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而且孩子大部分都是言传身教,你父母自己天天玩儿,讲闲话,孩子看在眼里,自然也是如此,看大房的俩个儿子都放在申家读书,就因为申家读书刻苦。
在侯府,可就不一定有这个氛围了。
方惟彦这种算是百里挑一了,但是纵观勋贵子弟,能够科举出仕的,凤毛麟角。
她是知道父亲科举的艰难的,她爹还是从小出自官宦之家,祖父鞭策,后来家境贫困,迫切希望用科举改变境遇,但是已经锦衣玉食的人家什么都有了,就少了奋斗之心。
“娘亲,已经涂好颜色了。”
蜜娘会自己画一幅简单的图让儿子对着用水粉涂颜色,这是培养孩子的色彩感,让他感兴趣了,才能学好。
“哇,好棒啊,我的羡哥儿,快来娘在额头按一个大拇指好不好?”
羡哥儿“蹬蹬蹬”的跑过来,蜜娘按了一个大拇指在他头上,他咯咯咯的直笑,母子二人中午用过膳后,还一起睡了个午觉。
小日子过的惬意的很。
冬天整个京都冷的紧,蜜娘怕方惟彦生冻疮,特地给他做了一双只露出手指的手套,方惟彦新鲜道:“也只有你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那可不,脑子是越用就越活,越不用就越僵硬。”
在方惟彦休沐时,蜜娘知晓他会吹笙,因此提议二人合奏,方惟彦也是性情中人,只是他总约束自己,如今蜜娘在他身边,他仿佛也解放了天性一般。
二人琴瑟和谐,听的凤梧院的下人们也是如痴如醉。
常雨珠打听到凤梧院的消息,不禁一哂:“我看他们对阮氏实在是言过其实,不过是个吟风赏月之人,并没有什么才干。”
虽说徐氏让她管家,但也没有一下就让她单打独斗,而是先让她跟在身边先看行事,这也很正常,即便是俞氏进门分派事情也是过了好几个月,更别提蜜娘,不可能一上来就让她管大事的。
但作为二把手而言,常雨珠很是憋屈。
因为她看了账本,东安侯府财政状况其实不是很好,各房交的钱少,但是用的多,尤其是翁老夫人吃药如流水,二房于氏常常要人参鹿茸,三房的乡君也是如此,喜欢讲排场,四房有俸禄交上来不错,但是和她们用的相比,那只能说刚好持平,尤其是四房的颜料用的飞快。
这还只是长一辈的,下一辈的孩子们各项花销是真的多,方惟昌的嫡出三个,庶出的两个,二房也好几个,三房虽然只有一个,但是耗费也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打秋风的族人亲戚,徐氏每次都好生相待,据说之前徐氏裁剪过一次,但被反扑了,惹得四处说闲话,以至于侯爷让姨娘管家,打脸徐氏,现在徐氏没什么心气了。
“等我真的管家,这家里还有几个钱可用的。”
紫红是常雨珠最信任的丫头,原本叫朱红,和卷碧都是一起过来的,但因为犯了常雨珠的名字,因此改叫紫红,她是个伶俐的丫头,才来不过几日,就上上下下很是熟稔了。
她道:“您还是得徐徐图之,虽说您是世子夫人,比其她奶奶们身份高,但是到底上头还有几重婆婆在,还有个姑太太也甚为挑剔,这些日子您还送了宫花给她,她倒好,只一味送东西给四房。虽说她不足为虑,但是您也得知晓,这府里您的根基到底不深。”
“话虽如此,但我不能总这般怕,这次除夕我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的。”只有婆婆看到她真正的实力,才会放权。
但这个除夕终究没有让常雨珠施展的机会,因为翁老夫人过世了,本来白天还好好地,夜里就那么睡了过去。
到第二天早上,是翁老夫人的丫头首先发现的,之后跑去徐氏那里。
方惟彦此时正准备出门,却听闻此事,赶紧让人报了丁忧,翁老夫人过世他作为孙子守一年的孝即可。
蜜娘已经换上了素色衣裳,给羡哥儿也换了一身,她自己簪子全部换成银色的,来不及和方惟彦多说什么,就被唐妈妈过来喊去了。
“四奶奶,大事不妙,我们太太心口疼的毛病犯了。”
唐妈妈也是心急如焚。
徐氏前些日子筹备儿子的婚事已经是苦不堪言,新媳妇进门后,还得带着她先熟悉家务,再者年节下事情多,正巧碰到翁老夫人的事情,一下就撅了过去。
一路上,蜜娘不敢耽搁,乳母抱着羡哥儿,手发酸也不敢喊累字。
她们凤梧院比较远,赶来时,常雨珠已经在外了。
唐妈妈见了常雨珠有些尴尬:“怎么世子夫人在此处?”
