袋吊着,倒着看过去,只见秦青凤把榻一下子推动,推到了屋子中间,然后唤了乐画进来,“再去拿个小案桌来,在左边也放了瓜果点心,我要吃。”
乐画笑着道:“是。”
秦姑娘大方,待会估摸着要给赏银的。
她们虽然在折家吃的好穿得好,但因主子们喜欢赏钱,所以将从其他地方的人那里得到赏钱看成是一种乐趣。
折邵衣笑着道:“你今日又要掏银子了。”
秦小凤又过去将她扛起来放榻上,叉腰,“邵衣,你肯定吃胖了。”
以前抗的时候没这么重的。
折邵衣:“怀楠就没说我胖。”
秦小凤:“他那么瘦,能扛得起你?我不信。你肯定在说谎。”
折邵衣嘿了一声,没错,沈怀楠没有抗过她。
她在榻上滚啊滚,“你今日过来做什么啊?”
秦小凤沉默了。
她翘起二郎腿,躺在榻上叹气,连瓜果点心也懒得吃了。
“邵衣,我怕是要吃吃爱情的苦了。”
折邵衣立马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道:“你喜欢上谁了?”
秦青凤也坐起来,嘴里还叼着一根地瓜干,三口两口嚼下去,她好奇的问,“你怎么不说是别人喜欢我呢?”
折邵衣嗤然,十分不屑,“我还能不知道你。”
“三年前,武金侯家的嫡子喜欢你的飒爽风姿,想向你提亲,结果呢?你一根鞭子将人卷了起来扔出去,头先着地,砸破脸不算,好险砸坏人家的命根子,让武金侯家绝后。”
“自那之后,再没有郎君敢跟你表达爱慕之情了。”
“两年前,翰林院李家的小公子喜欢你,暗戳戳喜欢,又不敢说,只好每日里盼着能看你一眼,结果你呢?你哪里看过人家一眼,京都都有赌坊打赌你会不会卷他打了。”
果然,折邵衣刚说完,秦小凤就有印象了,她惊讶的道:“原来那个书呆子喜欢我啊?”
她怪不好意思的道:“我还以为他有病呢,见了我就站在那里不动弹,还要到我面前掉几句书袋子,烦都烦死了,要不是他是个书生不能卷了扔出去,我早揍他了。”
然后道:“武金侯家那个真不怪我,哪个人上来表达爱慕之情,是那般动刀动剑的,还说要征服我——”
“我以为他挑衅呢,自然要甩他一鞭子。”
折邵衣无奈的道:“所以我对你已经绝望了。”
她问:“你快些说吧,你喜欢谁啊?”
她猜测,“是你们御林军的人?日久生情?还是街市上哪个小郎君腰身瘦,你看上人家的身子了,一眼钟情?”
秦青凤不肯说是谁。
她道:“我跟他……我跟他好像不能在一起。”
折邵衣在这一刻惊恐,“你不会看上了太子吧?!”
太子殿下脑子确实有些不正常,但是会哄小女娘啊,长得也好看。
姐夫自然是不能在一起的。
太子的腰身也确实很瘦。
秦青凤瞪了她一眼,“滚。”
折邵衣也觉得不可能,笑嘻嘻的凑过去,“哎哟,小凤啊,你快说啊。别吊人胃口。”
秦青凤纠结,苦恼,她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唉声叹气,“邵衣,你不懂,是真的不能在一起。”
她跟小明,一个是秦家的嫡女,一个是陛下的暗卫,暗卫怎么可能有妻子呢?
她要是告诉别人她喜欢他,按照陛下的性子,齐小明就保不住性命了。
小凤不想他受伤。她在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爱慕之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悬崖勒马了。
她跟小明时不时就要在晚上见一面,切磋武艺,而她发觉之后,却已经没有勇气去了。
她怕。
她怕他看见她的爱意之后会退却,他们连面都见不到了。
她捂住头,死死瘫在榻上,唉声叹气。
折邵衣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问,“他,他是有妻子吗?”
小凤摇头,“没有。”
她也不敢说太多,邵衣很聪慧,她说不得就能猜出来。
她一直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小明的存在。无论是父母亲人,还是邵衣这些朋友们,她都没有说。
小明是行走在黑暗里面的,她不能说。
她也只能在晚间无人之时去找他。
她跟这个人相处三年,好似认识很久,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回忆,但只要谁问他是谁,她只能摇头说,没有这个人。
查无此人。
她用枕头包着头,“邵衣,谢谢你家的枕头不是玉的。”
盛瑾安家的枕头都是玉的,她想将头埋进去都没用。
折邵衣叹口气,“你这千百年的铁树不开花,一开花,怎么就碰见了这种事情。”
连说都不能说的情,这是什么人啊?
她脑子里面转动起来。
秦小凤闷闷的道:“邵衣,我有点想哭。”
折邵衣:“那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秦小凤哇哇哇的哭了。
哭得撕心裂肺,嚎啕不止。
正好盛瑾安带着宁平来串门,听见这声音,啧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宁平,“我平日里哭,有这般难听吗?”
宁平很惯着他,“不会,你哭的很好听。”
盛瑾安:“我就知道。”
他道:“小凤这是碰见什么事情了啊,哭成这样。”
几人进去敲门,小凤哭着哭着就截然而止,然后不好意思的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哭成这样,多丢脸啊。
盛瑾安好奇问,“你刀砍在身上也不哭的,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