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桉柏
“习惯使然。”隗辛说。
“这样吗?”琥珀垂眼思考一会儿,“明白了。”
当前时间02:15。
隗辛在凌晨两点零几分的时候冲进了空间漩涡来到临荫市机械黎明分部,花了一两分钟带走了夜蝉,又花了不到一两分钟将他杀死,接着在临荫市行走了片刻……总体来说花费的时间很短很短,今晚的她真正做到了速战速决。
夜晚还很漫长,隗辛有充分的时间整理思绪以及休息。
她通过空间漩涡回到了据点,靠在了沙发上,手指掏出充满深红色液体的玻璃管把玩。
夜蝉的血液里,会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希望他的血液没有被污染。
隗辛本体的记忆显示,夜蝉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突然间就出现在她的父亲隗海栋身边了,在那之后夜蝉就一直跟他办事。她曾经好奇地询问过隗海栋,想要知道夜蝉的来历,隗海栋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没有正面回答。
夜蝉的身上或许藏着不小的秘密,不止有夏娃的秘密。
隗辛收敛思绪,打开了玻璃管,往嘴里倒了一滴血。
无数场景碎片纷至沓来,尘封的记忆大门开启了,每一份记忆都是一封泛黄的信件,隗辛将这些信件一一打开,阅读“夜蝉”的人生过往。
夜蝉最开始当然不叫夜蝉,他有自己的名字,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只是这个名字他用的时间非常短,以至于这个名字在记忆之海中的痕迹极淡。
因为这个名字是孤儿院的院长起的,孤儿院的院长给几十个孤儿起的名字风格相同,非常大众,土里土气,夜蝉一直觉得院长给孩子们取名就像给阿猫阿狗取名那般随意,所以他讨厌那个名字,他学会识字后从课本里截取了两个他认为很好听的字组合,从那之后,他就悄悄把自己的名字给改成“夜蝉”了。
他童年居住的孤儿院确实是孤儿院,但不只是孤儿院。
他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生活的孤儿院其实是联邦的试验场。
孤儿院里的孩子分为两类。一类是联邦培育的试管婴儿,他们让这些婴儿在玻璃培养皿中发育,发育得差不多了就把婴儿们挪到孤儿院自然生长。另一类是父母其中一方是觉醒者但又出意外过世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每个月,都会有心理学专家社会学专家来孤儿院进行调查研究,他们会让孩子们做表格、做游戏,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每个星期,会有一批医生来到这里给他们进行各种各样的体检。
夜蝉悄悄看过医生的电子记录本,看见医生在记录本上画对勾和叉号。起初他不明白对勾和叉号分别代表什么意思,后来他慢慢发现,打上叉号的孩子会在某天突然消失,再也不会在孤儿院出现。
院长妈妈对他们说,那些孩子被领养走了,他们会在富有的家庭里幸福长大,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院长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和蔼可亲,可夜蝉莫名觉得她在撒谎。
“他们真的被领养了吗?”夜蝉有意无意地向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求证,“被领养,为什么一次都不回孤儿院和我们一起玩?”
“因为他们已经成上等人啦,和我们不一样啦!”正在堆积木的小女孩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们的爸爸妈妈会让他们的孩子远离我们这种小孩。”
夜蝉刚想刚想反驳,身边的一个跟夜蝉不怎么熟悉男孩子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轻得近乎耳语:“不要再问了……不要问,不要深究。”
说完这句话,他放开了夜蝉的胳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移开了视线。
“喂,你……”夜蝉打量他,“你是新来的?”
“嗯,新来的。”男孩说。
夜蝉努力站得高了点,可是面前的男孩比他高多了。
“你多大?”夜蝉语气不怎么好地问。
“我十一岁。”男孩看他,“似乎比你大一岁。”
“你叫什么名字?”夜蝉问。
男孩说:“游望。”
夜蝉没接触过这个姓,他问:“是哪个游啊?”
男孩沉吟几秒,突然笑着说:“你不认识?是幽灵的幽。”
“幽?那你为什么念二声?这是个多音字吗?”夜蝉迷惑地说,“上次这个字我被罚抄,我明明记得……”
“是啊,多音字。”男孩笑容古怪,“不信你就去问问院长妈妈。”
半信半疑的夜蝉当场就去问了,结果院长妈妈拉下脸:“上次这个字你写错我让你罚抄十遍,看来罚的次数还是不够多,没能让你记住。你再去抄二十遍,带上拼音,写完拿给我看。”
夜蝉傻眼了,云里雾里地出了院长办公室,做梦一样写完了被罚抄了二十遍的字——“幽灵”的“幽”。
第250章 天平两端31
夜蝉和游望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了。
“你不问问我的姓到底是哪个字吗?”游望故意说。
“不用了,我看了你床头柜的姓名标签。”夜蝉很记仇,一连好几天没怎么搭理游望。
但是他很关注游望,不仅是因为他们有梁子,还是因为游望说的那句话。
为什么不要问也不要深究?消失的孩子是去了哪里?他们不是被领养了吗?
游望似乎知道点什么,可任凭夜蝉怎么旁敲侧击,他始终避而不谈,转移话题相当熟练。
夜蝉毕竟年幼,时间一长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孤儿院的生活还是挺忙碌的,每天要忙着学习写作业,院长还会强制他们进行一些锻炼,说是要让他们有一个好的体魄。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日子,然后下一个体检日到来了,这次体检和心理测评是一起的,孤儿院的孩子们按照惯例排队在医务室前的走廊等候,然后再去心理室报到做表格。
他们一个一个进去,一个一个出来。
游望接受完体检和心理测评出来时,脸色明显不对。
夜蝉没来得及读懂他当时的表情就也进入了医务室。
当一系列检查做完,给夜蝉做检查的白大褂看了看他的各项数据,点了一下手上的电子记录板。
夜蝉临走前回过头伸长了脖子,想知道他这次的检查结果是对勾还是叉号,以往他的检测结果都是对勾,这次……是叉号!
