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步归
敢说出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大概就是真的了。
姜二夫人有些费解:“宝陵城的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总管旁人的闲事做什么?”
钱三这样的人死了不是该庆贺吗?管她的闲事作甚?
“因为闹鬼!”一旁的姜韶颜抱着双臂靠在牢门上“好心”解释了起来,“城里很多人都说夜里走夜路撞见钱三了,还有人说钱三要成精变鬼王了,再拖下去吴大人也拖不住了。”
听她说到这里,钱氐书也跟着开口了:“姜二夫人,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再者天热的慌,我也想让我三弟早些入土为安不要再折腾了。”
确实不是商量,是在威胁。
姜二夫人拉长着一张脸,脸色难看至极,想发作的厉害,只是对上神情肃然的钱氐书发作到底是有些不敢。她也心知再如此下去自己这苦头白吃也就算了,真叫钱三的尸体折腾坏了,查不出什么来说不准到最后还是要掉脑袋!这笔账不管怎么算都得输。
可就这般认输也委实太憋屈了,外头的人招惹不得,那便干脆窝里横,撒撒气好了。
姜二夫人一双眼睛瞪向一旁的姜韶颜,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让你帮忙你就这么个帮忙法?”
帮了几天忙还要加钱?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她此时骂起姜韶颜来倒是不忌口,毕竟眼下只钱氐书和姜韶颜两个在这里,那牙尖嘴利的丫鬟香梨还有那个连女人都敢打的小午都不在这里。
既然帮手不在,姜二夫人既然是立时欺了上来。
欺软怕硬这种事她最擅长了。
姜韶颜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默默在袖中摸了片刻,而后摸出了一只模样奇怪的套手的裹布对着手慢条斯理的缠了起来。
被骂了也不吭声,这姜四小姐到底是要做什么?钱氐书正在惊讶间只听耳畔响起了“啪”的一声。
姜二夫人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姜韶颜。
被骂了一声不吭还在缠手,却突然动手……这状况莫说姜二夫人了,就连一旁的钱氐书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吃惊的向她望来。
“手疼。”女孩子指了指裹着布的手,说道。
就这么打上去,姜二夫人脸疼她手疼,所以她特意裹了块布。
原来裹布是为了这个,钱氐书脚往旁边挪了挪,将位子让给姜韶颜。
姜韶颜动完手终于开口了:“你当我浑身上下那么多肉白长的?”
姜二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死丫头吃那么多胖成这样还挺骄傲?
骄傲不骄傲暂且不说,这没有半点自怨自艾倒是真的。
女孩子神情清冷的看着她道:“别以为小午不在你就猖狂了!以前是懒得跟你一番见识,毕竟我大小也是个才女还是要脸的。现在我不当才女了,所以谁要欺负我,我是要欺负回去的。”
对付姜二夫人这种窝里横的,说再多都不如修理一顿来的管用。
看着女孩子一个抵她三个的身形和那缠的稳稳当当的布姜二夫人正要开口骂回的话在嘴里溜达了一圈还是默默回到了肚子里。
宝陵这地方也忒邪性了,姜四这死丫头自从来了宝陵跟变了个人一般,又凶又不讲理,眼下连才女都不想当了,只想打人。
不要脸的四丫头可欺负不得!姜二夫人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话,毕竟脸上隐隐作痛的肿胀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丫头方才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会打人的。
一旁那姓钱的耗子精就更是欺负不得了,多骂一句指不定还得加钱。