徐氏可没有让常雨珠过来,她知晓常雨珠是新妇,虽听说在家也能干,但丧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办的。
这样的丧事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翁老夫人辈分极高,年岁大,是侯府最高的长辈。
况且,徐氏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蜜娘。
常雨珠却没半点尴尬,反而泰然自若道:“我听说太太心口疼,遂过来看看。”
只听徐氏在屋内道:“是珠丫头吗?你先替我去请大夫看看老太太的症候,我有事情要吩咐你四嫂。”
常雨珠无法,只得先出去,但心里跟猫爪抓似的想知道到底徐氏喊阮氏来做什么。
蜜娘进到内里来,徐氏穿着家常服,发髻松垮垮的,不住的揉着心口,见蜜娘进来,不由得一笑:“老毛病犯了。”
“您无大碍吧?”其实蜜娘对婆婆观感还挺不错的,徐氏作为婆婆而言,做的比天下大多数婆婆都要好。
徐氏摆手:“还好还好,我这里放着药,化开了就好些了。我叫你来,是有事情告诉你,老太太故去了,她的私产我已经派人守着了,到时候拿些零碎出来,分给众人,但大头给你和惟彦。”
蜜娘大惊:“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徐氏小声道:“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侯爷那儿的东西我管不着,但是老太太既然走了,这些东西我也该留给你们,还有我的这一份,将来我去了,都是要留给羡哥儿的。”
“这……”蜜娘觉得徐氏这是太好了。
徐氏坚定道:“爵位给惟钧了,我知道从此你们就只能靠自己了,老太太这一去,惟彦就要丁忧,起复都是要银子打点的,你不必同我客气。”
既然如此,蜜娘也不矫情了。
对于徐氏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的丧礼还得她操办,但她确实身体状况不佳,于是道:“我知道你的才干,你弟妹到底年轻,这次丧礼,你替我来主理,务必不能出错。”
蜜娘心道,哪有这样办事的,她笑道:“弟妹年轻,又不比我,还有个拖油瓶时时要照看,不若这样,咱们家中除了二嫂不便出来,您有四个儿媳妇,大家都一起办事,各司其职,每日再一起议事,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您看如何?”
徐氏点头,“你这样说也好,也表示我的公正。”
如此,徐氏通过唐妈妈传话,让四位奶奶一起主持丧礼,这个消息传到各房耳朵里,大家也是心思不一。
大房的俞氏之前虽然帮忙处理一两件小事,但没曾想要主持翁老夫人的丧事这样的大事,还听唐妈妈道:“太太说让大奶奶并其她三位奶奶商量好,各司其职,她身子骨不好,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俞氏生怕出错,她在家中也管过家,颇有些才干,但是和几位妯娌一起,难免相互比较,自己虽然不喜出头,但作为大嫂被比下去了到底不好。
三房的乡君更是忐忑,她在王府虽然是乡君,但其实府中人众多,她母妃身份也不够高,不过是出嫁前怕她出丑,才找了几个嬷嬷教导,因此不禁心中惴惴。
又听丫鬟兰茹道:“奴婢看是太太不放心世子夫人,看她太年轻,故而要大家一起办。若是谁领头,咱们总归做事,却不担责任,可若是各司其职,却有不好,若是办好了,无过错即可,谁也不会说什么,可若是办不好,怕是……”
桐叶立马接话:“稍有不慎,怕是成为笑柄。四奶奶阮氏精明能干,虽然避五奶奶的风头,但是她并非一般人,不可小觑,还有大奶奶,看似不喜出头,平日也多中平正和,她一味宽厚,即便办错几件事情,下人也不会责怪她。再有五奶奶,她是世子夫人,她虽然刚进门,但来势汹汹,怕是准备办成几件大事,况且,她有太太的支持,又有身份在那里震着,试问谁会想不开,在她那里讨嫌呢?”
下人最是欺软怕硬,俞氏能忍住闲言碎语,也不准备出头,即便被比下去也唾面自干,那她呢?
她和俞氏可不同,她是宗室女,身份尊贵,如果被人诟病,岂不是丢了王府的脸面,俞氏是个软弱无能一味贤良的,方惟昌大喇喇在外头纳了不少美妾,她还巴巴的送银钱过去,可她怎么能和俞氏一样。
至于常雨珠最不满,她是世子夫人,婆母病了,理应由她来主事,这下好了,居然要她和其她三人一起并理。
她十分生气。
紫红不禁劝道:“既然这样,您就显一手,让府里上上下下都看看,谁才是真功夫,谁是假把式。”
常雨珠不禁点头:“都夸那阮氏,连婆母那日也悄悄喊她过去商量,我进门却没见过她的真本事,大嫂软弱,三嫂只是个空架子,唯独有她在,我就不信我比她差了,这次我要比她做的更好才是。”
她身边的丫头们也纷纷助拳替她加油。
最恬淡的要属蜜娘的,方惟彦都道:“明儿你们都要去议事了,怎地你不先找连妈妈几个来问问?”