夜蝉心里咯噔一声,背后的汗毛几乎都要立起来了。
他以自己浅薄的见识和直觉判断——这不是一件好事!
究竟哪里不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孩子们一一测评完毕,白大褂拿着电子记录本给院长看,院长的食指在电子屏幕上滑动,然后她侧头对白大褂说了一句话,又点了点头,白大褂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夜蝉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身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好像要倒霉了。”游望在他背后说。
“被打上叉号的人会遇到什么?”夜蝉小声问。
“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好事。”游望说。
夜蝉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好事?”
“因为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游望低声说,“那些孩子,不是被领养走了……他们去了很不好的地方。”
“我们都要倒霉了,你还保密干什么?”夜蝉抱着双臂看他,“说说看,我们有没有办法解决。”
“好吧……我可以像幽灵一样附着在别人身上……这是我的秘密,谁都没告诉过。”游望叹了口气,“我想知道那些小孩去了哪儿,就附身了一个人……结果那个人没有被养父母接走,他是上了黑色的运输车……就像动画片里关押囚犯的运输车……”
“好神奇的能力。”夜蝉关注点歪了一下,然后很快重新抓住重点,“上了运输车,就没有然后了吗?”
“我附身的那个人晕过去了。”游望说,“醒来之后我就在孤儿院了……之后我发了三天的高烧,鼻子一个劲流鼻血。”
夜蝉对这事儿有印象:“啊,我记得……你当时躺了好几天医务室。你为什么发烧?”
游望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后遗症?使用超能力的代价?”
夜蝉打了个寒颤,“我们……能逃走吗?”
“离家出走能跑到哪里?你有钱吗?有独立账户吗?我们逃出去能干什么?”游望说,“没有电子账户,我们连电轨车都坐不了,也没法买食物。”
夜蝉泄气地耷拉着肩膀。
院长没给夜蝉和游望策划逃跑的机会,当天下午她就告诉所有的孩子,夜蝉和游望要被领养走了,以后不会回孤儿院了。
晚上的时候孤儿院加餐了,这是惯例,每当有小孩子被“领养”,晚上就会多两道肉菜。
夜蝉食不知味地随便扒拉了两口饭。
到了晚上,院长把夜蝉和游望单独叫了出来,对他们微笑:“有人来接你们了,但是去新家前你们需要进行更全面的体检,咱们院里的设备不行,需要去正规医院……”
她强硬地抓住他们两个的手腕,脚下走得很快,几乎是把他们给拖出了孤儿院,孤儿院前方的道路上停着黑色的运输车,运输车和夜色融为一体,两个穿着白色生化服的人守在运输车旁边。
游望停住脚步,恐惧蔓延,他下意识开始奋力挣扎,院长差点控制不住他了。
可穿生化服的人走了过来,他们手上拿着一个黑漆漆的棒子,棒子一碰到游望的身体,他就一阵哆嗦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夜蝉被吓呆了,惊恐地后退却挣脱不了院长的手,他恐惧地喊:“别过来!”
一小团深蓝色漩涡突然在空气中闪现又消失,穿生化服的两个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毫不犹豫地拿着电击棒往夜蝉身上一捅,他顿时也直挺挺地倒下了。
他昏倒前听到模糊的交谈声:“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他们好像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是这个反应。”
“他觉醒了,在这个年纪觉醒实在是太早了,会对他们的身体发育造成很大的影响,很容易早衰……”
“总之他现在不是报废品了……上报吧,看上头怎么处理。”
等夜蝉再次醒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他从地上弹了起来,发现自己被关进了银白色的房间里,四面墙壁严丝合缝,甚至没有门。
他慌乱地沿着墙壁摸索了好几圈,大喊:“有人吗?”
咔嚓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夜蝉惊得后退,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面前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年纪大的人总会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但是这位老人棕色的眼睛却透着冷硬。
明明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可是她的眼神比年轻人还要清醒,还要有野心。
她的胸牌上有名字——陈知秋。
“你、你是谁?”夜蝉磕磕巴巴地说。
“你的研究者。”老太太说,“以后你需要叫我陈博士,今后你需要一直住在这里,配合我的实验和工作。”
夜蝉感到荒诞,他还有点摸不清头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游望呢?实验……是什么?”
老太太笑了一下,可是这个微笑并没有让她的面部线条变得更柔和。
“在这里待着你需要遵守很多规则,第一条规则就是服从,不要问问题。”陈博士说,“好了,跟我来吧,我需要对你的能力进行初步的检测。”
在孤儿院时夜蝉就学会了服从,他隐约明白不听话会吃苦头,于是强忍着恐惧和疑惑跟着陈博士出了银白色的房间。
他们经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也是银白色的。
在经过走廊的一个路段时,夜蝉突然听到了可怕的尖叫声,尖叫声很模糊,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的……他身体停顿,脸上浮现出害怕的神色。
尖叫一声接一声地传来,仿佛不是一个人在尖叫,而是很多个人在一起尖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些声音混杂在一处,能穿透人的精神,直击人心中最深的恐惧,令他听后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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