想自己先时还妄想把这耗子精跟姜四这死丫头凑成一对,这要真成了一对那还了得?姜二夫人自心底涌上一股没来由的庆幸。
眼下可不是耗的时候,她耗不得,对面这两位却是耗得的。
只是……姜二夫人冷着一张脸,犟着脖子说道:“我手头没那么多钱,我带来的宝贝那姓方的奸商压价压的狠……”
“这个不要紧,姜二老爷会带着钱来宝陵的,到时候管姜二老爷要钱就是了!”姜韶颜听罢便连忙转头去安抚那厢不能立时收到钱的钱氐书。
姜二夫人听的心头的血滴的越发厉害了:这死丫头卖她真是卖的够彻底的。
先时她唯恐自己出不来,那老东西会带着自己辛苦赚的钱财去娶新妇自是没说实话,只说辉儿着急用钱,辉儿眼下是他夫妻两的宝,那老东西定然是老老实实的把家里的值钱物什都典当了带钱过来了。
如此一番搅和,她夫妻这般一番千里奔投倒是把钱都落到了姓钱的口袋里了。
难怪人说放高利的不要沾,八成是要吃亏的,眼下她是当真吃足了这个大亏。
姜二夫人不敢看钱氐书,唯恐他再加钱。只得咬牙看向姜韶颜:宝陵这一遭走的怕是要大出血了,不过这死丫头眼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还真以为倒霉的是她?等着看吧!大不了女债父偿,有老夫人在,再从姜兆那孝子手里把钱弄过来就是了。
左右手里的钱一开始也是这么来的。
只是光姜二夫人口头答应也没用。
“姜二夫人答应了却不还的事没少做过。”鉴于姜二夫人与姜辉母子二人先前“出色”的人品,钱氐书自是不敢相信姜二夫人的,他对姜二夫人道,“你同我兄弟签的第一笔借据已经到期了,我们在吴大人那里过个场,再新立个借据告你个欠钱不还,什么时候拿到钱了,我自会撤了状纸。”
对付非同一般的人自然要用非同一般的手段,姜二夫人这样的还是让大周律法来教训一通比较好。
旁门左道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有些时候还是正道的办法来的管用。
姜二夫人自是不想答应的,只是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比起身上的“杀人嫌疑”,这欠债不还似乎瞧着也不像什么大事了。
看姜二夫人爽快的签字画押,姜韶颜轻哂:果然这罪名轻重还是要对比出来的。
拿到了欠条的钱氐书这才松了口气:先前钱三的借据到底是高利,大周律法对放高利的虽然不抓却也不帮,要收钱都是要用非常手段的。
对付姜二夫人这样的,等闲的打手或者威吓什么的不顶用,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把高利钱改作正经欠债还钱的借据好了。
有了这拮据,姜二夫人不还钱就不要出来了。
直到此时,钱氐书才松了口气:如此……他兄弟总算不用再死了,可以活过来了。
想他老钱家祖上三代放高利,还是头一回讨债讨得如此“死去活来”的!可累死个人了!
第二百零三章 又活了?
大抵是在棺材里趟久了,钱三坐在棺材里恋恋不舍的摸着棺材感慨不已。
“真是死一场看尽人情冷暖……”
“是两场。”姜韶颜在一旁提醒了一句,而后唤了声“小午”。
端着药的小午走到钱三面前居高临下的低头俯视钱三。
正感慨不已的钱三看到药时脸色便僵住了,不过在对上一旁钱氐书的严肃的脸色时还是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接过药喝了下去。
得嘞!一碗药下去,六根清净,可以阿弥陀佛了。
“问你借钱的时候你是爹,还钱的时候他是爹,这一点对我们这些放高利的人来说也是一样的。”钱三感慨着放高利也不容易云云的。
姜韶颜懒懒的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放高利的不易,只是不忘提醒他:“钱到手了不要忘了我的那一份。”
讨债不容易,尤其是问姜二夫人这样的讨债更是不易,如此一番折腾,她也累得很。
这话一出,钱三当即便道:“那是自然!同姜四小姐的账我钱三什么时候赖过?”
姜韶颜没有出声。
那厢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钱三见状,继续再接再厉的拍起了马屁:“姜四小姐,我倒是头一回知道你除了厨艺之外连医术也这般厉害!这一番死去活来,多少仵作和大夫,哦,我是说那个毛郎中都看不出来呢!”
