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礼
她满心不甘, 却一个箭步,一头扎进木门内!
她在眼前只有一片纯白的路上不断奔跑, 向前奔跑,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扇窗, 窗外一道通天而上的光柱,散发出纯净又柔和的光芒,分外显眼。
想必这就是天柱了。
凤天天脚步没停,可人有点紧张。
她不自觉地握住了横刀。
就是这一握,让她眼前的天柱,不再是散发出柔和光芒的天柱,而变得大不相同了起来。
天柱的体积,比方才胀大了一倍不止。
上面勾缠围绕的,是无数的彩色细线。
这些彩色线条,有的粗有的细,缠绕在一起,像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旋涡,莫名给人以恐惧感。
密密麻麻,缠绕得结结实实。
天柱的光芒,都不再透出来,仿佛失去了生命。
凤天天也不自觉放慢脚步。
她缓步走到天柱之前,仰头。
被彩色旋涡包裹的天柱,一眼望不到尽头。
尤其站在它跟前才会知道,人就连它的宽度,也难以仗量。
一股威严之气,从天柱那边传来。
凤天天没来由地胆寒。
她,要砍断这种东西吗?她真的能办到吗?
凤天天的脚,不自觉地往后迈了一步。
落叶沙沙。
一声“别怕”荡漾开来,似有似无。
凤天天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刀。
铮地一声,她举刀而立。
明镜台外包一共有三道结界。
每层结界外,都有人看守,定时换班。
由于顾繁星的出现,凤天天直接进入到了最里层的结界里,加之她的修为也算不得高,故而看守之人并未能发现她。
凤天天站在明镜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开始吸收灵气。
顾繁星说的果然不错。
天柱作为上届下届的互通纽带,果然传度了不少优质的灵气过来,这里灵气充裕到,不少岩石的边边角角都生长起了透明的灵晶,那是灵气固化的结晶,可比灵液还稀有。
只可惜,凤天天苦笑,她这一趟,大概率有去无回。
即便去装了满满一戒指的灵晶,大约也无处可用了。
在短暂的思绪过后,凤天天专注吸收着灵气。
她的躯体并不能承载太多的灵气,不过横刀可以。
所以凤天天的身体,此时就像个灵气中转站一样,不断将吸收来的灵气注入横刀里。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了!
横刀在极其充裕的灵气之下,爆发出金光来!
那金光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巨大,远远看上去,凤天天像是手握十几米的大刀似的。
就这阵仗,终于引起了内层结界外守卫人员的注意。
“你是怎么进去的?!”其中一人喊道。
凤天天不回答,依旧在继续灵气。
不是她故意不回答,而是在机械的作业,和手中过于浓厚灵气的威压之下,凤天天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如今她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缠绕了数千年因果的天柱。
她所想的,只有砍了它!
结界外的纷扰,她不知,她只有眼前一个目标。
就快了,就快了。
凤天天何止手麻了,她浑身都麻了,她只觉得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她只能凭本能凭意识,挥出这一刀。
也就在这时,魏行止出现在天柱旁,凤天天的正对面。
见她横刀璀璨光芒万丈,刀中散发出的刀意和几欲掀翻苍穹的震天灵气,无疑不昭示了一个目的。
——凤天天要砍了天柱。
魏行止气得手都在抖。
她怎么能砍了天柱?她怎么能砍了天柱?
就凭她?!
那是谢云渊都不曾达成的目标。
而且他不是刚封印了谢云渊吗,怎能又冒出一个凤天天?!
魏行止一脸怒容,控都控制不住。
“凤!天!天!”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凤天天不答。
却在他话音刚落时,抬起眼皮,轻描淡写地觑了他一眼。
瞳仁黑白分明,她的眼里,一派清澈,半点没有魏行止的位置。
这一眼,更是令魏行止怒火滔天!
他身上法术光芒大显,攻击如雨般密集,每一道都直指凤天天!
哪怕凤天天周身灵气冲天,可她的肉身,毕竟只是个分神期的修者,灵气从她身体过,全都流进了横刀里,凤天天哪里防得住魏行止的攻击?
可凤天天却好似瞎一般,步子扎得牢固,一动不动,就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轰轰轰!
数道法术击中了凤天天!
她的身上出现大小不一的伤口,鲜血也从凤天天的嘴角缓缓流下。
只是这次灵气从她身上过,部分没有进入横刀,而是修补了她受伤的肉/体。
这些攻击不会让凤天天死,却也足够对她造成影响。
更何况,只要有足够致命的一击,凤天天就连修补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一命呜呼。
若她境界较高,魏行止还很难对她使出迅速致命的一击,偏偏,凤天天修炼时间太短,分神期的修者,对魏行止来说还不够看。
起码对于还不会天之力的中品境修者而言,天之力就是最为致命的。
一道白光闪过,夺走许易安生命的那道天之力,也射向了凤天天。
就在此时,青灯忽地从魏行止的储物戒指里闯出!
青灯在半空中光芒大亮,在迅速的旋转后竟变化了模样,成了一只通体漆黑的隼,直直冲向凤天天!
隼的速度比天之力更快!
等天之力抵达时,已全然被隼抵消掉所有的力。
而凤天天手中的横刀,即将准备好了。
灵气在震动。
无数灵气收缩,外围那层暴涨了十几米的光,不断往内收缩挤压,一块块像岩石上固化了的灵晶一样的小晶块,密密麻麻围绕在横刀刀身上,直接将横刀重组!
见状魏行止哪里还坐得住?
他爆喝一声,身上法术光芒大盛,他不吝惜灵气更不吝惜境界掉落,不管不顾地朝凤天天攻击去!
而那只通体漆黑的隼,却已无敌之势,将这些攻击一一化解。
“啊啊啊!凤天天!!!”魏行止怒骂道,“你休想!!!”
凤天天只觉得面前的动作极慢。
耳边极静。
一呼一吸间,她似乎听到了落叶的声音。
沙沙。
沙沙——
是时候了。
凤天天的眼中根本没有魏行止。
他是师父的仇人,杀害许易安的凶手,要她命的恶人。
但他现在,在庞大天柱的衬托下,那么渺小。
他只是她砍碎天柱时,不小心误伤的飞虫。凤天天想到。
凤天天的手,再次紧了紧横刀。
手起,挥刀!
“啊啊啊啊啊——!”
这刀,好沉!
这时一直阻挡魏行止攻击的隼,急忙飞了回来,紧紧地互在了凤天天的身上。
凤天天龇牙咧嘴,目眦欲裂。
在这极力的痛苦中,忽地一道玄色身影,幻影一般飘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