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怼王被逼绿茶 第124章

　　李丽芳全然不慌，“路章总监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其中一位副导演确实摔过腿，不过没断，只是瘸了几天，早就养好了，毕竟路章总监跑剧组的日子有限，情报有误也是正常的。”

　　“我猜路章总监是听剧务主任说的。”曲静妍笑得很温柔，“毕竟两位副导演给出的理由不是这个，齐副导演说场地冲突，姜副导演说要再等一等天气。”

　　曲静妍看了黄明达一眼，黄明达立刻将手上的文件放在桌面上。

　　曲静妍指着文件继续说：“这上面记载着制片组、导演组、剧务组、摄影组、美工组等各组给出的不同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各组人员出现伤病，器材损坏需要更换和维修等理由，其中最让我眼前一亮的是制片主任诶理由，他说——”

　　“剧组找大师算过了，上半月不宜开机。”

　　“李总监要是觉得有造假的可能，我这里还有录音。”曲静妍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声音却略微压低了些，“我这个人以前吃过亏，所以总觉得有些事要多做点准备才好。只要是没有正式书面来往的，就一律录音了，我也知道这样有些不礼貌，但谁叫我胆子太小了呢，还请您原谅吧。”

　　李丽芳瞬间明白曲静妍指的是前些日子曲静妍给她打电话问剧组什么时候开机，那段通话同样被录音了。

　　李丽芳当然没傻到编个理由骗曲静妍，可她也同样没生气的质问曲静妍究竟什么时候进组，而是和颜悦色的让她再等等。

　　“李姐，”路理群微微坐直了身子，“剧组管理的问题上还是要加强啊，乱子这么多，难怪开机困难。”

　　路理群无意把事情闹大，他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心里不想顺他们的意，但同时也知道，公司离了这些人玩不转，也不能作出什么处罚，因此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曲静妍这边挑不出错来，他们识相退回去，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关于曲静妍当女主的事情，也有别的担忧。”张志奇确实当没发生过了，不过却是把李丽芳问责曲静妍失败的事情当做没发生过，继续对曲静妍发难，他抬头盯着曲静妍，“你真的有时间把戏拍好吗？”

　　“我听说曲静妍小姐上个月几乎什么工作也没做，就只去警局实习了？”张志奇的指尖微微敲了两下桌面，“身为演员确实是很大的牺牲，真叫人钦佩。”

　　“但这样的牺牲延续到咱们公司的工作上就不太好了吧？”张志奇皱眉，“《如意书》同《天网行动》的档期撞了个严严实实，能两全其美倒是不错，可曲小姐还年轻，能力恐怕也很有限，我只担心你怕是会两败俱伤。”

　　“所以我替你做个选择如何？”张志奇身体微微前倾，拿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来，“怎么说我也是当初同路董打天下过来的，总归算你人生上的前辈了。”

　　“放弃《如意书》，专攻《天网行动》，既然已经牺牲了，就不如再多牺牲一些好了。”

　　张志奇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要明白，有舍才有得啊。”

第141章

　　张志奇特意点出自己是随着老东家打天下过来的, 本意是想点醒曲静妍，让她别以为有李维霖的支持就可以得意忘形，他张志奇是虽然职位上比李维霖低了半阶, 但少东家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实际上帐不能这么算, 如果说最开始是曲静妍更想要这个资源，李维霖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了个人情的话, 现在就是曲静妍对这个资源无所谓，但李维霖向上司证明自己有能坐稳这个副总裁位置的能力, 就必须让《如意书》这个他上任后第一个S级项目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在半个月前，曲静妍最开始发现剧组那边不想让她进组的时候, 就通过黄明达告知了李维霖, 不过并非告状, 只是单纯的询问李维霖的态度，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李维霖的态度非常明确, “你告诉小曲安心在家看剧本, 等着开机就是了。”

　　如今坐在会议室里的三方：少东家路理群和路章等路氏；张志奇李丽芳等人；曲静妍、李维霖及其支持者，这三方当中，最为弱势的无疑是曲静妍, 身为艺人她在这种场合没有任何权力可言, 一切利益都需要他人替其主张。

