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子离
然后她伸脚轻轻一踢,那柄田昊磊自己都得两手合握才能抬起的重剑,就从地上弹了起来,飞到半空中。
正好被简淮宁单手一把抄在了掌中。
轻巧得好像这剑其实没什么重量似的。
但当简淮宁右手下压,将未开刃的冷铁从剑鞘中缓缓抽出,摩擦出一片令人背脊窜起鸡皮疙瘩的刺耳金属音时,他才能相信,这确实还是那把足足有四十斤的重剑。
简淮宁冲对手微微笑了下。
她知道彭瀚指定给她这柄重剑,是想为难她。
但简家军世代镇守西北戍边,以骑兵为主,轻骑铠甲二十斤,重骑铠甲四十斤,再加上为求破甲威力的骑兵长兵器,攻练刺击,防持重盾。
每年春秋二季,选军中精兵,千里奔袭长途拉练。
他们可能想不到,她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而雪山这种对现代人持续减防的自然环境,对简淮宁而言,就像龙归大海,虎返深山。
她本来就不是生在文明城市的现代人。
她是长在西北边塞的将门之后。
大启承佑九年,父兄战死沙场,连朝廷都以为淮城要守不住了,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时年十六岁的简家幺女,临危出阵,力挽狂澜,带着城内仅剩的八百少年兵,星夜出城,于雪山脚下埋伏了三天两夜。
以冻掉半只耳朵,两根尾指失去知觉为代价,伏击得手,血洗敌军先锋营。
一战惊天下。
雪山再冷,也只能冷得激起简淮宁血液里沸腾的战意。
重剑出鞘,三尺青锋直指面门,简淮宁用彭瀚挑衅她时,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语,回击了他。
“我练的也是真功夫,不会陪你假打的。”
“破相受伤,骨折身亡,都没关系。”
“生死有命。”四十斤的铁剑,稳稳地持在简淮宁的右手中,剑锋直指彭瀚震惊到瞪大的双目,她反问道,“敢立军令状吗?”
简淮宁当然知道,彭瀚并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想要震慑她,让她知难而退。
但是应对下马威,在边塞军营里长大的简淮宁表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看谁拳头硬。
然后打到服为止。
第08章 打到服为止
打到服为止
原本简淮宁能如此轻松地单手拎起重剑,就足够彭瀚吃惊了。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以娇弱碰瓷出名的女明星,力气竟然这么大!
但狠话是他先放的,如今对方回击了,还是用和他挑衅时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语,来将他的军,那他当然也得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不然面子往哪搁!?
“好!行!军令状!”彭瀚咬牙道,“立就立!生死有命!我让你先攻!”
他甚至手腕一动,剑尖微抖,先将手中剑挽出个漂亮的剑花来,而后才摆出防守的架势,大方地抬手示意,让简淮宁先手攻击。
这会儿的彭瀚,还以为简淮宁只是力气大而已,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一丝丝自己的剑术套路会输给简淮宁的可能。
毕竟简淮宁要是真的功夫俊到能单手重剑暴打武替,还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她何苦还要红毯碰瓷蹭热度呢?
她直接去当打星好不好啊?
而他彭瀚可是练拳击出身的,又在各种动作片武侠片里当了好几年的武替,什么刀枪剑棍,他都能耍上几手。
又因为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体重都恨不得是长期节食女明星的两三倍,抗打击能力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强。
之前和简淮宁身形差不多瘦的纪珊珊,刚开始在片场也被莫导逼着勉强上过两场打戏,彭瀚觉得,那对打的力度就和挠他痒痒差不多。
要是放到比赛场上,这完全就是“重量级男选手”对“风筝级女明星”的单方面碾压,优势巨大。
哪怕是简淮宁力气大一点,那也就是剑抡得重一点。
他怎么可能输?
彭瀚托大,让出了先手,简淮宁也并不客气。
重剑就重剑。
她会用的兵器,比起在各个剧组辗转的武替来说,只多不少。
现代打工人,学手艺,主要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
而当演员的替身,习武练的套路,也主要是为了招式打得好看炫目,上镜漂亮。
但从拳脚到骑射,从枪戟到刀剑,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肩上挑的是满城百姓的性命。
轻剑固然灵便迅捷,但重剑以力破巧,杀伤力同样巨大。
简淮宁右手一抬,未开刃的重铁直劈彭瀚面门,这一剑势大力沉,一往无前,几乎卷起了冬夜里雪山崖壁间的寒风冻霜。
彭瀚明明早已扎好了马步,拉开了防守的架势,也自认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仍旧是被这有如披荆斩棘般的一剑砍得肝胆俱裂。
有那么一时半刻的,他甚至恍惚觉得自己不是在片场,而是真的在面对冷兵器战场上的生死一瞬。
彭瀚赶紧举起肌肉虬结的右臂,持剑相抗。
两剑在空中相交之时,发出了巨大的金属碰撞铮鸣声,那股泰山压顶般的力道从剑身传递过来,震得彭瀚整个右手虎口都在发麻。
铁剑几乎要脱手而去!
