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却话夜凉
虽说两人见面就打,而且每次都是慕知白被揍得鼻青脸肿,可慕云月心里却很清楚,倘若慕知白动真格的,那姑娘在他手下根本走不过十招。
前世,他也是定过亲的,只是因着一些事,亲事总也往后耽搁。一直拖到慕知白以身殉国,两人都没能终成眷属。
说起来,也是一对苦命鸳鸯。
倘若今生能帮他们撮合成一对,自己也能了却一桩心事。
慕云月两道纤细的柳眉缓缓往中间挤,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却听“砰”的一声,马车像撞上什么,猛地停住。
慕云月一下没坐稳,人径直往前栽去。
好在卫长庚眼疾手快,及时揽住她腰肢,将她抱回怀里,否则她真就要从车厢里摔出去。
车帘荡开缝隙,慕云月顺势往外瞧,发现他们是同一辆横向驶过来的马车撞了个正着。
他们现在走在前往南御河街的小巷里,路窄人多,正是最拥堵,会跟其他马车撞上也不奇怪。
且这次出宫,他们只当是寻常省亲,不想惊动太多人,也就没坐太过奢华的马车。
估摸着对方身份也是不凡,之前在路上纵横惯了,不知道他们车里坐着怎样了不得的人物,驶过来的时候,以为他们会跟别人一样乖乖退开,是以看到他们,也没打算让道,这才横生出了枝节。
卫长庚本就不喜这种仗势横行的人,加之慕云月适才又险些受伤,他便更加压不下这口气,狠狠锁紧一双剑眉,朝外呵斥道:“怎么回事?!”
可不等外头有人回答,一道尖亮的嗓音就率先划破长空,传到两人耳中——
“哪个不长眼的?连蜀王府的车架都敢拦?信不信本姑娘今天就揭了你的皮!”
慕云月心里“咯噔”,撩起窗上的帘布往外瞧,果然就看见跳下马车、正叉腰骂骂咧咧的孟兰姝,和同样掀开车窗帘往外打量的卫明烨。
四目相对,慕云月和卫明烨脸色都僵了僵。
作者有话说:
有亿点点卡文,所以这章短了点,等我理一下思路。
哥哥会有CP,因为剧情需要。他们也跟岁岁那对一样,除非涉及主线剧情,不然不会出场。
红包,二更还是21:00~
第87章 前世真凶
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
大街上走着都能撞见, 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慕云月白眼翻上天。
卫明烨显然也不愿跟他们多纠缠,冷声警告了遍孟兰姝:“不得无礼。”
掀开帘子下车, 他让自家驭夫把马车挪开。自己则走到他们的车窗前, 视线在卫长庚搭在慕云月腰肢的手上一顿,又不动声色地调开, 诚惶诚恐地躬身拱手,朝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舍妹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在车上, 冲撞了两位贵人, 还望陛下念在舍妹也是一片孝心, 着急回府看望病重的姨母,饶她一命。”
慕云月轻折眉心, “蜀王妃生病了?”
什么时候病的?怎么外头一点风声也没有?
卫明烨似看穿了她心底的疑惑,含笑解释道:“不过是风寒引得家母体内陈年的寒症复发,每年入冬都会有这么一遭,只要多加调养便好,并无大碍。家母不常入京,娘娘不知道这些也实属正常。”
既然是陈年的病灶, 那也就不奇怪了。
慕云月点点头, 客套地回了他一句:“还望王妃多加保重。”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卫明烨再次躬身行礼,态度毕恭毕敬。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着急直起身, 犹自保持执礼的姿势,等他们的马车先过去。
慕云月微讶, 很快也就明白了。
上回蜀王府夜宴闹出那样的事, 卫明烨自恃聪明, 拿薛明妩做文章, 想给自个儿博取名声,结果反倒叫卫长庚将了一军。不仅名声毁尽,对西南军方的节制权,也造了不小的损失。
如今北颐的确太平,但边境之患仍旧不由小觑。
西南一带又因为毗邻西秦、南缙,尤其是先帝爷还在世那几年,战事几乎不间断。为了避免程序烦琐,先帝便特许西南边境盐税不贡,以方便战事突发时,自行采买朝廷来不及调度的军资。
于当时的境况而言,这的确是及时雨般的特赦,对西南的稳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可有些权利,赏赐下去容易,收回来可就难了,从长远来看,这也埋下了不小的隐患——
独立的军队,独立的经济大权,蜀王俨然就是西南那边的土皇帝,也难怪敢跟卫长庚叫板。
卫长庚这些年一直没法动西南那片地方,很大原因也在这里。直到上次蜀王府夜宴,卫明烨亲手给他递了一把刀,他才终于寻到机会,将这不贡盐税的特权给收了回来。
乍看之下,局势似乎没什么变化,十万大军仍旧听蜀王差遣。
可这世间万事想要顺利进行,都离不开钱。没了盐税,就没了军饷,也就没了安身立命的根本,那十万大军又能听话多久呢?
也难怪现在卫明烨这般乖顺。
可卫长庚仍旧没打算放过他,转着拇指上的虎骨扳指,悠着声儿道:“想不到西南那边的冬天,也这么冷。王妃这样一个在苗地土生土长的人,都能冻出旧疾来?”
卫明烨额角蹦了蹦,微抬眸,意味深长地向上看了眼。
慕云月也愣了下,品着他话里的意思,蜀王妃这病似还有其他隐情……
卫长庚却没再往下说,只笑着道:“蜀王妃旧病复发,世子担心母亲身体,着急回去,也是应当的,朕也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你。只不过……”
他笑了笑,声音沁出冷意:“令妹似乎对朕的皇后,还有什么意见?”