　　可她也是三方中说话最自由的那一个。

　　李维霖和张志奇等人互相对立, 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会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路理群明知双方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 无论话说得有多么冠冕堂皇，可真正为了这个项目着想的心思却未必能有一分。三方中包括曲静妍在内，内心一定要让曲静妍出演这个角色的其实是路理群, 曲静妍是他下定决心要树立起的成功象征, 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摇。

　　可即便如此, 身为艾吉娱乐的总经理，路理群只能保持绝对的中立，不能主动为曲静妍说话。

　　某种意义上来说，曲静妍是在替路理群和李维霖说他们真正想说的话，因此他们也会尽全力维护曲静妍说话的权利。

　　因此当张志奇用“陪路董打天下”这个身份试图剥夺曲静妍话语权，示意她闭嘴乖乖听着的时候，路理群的眼睛瞬间危险的眯起。

　　但那危险的表情仅仅在路理群的脸上维持了一个瞬间，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这样还敢说话的曲静妍吸引过去了。

　　“哦？”曲静妍脸上的表情是有些夸张的惊讶，“原来您也知道您是同‘路董’一起打天下的啊。”

　　曲静妍刻意咬准了“路董”两个字。

　　路理群下意识的皱眉，扶在额头上的手也没忍住微微用力，他向来知道曲静妍是敢说的，不然也不会放心的让她在这种场合下承担压力，但这未免也太敢说了不是？

　　路理群在心里暗暗准备好随时叫停并替她往回拽的准备。

　　听见这话的张奇志脸都快黑了，直接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您是跟我一起打天下的呢……”曲静妍说这话时用的不是她同李丽芳说话时用的那种可以被归类为柔弱的温婉语调，而是一种略带恶意的俏皮，“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我牺牲呢？”

　　曲静妍这话说完，会议室里同李维霖站在同一头的不少人都跟着露出了笑容。

　　路理群也没忍住跟着笑了一下，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曲静妍敢说的同时也知道分寸，算是虚惊一场。

　　张志奇可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好笑的，他的眉头越发拧紧，语气也更加严肃起来，“你是艾吉的员工，我要求你为艾吉牺牲有什么不对的？正是因为员工们大无畏的牺牲和奉献精神，你今天才能有幸为艾吉工作。”

　　“张副总可能搞错了一个问题，”曲静妍无辜的眨了眨眼，“和您这种能有幸为艾吉奉献终身的人不一样，我和艾吉的缘分不够深，一共就签了五年合同，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半将近两年了。”

　　曲静妍停故意顿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明白她的意图，只好再说得更加明确。

　　“啊，对了，”曲静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向黄明达，“黄哥，我记得当时说的是六五三分成两年，然后再考虑分成的事情对吧？”

　　曲静妍刻意停顿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快到两年了。”

　　曲静妍这话说完，张志奇和李丽芳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明白曲静妍突然提起这件事干什么。

　　李丽芳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他们是艾吉视频的人，曲静妍不会以为她为艾吉娱乐创造多少收益能要挟到他们吧？

　　但艾吉娱乐主管艺人部门的副总经理孟雨可就有点坐不住了。

　　艾吉总部那边因为业务重组影视部门内部一团乱的事情孟雨这个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今天这个会议虽然明面上的主角是曲静妍，但实际上的主角是张志奇和李维霖的事情她也心知肚明。

　　孟雨原本以为自己今天就是来看一场免费的大戏的，谁能想到还会遇见这样的飞来横祸？

　　曲静妍的合同是孟雨最大的成就，又或者说是艾吉娱乐最大的业绩之一。

　　艾吉的原计划是在两年内将曲静妍捧红，所以前两年的合同分成是圈内针对纯新人的六五三——公司综艺六成、影视五成，商务三成，虽然分成多，但考虑到艾吉娱乐不是普通经纪公司，背靠无论综艺还是影视资源都源源不断的长视频头部平台之一艾吉视频，这个条件倒也不算苛刻。

