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乐姜汤
荒谬,离谱,不可思议……脑海里飞速闪过这些词,她从撑着身子坐起来,试图弄清现在的状况。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柔软锦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玦说让自己再咬咬他,他就原谅她,所以这是真的原谅了?
秦玦疯了,疯得很彻底,疯得让人无法捉摸。
她摸到藏在床垫下的匕首,本来想塞到腰间,想了想,害怕被秦玦搜身,最后还是绑到了大腿外侧。
麻醉针用完了,她又陷入了缺少装备的境地。
草药带来的药效还未完全褪去,她仍感觉到了身体的无力,不过她还是掀开了锦被,想要下床看看,没想到脚一动,立刻就听到了叮叮哐哐的响动,声音很大。
穆君桐错愕至极,立刻拉起裙摆看向自己的双脚。
郢国风格的脚环。
环绕着精致的金铃铛,圆圈重重叠叠,很有郢国的浮夸风,和秦玦之前佩戴过脚环类似,但却响很多。
稍微一动作,就会引得所有人的注意。
穆君桐咬牙,深吸几口气,还是没忍住:“王八蛋,这是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奇怪,花孔雀是打扮自己,不是什么都要带上自己风格的。
她试图把浮夸的装饰品拆下,折腾了一会儿一身汗,只能放弃。
正在心里疯狂辱骂秦玦时,忽然听到了殿外传来的行礼声。
穆君桐连忙收住动作,盖上锦被,装死。
秦玦走近内殿,穆君桐一动不动,但秦玦还是揭穿了她。他站在榻边:“你心跳很快。”
穆君桐:“……”
她无奈地坐起来,一抬头,视线正好落到他的脸上。
乌发雪肤,鲜红唇上的血痂极其明显。
她不自在地垂下眸,怒气被羞耻感占据。
秦玦毫无所觉,他就跟没事发生过一般,懒洋洋地靠近,掀开锦被,挨着榻边坐下:“还有四日就要成亲了,你吸了太多草药,需要好好休息。这几日我会在外殿处理政务,你不要乱跑。”
秦玦就在外殿处理公务,随便什么动静都能传进他的耳朵。就算他不在,外面侍立的守卫也能察觉动静。
穆君桐一个激灵,想到了衡元给她的日期,最近一个就在明日。
有这烦人的小铃铛干扰,根本没法暗地里行动,很难按时赴约了,除非秦玦会给她解开。
她的视线往脚那边滑动,秦玦敏锐地捕捉道,掀起被角欣赏了一番:“我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你一直骗我呢。”
昨夜彻底撕破了伪装,穆君桐也没有装的必要了,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不乱跑,能不能给我脱了?”
“不可以。”他温和地道。
这三个字瞬间把她拉回昨夜的回忆,想到秦玦的表现,她心头生出一种古怪的直觉。
穆君桐的视线在他下颌晃动了一下:“你……你说过既往不咎的。”
秦玦顿了一下,似乎同样想到了昨夜,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我确实是既往不咎了。”他用手指点了点脚链上的铃铛,“这不是惩罚。这不好看吗?”
穆君桐拳头又硬了。绝对不是她个人恩怨在作祟,秦玦有时候真的挺欠抽的。
“好看?”她没忍住,回嘴道,“这么好看你怎么不把自己戴满铃铛,我一定会盛赞的。”
秦玦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眉眼间闪过一丝迷茫,忽然垂眸,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抬眸,困惑地问:“怎么盛赞?”
穆君桐:……
永远不要试图和神经病交涉。
秦玦一向高傲,明明面无表情,但你就是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目中无人。但是自从穆君桐起死回生后,也就是秦玦长大成人后,他就开始时不时露出这种困惑的表情。
这一点儿也不像他,仿佛他的躯壳被短暂地夺走,塞进了一个全新的灵魂一般,正在慢慢学习、模仿、夺舍,有种诡异的陌生感。
穆君桐心念一动,虽然还没理出个头绪,但直觉告诉她这是她行动的好时机。
她道:“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秦玦顿了一下,用目光审视她。
她放软了神情,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
他明白有异,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她道:“再近一点。”
秦玦面色微微一僵,心中有两个人在撕扯,一个是讥诮阴毒的他,一个是昨夜恍惚眩晕的他。
他冷冷地道:“你应当乖顺一点。”竟然开始模仿起了穆君桐幼时教育他的语气。
穆君桐被他学得一模一样的语气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害怕秦玦又开始发疯,但她不能错过这个试探的好机会。
“过来。”她重复道。
秦玦坐在塌边,一秒,两秒……然后他动了,身体里那个刚刚生出的魂魄夺取了控制权,逼着他朝穆君桐靠近。
穆君桐手心出了冷汗,面上却不显紧张,笑着对他道:“你昨夜不是好奇得很吗,今日有没有思考出答案。”
秦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穆君桐更拿不准了,但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就不能胆怯:“我们可以再试试。”
秦玦直勾勾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狭长双眼仿佛能一眼洞穿她的想法,美是很美,但却是长着绚丽鳞片的毒蛇,危险至极。
穆君桐咽了咽口水,垮下肩膀,心虚地别开头,诺诺道:“好吧,我只是——”
音节还没发完,秦玦忽然逼近,凑到了她跟前,堵住了她偏头的动作。她驼背坐在床上,有些矮,秦玦只能极力弓腰,弯着脊背追上她。
鼻尖相对,他睫毛颤抖着,用毫无波澜地语气重复她的话:“再试试。”
穆君桐僵硬在原地,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她凑近,蜻蜓点水,一触及离。
清醒状态下,即使是这个微小的动作也足够羞耻,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触感如胶水般死死地黏住,不断地敲击她的神经。
他像一个诚恳真挚的学子,困惑地问:“为什么不咬?”