蜜娘笑道:“都嫁过来几年了,还要劳烦谁,那岂不是说我无能。我阮蜜娘向来如此,不愿操劳就退的干干净净,但若是要出头,那就各凭本事。”
方惟彦想起那日经筵席,她特意替自己剔骨头,以至于现在一起知经筵的几位都说她贤惠,纷纷羡慕不已,他们不知道在家,他才是那个剔虾壳剔鱼刺的人,他可太知道蜜娘的手段了,于是也更坚定了巴结老婆大人为上的道理。
得罪不起就加入吧。
于是,他还道:“你有没有让我帮忙的?若有只管开口。”
蜜娘斜睨了他一眼:“算你识时务。”
第113章
管家说起来简单却又是千头万绪,首先在某地议事,某时议事,下人们都要在哪里听候安排,这样的事情理应由前些协理管家的常雨珠提出,她却不知道怎么想的,没了动静。
蜜娘先把旧年老侯爷过世旧制让人找出来,仔细的看着,用笔先把大致流程写了一下,先找钦天监择日子,又翁老夫人身上自有诰命,怕是还有路祭,自家是姻亲,若灵柩经过自家门前也要特地设路祭。
再有请僧众来超度,具体请多少,这应该是男人们的事情,再有另辟出一个地方请道士打醮,解冤破难,停灵在某处也应早作选择。
她们议事完,都还要哭灵的,地方也不能离的太远。
这是外事,但内事中更为繁复,蜜娘统共抓了几条出来,又想除了自家灵前,还要应酬众人,到时候来的不少都是勋贵之家,那些人身份尊贵,露怯了倒不好。
再有零零总总,她把能想到的都写了下来,方才到床上歇息。
却说次日,天不亮,蜜娘就先起床了,方惟彦忍不住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多睡会儿吗?”
“不用,事情都办好,我也睡不安稳。”
她想方惟彦大抵是不知道以前她在女学的时候是如何的勤勉,怕是多少读书人都不及她用功,平日养精蓄锐也是为了到时候更好发挥。
要让人家尊重你,不是以势压人就能做到的,必须有能为才是。
她起身后,先让春桃打发人去各房问,有没有决定好到哪里议事,若是没选好,就在镜春斋或者睦元堂两处。
“现下已经不早了,快去快回,此处离灵堂最近,办理作为得宜,不要让她们一直想。”
方惟彦见丫头们领命而去,不免道:“不是让你们四人一起合办的,怎地你就定了?不怕别人说你太专扈了吗?”
须知方惟彦和蜜娘看似二人琴瑟相谐,但其实为人处世完全不同,方惟彦一贯是中道行之,大部分时候还是非常平和的。
但蜜娘就道:“等,还等到什么时候,五弟妹本是世子夫人,此事她昨儿就该拿定主意,既然太太让我们共同办,都不说话,你等我我等你,这日子就这么飘过了,若是都要看别人,我看一早上就乱了套。”
“但若是大嫂她们说看别人怎么说,她怎么做,你该如何是好呢?”方惟彦虽然不在内闱,但也知道家中诸人的性情。
俞氏随大流,不肯轻易出头,乡君平日讲京中哪个铺子的衣裳好穿,哪个地方好玩儿倒是很谈的来,遇到大事不肯担当责任。
“这怕什么,那她就等着不就成了,即便全部人都不来,我也做到我该做的。”
这世上大多数人就是怕丢脸,所以连试都不敢试。
一件事情若去试了,成功的机会有五成,若不试,也不过是随大流。
随即她又笑道:“总之,到时候都看别人,我正好就撂挑子了。”
但凡做一件事情就有主有副,太菜了又不敢拿主意的人,还想要体面,体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书香去的大房,俞氏其实也心下不安,早早起来了,静待通知。
却见书香道:“大奶奶,我们四奶奶说太太既然让大家一起议事,总要指定一个议事厅,偏生太太正病着,她并不敢打搅,故而择了两处离灵堂稍微近一些的地方,一个是镜春斋一处时睦元堂。大奶奶您看呢?”
俞氏心道,这两处地方都不错,但若是世子夫人常氏说的,她肯定就应了,但四奶奶阮氏,到底她不是当家奶奶,自己若是跟着她走,可将来日久天长的,还是要看世子夫人的脸色。
因此笑道:“我并不懂这些,不若这般,我先等她们一起商量,她们如何,我就如何。”
书香笑道:“大奶奶果真一贯老成持重,我们奶奶也时常在家这般说。”
这就是有些嘲讽的语气在了,俞氏心里不服,但面上还要笑着,等书香走了,俞氏身边的翠柳才道:“四奶奶的丫鬟看着也太不客气了,哪里是商量的语气啊,好歹您也是大嫂啊。奴婢看以前四奶奶对您倒是挺敬重的啊,该不会是书香这个丫头自作主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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