彭瀚再顾不得姿态好不好看了,他连忙把两只手都握到了剑柄上,用左手死死地包裹住已经在发抖的右掌,却仍是扛不住这股巨大的力道。
他快站不稳了……
整个人都在往后倒!
彭瀚右腿赶紧后撤卸力,可沉重的脚步压根抬不起来,只能拖行在地面上,滑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顿时激荡起了一串飞扬的残雪。
但即使右腿后撤卸力,也已经来不及了。
四十斤的重剑压着他手中的铁剑,重重落下,几乎已经要削到他的头皮上了!
下盘没稳住的彭瀚,在爆发的求生本能条件反射中,整个人踉跄地往右侧猛地一扑,才感觉自己终于躲过了这真的好像想砍人脑袋的一剑。
仿佛逃得一命般的战栗从他的后脊背窜了上来,连同着瞬时巨量分泌的肾上腺素一起,愣是在大冬天的雪山里,激出了彭瀚满身的冷汗。
他狼狈地将铁剑当拐棍杵地用,才撑得自己没当场单膝跪下去那么难堪……
但也几乎是半蹲在了简淮宁面前……
一米九的身高,顿时失去了俯视众人的优势,反倒成了被人俯视的存在。
说是许下了生死有命的军令状,但那柄彭瀚亲手送出去、本是妄图下绊子的重剑,倒也没有真的想追着砍掉他的脑袋,而是稳稳地停在了彭瀚惊疑不定的双目之前。
简淮宁居高临下,手持冷铁,剑尖直指面门,斥道:“起来!”
看起来,竟像是个在训新兵的将军似的。
与狂妄的新兵对练时留了手,赢了也不追击,但也不让新兵一击就倒,躺下偷懒。
还训他起来继续对练。
彭瀚咬着牙,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想站起来接着打。
他不想丢这个人,服这个软!
他之前真就是没料到,简淮宁的力气,居然比他想象的只是能拎起四十斤重剑还要大!
刚刚那一招,那都不算是什么套招对打,那就是单纯的以力碰力的互砸!
粗喘了好几口气之后,彭瀚终于再次站了起来。
这次他不敢再托大,直接两手交握剑柄,以攻代守,主动出击,铁剑直戳简淮宁带伤的下盘,想让她回剑自救,顾此失彼,露出破绽。
但简淮宁哪里看得出昨晚红毯摔伤崴脚的样子。
不等彭瀚手中的铁剑送到,她在雪地中脚尖一点,以重剑为支点,整个人便飞跃而起,一个空翻,瞬间便绕了彭瀚的背。
有如鬼魅般的身影,与沉甸甸的重剑配合起来,显得既违和,又奇异,还带着十足的危险感。
简淮宁轻巧落地,重剑再次劈砍出手,直袭对手毫无防备的后背。
彭瀚攻击伤处,意图让简淮宁回剑自救,结局却是自己匆忙回剑自救。
他人高马大,不够灵活,已经来不及转身应对,只能赶紧将长剑从左肩头向后回伸,进行格挡。
但正面握剑时都抗不过重剑,何况是这样扭着身子格挡呢?
力量力量比不过,速度速度追不上,直接被人绕背劈砍……
彭瀚发麻的虎口还没平复,强扭握剑的手腕又添了一阵剧痛,一米九的魁梧身子倒成了负累,整个人重心不稳,这回是直接连人带剑地被简淮宁掀翻在地。
扑街在了皑皑的白雪上。
他颤抖不休的手也握不住剑柄了,铁剑脱手横飞了出去,摔在了远处。
彭瀚把头埋在茫茫的雪里,靠着外界环境物理降温,大脑才慢慢冷却,开始能理性地思考……
不怕不怕,法制社会!还能片场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不成!?
这就是片场对打而已,剑都没开刃呢!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彭瀚不停疯狂叫嚣报警的五感神经,终于能慢慢平复下来,埋在雪里的他这才翻了个身,开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结果仰躺在地上的他,望着巍峨的雪山,浩瀚的星空,那口气还没喘匀呢,他亲手挑选的冷铁重剑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持剑的简淮宁居高临下,剑尖仍旧稳稳地直指他的面门,斥道:“起来!”
彭瀚:……
简淮宁两剑出手,两声起来,当头砸下,把他那点自信自傲砸得稀烂,直接碎成了残渣,拼都拼不回去了。
彭瀚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一进兵营,就妄图拿着根小木棍,越级挑衅三军统领的那种大傻子。
他感觉他是被他自己搬起的重剑,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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