说到毛郎中,他记起来了,他得赶紧去花月楼救小桃红去!他可怜的小桃红,快被春妈妈折腾的不行了!
这就是钱三自己的事了。有些话在活着的钱三面前不敢说,在死了的钱三面前那是决计敢说的了。想来先时他突然“死”在花月楼也让钱三趁机看明白不少事了。
女孩子朝他点了点头,叮嘱他:“哦,那你小心!”
到底是自己人,那些漂亮的场面话虚话是不说的,一句“小心”听的人心里熨帖的厉害。
钱三拍了拍胸脯,道了一声“放心”便同钱氐书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看着钱三离去的背影,姜韶颜转身正要离开却被钱氐书叫住了。
“姜四小姐!”
姜韶颜回头向他看来。
正若有所思的钱氐书抬头,却见日光撒在女孩子的脸上,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朦朦的光亮,钱氐书看的心中一跳,这一刻莫名的觉得这位姜四小姐生的还挺好看的。只是才这般一想,目光落到这位姜四小姐“泰山压顶”一般的身躯之上便吓到了,连忙把这要对不起老钱家列祖列宗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他这样未来的人中龙凤可不能这么随便的把自己赔进去,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季世子一番苦心提点?
把那一冒头便把自己吓的够呛的想法甩到脑后之后,钱氐书这才开口问了起来:“姜四小姐,你方才对我三弟说要小心,到底要小心个什么?”
这位姜四小姐人虽生的个人中泰山样,智谋却是个女中诸葛,她说的每一句话,他可都要认真理解了。
姜韶颜闻言却只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的,不相干的。”
这样啊……钱氐书松了口气,可提在半空中的心不知为什么却始终没有落到地上。
姜韶颜没有理会他的纠结,只是自顾自的带着香梨和小午离开了。
原本想着借着这一波“闹鬼”赶紧把钱三送进土里埋了去,以免夜长梦多,岂料终究还是出了事。
谁晓得那远在京城的钱氐书居然真的回来了。
放高利的居然还当真兄弟情深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春妈妈捂着不停跳的眼皮,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事情进展的如此不顺利,仿佛冥冥之中就是没办法把钱三送到下头去一般。
厚重的妆粉也压不住眼底的乌青色,昨儿半夜里出了一遭钱三的事,她是怎么着都睡不下去,一闭眼就能梦到钱三那张青蛙似的脸在眼前晃悠。
这可太吓人,太邪门了!
春妈妈捏着帕子的手不住的发颤,强忍住内心的慌张,伸手将一旁的茶盏拿起来想喝口茶定定神,待好不容易拿稳了茶盏正要入口,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春妈妈拿着茶盏的手被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的一记哆嗦,茶盏“啪”的一声便落到了地上。
正要开口喝骂,外头敲门的人却已经等不及她唤了,撞门便冲了进来:“春妈妈,不好了!”
说她不好了?春妈妈眉一竖,本能的开口喝骂了出来:“说谁不好了呢?下去领板子……”
话未说完便被冲进来的知客忙不迭地打断了:“钱三……钱三活了!”
我勒个去!春妈妈只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猛烈的一撞,眼前一阵发黑,只是口中却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那知客满头是汗,不知是跑的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只是指着外头再次重复了一遍:“钱三……钱三又活了!”
什么?又活了?春妈妈面如土色的跌坐回了椅子里。
先前外头都在传钱三成精了她还不信的,眼下却……
哪有这样的人啊!比打不死的蟑螂还吓人!死了活死了活,怎么就死不了呢?
这一定不是人,是精怪!春妈妈点了点头,几乎一瞬便说服了自己。
这整个花月楼都是她的,她若是慌了,整个花月楼都要遭殃,是以莫慌,莫慌!
深吸了两口气之后,春妈妈的手抓住身后太师椅的扶手勉强镇定了下来。
“钱三已经死了。”往日里那张笑面虎一般的脸收了笑,神情看起来莫名的阴冷,饶是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的知客看了,心中都是一慌,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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