大家都愣了愣。
慕云月从思绪中抽离回来,扭头便猝不及防对上孟兰姝的目光。
较之卫明烨的恭敬,她明显懒散许多,不仅没有同卫明烨一块过来行礼,还恶狠狠地睨着他们马车车窗,像荒原上的猛兽盯上领土的入侵者,“滋滋”露出獠牙,敌意呼之欲出。
卫长庚冷笑,拖腔拖调地感叹道:“令妹这礼数,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卫明烨眉梢狠狠抽了抽,手在袖底攥紧,还是厉声朝旁边怒喝:“还不过来赔礼!”
“表兄!”
卫明烨怒眸一瞪,目光更厉。
孟兰姝心肝都哆嗦了下。
她承认,自己过去在苗疆野惯了,来帝京快两个月,也始终瞧不上这里的臭规矩,也实在不懂,为何这里人人都戴着面具?明明恨毒了对方,还要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继续跟对方谈笑风生。
这位皇帝陛下是这样,表兄也是这样。
累不累啊?直白一些不好吗?
可表兄的话,孟兰姝也不敢不听。即便再不情愿,她也只能跺跺脚,扭扭捏捏过去,朝马车上的人囫囵弯了弯膝盖。
卫明烨又乜斜她,眼里满是警告。
孟兰姝咬咬牙,直起身板,回忆着前两日嬷嬷教授的东西,重新规规矩矩行了个端正的万福礼,瓮声瓮气道:“臣女适才无状,给皇帝陛下,还有皇后娘娘赔礼。”
虽然还比不上帝京那些名门贵女,但至少是有了点模样。
可卫长庚却并没打算就这么饶过她,“你们兄妹二人虽然同朕有亲缘,但毕竟君臣有别。今日之事即便是无意为之,也不该如此敷衍了事。面见君王,该如何行礼?还需朕教你们吗?”
卫明烨眼底闪过一丝戾色。
孟兰姝更是磨起槽牙。
君臣有别?呵,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慕家人面前是什么模样?那还是外姓之家呢,怎的那个时候,他就不知道什么“君臣有别”,反倒来跟他们这些真正血脉相连的卫家人扯这个了?
来帝京之前,土司们都在夸卫长庚如何公允,他就是这般公允的?!
卫长庚似也瞧出她心底的计较,浑然不当一回事,只意味深长道:“看来孟姑娘是忘了,上回鸿禧酒楼挨罚的事。”
孟兰姝脸色登时大变。
有什么不甚美好的回忆被骤然勾起,她整张脸宛如被人拧在手里的湿抹布,血色被一点点挤压殆尽,五官也随之皱在一块,痛苦异常。
也不等刘善过去,强行“教导”她该如何面圣,她就先“噗通”跪倒在地,不住叩首道:“臣女知错!臣女知错!还望陛下饶过臣女这一次,臣女一定改,一定改……”
整个人抖得宛如风烛残年,声音都打着颤,说到最后还带起了哭腔。
卫长庚轻嗤,目光悠悠挪到卫明烨身上。
卫明烨在袖底暗自捏拳,手背青筋根根分明,看了眼卫长庚的脸色,也只能一撩衣摆,跟着孟兰姝并肩跪下,重重的一磕头,道:“还望陛下开恩。”
卫长庚这才冷冷牵了下嘴角,“孟姑娘的礼数,看来还得再找人多加修习才是。”
刘善颔首会意,甩了甩拂尘,便有两个侍卫上前,一人架一条胳膊,将孟兰姝拖下去。
孟兰姝面白如纸,尖叫着不停喊:“救命!表兄救我!”
卫明烨却始终无动于衷。
马车辘辘从他面前经过,驶出去好远,他也一动不曾动。只一双手死死扒着沙石地面,指尖都磨出了血。
*
“你对你这位堂兄,好像特别在意?”
慕云月放下车窗帘子,转回身,回忆着适才他说过的话,她又问:“蜀王妃的病,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卫长庚抬了下眉梢,不置可否,反问道:“知道这次蜀王为何没有进京吗?”
“不是说他旧病复发,留在封地养身体,没法进……”慕云月说着,双眼倏尔睁大。
旧病复发,又是一个旧病复发。
倘若只有一个蜀王也就罢了,常年征战的人,身上有些伤病也在所难免,可而今偏又多了一个蜀王妃?得的还是寒症?究竟是巧合,还是……
慕云月咬着食指第二节 ,眉心缓缓蹙起。
卫长庚拿开她的手,道:“脏。都多大的人了,怎的还跟孩子一样?”
边说边摘下她腰间挂着的锦帕,帮她擦手,“前世那场大火,我应当同你说过,是蜀王致使人放的吧?”
慕云月点头,似想起什么来,她又道:“不过蜀王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你可调查过?前世我中的那美人钩毒,也许跟卫明烨有关。”
她将上回蜀王府夜宴上发生的事如实说出来。
卫长庚越听,脸色越难看,“他又想给你下/毒了?你当时为何没有告诉我?”
慕云月心里发虚,悻悻挠了下脸颊,“那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情绪起伏太大,一不小心忘记了嘛……”
脑子捕捉到他适才话里那个“又”字,慕云月忙抓住卫长庚的胳膊,急切问道:“所以前世给我下/毒的人,真是卫明烨?”
卫长庚侧眸遛了她一眼,继续目视前方,一声不吭。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故意吊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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