真是受虐狂是吧,穆君桐的臂慢慢抬起。
秦玦有所察觉,身体一顿,但意识到她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攻击动作,只是抬手而已,便没有阻拦。
她环住了他。穆君桐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声线的颤栗:“因为轻点……也可以变成……吻。”
方寸之间,他们像两只示好靠近的猫。
她问:“你想试试吗?”
秦玦没有回答,但她听到了他明显加快的沉重心跳声。
明明是为了争取时机,她却不受控制地感到了强烈的羞耻。美人计吗?倒也不算,毕竟秦玦好像才是应该使美人计的那个。
她试探动了。浅浅动作,却让人神昏意乱。
他的身子绷直,即使是向前倾身,绷直这个动作仍然让他变得高了一些,一分离,他又立刻矮下身子,鲜廉寡耻地贴上她。
原来不只是杀人会让人血液沸腾,不只是血液才是温热的……他新学到了知识。
穆君桐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慌乱,她明白千般万般不该分神,但她仍然像嗅到了药草味道一样感到到短暂的晕眩。
他的发丝冰冰凉凉的,触感似上好地绸缎,她不断地试探。他有样学样,双手在身侧滑动了一下。
心跳声、脉搏声,还有轻微作响的耳鸣声。
很短的时间,却被无限地拉长。
突然,她抬头,不留情面地撤离。
从他发冠上抽出的短暂成功地抵在他的颈后。
秦玦没有动作,轻轻抬眸,琉璃珠似的双眸依旧澄澈,水光潋滟。
他没有太大的反应。
穆君桐的手用力,短暂刺破皮肉,再用力就能刺破他的血管。
她屈膝,把双足挪过来:“给我解开脚环。”
秦玦双唇上的殷红艳色尚未褪去,他问:“你是在威胁我吗?”
穆君桐实在是破罐破摔了,反正她是绝对不想和秦玦成亲的,任何一个可以胁迫他的机会都不想放过。
她答:“是。”
秦玦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微微动了一下,穆君桐直觉不对,刚刚蹙眉,一股寒意就直逼脊梁。
有刀抵到自己的腰间——那是她捆在大腿外侧的刀。
在她手掌在他头发上找机会时,秦玦的手同样在她腿边滑过以拿走她的武器。
他有样学样,将刀尖逼近:“那我也要威胁你。”
穆君桐抵在他颈后的短簪没有撤离,但也不敢有进一步动作:“你要威胁我什么?”
穆君桐清楚秦玦不会杀害她。她之前以为秦玦召她回来是为了报仇雪恨,但他并没有伤害她,反而表现得奇奇怪怪,甚至堪称纵容,似乎有很多困惑等待解答。
那么现在情况就很尴尬了,两个人都不会杀死对方。一个是不想,一个是不能。在死亡面前,任何伤害都算是小打小闹。
她也很想知道秦玦会伤害她到哪个地步。
秦玦抵在她腰后的刀锋滑动了一下。
穆君桐没有畏惧。捅伤腰不会死,捅穿颈部大动脉会致命。
秦玦嘴角无奈地拉了一下,似乎感到了无趣,他回答穆君桐的问题:“我要威胁你……不许动。”
这句话像稚童玩闹一样,有种过家家酒的诡异感。穆君桐嗤笑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动作,秦玦就忽然凑近,贴上了她的唇。
穆君桐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敢?!
穆君桐脑海里闪过的第一想法是这个,她还抵着他的命门呢!
她的手跟随秦玦的动作挪动,短簪分毫不离,可仍没有刺入。
在碰到时,她脑海里闪过了第二个想法:看来秦玦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杀他了,有恃无恐。
两个念头闪过后,穆君桐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还没来得及动作,他就已经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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