　　但曲静妍刚跳槽到艾吉后不久就迅速红了起来，并且越来越红，在此期间艾吉固然给了几个资源，但说实话，无论是《心动公寓》《棋逢对手》《心灵加油站》还是《不一样的女团》，相比于曲静妍需要这些项目，倒是这些项目更需要曲静妍。

　　曲静妍来到艾吉后的这一年里，贡献了艾吉娱乐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收入，而因为她才买下来的《摘叶飞花令》的网络独播权，更是在去年为总公司艾吉视频创造了投资两千万收入两个亿——一个可以写进总公司年报里的奇迹。

　　这些天《亲爱的室友》也正在统计，收入肯定没有《摘叶飞花令》多，但过亿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些实绩面前，艾吉最开始和曲静妍签的合同就有点不太像话了。

　　所以在今年年初，孟雨就特意约见了曲静妍，希望能同她重新签订合同——就当做是新年礼物好了。

　　但令孟雨没想到的是，曲静妍拒绝了。

　　曲静妍不但拒绝了提前一年更改分成，甚至表示后面的三年也同样不用。

　　虽然曲静妍的本意是因为自己只在这个世界待三年，挣了多少钱也带不回去，与其为这些身外之物据理力争，倒不如主动舍弃换来更多的自由和优待。

　　但孟雨并不知道曲静妍的考量，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曲静妍在艾吉娱乐被称作“散财童女”。

　　最开始这么叫她的是公关部门，因为曲静妍说话做事有脑子不用总替她收拾烂摊子还出手十分大方。只要是有麻烦到公关部的地方，无论是宣传通稿这样的小事还是反黑洗白的大事，只要让她满意都有红包，是公关部的大小员工争抢着为她服务的对象。

　　后来各部门同曲静妍合作得多了，都了解到曲静妍出手大方的事实，“散财童女”的绰号就这么流传开了。

　　再后来就是曲静妍在艾吉大厦一住就是一年多，没考虑过买房，甚至也没考虑过买车，听曲静妍团队的人说，曲静妍给身边的工作人员买东西很大方，一个项目完成了都会发大红包，可却很少给自己添什么东西，物欲十分淡薄。

　　孟雨对这些事早有耳闻，却只当是传言有夸大其词的地方，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她不否认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淡薄名利，但绝对不会在这个圈子里，还会这么红。

　　如今直面拒绝更改分成的曲静妍她也依旧这样坚定的认为，如果曲静妍放弃了一段时间内的利益，那就只可能是谋求更大的利益。

　　也许是曲静妍从好友赵清浅同老东家之间的优良关系中得到了些许启发，希望能同艾吉建立更加良好的关系，为将来单飞做打算。

　　孟雨自认为自己意会了曲静妍的打算，所以很爽快的表示曲静妍和艾吉的“友谊”将会一直持续下去，不受任何事情打扰。

　　所以曲静妍刚才的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在提醒孟雨，曲静妍不是艾吉的员工，她是艾吉将来的盟友，现在是艾吉娱乐证明自己的有意的时候了。

　　但当时包括孟雨在内的艾吉娱乐高层只以为今天自己不过是来做个看客，还沉浸在吃瓜的情绪当中，没能立刻对曲静妍表示支援。

　　所以第二句话曲静妍说得更加露骨，更是在表达强烈的不满——如果艾吉觉得她的牺牲还不够，她可能就要考虑放弃这段友谊了，既然艾吉只把她当做员工，那她就要不和资本家讲温情，讨要自己该得的报酬好了。

　　这当然不行！

　　根据去年财务部的计算，一旦曲静妍的合同恢复成正常的三二二或者更惨的三一一，那艾吉娱乐的年收入将会下降百分之五十甚至以上，因为曲静妍现在的倾向是演戏而非综艺。

　　当初他们得知曲静妍不会改合同时有多高兴，明年年末就会有多沮丧。

　　因此孟雨迅速支棱了起来，果断对张志奇开炮，“曲女士属于艾吉娱乐，你们没有资格插手她的工作安排！”

第142章

　　孟雨的话让张志奇内心升起了紧张感, 他马上意识到必须加快速度把底牌扔出去，一旦这局结束，底牌就彻底变成了废牌。

　　“曲小姐太忙了, ”张志奇根本就没接孟雨的话, “剧组因为曲小姐停摆将近两个月，我们也不得不寻找能替代曲小姐的人。”

　　“作为SS级项目, 想找到一个能够替代的人既容易也不容易，不然最后也不会是曲小姐饰演这个角色。”

　　张志奇每句话之间的间隔很短, 仿佛只要一停下就会有人打断他说话似的，可即便如此, 还是被李维霖抓住了插话的机会, “项目刚成立的时候张总不在, 所以有件事儿我得补充一下。”

　　李维霖冲张志奇微微欠身点了点头，似乎在为打断他说话而道歉, “《如意书》一开始是S级项目, 之所以能升级成SS级，完全是曲小姐的功劳。”

　　“哦？”路理群挑了挑眉，仿佛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似的说：“SS级可不容易, 咱们公司内一年最多就一两个, 没想到曲小姐刚来, 就能贡献一个SS级，将来不可限量啊。”

　　业内电视剧最高级别一般是S级——投资达到一亿档位, 不过随着近年来影视剧的投资不断提升，包括艾吉在内的几家长视频头部平台又额外提出了SS级的概念——投资达到五亿档位。

　　“能顶SS的女演员可不多，至少我认识的可没有。”路章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淡, 显然是对自己之前被哄骗的事情耿耿于怀。

　　“确实如此。”张志奇点了点头, 他知道路章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 但他根本不在乎，他是跟着路董打天下的肱股之臣，路章不过是靠姓氏被艾吉养着的无数蛀虫之一，两人之差有如云泥。

　　甚至当时张志奇的立场同现在完全相反，那时艾吉还没进行BU整合，他和曲静妍之间没有任何敌对，却十分厌恶路章不自量力居然敢来讨要S级项目的给自己的小情人。

　　张志奇不愿自己得罪人，就把曲静妍推出去顶上。

　　张志奇虽然知道路章绝对胜不过曲静妍，却没想到路章居然被曲静妍三言两语就摁住，甚至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此后对路章的蔑视和厌恶更是增添许多。

　　“我相信赵缘女士能够说胜任。”张志奇根本没理会路章，在他眼里路章连曲静妍都胜不过更不配同他平等对话，“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赵缘女士之前同我公司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如意书》最开始立项的时候，接触的第一位演员正是赵缘。”

　　“赵缘女士对《如意书》同样很有兴趣，只可惜后来赵缘女士怀孕合作只能搁置，如今看来赵缘女士同《如意书》确实有缘，时隔将近两年，《如意书》还在等赵缘女士。”

　　张志奇这话半真半假，尤其是缘分的那一半，纯属废话。

　　这次艾吉的业务整合其实就是为了给将来路理群接任总裁铺路，路董今年过完生日就正式进入六十岁后半，是该考虑让路理群接班的时候了。

　　其实路董早在近十年前就有这个打算，不过那时候路理群认为自己还年轻，能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但路理群在独立游戏、直播、短视频等领域上的失败接连证实了创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或许他并没有这个天赋。

　　在他创立的短视频品台——飞视频，年度亏损五个亿却被艾吉视频以将近五十个亿的价格收购之时，其实就代表着路理群已经走出了浪子回头的第一步。

　　而浪子回头的第二步，就是愿意接过老爹当年打下的“艾吉”之名，成为艾吉娱乐的总裁，连总部都在艾吉大厦里。

　　虽然父子之间没有明说，但默认只要艾吉娱乐在路理群的带领下能交出一份看得过去的成绩，就算作路理群创业成功，接手艾吉视频也算是实至名归。

　　只可惜就算背靠艾吉视频，在头一两年内艾吉娱乐也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签下来的艺人都是些靠着艾吉视频喂饭才能活着的小鱼小虾，去演艾吉独立投资的B级网剧没有问题，偶尔也能被塞进A级和S级的剧中作为添头。

　　而A级和S级剧的主演，那就不是艾吉娱乐这边的小演员们敢想的，是像赵缘这样的同艾吉关系好的头部艺人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